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楚抽时间把嬴政叫来跟他说:“政儿,外面歪曲的传闻是有人故意传出,你不要相信和理会。”
嬴政沉稳说:“阿父,政儿的眼睛和鼻子跟阿父如出一辙,阿父放心,我不会相信,更不会理会。”
嬴子楚看大儿子沉稳冷静欣慰,“咳,咳…咳”连咳好几声。
嬴政眼里关切,上前抚阿父的后背说:“阿父,你要注意休息,我给阿父的药方里有做秋梨膏的详细方子,那个方子很有效,现在正是梨的成熟时间,阿父叫医者做出秋梨膏服用,身体好一切才有可能!”
嬴子楚感受大儿的真心关心,心里高兴和慰贴,答应:“好,我叫医者做秋梨膏。”
嬴政又说:“阿父,再忙也要按时吃饭,饥一顿饱一顿容易生病。”
嬴子楚也答应:“好。”然后感慨说:“现在的饭食真好啊,以前我用饭后肚子时常不舒服,自从有了馒头和面条,用饭后不再有不舒服的情况,有了你带来的菜谱更好了,唐君和兰娘子待你真是好!”感谢他们。
嬴政想到唐阿叔和兰从母脸上露出微笑,现在他们正在为过冬做准备吧。
父子俩难得温馨地说半个时辰的话。
之后已经成为相邦的吕不韦也找嬴政和他说::“公子,外面的传言是假的,你不要相信。”
嬴政平静说:“我没有相信。”
吕不韦见他脸上平静,是真的不相信,心里赞赏,说:“公子明智,不韦告退。”
秦王嬴子楚公开辟谣,申诉造谣的人,但谣言不止。
这天嬴政回宫殿路上被五个堂兄弟堵住,纷纷嘲笑他阿母跟吕不韦私通,是吕不韦的儿子。
嬴政轻蔑看他们说:“龌龊的人看别人会觉得别人跟自己一样龌龊,你们说这话说明你们是你们阿母跟人私通生的,不是你们阿父的种!”
有些人可以嘲笑别人,被别人嘲笑就受不住暴怒,为首的嬴宏握拳冲向嬴政。
嬴政脸上不慌张,等嬴宏冲到跟前伸手一甩,把嬴宏过肩摔到后面地上,另四个人目瞪口呆,嬴宏比嬴政高壮又重,他们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被嬴政举起来扔过去。
嬴政冷眼看他们说:“要上就上。”
另四个看着他的冷脸失去勇气,慌忙过去扶起嬴宏离开。
嬴子楚得知后高兴,但被华阳太后叫去训话:“政儿身为公子,如何能说你们阿母跟人私通那种话?”
嬴子楚老神在在说:“政儿会说这话是嬴宏他们先嘲笑政儿,我觉得政儿说得对,龌龊的人看别人觉得别人和自己一样龌龊,所以我觉得传政儿不是我亲儿的那些人,估计他们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华阳太后脸色不好看,勉强说:“传谣言的人可恨,你好好查一查。”
能查得出来才怪,嬴子楚恭敬说:“是,宫里还需太后费心!”
之后谣言消失,转过春天,秦王嬴子楚封嬴政为太子,安抚朝中后和先祖们一样继续向东扩张。
春耕完成不久,徐兰和唐启阳便得到政儿被封为太子的消息,两人为他高兴,同时想他应该长高不少。
李方得知消息后私下和老师说:“我以前有时有一种感觉:阳和兰娘子特意培养公子政,为秦国培养国君,当时觉得荒谬,现在听说公子政成为秦国太子,那种感觉又出来了。”
荀况心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但他们怎么知道那个孩子可以?说:“也许吧,你觉得哪一国最有可能统一天下?”
李方迟疑说:“不可能吧?任何一国变强大便会被其他六国联合攻伐。”
荀况说:“以前不可能,现在却很有可能。”赵国在长平失去四十多万人,短时间内不能抵抗秦大军,如果下一代赵王是个能干的明主还有可能,只是机会不大。
从李方和王羽描述中可以得知嬴政是个出色的孩子,如果不长歪,成长后会是一代明主。
李方顿一下说:“老师说的是秦可以?”
