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又和夏无且谈一会,给夏无且留下人体穴位图道别离去。
第二天,徐兰带一副人体穴位图去找百里香,寒暄几句后跟百里香说用针灸给人治风湿和膝痹症的事,并把人体穴位图给她看。
百里香所有药材知识和医术是跟徐兰学的,对她是百分信任,没有任何怀疑,看人体穴位图后眼里敬佩,满眼佩服说:“兰娘子,你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治病方法,太厉害了!”
不是自己想的,徐兰被百里香说得不好意思,和她说:“还没实践,我们在青溪书院不远处买地建一溜房子,我打算在那里免费给大家看诊和用新方法治疗,只看风湿和膝痹症,你要带弟子在旁边看吗?”
百里香对她所说的针灸治疗方法非常感兴趣,磨拳擦掌:“要!”
徐兰说:“我想跟你买些外敷药材……”关节炎用针灸和外敷药一起治疗更有效果,很多人不舍得花钱治病,她打算前十天免费送人外敷药材。
两人又谈一会徐兰跟百里香道别离去,也给百里香留下一副人体穴位图。
徐兰找夏无且和百里香谈过后告诉徐芹和陈菽一声,徐芹和陈菽得知后虽然不希望姑姑这个年纪还劳累折腾,但劝阻的话没有说出口。
徐兰又让唐启阳帮忙画两副人体图,自己标上穴位名称,她还叫王松去找人做五十个比巴掌小一点的木牌,木牌做回来用阿拉伯数字写在木牌上,如果来找她看病的人太多,就给病人发木牌让人排队。
至于病人看不懂数字,把数字写在墙上,到时候找一个人现学,帮病人看号牌。
在唐启阳和徐兰忙忙活活的时候,嬴政抽时间召见宗正嬴琅和宗室十几个比较重要的人。
宗正嬴琅是嬴政大伯的长子,五十多岁了,来会见皇帝的十几人也是在四十到六十之间,是秦宗室里比较有能力、说得上的人,他们都不满皇帝的所做所为,给皇帝行礼坐下后沉默。
扶苏也被嬴政叫来,站在嬴政下方。
嬴政扫过所有人脸上后开口:“朕知道,你们很不满朕,不满灭六国后朕未给你们封侯,也未给你们分封土地,在朝堂坐高位,还不允许你们买更多土地!”
他说到这里停下。
嬴琅和其他人低下头,脸上不屑,心里腹诽:既然你知道还说个屁!恶不恶心?
嬴政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心里不满,端茶杯喝一口茶后继续说:“你们想封侯,想分封土地,想坐在高位,可你们凭什么呢?有什么天大的功绩,能封侯封土地又坐上高位?”
“灭六国的时候你们谁上战场杀敌?灭六国的时候粮草不足,还遭旱灾,你们每家的粮仓里存着几年粮食,有哪家出粮草支持我了?”
嬴政重重冷“哼”一声:“就凭你们是嬴家血脉,什么都不做就想封侯封土地坐上高位?想甚么美事!”
嬴政说最后一句已饱含怒气。
嬴琅十几人开始不以为然,到皇帝冷哼一声后只觉得厚重的大山像他们压来,压得他们快喘不过气。
这些人里除了嬴琅隔段时间见皇帝一回,其他人两三年未必能见到,第一次直面皇帝的威严,见识帝皇威压,后背瞬间冷汗涔涔,脑里一片空白。
扶苏开口:“父皇。”
嬴政面带怒气看向扶苏问:“怎么?太子要为他们说话?”
扶苏揖礼说:“父皇,怒伤肝,还请父皇保重。”
嬴政听扶苏关心自己脸上缓和,沉重的气压大减。
殿里很安静,嬴琅十几人坐如针毡,他们错了,之前看轻皇帝了,看轻天下的…皇。
嬴琅努力镇定下来,微颤着声音问皇上:“皇上召我们来,是为何事?”
嬴政垂下眼说:“朕心想着同是嬴氏血脉,宗室里应有优秀上进的子弟,遂想让跟朕隔着三代的子弟参加科举,有能力者高中为官,有一条出路。”
这确是宗室子弟一条实实在在的出路,从军太危险,嬴琅他们再明白不过,他们的后代人会越来越多,家产越分越薄,将会一代不如一代,过四五代将和平民无异,这太令人难受,倘若子孙中有会读书的人,能高中为官也很好。
嬴琅带头感谢:“谢皇上!”
“谢皇上!”
……
一日后,皇帝下一条皇令,允许跟皇帝隔三代的宗室子弟参加科举,这条皇令跟一般人无关,没有引起一点水花。
春雨绵绵过后,徐兰义诊的地方全部弄好,她让青溪书院老师把她要试用银针给人治风湿和膝痹症,前十天送外敷药材的消息传给学生们,让学生们告诉家里大人。
唐启阳也叫王松找人在城里传出消息。
很快城里城外谈论兰娘子想出用银针治病的方法。
开始义诊的这天早上,徐兰坐在看诊室里的桌子边,慢悠悠磨着墨,百里香和夏无且坐在她后面,看着人体穴位。
相通的房间里有一个药材柜,里面有百里香的两个弟子。
门口有脚步声,徐兰和夏无且百里香看向门口,一个年轻男人扶一个老年男人,两人见房间里三个人看过来,脸上发慌。
徐兰放下墨条,微笑看他们说:“看病请进,在我对面坐下。”
年青人鼓起勇气问:“你是兰娘子?”
