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微妙了!!
她现在还真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不带记忆的白切黑还是带着记忆的影帝,话说回来,是哪种也不重要。
“柠柠,”见好友半天都没有挪开视线,刘嘉卉不由贴到她耳边小声问,“你盯着班长看干嘛?”
哦。
虞柠眨眨眼。
他们果然就像白曜先前所说的一样,一挥手一眨眼的须臾之间就重回了“现实”中洞穴本应有的状态。周围的教徒包括薛尉都无一例外地有几分错愕,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踩踏幻觉中反应不过来,而刘嘉卉虽说也有点回不过神,但她更在乎八卦。至于还在装一无所知的某人,闻言就随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呵,男人。
不对――呵,邪神。
“坏了。”薛尉沉痛道,“这次真的是集体癔症了。”
虞柠:“……”
很想反驳,可是没有办法反驳。
都是白曜的错!
“虞柠同学的眼神有点可怕,”甫一接触到她的视线,罪魁祸首还在笑吟吟的,“我做错什么了吗?”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落,他冷不丁撇来的一个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了――那分明是在说“一报还一报”。
虞柠:“?”
人类何苦互相伤害。
哦,忘了你不是人。
“这、这是神怒!”大祭司望着完好如初的神像大为震撼,“是我们大不敬的行为惹怒了吾主!”
虞柠心说错了,这是神恶趣味。
她偷偷瞄了眼若无其事的白曜,她憋得好辛苦,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他们还没什么反应,那边的教徒早就一语哗然,当场跪倒一片,听着大祭司做出了决断。
“为了恳求吾主的宽恕,我们要沐浴更衣,然后虔诚祈祷七七四十九天。”他面色肃穆地转向几名学生,“一个人都不能少,所以就麻烦各位自行回去了。”
薛尉:“啊可以可以可以。”
简直巴不得好吗,他们来的时候也没人领,万一中途反悔把他们抓回来炖着吃了怎么办,他很慌的。
刘嘉卉:“你是不是食人题材又看多了?”
虞柠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你们这什么教义。”
白曜:“他们定的,我怎么知道。”
下一秒,他们连忙收起了窃窃私语,因为大祭司猛地从直对薛尉的面向转过来,然后用软绵绵的手掌一把握住她的连连摇晃,“虞主管,外面的事交给你,教团未来的发展就仰仗你这样的人才了!”
虞柠倒吸了一口凉气。
爱听,再叫两声。
“放心吧,”她保证道,“一定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其他人:“……”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巴别塔的实习员工了?!
但紧接着,他们就看到正想抽回手的大祭司被虞柠反过来攥住,还亲切地贴着他耳朵开了口。
“还有。”
她皮笑肉不笑道:“麻溜地把这结界撤了,但凡撤晚了,一个考生出问题我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祭司:“哎,一定一定。”
他应得利索,还没反应出不对劲,直到人都消失在洞口半天了才咂摸过味来。
――等等,谁是上级谁是下级啊?
那头的虞柠也在懊恼。
走得太急,忘记问待遇了!
这会儿可不同于她和竖锯能坐下好好聊聊的时候,上头还有一堆人困在酒店里,指不定拖久了要出什么岔子――算了,管他的,等有好处再说,拿不到谁干活啊。
想到这里,她马上对现任东家的同僚们露出了格外友善的纯良笑容。
一出地下室,他们就感受到了氛围的改变。被破坏过电路的酒店没能完全恢复原状,但至少不会再有伴随着电路的滋滋作响而突然冒出来的袭击了,第一批获救的当然是得到消息后守在大厅的那批考生。
有好些人原本只是冲着丰厚的待遇来试着搏一搏,这下提前体会了一趟生死攸关的危机,就此打退堂鼓的也不在少数。
怎么说呢,不全是坏事吧。
“辛苦了。”背着别的考生,虞柠被悄悄叫到无人处,迎接她的就是接到考官和现场警卫的呼救后急匆匆赶来的支队长,男人面容严肃,但在看到年纪还只是个在校生的年轻小姑娘后还是柔和了些,“我们听说了一部分,有惊无险的结束估计也少不得你的参与,具体的去找你上司汇报吧。”
“好的好的,”虞柠连忙说,“也谢谢您啦。”
“那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问:“我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走特殊通道呀?”
“顺带帮我传个话回去吧,”虞柠又补充道,“我怕我老板没心理准备。”
支队长:“?”
心理准备?要什么心理准备?