荀况:“很有可能。”唐启阳主张法治,德治,礼治相结合,如果他将来去秦国辅佐嬴政,嬴政若接受他的意见,那么秦国将来很可能会改变。
那将会是个不一样的未来,荀况似乎看到了希望。
李方思索后说:“阳曾经说过:我们踏踏实实地种地,做我们该做的事,时代会挑出它需要的人,完成时代的使命,他怎么会知道嬴政就是那个人?”
第44章 重逢
荀况虽然不知道唐启阳兰娘子为何知道嬴政可以,但他在他们身上看到希望,想活得更久,看到兵戈止的那一天,天下同室操戈太久了。
以前晋国被灭,赵国被灭又何妨。
徐兰和唐启阳随便挑一天搬家,搬进去年在农场里建成的一进青砖瓦房四合院里,他们只两个人,一进的房子足够用。
去年他们给徐家在原地基建起青砖瓦房,以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他们没有想让徐家搬来农场一起住。
四合院大门开在宅院东边,进门有影壁,正房三大间,东西厢各两间,东厢外间是药房,里面有占去整面墙的药柜,一半药柜里装了药材。
倒座房整体长十八米,深四米多,是厨房和餐厅,餐厅跟西厢房之间距离有两米多,采光很好,这里打一个深井,靠外墙位置种几株成年牡丹,花开正艳。
所有房间屋里屋外都抹墙灰后刷白,地上铺石板,干净整洁。
不小的天井两侧各有一个大荷花缸,荷花缸是唐启阳有空的时候自己凿出来的,里面种了荷,现在荷叶还是小片。
后院围起约一亩半,靠后墙有旱厕和马廓,右侧开侧门,可出入马车,空的地里种几畦蔬菜,其他地方种各种花,其中牡丹最多,牡丹花中间有个小亭子。
地窖里的粮食和药材已经提前搬走,徐兰夫妻俩用的东西不算多,马车拉两回便搬完,他们收拾房子并做一些准备,隔天请亲友们来暖房。
现在一般人还没有搬新房暖房这事,就从他们开始,宴席开在中午,请的人不少,信陵君,荀子师生,在农场的墨家农家,徐家一家,陈韭陈菽姐弟。
大清早唐启阳带人在大厨房前杀一只猪,带走一些肉,余下的肉留给大厨房用。
徐兰把他带回来的部分肉卤上,腌制的腌制,厨房约二十四平米,有两个大灶两个铁锅,大小泥炉有六个,大小陶锅有十几个,各种设备齐全,做饭很方便。
信陵君带贺礼来得最早,唐启阳招待他喝茶后带他参观新房子。
信陵君在后院近看盛开的牡丹疑惑,问唐启阳:“这像是长在山野间的芍药?”芍药没有这么好看。
唐启阳:“是,芍药能入药,兰从山里挖来培养几年,开的花变好看,有不同的颜色。”
信陵君称赞:“很好看,花朵大许多。”
唐启阳微笑说:“是,农庄还有花苗,信陵君要是喜欢,回头派人来拿。”
信陵君没有推辞:“谢了。”
两人看完后院回堂屋坐下喝茶,信陵君不解和唐启阳说:“你的农庄如此之大,为何将房子建得窄小?”在他眼里,唐启阳的家就是窄小,院子更小。
唐启阳笑说:“只我和兰住,已经够大。”这个堂屋足有五十多平米,真的不小了,四合院两边不远处各有一个比四合院小一些的客院,有客来不住在家里。
信陵君不理解唐启阳没有孩子为何不纳姬妾,也不用奴隶,从旁说:“我想送你几姬妾都没有地方住。”
唐启阳说:“我有兰就够,不纳姬妾。”
信陵君又说:“你这么大年纪膝下空虚,不好。”
三十岁在这个时代是年纪大了,唐启阳略过年纪大的字眼,不能明白和他说我们不要孩子,不在意说:“战争频发,家族覆灭比比皆是,没有孩子也无妨。”
的确是,但谁不想留下后代呢?