徐兰回:“是。”
年青男人和老年男人听后脸上惊喜,年青男人扶着老年男人进来在徐兰对面坐下。
徐兰拿起笔和对面两人说:“我要记录脉案,你们是哪个里的人?”
“平南里。”
“看病人的名字?”
“柱子,姓王。”
这时百里香的两个弟子从另一个房间过来。
徐兰登记病人的信息并确定了他们让自己治疗,然后给病人把脉,问清病情后让年青人把病人扶到后面竹床上躺下,年青男人卷起病人的裤腿,裤腿卷起来徐兰和夏无且百里香便看到病人红肿的膝盖。
病情挺严重。
随后徐兰给病人检查两个膝盖,用高度酒把银针试擦,然后给病人扎银针,扎下第一针后问王柱子:“王老丈,痛吗?要如实说。”
王柱如实回答:“不痛。”
随后徐兰边给病人扎银针边给夏无且和百里香,百里香的两个弟子讲解先扎哪个穴位,病人和年青男人见状脸上不自在。
徐兰留意到他们不自在跟他们介绍夏无且四人:“这是太医令,这是百里药铺的百里香和她的两个弟子,希望你们不介意他们看。”
太医令一听就不得了,百里药铺和百里香在咸阳无人不知。
年青男人和病人听后忙说:“不介意。”“不介意。”
这时门口有人问:“是兰娘子吗?”
徐兰扎下银针边回应:“是,看病请在外面等着。”
徐兰继续扎银针给夏无且他们继续讲解,扎完一边扎另一边,扎完后和他们说:“等一刻半拔银针。”
夏无且和百里香点头,夏无且说:“兰娘子,你扎针的手很稳。”
徐兰笑说:“过去一个冬天,我在差不多天天在唐君身上练习扎针。”
在场的人惊得张大嘴,在唐君身上练习扎针?
兰娘子也真敢!
徐兰转到办公室前坐下,点一柱香插在香炉里,给病人开外敷的方子,开好给百里香叫梅花的弟子,梅花拿着方子去另一个房间抓药。
夏无且问王柱子:“王老丈,现在痛吗?”
王柱子说:“膝本来就很痛,扎针后感觉痛会移动,从一边移到另一边。”
这么神奇?夏无且几个眼睛更亮。
香燃去三分二的时候,徐兰边给病人拔起银针,边跟夏无且四个说起针顺序,这令夏无且和百里香觉得兰娘子对针法很熟,不知道在唐君身上扎多少回了。
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她知道扎针起针的顺序?
夏无且和百里香心里有疑惑,但没有问出口。
徐兰给王柱子起所有银针后问他:“感觉如何?”她给唐启阳扎,唐启阳没有什么感觉。
王柱子面露笑容:“感觉酸爽,痛好像散开了,膝还是痛但舒服了许多。”
第147章 阿拉伯数字
徐兰交待王柱子不能吃笋和虾等发物,把抓好的外敷药给他,并交待他明天下午来扎针后看下一个病人,下一个病人是和王柱子病症一样,重复治疗。
夏无且和百里香,还有百里香的两个弟子看兰娘子治疗第二个病人后有了清晰的认知。
夏无且和百里香看着银针蠢蠢欲动,徐兰见他们眼里渴望,送走第二病人后从自己的袋里拿出两副牛皮分给他们说:“我让唐君跟人订制五套银针,送你们一人一套,你们记下扎针和起针顺序,回头找人练习。”
百里香爽快接过牛皮套说:“谢谢兰娘子,回头我叫姜弦打一副给你。”
夏无且听百里香的话也接过牛皮套道谢:“多谢兰娘子!”回头自己找人打几副银针,也给兰娘子一副。
徐兰没有说不用了,笑说:“好。”她叫外面等诊治的人进来,给第三病人诊治,第三病人是脚踝肿痛,病情也和前两个一样。
徐芹和陈雪挂记着姑姑(姑婆),上完一节课一起后去医庐,在门外听姑姑(姑婆)在里面讲病情,百里香和几个人围着没有进去,转头看旁边等待室,里面有六个人坐着等,明显三人是病人,三人陪着。
徐兰给病人扎完针回头看到徐芹和陈雪在门口,问她们:“你们怎么来了?”