但不管怎样,这是别的部门的事――更何况还是个秘密部门,作为武装部也不好插手,举手之劳的小事帮着做做就是。
话是带到了,具体的反应就得看当事人自己了。
宽大的办公桌前,木偶比利一动不动。
竖锯:“……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对啊,”虞柠严肃道,“难道还不够惊喜吗。”
竖锯:“呵呵。”
真特么是有惊又有喜。
他的动作带着木偶所特有的僵硬,眼珠一点点转向在她身后站着的几个……反正不能说是人。
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双胞胎姐妹仿佛也在扪心自问“我们是谁、我们在哪儿、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戴个般若面具的鬼武士一板一眼地站在原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出现了一具就像是刚刚从浴缸里爬出来的腐尸,木偶目眦欲裂地盯着对方脚下沾满了皮肉和尸水的地毯绒毛。
这羊毛毯不能要了!
虞柠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分明只是对手底下的员工负责。
就是可惜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瘦长鬼影,不知道对方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她相信他们一定能有缘再相会的!
至于怎么带进来,走楼梯――啊不是,走下水道啊。
“我已经说过了,监管认证的审批还没有下来。”竖锯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我这次没有让你抓捕归案,你完全可以把它们放归野外,带回来是你的问题,所以别因为不想带回自己家就全扔我这。”
“真的不行吗?”虞柠不死心地问。
“不行。”木偶铁面无私道,“除非有像样的约束措施,不然现阶段不可能让它们停留在机密设施的内部。”
“你解决好它们的安置问题,不然如果它们几个在城里惹出什么乱子,第一担责人是谁――这么简单的问题不用我说。”
虞柠:“……”
嘤。
谁让对方给她发工资呢,她忍。
木偶冷眼看着自己唯一一位下属跟霜打蔫了的茄子似的,“也有个好消息。”
“上次说的那个拍卖会,”他说得轻描淡写,“通过某些门路,取得了准入资格,因为是匿名举行的,只要直接拿着凭证去就行了。”
虞柠顿时一个激灵。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那份请柬,幽绿色的厚重纸张镶着浅色的金边,入手却是轻飘飘至极的质感,整个儿瞧上去又有种正如人死后苍白了不少的暗淡――该说果然是幽冥界的东西吗?
不愧是竖锯老爷子,这么轻易就做到了他们都不敢做的事!
话说回来……为什么呢?
暂且放下疑虑,虞柠确认过地点和时间都无误,接着翻看起请柬上具体记载的细则,倏地就那样停住了。
竖锯:“?”
他眼睁睁看着恍若被定格的那人重新有了动作,虞柠带着满怀憧憬的表情抬起头来:
“它说可以免费带亲属去耶。”
第52章 我爱我家
总有些事情是刻进DNA里的本能,比如洗脑广告词,再比如对下属蠢蠢欲动要搞事的本能感知。
竖锯瞧见她这表情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选择出声警告。
“我想你应该知道,”虞柠始终觉得一个木偶的脸上能做出皱眉的表情实在是件怪事,但他偏偏做到了,“虽然本来是为了你要去才申请的,不过保证下属的安全也是我的责任之一。”
还是个未成年下属。
他真的,她哭死。
“没事,”虞柠诚恳道,“没问题的。”
然后她又不太确信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有问题不一定是哪边有问题。
竖锯:“?”
“咳,”她眨眨眼睛,清清嗓子,“对了,咱们不是还缺人手吗?我可以举荐吗?”
竖锯就差直接毁形象地跟她翻个白眼了,他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叫你去参加选拔是为什么?”
“我礼貌性问问嘛。”虞柠说得格外言之凿凿,“那就我同班同学呗,虽然我讲不好究竟有什么能力,但他体质确实特殊,你可以调名单看看,他肯定是符合咱们成绩要求的,而且第一个注意到的肯定是他,不信咱们看看对不对得上。”
她不太拿得准周菁菁是不是符合他们支援部的招收标准,但至少被封印记忆的白曜应该是个人。
……她这算不算引BOSS入室啊?
可能是她在竖锯面前的信誉实在是个问题,对方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行,”他说,“我问问。”
他这个问问的方式也一如既往地特别,虞柠好奇地看木偶那一节一节的木头手指居然灵巧地将一张随便从笔记本撕下来的纸折成了鸟的形状――敢情那只纸鸟是这么来的,而它在完工时就像是附着了魔力般的拍打起翅膀,自己向着门外飞去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特殊道具呢,”她不由道,“结果是这么折起来的?”
教练,她想学这个!
