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上哪里找这么方便的替考!
二重身:“……!!!”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一下好了。”她仰起头,别别扭扭道,“可不是我乐意的啊,是你求我我才当的。”
虞柠笑眯眯道:“对对对,是是是。”
她们已经进了玄关,在不服气地扭过头的二重身耳根蔓延上原因不明的浅淡红晕之时,阴气森森地蹲在墙角的美美子将一切收入眼底,直接摸过来塞了个自己画的徽章。
“你好,SPEW受害者协会考虑一下吗?”
二重身:“?”
虞柠:“噗。”
她拒绝掉下午排班也是有原因的,回家后不一会儿,约好的当铺员工就上了门,将那台还算崭新的电视机搬走了。
美美子蹲在墙角画圈圈,怨气比虞柠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还要重,“电视,我的电视……”
“那还不是怪你自己,”虞柠吐槽,“来历不明的录影带都敢看,你作为鬼都没有点忧患意识吗?”
既然已经误打误撞看了录影带,那就杜绝掉一切可能的来源!
你不是爬电视吗?我把电视直接卖咯,让你爬无可爬!
水沼美美子:“哼。”
“过几天还赎回来的。”虞柠耸耸肩,“到时候再说吧。”
陈瑞泽将这栋房子里的一切全权交给她处理,想来他也不会要一台会冒鬼的电视机。
“你说的啊。”美美子盯着她,“不许反悔。”
“我说的我说的。”虞柠开始轰人,旁边的二重身在守护灵一说出来后就越发地有干劲,“别打扰我――别打扰人家复习!”
水沼美美子:“……”
你连复习都不自己来了是吧!
考试前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你心怀紧张的情况下就过得更快――虽然她一点都不紧张,但时间本身就不剩几天了。
才开课就要面临着考试,返校的学生们无一不是哀嚎连天,除了虞柠。
这位前几天还在苦哈哈地担心数学又不及格该怎么办的风云人物居然似乎完全将烦恼抛在了脑后――不错,毫无疑问的“风云人物”,毕竟她在游戏其间的所作所为早就传开了,这会儿走到哪里都像原先的白曜或者川上富江一样多少引来别人的注目,只是她自己完全适应良好。
刘嘉卉有点担心地看她,“柠柠……你没事吧?”
“没有啊,我精神状态很好啊,”虞柠笑得灿烂极了,“是人哪有不疯的?硬撑罢了!”
刘嘉卉:“……”
完了,又疯一个。
除了原来是宿舍楼的那片空地和图书馆所在的实验楼被围了起来,巴别塔在调查后就将一切还原了应有的样子,考场也是按照惯例来按班分配的――虞柠的计划实行得十分顺利,考试与考试间隔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考完文科趁着这个机会出去一趟换二重身进来,天衣无缝地就将考生本生掉了包。
然后等对方考完,她再重新混进去,完全就找不到任何破绽!
考试结束的时候天也快黑了,刘嘉卉和周菁菁才凑过来找她,虞柠的手机――准确地讲,是部里为了保密性发放给她的工作用机――就响了起来。她冲同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走到旁边接了电话。
“喂,”那头果然是竖锯的声音,“我本来不想现在就联络你,但时机不允许。”
“可以啊!”虞柠心情正好,“尽管交给我!”
“……你这么有精神?”电话那边的木偶怀疑地问,他原以为对方在经过数学考试的磋磨后会累得够呛,“考得怎么样?”
虞柠:“……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竖锯:“?”
“刚才有目击证人的证词发过来,”时间要紧,他也就长话短说了,“有个和罗伯特・毕比描述类似的女人消失在了你们学校北口东南角的那个下水道口附近,需要你去调查一下了。”
虞柠:“……下水道?”
竖锯:“下水道。”
为什么她得去下水道!
……没关系,就算是在这种地方,她也有鬼脉。
突然任务在身的虞柠挥泪告别朋友们的考后庆功宴,自己吭哧吭哧地跑去那边敲井盖,她不同于杰克他们的、可以利用的好处就是这个了――过了几分钟,井盖就自发地从里面掀开,然后露出几只长长的胳膊来帮助她借力,顺利地就踩到了地下水道的底部地面上。
“不知道你刚才见到或者听见没有,可能有个家伙想出城。”
杰克他们前面的行径足以让她得出这样的猜想,面对还满脸茫然的蜘蛛男,她正色道:“可以帮我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吗?狐狸毛什么的都行――”
“大概是长这样的女人,”虞柠开始尽量使用对方能明白的言辞跟他沟通,“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皮肤白白的――”
蜘蛛男似懂非懂地点了下那畸形的脑袋,又比了个“OK”,这就示意她在原地等一会儿,它去别的地方找找。
期间,她和竖锯的电话也没有挂断――她毕竟是才上岗不久,按照规矩要求,如果不是危急情况,需要保持通讯的畅通。那头听了他们沟通的全过程,语气有些惯常的了然,“你倒是认识的多。”
“所以现在不是很方便嘛。”虞柠笑嘻嘻地打岔,将这部工作手机夹在耳边,把自己新买来准备在工作时刻装酷的半指手套往上拉了拉,“您最知道独木难支的道理了不是?”
