咳,原来如此,不是想让她去做水牛。
误会澄清,她接过白术手中的药桶,且拒绝了他要帮忙送进屋里的提案,深鞠一躬非常陈恳的道了句谢,红着脸掩上门。
留下医师先生站在门口,望着她的方向停滞了半晌。
“怎么啦?”长生回过头绕了一圈,有些好奇地问他:“是那个小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他笑了笑,笑容似乎比以往都深了些:“该继续帮病人们配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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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凛现在呆着的病房都是竹床竹椅,古色古香,屏风后的侧房里却有配上一个小小的浴池,虽然璃月的科技水平似乎赶不上她的现世那边,但是简单的手动放热水和蓄水还是做得到的。
多少带点儿现代化了。
五条凛按照白术的嘱托,将药物和浴池的水配比好,说实话,其实刚刚那两大碗药灌下肚子以后,她早已经觉得身体轻快了很多,再没有开始的痛感。
多托雷手段强任他强,她这边可是有古老的璃月力量,一碗草药熬汤下肚,一碗不行就两碗,什么疑难杂症都得服服帖帖。
五条凛将换洗的衣物搭在了置物架上,魈他方才真的很细心,给她送吃的的时候,还不忘记给她准备了几套很有璃月特色的衣服。
她有拿起来对比过尺寸,虽然没有百分百的合身,稍微宽大了一些,不过也大差不差,足矣解决她初来乍到没什么衣服换的燃眉之急了。
……不过,沉默寡言的魈上仙他到底是从哪里准备到这几身全新的衣服,又是怎么和店主描述好她的尺寸的呢?
这个问题,五条凛倒是没有细想。
她抬起腿,作势试探一下现在的水温是否适合泡澡,却不料足尖触及温水的那一瞬间,变故陡然发生。
―
屋外,夜色已深,正在侧室翻阅古籍,描写药方的白术,忽然听到了哗啦一声水花飞溅的声响,声音还不小。
是否是因为凛小姐奇毒在身,过于虚弱,所以不甚摔了一跤在浴池中?
白术慌忙起身,但是行至一半,他才回过神来,男女有别,因此他重新在五条凛的房间门口站定,礼貌且温和的叩门问道:“凛小姐,你还好吗?”
“……”
浴池里扑腾的声响似乎又大了一些,随即恢复沉寂,屋内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响起了少女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正将脑袋埋在池水中回答他的问题:“咳咳,我还好。”
白术:……这听起来并不像很好的样子。
可是店内在夜间时,并没有来工作的女性药师。
“真的不需要帮忙么?我让七七前去?”
五条凛慌忙摇头:“不不不,没事的没事的!不用七七帮忙,七七她今天白天采药肯定累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许是觉得七七去帮忙最后可能会演变成凛小姐在那里艰难的帮两个人的情形,白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好吧,但是如果有情况的话,再来唤我,凛小姐。”
“好的白先生!没问题白先生!谢谢您白先生您早点休息,晚安呢――”
终于通过一番交涉艰难的支走了白术,正躺在浴池里的凛松了口气,只觉得一件小危机勉强解除了。
嗯,不过现在还有一个超级大的麻烦,正等待着她去解决。
五条凛垂眸,高高抬起了自己的尾巴,扬起在面前端详。
在接触了热水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即使是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都在熠熠生辉的,十分漂亮的人鱼尾巴,每一片鳞片都像是翡翠与玉石。
她还并未做好当真让白术先生他们看到的准备,虽然她很清楚,即使看到了,白术先生也不可能会萌生出任何想要用她做研究的恶意就是了。
又不是人人都是多托雷,要她说呀,做人就不能太多托雷了。
可是五条凛还是想在不打扰对方的前提下,尽可能自己解决这一个麻烦,顺便尽快寻找到能够自由切换的解决方法,避免吓到别人。
唔,她上一次变回人类的双腿,是在什么情形下来着?
药水发挥的作用很好,五条凛现在觉得全身上下的鳞片几乎都舒展开了,她十分舒适的躺在这药浴池里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继续回忆。
似乎是……
嗯,因为行动实在不方便,所以默认被散兵帮忙打横抱起的那个时候。
所以,重点是散兵,还是抱?