“哼,要搁正常人确实是,只能靠本来就附有特性的纸。”竖锯难得有耐心解释,“但如果是被侵蚀过后的对象,将一丁点暗能量附着上去就可以让它动起来了。”
“因为本来就是支援部发明出来的通讯方式,一般人用起来也很麻烦,所以基本是和支援部挂钩――现在原材料很难搞到,你还是想想得了吧。”
虞柠:“切。”
歧视活人啊。
“行了,你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吧。”木偶大手一挥,“别在这吵吵了。”
他脑壳疼。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虞柠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贴心下属的形象,“天冷防寒,感冒千万别加重了哈。”
竖锯:“呵呵。”
你有点自觉!
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虞柠一转身看到自己带回来的又一拨鬼怪,立刻也跟着头疼起来。
她到底应该怎么跟她妈解释!急,在线等!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当女鬼打开家门,再次面对一大群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新住客,神情僵硬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一句话――今天要么是她,要么是自己,必须得晕一个。
……亲妈!!
不过在家庭危机一触即发之际,先爆发的却是正好缓缓爬到玄关附近的伽椰子,她颤抖的手指指向腐尸脚下还在不断滴答落下的尸水,喉中不断地发出那颇具特色的气泡音。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被割了喉,她现在能飙出高八度的女高音。
“妈妈,”趁着伽椰子转移了一时的注意力,虞柠当机立断道,“我是为了预防可能会有的危机而团结一切有生力量。”
女鬼:“啊――?”
她随着女儿的话歪了歪头,一听到可能会威胁到家庭的“危机”二字,连嘴角的笑容都显得阴森可怖了许多。
“……也没有啥事,”关键时刻,虞柠还是怂了,“我就是在想,咱家过阵子要不办个春游呢?”
“你不行。”
二重身干脆利落地做了总结。
它大概是全家最不容易不受女主人待见的寄宿者之一,毕竟不占地方,平时待在镜子里就好。而全宅邸除了唯一一名人类以外全是鬼怪,谅它也不敢玩什么石头剪刀布的小把戏,全方位压制的情况下不要太省心。
“你行你上啊。”虞柠皮笑肉不笑,“反正你也可以叫一声爹妈。”
二重身:“呵。”
嘴上说说谁不会,实际上谁不知道亲生的和冒牌的有多大差别。
“哎呀,不用在意这点细节啦,”周菁菁笑盈盈地说,“热热闹闹不挺好的。”
“你说得对。”虞柠赞同道,“考虑过让你家更热闹一点吗?”
周菁菁:“……”
不了不了。
她和杰克的情况比较相似,又有所不同,属于是随机选出一对幸运老夫妇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孙辈,一来二去相处得还算不错。但这同住的环境想要再塞下更多显然是不可能了,顶多也就是隔岸观火的命。
“诶,”白曜兴致勃勃地探过头来,“是在说寄宿的问题吗?”
他“啊”了声:“我倒是不介意。”
周菁菁:“……”
呜哇,有比她还恶趣味的家伙。
“我才是想说呢,”她抱怨道,“这个班里到底有多少不是人的啊。”
杰克:“啊?哦,不是就这几个吗?”
周菁菁:“不,我没有真的问这个问题。”
其实收容空间不足这事最后也好解决,之前她退租的房子又以巴别塔的名义重租回来――虽然顺利报销与否还是两说――会弄得满屋子滴滴答答尸油的腐尸成功与家庭主妇隔离开,至少伽椰子不至于抓狂了。
如今在座的除了奉旨的鬼怪们和虞柠以外,唯一合法出行的就是通过审查、初步拿到实习资格的白曜。
他的招收过程很顺利,履历上实在挑不出任何污点,校内师生对他的普遍评价也相当之好。甚至于虞柠以竖锯打量对方的眼神来揣测,这位顶头上司是指望着有同班班长一起去能稍微约束着点她,别惹出收拾不了的乱子来。
得了吧,还不知道这祖宗想看什么戏呢。
话又说回来……这样讲主要是显得针对性不那么强,实际只有周菁菁在偷渡。
她一听说这悄咪咪搞事的计划就二话不说地表示也要掺一脚,虽然明面上肯定过不去,但只要请病假就可以光明正大翘课了呀。更何况车站的入口就在城内,根本用不着经过巴别塔审核的关卡,你不说我不说,那不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坏消息,要从如月车站坐车去的话人均需要一张车票。
好消息,富一代的财产买这些绰绰有余。
虞柠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告知他们这件事――她打百分之二百的包票会被阻止,于是表面的理由真的就是团建出游。然后另一个问题也浮现出来,亲妈是地缚灵,不可能离开这片区域,而亲爸为了陪妻子也选择留下,虽然这正中她的下怀,但良心上遭受的谴责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