她独自等在下来的那处井口附近,盖子为了避免引起路人注意已经合上了,只剩下漏进天光的小小孔洞――那都称不上是光源,好在适应了昏暗后,地下水道里偶尔有的小灯泡也能勉强照明。
那头哼了声。
虞柠抬头,“不过四叶草城的地下水道可真够深的,感觉要不是怪谈,一般人也爬不进――”
灯光忽然一闪。
本来也只有几盏地埋灯,安置在拱顶和水面附近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滋滋的电流音让那灯光越发时明时暗。
虞柠停了下,缓缓将手机拿离了耳边。
她清楚地听到竖锯的声音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水琴敲击音,还有不知是老朽木门被拉开时的幽长吱呀声还是谁遥遥从远处喊出的呼声。
而在她这么做之后,才发现本该灭下去的手机屏幕正亮着,屏幕上呈现出的画面――是幽暗夜色下的一口废弃水井。
……原来你是能从手机里爬出来的DX版本吗!
还有,不是说七天吗?!!
井边探出了一点乌黑的发顶。
留着黑血的指头扒在沿边的石块上,身着白衣的“女鬼”以扭曲而僵硬的姿势爬出了水井。她的上半身落进地面,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爬向了屏幕所在的这一端。
越来越近。
那只被水泡得苍白浮肿的手,终于直直地向她的面门抬起――
“……你知道,”虞柠深沉地问,“手机可以打几下水漂吗?”
电话那头:“???”
贞子:“???”
趁着两边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抡圆了胳膊,朝着旁边的水面用力一扔――
走你!
答案是四下!
便宜手机脱手而出,顺着网络信号爬来的怨鬼唐突地坐上“快艇”,在水面上连着向前跃进了四下,然后才歪歪斜斜地向水下沉去。
那只指甲盖外翻的右手抓了好几秒空气,终于陷入了呆滞状态。
有时候,一个鬼上网真的很无助。
手机就像污水中的一叶小舟,在沉底之前载着那只手起起伏伏,随波逐流地漂远了。
第37章 奸商杀
坏了。
虞柠望着和手机缠缠绵绵扬帆远航的贞子(的手),忽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唯一的通讯手段。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贞子用来袭击她的是支援部那边提供的工作用机――通讯频道加密过以防止窃听,为了避免在某些极端场所失去信号,这方面也是大幅加强过的。
直接后果就是她现在只能握着自己手机看那上面空格的信号发呆,总之现在是没办法从内线联系上自家老板了。
除非――
虞柠望向那得有五六米高的井盖出口,因为中间有隔绝污染的防护层,这里比起正常的城市下水道要深得多。
与之相应的是侵蚀程度也更加严重,现在又没有那个护符,她几乎是相当于毫无任何保护措施地和地表接触了。她光是站在那里就感觉得到透过鞋底的森冷,不过么,这倒算不得问题。
加入巴别塔的好处之一,不限量的净化糖果。
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啦。
虞柠熟练地打开兜里塑料包装的封口,往手心里倒了两颗一口吞下。
她含着那融化出酸甜葡萄夹心的软糖,重新抬起头,盘算着全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得费多大功夫。
然后再打给巴别塔对外的联络热线,报上自己的工号让他们转接支援部――
……想想就觉得好麻烦。
恰巧这时,不远处又由远及近地传来了肢体与水泥墙壁的O@摩擦声,虞柠现在已经对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了,不慌不忙地转身望去,果然看到蜘蛛男数手并用地向她指了某个方向,还示意她尽快。
这不是明摆着没有时间专门再上去一趟了吗?
好在她还知道另一个办法。
前面“生存游戏”的环境已经验证了一点,至少怪谈的触发条件是不受信号限制的。
虞柠摸出自己的手机,拨了记录里的那个号码。
“喂,买不起房,不提升学历,”美美子气势汹汹地接了起来,“银行余额是零,你骗不到我――”
虞柠:“……”
你这防范意识未免有点过剩了。
“是我。”她说。
水沼美美子:“……哦!”
“你根本就没存我电话是吧?”虞柠全都懂了,微笑道,“怎么能忘了你亲爱的哆啦A梦呢?”
水沼美美子:“……”
你还敢提!还敢提!