徐芹说:“我想来看看。”
百里香在邯郸呆多年,和徐芹关系很好知道她的心思,笑说:“兰娘子,徐芹怕你累着。”
徐兰和徐芹说:“我没事,你们回书院上课。”
徐芹说:“不急,下一节我们没课。”
陈雪说:“姑婆,人不多,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人。”
徐兰和她说:“没有人知道新治疗方法是否可行,有个别人敢来已经可以。”敢来试用从未有的治疗方法的病人病情比较严重,并且家境差的人。
百里香在桌子边坐下给病人开外敷方子,开完给徐兰看,徐兰看方子剂量后说:“可以。”
百里香把方子递给梅花,让她去抓药。
徐芹和陈雪见他们忙着,道别回书院。
接下来徐兰不在等床上的病人起针,叫下一个病人进来看诊,这回是夏无且坐诊问诊,病人和陪同的人见不是兰娘子脸上失望,等听说夏无且是太医令,脸上惊喜。
徐兰他们诊治完三个等待的病人后再也没有人,这时也快到午时,上午共诊治七个人,诊治速度比较慢。
徐兰复盘后觉得如果不停地给人诊治,一个上午最多也只能诊治八到十人,明天起下午要给来复诊的病人针灸,下午不能看新病人,自己准备的五十个木牌过多。
她和夏无且百里香说:“一个医者半天最多能看八至十个病人。”
夏无且说:“八个和十个已经很多。”兰娘子给人看诊快速果断,下手扎银针很利索,如果换成自己差不多慢一半。
百里香也说:“已经很多。”
徐兰知道自己讲效率的习惯冒出来,转开话题:“前十天我能给看病的人免费外敷药,十天后让病人自己抓药,可能有许多人不舍得花钱,我在想把细沙洗干净,炒热后装进布袋里敷在患处,是否有效?”
夏无且略思索后说:“应该有点效果。”
百里香赞成:“我也觉得有点效果,兰娘子你不方便,我找人用这个方法试试看。”
夏无且念头一转说:“我也找人试试。”
徐兰:“行啊,注意沙袋不能太烫,你们让人试后有何效果跟我说一声。”
百里香和夏无且都爽快说好。
三人谈一会,唐启阳给和王松给他们送来饭菜,几人吃午饭后等人来看病,唐启阳留下,下午只来两人,五点出头几人回城。
嬴政也想知道用银针是否能治病,忙完便出宫去唐家,唐启阳和徐兰回到家便看到他。
三人相互见礼坐下后唐启阳问嬴政:“来很久了?”
嬴政说:“不久,差不多两刻。”他看向徐兰问:“兰从母,今日如何?”
徐兰回:“患者扎针过后都说舒服了,我也不确定是否有效,过五六天才知道是否有效。”
嬴政微点头,然后说:“你把夏无且和百里香教会了,让他们接手。”
徐兰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劳累,笑说:“我不累,我觉得针灸治疗不仅仅可以治风湿和膝痹症,还可以治疗更多病症,要慢慢试验,我在你阿叔身上扎许多次,你要不要试试?”
唐启阳接话:“别看银针扎进肉里,但是不疼,像被蚊子叮一下。”
嬴政看阿叔一眼,眼里不信:“以后再试。”
徐兰也不勉强。
三人谈话一会用晚饭,晚饭后赢政没有马上回宫,和阿叔厮杀几盘,胜负各半,亥时后嬴政才满足回宫。
第二天早上,唐启阳和徐兰一起去医庐,可能昨天来治疗的人回去后宣传,一早就有很多人来看病。
唐启阳拿着十个木牌到最前面分给十个病人后和后面的人说:“兰娘子上午最多能给十人看病,下午要给昨天来看病的人扎针,没有发到木牌的人先回去,明早再来排队,明早大家来后自行排队,后来的人不要插队,插队的人不给看诊。”
收到木牌的人高兴,后面没有收到木牌的人脸上失望,不过没有人不满,开玩笑,这是唐君和兰娘子,谁会不满?
徐兰和已经到达的夏无且和百里香师徒进看诊室,准备好后徐兰看向等待室门口叫号:“一号,请进。”
拿着木牌的人看不懂木牌上的符号,唐启阳一一查看木牌,跟拿一号木牌的老妇人说:“你是一号,进去吧。”
老妇人和旁边年青妇人脸上惊喜,站起来去看诊室。
唐启阳进看诊室跟媳妇要一套笔墨,磨墨后拿到等待室,在白墙上写下1到10阿拉伯数字,在每个字下面写对应小篆文。
他写完字后无聊,跟等看病的人聊天,教他们认拿着木牌上面的数字,刚开始病人和陪同家属很拘谨,见唐君这般和气,放松不少。
徐兰给第一个病人登记问诊后让病人躺在床上扎针。
百里香看兰娘子给病人扎完针,拿起桌子上的木牌看上面的符号,符号像竖起来的一根棍子就是一号,很简单。
梅花点一柱香插在香炉里,看着老师手里的木牌说:“老师,这个字很简单,很容易写。”
百里香:“是很简单。”
夏无且刚才已经看到木牌上的记号,接话:“这个记号一般人容易记住。”
徐兰走到桌边坐下说:“是很容易记住。”
徐兰给病人开外敷方子给梅花,叫二号进来看诊,等扎针的病人针灸时间到,她叫夏无且:“夏医令,你来起针。”
夏无且昨晚在三个儿子几个孙子腿上轮流扎针起针,已经认准穴位并有经验,按顺序利索给病人拔出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