信陵君叹一声:“你倒想得开。”
两人谈话间荀子师生四个带贺礼过来,谈话变成六人,晚一些墨家人和农家人到来,他们和信陵君儒家谈不来,在院子里坐着说话,没有进堂屋。
徐兰和徐芹徐山陈韭陈菽在厨方准席宴,大清早徐兰便卤了肉和处理一些肉菜,大铁锅里蒸几个大菜,做其他菜便简单了。
中午席宴有八菜一汤,堂屋里席开两桌,餐厅里开一桌,分餐制,菜放在桌子中间,想吃什么用公筷夹。
大家安静吃饭,没有徐兰唐启阳前世时摆酒的热闹,菜和汤美味,都光盘光盆,饭后碗筷撤下,大家才出声称赞菜色。
大家闲聊几句,荀况问唐启阳:“阳,梅菜扣肉的梅菜很香,是用何菜做?”
唐启阳回答:“是用封菜(介菜),封菜切成小节放进开水煮变色后捞起压去水,掺些盐晒干,再上锅蒸,再晒,再蒸再晒便成。”
信陵君说:“挺麻烦但好吃。”
唐启阳:“笋干也好吃,更容易晒。”
三人说话没有人插话,大家又坐一会道别离去。
唐启阳和徐兰一起送客人离开后相视一眼,不同阶层和不同学派的人聚在一起很尴尬,他们有点后悔请客了。
唐启阳和媳妇说:“以后我们不能轻易请客,我们平等的观念很不合适这里。”
徐兰叹:“是啊,以后做事要从现在人的出发点去考虑。”
唐启阳:“嗯!”
徐兰他们搬家不久后白云平安生下第二胎,也是个红毛公崽子,红枣的基因强大,神奇的是四蹄上边各有一圈白毛,徐兰给小家伙取名飞云。
马是三岁成年,红云已经是个快一岁半的少年,该离开了。
唐启阳安排好农场和书院,徐兰把药房交给百里香管理,飞云出生二十天后夫妻俩腰间佩剑,各骑一匹马带简单的行李,红云两边各驼着一个麻袋,麻袋里各装十斤苜蓿种子,从农场向雁门郡出发。
他们将向北走从井陉穿过太行山,井陉能通马车,但不用想也知道多难走,他们便没有赶马车。
这时候人口少,经过城池旁边的农村后村庄很少,几乎是荒野。
快中午徐兰和和唐启阳停下休息,人吃饭马吃草,徐兰刚下马便被红云蹭“咴咴”,边摇晃身体,意思是不想驼东西。
机灵鬼,徐兰轻拍它的头说:“这是苜蓿种子,你将来的口粮。”
红云看着亲爹红枣叫“咴咴”。
徐兰和唐启阳把两个袋子解下说:“行吧,你爹高壮,让你爹驼,快去吃青草。”
红云背上变轻松,轻快去旁边吃青草。
徐兰看前后无人把两袋苜蓿种子收进空间,拿一竹筒倒水和唐启阳冲一下手,从空间拿出早上做的肉夹馍吃午饭。
春末的天气还不是太热,午后不久他们骑马继续出发,看到有小溪时停下,用竹筒装水,这水用来洗手,喝的水在空间里,傍晚到邢台投宿,第二天继续走。
他们一路北上经过的村庄都是破烂不堪,庄稼地里干活的人年轻人很少,个个面黄肌瘦,衣不遮体,和柏溪亭五六年前一模一样。
夫妻俩在心里叹气,赵王太重骑射,一点也不在意农业生产,从另一方面讲却是好事。
两人三骑进井陉后速度变慢,一路没有碰到人,徐兰偶尔离队去山里找矿石颜料,有时候下雨被淋成落汤鸡,唐启阳有火异能,雨后轻松把头发和衣服烘干。
他们在路上磨磨蹭蹭,一个月才到李牧跟前,李牧和他们相互见礼后眼里只有红云,热切摸摸它的头,摸摸它的身子。
红云不满甩头蹦开,如果会说话肯定喊:救命啊,有人非礼!
