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容闭着眼,一阵要命的欢愉过后,她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了。萧明彻抱着她,还未抽身。
寝殿内燃了好闻的香,丝丝缕缕钻进姜雪容鼻腔,她几乎要睡过去了,而后忽地感觉到体内的东西再次立了起来。
姜雪容:“……”
她费劲地睁开眼,看着萧明彻,准备再和他谈谈。
萧明彻搂着她,吻落在她下巴上,嗓音低哑:“容儿,新婚燕尔,这很寻常。”
姜雪容辩驳:“已经新婚两个月了。”可是他完全不会腻一样。
第111章
萧明彻吻住她的唇,道:“才两个月,尚算新婚燕尔。”
“可是……”姜雪容还想据理力争些什么,萧明彻已然撬开她的唇舌,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种日日白天忙着正事夜里还要忙着伺候男人的日子一直过了半年,才在姜雪容的据理力争之下,和萧明彻达成了友好商议,从三日一次变作隔日一次。
这日姜雪容又起晚了,她打着呵欠,被银蝉拉起来梳妆,因着待会儿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心里骂了一句萧明彻。
银蝉给她梳妆完,她乘坐步辇往栖梧宫去。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接受了姜雪容做自己儿媳妇这件事,这半年里,姜雪容虽有些怠懒的小毛病,但大事上从未出过什么差错,一个月前皇后生辰办了千秋宴,正是姜雪容负责操持,她便做得很好。
姜雪容恭敬请过安,皇后道不必多礼,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皇后眸光在姜雪容身上扫了一圈,瞥见她脖子上没遮掩干净的红痕,和眼下的乌青,心道这都半年了,彻儿对她的迷恋还是一点没消退,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成婚这么久,你们夫妻俩感情一点也没有淡。”
姜雪容注意到皇后的眼神,有些羞赧地垂下眸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么久了,她们成婚也半年了,算上她做侍妾的日子,都一年多了,可萧明彻对这件事仿佛一点也不腻。他总是很有精力折腾她,甚至换着方法折腾她。
就譬如说这日,从栖梧宫回来后,萧明彻很晚才回来。他这些日子忙得很,早出晚归,也因此他折腾自己的次数少了些,从前一晚上三四次,现在好歹是一次两次了。但一次两次也挺累的,萧明彻的精力实在太好了。
萧明彻回来时面容憔悴,看起来很是劳累,姜雪容心里确实也有些心疼,但更多是松了口气,感觉到一种解脱,想着今晚总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她劝萧明彻道:“殿下今晚好好休息吧。”
萧明彻点头应着,结果沐浴完转头躺下,手又攀进她衣襟。
姜雪容按住他不规矩的手:“你不是累了么?”
萧明彻理直气壮:“是啊。”
姜雪容拧眉:“那你现在要干嘛?”
萧明彻道:“放松。”
“同容儿亲近,就是最好的放松。”
姜雪容:“……”
他是放松了,受累的只有自己?
姜雪容沉下脸道:“你若是日日都要做,那这太子妃我不想当了。”
萧明彻停下动作,凝眸看她,只好妥协,又同她讨价还价,最后变成两日一次。
为了防止萧明彻说话不算话,姜雪容直接不许他跟自己同床共枕。
她直接将人拦出去:“若是你跟我躺在一张床上,肯定会动手动脚的。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咱俩还是各睡各的吧。”
萧明彻:“……”
他还想再说什么,姜雪容直接打断:“你有意见的话,这太子妃你叫旁人来做吧。”
萧明彻:“…………”
姜雪容命人关上宫门,十分绝情地熄灯睡觉。萧明彻看着紧闭的宫门,只觉得这秋风甚是萧瑟。
一旁的长庆忍不住笑了声,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殿下这么吃瘪的模样。
萧明彻睨他一眼,长庆赶忙闭嘴。
萧明彻又看了眼含宁殿的方向,心道这姜雪容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简直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转过身却又不禁失笑,这也很好,她从前一口一个殿下,跟他坐在一起也无话可说,拘束得很,如今不拘束了,说明她把自己当自己人了,甚好,甚好。
萧明彻回身上步舆,命他们回乾元殿。
长庆看着他还笑了,又摸不着头脑,殿下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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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又是一年春日,草长莺飞时节,万物复苏的好天气。但皇宫之中却笼罩着一片愁云,去岁冬,宣成帝一时兴起去赏梅作诗,诗兴大发时忘了时辰,在冰天雪地里待久了,受了冻,回去之后便着了凉,病倒在榻。
原本太医诊治过后,说只是小病,养养就好,可不知怎么,偏偏没有起色,甚至愈发重了。一直病到了今年春。
宣成帝咳嗽得厉害,皇后在他身边亲自侍奉汤药,眉宇之间尽是担忧。他们夫妻风雨同舟多年,彼此都有感情在。
“陛下把药喝了,马上就能好起来了。”皇后难得带了一些哄小孩子的语气,喂宣成帝喝汤药。
宣成帝乖顺地喝了药,却仍是叹气,“梓童,你不要哄我,我知道自己的身子什么样,兴许是大限将至了。”
皇后没接话,扶他起来坐着。
宣成帝又是一番剧烈的咳嗽,而后感慨起来:“朕这一生没什么遗憾,国家在朕的治理下欣欣向荣,繁荣昌盛,没有什么动荡,朕很欣慰。朕对得起百姓,也对得起先祖。日后有彻儿接替朕的位置,想来会比朕做得更好,朕很安心。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为何这上苍就是不愿让朕有诗才呢?”
