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三百年后——荼知er【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7 14:42:43

  戚明轩:“对哟,你看着挺像个人的。”
  暗离:“???”怎么感觉在骂她。
  一番优柔寡断之后,拍了拍手,作势坦白:“好奇心还挺重?”
  原下垂的眼眸朝上,似回首往事:“也没什么特别离奇古怪的经历,我爹那个老不死的,拜官之后宠妾灭妻,妾室产子之后又妒嫡庶之别,恨不得将我和我娘除之后快,于是勾结魔族对我和我娘痛下杀手,我一不小心……”
  暗离做了一个啃咬的动作,众人瞬间领悟。
  戚明轩可谓是哑口无言,想想那场面,还真是恶心:“我……”
  捂着胸口,半晌还缓不过神儿来。
  “你吃啊?那东西不是很……”臭,臭气熏天。
  回想起杀琊流血的模样,戚明轩难以置信,匪夷所思,朗姿清容上都写了作呕两字。
  暗离伪装若无其事,只是明艳动人的容颜上,还是可见心酸:“等你娘被魔族啃噬得尸骨无存时,你就会觉得,只是啖之肉、食之血,也难消你心头之恨。”
  戚明轩察觉脊背阴风阵阵,感慨宋弋清和暗离,这两女子,还真是狠人。
  “那宋弋清也是因为吃了魔族?嘶——”戚明轩想想都觉得浑身不适,还不如喂他吃臭虫呢。
  暗离:“不知道,我只知道……”
  “她应当比我凄惨。”
  “若她是三百年前堕入的魔道,依她那一身法力,本应达大道之境,现在却不人不鬼的,属实是遗憾呢。”
  戚明轩猜测:“难不成是走火入魔了?我看那些话本里,都有些什么,正道之人为一己私念,修炼邪术,然后走火入魔的。”
  作为宋弋清忠实拥护者的暗离:“人长得仙气袅绕的,修得也是正道,哪儿来的邪念,别抹黑人。”
  又一次被批判的戚明轩,怅惘低语:“那她那一身魔性又从何而来?”
  不为反驳,只觉得匪夷所思奇幻难解。
  “对了,你爹、那个老不死的,叫什么名字?朝中好像没有姓暗的官员。”
  戚明轩虽只是镇北候家的闲散浪荡公子,对朝中事物知之甚少,但也略有耳闻一些事儿。
  暗离扭头与戚明轩对上,笑意恣然轻佻:“怎么?我无所不能的戚小侯爷,是要为民女做主。”
  戚明轩因吸气太猛,不经意间扯到了胸膛的伤,疼着抽气,但也坚决不让面子掉在地上,咬牙强撑:“你只管说是谁就行。”
  “勾结魔族,本就是大罪,判你家一个满门抄斩都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欺负的可是我戚明轩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会给你撑腰的。”
  暗离紧盯着人,从未有一刻,比她此时安心,本冷寂的身体,像是烤了炭火一样,滚烫无比,让她感悟到了万物复苏的暖意。
  心中的热切都快要溢出来了,眼中更是有了别样的情愫。
  “姓柳,叫柳庆松。”
  从始至终,坐在一侧的男子都双唇紧抿,面容冷镌。
  宋弋清那般芳泽无加的人,堕了魔,属实是遗憾。
  从受人尊崇的仙人,但喊打喊杀的魔教,如此劫难,对一身傲骨的宋弋清来说,又何其残忍。
  难怪,他就说,宋弋清身上总是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黯然神伤,就好像曾经百孔千疮过。
  会有人将她的伤口抚平的,他期盼那人是自己。
  星河昭昭,明月映千里,月光泛着白色,皎洁无暇的月色洒在树枝上的女子身上。
  宋弋清织纱缕衣高贵典雅,双腿悬空摇晃,看着倒是有几分惬意自在。
  身下出现了一人。
  徐子澜瞻仰着宋弋清:“宋弋清,该回去歇息了。”
  男子不惧不恼,如故的温润君子,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如玉树临风。
  他们这些小辈,一个两个都是直呼其名的,尊卑礼数是一点也不讲究,但也让宋弋清感觉亲切。
  “好。”
  宋弋清随手一抻,徐子澜立刻冲冲忙忙的摊开双手。
  如他所愿,宋弋清落在了他怀里,踏实无比。
  宋弋清嘴角沾着轻笑:“就这么怕我摔了?”
  徐子澜窘迫一笑,还有几分害臊在里面:“走吧。”
  竟没问她是不是魔头这事儿,她都想好坦言了。
  他不问,宋弋清主动提及,以免压在她心里,反倒让她不痛快,反倒让两个人心生猜忌。
  “徐子澜,我是魔族。”
  将她托在怀里的男子近日像是长高了不少,跟雨后冒笋头一样,体魄也强健了些,想来今日一定没少勤加苦练。
  “嗯。”
  他倒是很从容,就干脆利索的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但宋弋清估摸着他那表情,或许,徐子澜是不介意的。
  “魔族动辄杀生、残暴不仁,人人得而诛之,你身为修道之人,难道不想杀——”
  “宋弋清,别说那个字!”