唐启阳笑和李牧说:“红云和红枣一样脾气不太好,你要亲自照顾它,培养感情和默契,它爱吃苜蓿,我们带来三十斤苜蓿种子。”
李牧自然懂马,笑应:“好,多谢,多谢你们辛苦远道把红云送来,里面请!”
唐启阳笑应:“好。”
徐兰微笑:“好。”
徐兰和唐启阳跟李牧进屋里,见过他的家人后到客房安置,洗漱干净后出来和李牧一家用饭。
他们在李牧这里逗留五天,看周围风景和了解当地情况,五天后道别离去,向东北出发,将到代地从飞狐陉返回太行东。
徐兰舍不得红云,离开半天停下的时候和唐启阳说:“也不知道红云能不能习惯新环境?”
唐启阳也有些舍不得但说:“没什么不可以,好马也要训练,李牧懂马是伯乐,会待红云好。”
红枣“咴咴”两声附和唐启阳,这家伙,自己的崽子不见了一点也不难过。
徐兰笑了笑,轻拍红枣的头。
夫妻俩到代地游两天,然后出发进入飞狐陉,飞狐陉只有一百多里,但两人在半路上遭十二个凶猛土匪打劫,他们在代地听说过这伙土匪,没有犹豫便抽出剑把土匪全灭了,两人看周围地形后去几个地方查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便把土匪烧成灰后再离开。
徐兰夫妻俩出太行山后南下,回到家里已经八月,稻谷黄了。
家里无事,只是他们出发不久后卫松和一个叫齐峰的年轻人便到来,带来政儿的信和礼物。
荀子的学生又来三个,跟他同住在一个院子,唐启阳和徐兰很欢迎,荀子的学生来越多越好。
徐兰和唐启阳跟大家打招呼后回家,看了政儿的来信,信的内容简单,问候和说自己很好,没有说一点不好和烦恼,两人知道他肯定不容易,心想他小小年纪便会报喜不报忧。
邯郸没有从咸阳来的商队,他们想几种方法给政儿寄信,感觉都不太行,暂时作罢。
夫妻俩回家和大家相聚,休息几天后唐启阳找来荆轲问他:“你二十多岁了,大姐们给你介绍姑娘你没有心思,到底怎么想的?有什么志向?”
唐启阳能理解荆轲的迷茫,他人品算不错,也有些能力,人总要面对现实,这样混下去也不是事,他们相处几年也有些感情,唐启阳把他当成晚辈。
荆轲低下头不好意思说:“我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唐启阳想想说:“你既然没有成家的打算,有空的时候认真读书,什么书都读,没有书便去跟李先生借,抄后细读,也许你能从书中找到答案。”
荆轲敬佩唐启阳,接受他的建议:“好。”
入秋,每年秋天都一样,收各种粮食后种下冬小麦,徭役到来,在家的人准备冬天的柴火。
松溪农庄农忙后还继续忙各种活,招短工筑围墙,围墙已经砌起一圈三十公分高的石头,上面是用三合土跟粟米汤和筑墙,筑的墙三十公分厚。
铁具不行,砍树和砍柴太费力,烧青砖和烧瓦很不容易,全用石头和青砖砌围墙很不现实,就用三合土,其实用三合土筑墙挺坚固。
今年的山茶果结得更多,霜降后徐兰带人采摘回来,晒后剥出籽继续晒干。
茶籽晒干后唐启阳安排陈粟几个把三成茶籽碾碎后磨成粉,蒸热后榨出油,榨完油后叫他们从家里拿来油罐,给每人打一竹筒(约十两重)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