他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皇后听着他像交代遗言似的,心里泛出酸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陛下就知足吧,人总有些短处。”
宣成帝握住皇后的手,轻拍了拍,看着皇后的眼睛:“梓童,朕记得咱们大婚之时,曾许下白头偕老的誓约,如今朕恐怕要违背誓言了。”
皇后眼眶发红:“陛下说的哪里话?太医都说了,只是小毛病,会好的。”
宣成帝笑了笑:“不过朕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即便朕走了,你也能过得很好。何况彻儿也孝顺,日后定然会好好敬重你。朕也就放心了。”
姜雪容来时正巧听见二人说话,想了想,便没有进去打扰。
她与萧明彻已经成婚三载,三年的朝夕相伴,让她对萧明彻的感情更深了许多。萧明彻从前说得对,他这样优秀的人,在他身边没有人会不爱他。
姜雪容在廊下静静站着,抬眸望了眼明媚的日头,想起方才听见的宣成帝和皇后的话,不禁有些感伤。太医说,宣成帝情况不容乐观,恐怕时日无多。
生命的流逝总让人感到伤怀,姜雪容不禁想,倘若几十年后,她和萧明彻走到生命的尽头,回忆起来,应当也会很难过吧。
她甚至暗暗地期待着宣成帝能好起来,期待着奇迹降临。
她与萧明彻说起此事,“清之,你以后一定要晚点死,死在我后面,不然你死了我一定会很难过。我不想这么难过。”
萧明彻知道她是看见了父皇,他将人搂住,嗯了声:“我答应你,日后一定努力活得比你久。”
姜雪容在他怀里耷拉着脸,忽地又想,“等等,我要是死了你还活着,你不会再娶别人吧?”
萧明彻哭笑不得,都三年了,她总还是不肯信他只要她。
姜雪容自顾自说:“算了,反正到时候我也死了,都无所谓了。”
萧明彻道:“若是我比你活得久,我便祈求神灵,将寿命分给你,直到我们同日赴死。”
姜雪容抬头看他,有些感动,踮脚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这年四月末,宣成帝油尽灯枯,驾崩于紫霄殿中。
同年五月,萧明彻继位,改国号为永熙,尊先皇后郑氏为太后,立太子妃姜氏为皇后。
新帝登基,朝臣们便都想做些什么。但这位新帝偏生没什么可指摘的,分内之事都做得无可挑剔,思来想去,唯有皇后姜氏三载未出一子之事尚能说上两句。便有臣子上书谏言,道子嗣乃皇家根基,劝新帝绵延香火,开枝散叶,应当广纳后宫。
被新帝拒绝,新帝道:“朕心之内,唯有姜氏一人。朕已许下誓约,此生唯姜氏一人,此事不必再议。倘使再有人提让朕选秀之事,重罚。”
当即便下旨责罚了那提议选秀之人,降了官职,罚了俸禄,以儆效尤。
此事很快传开,在京城之中成为一桩美谈。
街头巷尾百姓们议论的都是新帝与姜皇后的美满爱情:“听说咱们这位新帝当太子的时候,就和还是太子妃的姜皇后感情深厚,可真叫人羡慕。”
“做皇帝的,为了她一个人空置后宫,的确让人佩服。”
“不过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准日后会怎么样呢?”
……
因着新帝的缘故,天下女子纷纷开始效仿,要挑夫婿便挑一心一意的。只是从前男子三妻四妾的观念太深,大多数人还是失败,要么是找不到愿意一心一意只愿娶一人的,要么便是成婚时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没多久就原形毕露,三心二意起来。
后来有一回宫宴,有人大着胆子问起姜皇后御夫之道。
彼时做了姜雪容已经做了几年皇后,做皇后的日子比做太子妃更累了,规矩更多,要处理的事也更多了,晚上还要和萧明彻睡觉,比做太子妃时又宽松了一日,三日睡一回。
她想到自己这劳碌的几年,长叹一声道:“本宫没有什么御夫之道,若真说起来,本宫也不想做这太子妃与皇后,累极了。”
众人听了这话,哪里肯信,只当她是谦虚。
这话传进萧明彻耳朵里,变了味,以为她又嫌累,他思忖良久,最后夜里萧明彻同姜雪容商量:“五日一回,不能再多了。”
姜雪容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听得这种好消息,当即答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反悔你是小狗。”
姜雪容又补充一句:“从今晚开始,五日后再见。”
而后舒舒服服地躺进了一个人的被窝里。
徒留萧明彻在门外静默良久。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