  徐子澜严声呵斥着人,这还是他头一次发脾气,还是冲宋弋清。
  “不想,也不会。”
  温和纯粹的嗓音犹如天籁:“你不是那样的。”
  “暗离姑娘也不是。”
  徐子澜搂紧了人,感受着宋弋清薄凉的肌肤。
  难怪她身子总是这么凉,他还以为是体虚身弱,魔族就是冷血的,不过她也确实孱弱。
  “宋弋清,岑煊与洛清翎,周槐心与汩麟,你又怎敢断定,我对你不是。”
  宋弋清眉眼含情而笑,略显少女的娇羞。
  是就是吧。
  遇了袭,众人自然是睡不着的。
  一行人心思各异,戚明轩一睁眼,发现除轻尘阖眼之外,另外二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徐子澜这情路坎坷得呀~
  本以为差的是三百年的仙道,没曾想却是魔族。
  翌日,因轻尘他们受了伤,骑马的就变成了宋弋清和徐子澜。
  别看人一个姑娘家,戚明轩愣是不敢再小瞧宋弋清了。
  宋弋清,一个神秘且极其强大的女子。
  马背上的那抹身影英姿挺拔,却肩脊清瘦,捏着缰绳纵马时,飒爽气涌现。
  一群人要入青阳,就得过雍城。
  因地处青阳和墨澹交界处,戒备很是森严,守军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
  “站住?打哪儿来的?来青阳所为何事?”
  一块玉牌晏无邪手中扔了过去,副将也是习武之人,稳准接住。
  在看清那块玉佩上的‘晏’字时,副将立刻惶然吃惊,冲着马车内的人恭礼。
  虽不知具体是何人,但一定是皇家人。
  戚明轩四顾环望,许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过去几日,一直穿行在林子里,都快成野人了,他还是喜热闹。
  雍城城内伫立了一位侍卫,在看到马上的女子时,便笃定是自己要接的人。
  照他家王爷的话来说,人群中,最惊艳那位,便是了。
  果不其然。
  “姑娘。”十七上前牵住宋弋清的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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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旧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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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明轩跟晏无邪讨消息:“这人谁呀?他不会就是永宁王吧?”
  他瞧着人很普通,不仅没有帝王之气,穿衣打扮也很侠士,宛然带刀侍卫。
  晏无邪捂着腰上包扎的伤,面色苍白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不是,但是是永宁王的人。”
  十七恭敬的牵着马,不敢多无理偷瞄人:“姑娘舟车劳顿受累了,之后入沧州一路,在下已安排妥当。”
  戚明轩盯着背手而立、身骨直挺的男子,不解发问:“不是说永宁王对宋弋清有意思吗?那他为何不亲自来见她?”
  “他还敢给宋弋清摆谱?”
  只排遣侍卫,看来也没多爱慕嘛!
  暗离扯了扯马绳,伴着马车而行:“你懂什么。晏无邪之前说永宁王时日无多,若是亲自来接,谎言不就被戳破了嘛!”
  晏无邪思虑,连暗离都能看出来他毫无技巧的扯谎,宋弋清这么阴险狡诈的女子,又怎会愚昧不知。
  “还有,永宁王要在这儿碰上宋弋清,照宋弋清的性子,随即改道儿去巍冥山也不是没可能。”
  宋弋清看着柔情似水,笑语嫣然的,但一颗心比万年寒冰还硬,铁石心肠。
  都说帝王多疑、生性难测,宋弋清更是心思缜密又复杂,令人难以琢磨。
  戚明轩抬手用肘部怼了怼晏无邪:“哎,你是不是不受宠?”
  少年没头没脑的脸上满是单纯:“你好歹也是皇嗣,你伤成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儿,永宁王的属下都不过问你一句?”
  “你这家族地位这么卑微的吗?”
  戚明轩也是见惯了各种争权夺势的,已经照他所想,脑补出了一番晏无邪的惨淡皇子路。
  “你这夺嫡之路,日后很艰辛呢!”
  晏无邪一个凌锐冷煞的眼刀过去,恨不得用的是手中的佩剑,将人戳死。
  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戚明轩竟敢直言夺嫡一事,但凡传入皇帝耳朵里,难免会惹来君王的疑心,其他皇子也会对他警惕防备,恨不得除之后快。
  戚明轩,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深知自己又笨嘴笨舌惹了人不快的戚明轩,抿紧薄唇,绷出一条稍稍上扬的细线,切切实实的抿嘴傻笑。
  晏无邪往夹道的酒楼二层瞄了一眼。
  十七来接,住的是馆驿,从这儿到青阳国都,快的话,四五日便能到。
  宋弋清给轻尘的臂膀上了药,轻尘不修道,体内无真气运转,伤势自然会好得比晏无邪他慢一些。
  不过轻尘伤势较轻,晏无邪多舛,被杀琊划了三刀,还有一刀在腰腹。
  轻尘肌肤白净,是一个年轻少年样儿,就即便是疼了,也只是咬紧牙关强撑,绝不露半分弱势。
  垂着眼眸挑看人,宋弋清晶露的淡褐色眼睛很漂亮,剔透的比她手腕上的玉石手饰还闪透,像是浸了水一样。
  鼻息之间,是他一贯熟悉的馥郁兰花香气。
  兰花香又浓又俗,但自宋弋清阴凉的体感冷藏后,却是散发淡淡馨气。
  “去巍冥山之后,我们便去找戚沢,然后回我们的凌霜谷吗?”