回忆到了这里,她忽然红了下脸,随即将脑袋埋了大半截在水中,咕噜咕噜的重新吐起了泡泡。
这不怪她,对风系小男孩有点杂念这也是人之常情,更别提她的思想很纯净,之前需要抱抱也纯粹是因为身体原因的不可抗力,嗯。
就在她还在蹙眉思考要怎么变回人形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吵嚷的声音,五条凛从浴池中爬起,草草擦干了身体换上宽松的璃月衣衫,随即敲了敲窗户,高声的问道:“白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似乎是附近地脉变动,导致深渊法师造成了某些骚乱,但是千岩军已经出动了,没关系,大概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白术这会儿刚从门外打探消息回来,他已经背上了药箱,往往在这种情形下会不乏受伤的人,因此更需要一位医师露面。
“凛小姐,你如今身体不适,呆在不卜庐紧闭门窗,早点休息便是,我出门之后速归……”
路过门前长廊时,白术叮嘱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只见此刻她房间的窗户大开,那一隅浴池还袅袅地冒着热气。
白术:“……凛小姐?”
―
五条凛自带着五条悟的同款血脉,兄妹俩总会有些相似点。
所以,在现在她解放了属于六眼的力量之后,她便不会再对面前的麻烦坐视不理。
拜托,这又不是她无时无刻想快点毁灭的原世界,这里可是璃月好不好。
还好,这套璃月的裙衫很长,可以非常完美的挡住她大部分的鱼尾,路边三三两两奔跑路过的行人们并未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
她沿途找到骚乱的地点,一招一个敲晕了不少深渊法师。
这些小东西吱吱呀呀的被她捆成了一团,眼睛化作了正在转圈的蚊香的形状,非常的卡通化。
不过,她抓到的深渊法师是应该交给千岩军呢,还是交给魈呢……
因为解决敌人的非常轻松,五条凛这会儿没开无下限,比较松懈,顺便她总觉得尾巴这边由于泡澡潦草,排毒的没太彻底,还是有点疼,在她忙着捶尾的时候,身后有一道一人高的透明泡泡缓缓靠近了她。
然后,猛得将她包裹在其中。
众所周知,深渊法师的泡泡,堪称提瓦特大陆上连七神都能困住的神迹,五条凛大概在其中挣扎了二到三秒的时间,那边的水法师因为自以为偷袭成功,笑得原地嘎嘎乱蹦,还在半空跳了一段庆祝舞。
直到泡泡被沉着脸的五条凛用术式撕拉一声划开,她狞笑着再度用上了霸总气泡音:“偷袭我,嗯?”
深渊法师:“……”
接下来它一路被这个恐怖女人爆锤进了海里,没开玩笑。
在五条凛从海里探出脑壳的时候,她遗憾的发现手上的深渊法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地脉的枯枝。
“呵,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替身术。”她啧了一声,鱼尾摇曳,用蛮快的速度往岸上游去。
她盲猜自己方才冲动的做法已经被发现了,得在白术先生担心她之前赶紧回去,不过她得在此之前,找到能变回人类的方法。
所以,要怎么样,才能变回去呢?
今日明亮的月光被云层掩盖,夜幕之下,人鱼趴在了礁石上。
光线昏暗,她在发光。
不知是由于命中注定,还是因为十万分的巧合,就在她趴在石头上仰头的一瞬间,恰好看到了正前方不远处,正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至冬国青年。
――年轻的愚人众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
嗯,她的第一位限定五星,也是带着她从最初的摸滚打爬,成长到后来的万达国际,一路从蒙德砍到枫丹的好伙伴,当面对他的时候,五条凛似乎没有了半分纠结犹豫,客套礼貌,发自内心地全换成了见到旧友的久别重逢。
好久不见呀,伙伴。
……
而在达达利亚的视角里――
月光下,那位美丽到不可方物的人鱼少女对他抬起手臂,她柔软的金发仿佛流淌的月光,她望着他,相当自来熟的用上了如同命令的语气,却不让他有半分反感。
她朝他说道:
“呐,过来抱我。”
第12章
博士大人他爆炸了。
哦,这个说法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那么最好换一种方式去描述吧――博士的实验室与几日前他们还看到的那位博士,都一并被炸掉了。
众所周知,愚人众里没有多少人能有幸见到博士大人真正的模样,每一次他来出席会议时,都会以不同年龄段的不同外表戴着面具来示人,博士大人拥有着无限的底牌。因此,在愚人众的成员们意识到在那里发生了爆炸的时候,并没有担心博士他当真会出意外,执行官的席位会就此发生变化。
毕竟嘛,倒下了一个博士,还能有千千万万个博士还能再站起来。
说不定,那场爆炸也在博士大人的计划之中呢!