“你这么闲的话我就挂了!”小女孩恼羞成怒道,“什么事都等你把电视机赎回来再说!”
“长话短说,我有点事,要是六――不,三个小时没有消息或者中途打电话过来就跟我妈妈说一声。”
虞柠一边跟着攀附在头顶的蜘蛛男往前走一边说:“然后带着杰克――如果他到时候回家了的话――或者其他人来目前的信号所在地。现在先别告诉他们,只要你好好做到,我回来给你带哆啦A梦的玩具。”
水沼美美子:“真的?!”
“真的真的。”她说,“还是K○C联名呢。”
美美子欢天喜地答应了下来,以对方一惯的智商(对不起)来看,阳奉阴违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如此一来算是上了层保险,虞柠挂断电话时忍不住摇头――现在的小孩子真好糊弄。地下越往深处去,那股难闻的异味就越明显。生活用水和着各种来源不明的污水,在水道里流淌发酵,完全分辨不出颜色和深度。
她捏着鼻子,总觉得已经走出很远了。
老实说,她的方位感不怎么好,但即便如此也完全判断得出离出发点绕得有多久,毕竟开始发酸的腿脚是不会骗人的。
这个距离……
莫非已经到城外了?
应该是在城外,虞柠注意到沿途的灯管渐渐出现了些年久失修的破损,四叶草城对基础设施还是挺上心的,这种状况只会出现在无人看管的老旧地带。还在领路的蜘蛛男终于停下来,她打眼一看就知道了原因――挡在前方的洞口实在不足以容纳他那庞然的身躯,一两个人钻进去倒是绰绰有余。
这里的水迹也干涸得差不多了,小心着些就不会蹭脏衣服,但这也只是一方面,虞柠盯着那黑峻峻,总有种钻进去就出不来的俗称恐怖游戏打多了的特有既视感。
人不作死枉少年!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恐怖片里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炮灰了。
哦,她本来就是炮灰啊,那没事了。
虞柠捏捏拳头又跺脚,壮着胆子给自己打了打气,手脚并用地攀着墙面上还算干净的、灰尘少点的部分钻进了那狭长的通路。她在黑暗中摸索了得有四五分钟,这才跌跌撞撞地瞧见视线彼端的些微光亮,她咬咬牙,继续弓着身前行,终于看出那光源的真面目。
是油灯。
困在里头的是一团鬼火,幽绿色的火焰在四面玻璃上来回撞击着,却怎样也无法突破封闭的牢笼,反而使自己越发地明亮起来。
它照亮的是积攒了各种脏污水渍的地面,在旁边支起的一张简易桌子,以及瞧上去就很廉价的塑料布。
上面林林总总地摆了稀奇古怪的物件儿,有看着就破破烂烂的车票,还有一些虞柠认不出模样也叫不出名字的――大概是死灵乐园或者幽冥界出产的东西。
鬼怪们显然有着自己的交易规则和地点,比如现在,这“摊位”的主人格外矮小,披着的长衫完全遮住了它的身形与模样,只有它抱着双腿的干瘪胳膊和褐绿肤色显示出它非人的事实。
它对面还摆着个小板凳,俨然是正在流动摆摊的模样。
那兜帽小矮人嗓音拖得瓮声瓮气的,“我不做人类的生意――”
“不是我,”虞柠毫不犹豫道,“他进不来,让我帮忙问问,你感觉得到吧?”
“小贩”从布帛底下瞥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但也没有立刻否决。
机会来了。
虞柠:“怎么样?”
“我这里什么都有,”它那声线简直是奸商特有的圆滑,“不如您先说说要什么?”
“受外面那位仁兄之托,”虞柠气定神闲地拉过板凳坐下,邪魅一笑,“要十斤狐肉,细细地切做臊子,不见半点人的在上头。”
小贩:“……啥?”
虞柠斥道:“还端的在那里废话!”
“这,提辖,”那鬼小贩被这一声吼得有点慌,连忙搓着手道,“狐妖我是见过,但她已经走了啊,上哪儿给您整狐肉去?”
等等,它为什么要说提辖?
“今儿个你不做也得做,”虞柠横眉竖眼地瞧着它,“我还要十斤人肉,不要见些狐的在上面,也细细地切做臊子。”
“再要十斤半狐半人的肉,也要细细地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纯狐的或者纯人的在上头。”
小贩:“???”
纯狐肉和纯人肉好说,还专门挑着要半变人不变的肉来,这可就是纯属找茬了,它难免隐隐有些怒火,“提辖怕不是在特地消遣小的?”
虞柠径直起身,声音比它还大:“洒家就是特的要消遣你!”
小贩大怒,也随之起身,发现自己的个头比对方矮了一大截。
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