  察觉宋弋清兴致阑珊,轻尘便已知晓她的回应了。
  宋弋清轻动的羽睫颤抖着,像是脆弱的蝴蝶:“我到时候送你回凌霜谷。”
  轻尘身上自带不属于他长相的沉淀肃穆:“不能放下这一切吗?”
  杀琊也劝宋弋清放下这些凡尘俗世,逍遥快活。
  “我应许他同我们一起回去。”
  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
  “戚沢也会同意的。”因为戚沢也心悦宋弋清,他想要宋弋清夷愉。
  宋弋清赋了笑:“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
  “为道之人,得守护苍生百姓。”她师父说的。
  “可你现在不是了!”少年藏在衣袍袖口之下的手握成了拳,说话颇具隐忍的怒意。
  “可我仍是他的徒弟。”
  “断舍离,从我入道门、拜入师父门下起,就断不开、舍不掉、离不去。”
  宋弋清违心的时候笑起来仍然秾丽,但轻尘觉得不好看。
  跟吃了酸苦果一样,还偏偏要笑得眉飞色舞的。
  她为何总活得这般憋屈?
  从轻尘房间出来,恰好碰见从晏无邪房间出来的徐子澜。
  两人隔着半个长廊相视一望。
  宋弋清回房,徐子澜便狗狗祟祟的跟在她身后,只等人要关门时,又露了半张脸在门隙处。
  宋弋清没关上,放了匹饿狼进房。
  一想到宋弋清要去见永宁王,徐子澜就是吃味儿得怨气满腹。
  老情人重逢,换言之,就是……私会。
  这让马上就要荣升正室的徐子澜,不得干。
  “我要歇了,你是要站在我床头盯着我入睡吗?”
  这是一刻都离不开了吗?黏糊糊的,跟糖泥一样。
  “我不是孩童了,不劳你唱安眠曲哄我。”
  徐子澜真想放肆的来一句‘不能同床共枕吗?’。
  “他对你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啊?”不是质问,而是弱弱的打探。
  宋弋清双手把在床沿处,瞻视着模样好看的男子,品尝出徐子澜是在吃味儿。
  勾唇笑得魅惑邪欲:“若是有呢?您是要与他一决生死吗?”
  忽用敬词,将徐子澜捧至高位,来自宋弋清的奉承,他很窃喜:“倒也不会。”
  宋弋清仰头轻瞥了一眼屋顶:“他心机深沉,我对他也知之甚少。”
  这话不假,晏无烬那心思比蚂蚁窝还多,就晏无邪那些个小手段,在晏无烬面前完全是无处遁形。
  “那你俩当初又是怎么相识的?”
  “我跟他也没有当初,就是一段往事而已,没什么交情,只有麻烦。”
  不太愉快的过往,偏偏让晏无烬记挂了三百年。
  宋弋清大半夜起来想到这种事儿,都还该骂一句晏无烬:不是,他是不是有病?
  徐子澜好奇心也挺重的,恨不得将她占据完全,将她整颗心剖出来给他透明白。
  不过好在徐子澜有一点好,就是听劝,不太会逼迫她,懂得给她留余地。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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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阳地域辽阔,多是草原,枝繁叶茂,风一吹,连绵万里的野草随风而动,吹散了人的疲倦与羁绊,就连受伤的几人都是心情舒畅。
  第五日,一群人进了青阳国都。
  瞧着与上岐和墨澹全然不同的服饰和风土人情,戚明轩喟叹不止,看得眼花缭乱。
  “你们青阳还挺富硕,这大体格儿真够壮实的。”
  招来晏无邪的冷语回怼:“要没你们上岐的进犯,还能更富硕。”
  在别人家地方盘儿,戚明轩只能夹紧尾巴做人,神态不自然一笑。
  十七:“宋姑娘,是要歇在客栈还是同我回王府,王爷说您可自行做主。”
  戚明轩当真是真口无遮拦:“不能去皇宫住吗?还想着去青阳皇宫看看的。”
  十七瞬变神情凌了一眼戚明轩,前一刻的柔气,这一刻的杀心。
  十七也知这人是上岐的人,若把他逮起来,找镇北候那护犊心切的性子,且上岐皇帝也顾念镇北候劳苦功高,青阳指定能讹不少好处。
  不过,定然是不行的。
  “若姑娘有意,在下立刻差人进宫打点。”
  言下之意,也是给足了宋弋清面子,但凡她想,皇宫都得给她腾地儿,这样恰好摆明,宋弋清在晏无烬心中那份重量。
  青阳皇宫,宋弋清是不想踏足的,她嫌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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