愚人众的下属们对他们的执行官大人充满了无限的信任。
至于散兵大人为何在他们赶来现场之前便先行离开,又很快臭着脸回到了“案发地”这一点,这群下属们倒是无一人敢过问。
要知道,散兵大人的脾气在他们这边算是出了名的无法揣摩,他可能上一秒能笑吟吟地与人表面礼貌,谈笑风生,又能在下一刻瞬息变脸,从和善变成核善。
现在博士大人爆炸了,散兵大人便成了眼下席位最高的,他们之间说一不二的存在。
没人敢去过问散兵大人方才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如今回来为何又要在“巡视”了一番博士实验室的废墟之后,又转过头将其二次爆破了。
……顺带一提,不管是博士的实验室还是那位博士,这下恐怕是真的连灰都不剩了。
下属们战战兢兢想:散兵大人这样做,定是有散兵大人的理由吧。
虽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一切都很像是散兵大人对博士大人恨之入骨把他挫骨扬灰了,二人在至冬总部那边的关系也向来不算和谐,但是身为下属可不应随意揣度执行官大人们的所作所为,除非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可一堆人里非得有一个特例。
――就比如说正围着散兵大人活蹦乱跳地像个十万个为什么的公子大人。
散兵此刻的思绪实在很乱。
事实上,在他与名为五条凛的少女分别之后,他平均一分钟大概会生起六十次试图回头的想法,然后又将其强行压制下去。
散兵想,他此刻没有任何的理由能够回去,他如今身负执行官之名,且马上要动身前往稻妻去承接任务,在他决心好走向这条道路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身侧只能是一片腥风血雨。
至于今日那忽然萌生而出,那无法忽视的,几度几乎将他淹没其中的情感……
散兵将其全部推锅在了多托雷的头上,他只身一人来到了那祸害遗留的地下实验室中,尝试搜寻到那位人鱼少女的相关讯息。
很遗憾,他没有寻找到他所想的东西,只在废墟之中看见了一片焦土,一片尘埃,仿佛在此处发生过相当可怕的暴乱,有数千只遗器机兵在此处同时自爆过一般。
……那么这种将一切都摧毁殆尽的招数,究竟是谁做的呢?
那定然是多托雷做的,他引火自焚,挺活该。
几乎不带一丝犹豫地下完了这个定论,从仅剩的出口出去之后,散兵反手回头催动雷元素力,将入口都轰了个粉碎,杜绝最后一丝后续再会有人胆敢进这个实验室探查的可能性。
这是在为了帮谁掩饰什么吗?
不,这只是他单纯的看多托雷不顺眼罢了。
散兵在内心如此自问自答道。
可就在他心绪难平,难掩情绪时,这会儿还非得有个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聒噪异常。
“哟,伙伴,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到了不小的动静呢。”
“难道你已经与强大的敌人交手过了?”
“博士这边的实验室又是什么情况啊,话说回来你来得比较早,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还有你刚刚离开的时候……”
散兵:“……”
本来就有够烦的,现在更是翻倍的暴躁了。
散兵克制住了当场开始内斗的做法,回过头,面上挂着和煦的假笑:“公子是吗,你很闲?”
站在他身后高个头的至冬国青年,脸上的笑容不减,仿佛根本没有听出面前少年的话外之意,他抬手挠了挠暖棕色的发,如实回答道:“那……倒也没有?”
达达利亚这样回答道:“事实上,女皇陛下此前给我们都派发了各自的任务,说不上很闲?”
“那为什么你现在还要站在这里悠哉地对我刨根究底呢?”散兵回以十万分的阴阳怪气:“你应该会有更要紧的事情吧。”
“好吧,多谢提醒,可能是我的业务能力不算熟练吧,那这边就暂且交给你了伙伴。”事实证明,达达利亚的钝感力向来很强,不仅没品出散兵言语的锋芒,反倒是的语调又轻快了几分:“我先按照女皇大人的吩咐去完成我背负的任务了,希望你这边也能一切顺利?”
散兵从鼻腔里发出了一道气音,算是回应。
而等这个场上最大的麻烦带着部分愚人众离开以后,他才发自内心觉得如释重负,无意识的询问了一句身侧的属下。
“所以,女皇给他派发了什么任务?”
“报告散兵大人,公子大人承接的,似乎是与璃月的外交任务。”那名下属平日非常擅长察言观色,毕恭毕敬的回答完毕,抬起头时却发现散兵大人的脸色全黑了。
G?
……他刚刚似乎也没说什么踩雷的话语吧?
―
须弥与璃月之间有国土接壤,四舍五入也算是邻国,因此路途不算相当遥远,倒也不用日夜兼程。
走靠海的水路的话,船只行驶半日倒也差不多了。
只不过如今天色稍晚,等到到达璃月港时,已是入夜时分。
按理说,他们现如今作为来与璃月建立“友好外交”的“至冬贵客”,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来自璃月这边的接待,在安排好的客栈那边暂且歇息下来,才好去养精蓄锐,明日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会面璃月这边的大人物。
可是,达达利亚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愚人众执行官中的卷王,翻开字典第一页便写着变强,一日不修行就浑身难受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