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祝音希很清楚如果只是张官,那他根本不可能抛下她。可他偏偏是张起灵,虽然知道他的命运与背负的责任,她也很理解,可这是两码事。
说真的,祝音希打心眼儿里希望张官不是张起灵,但真相究竟是什么也得等亲眼见到了再说。
虽然有被忽悠到,但吴邪的同理心与善解人意致使他面对来自这么漂亮的姑娘的道歉,还是气不起来,不过不高兴还是有的。
“...三叔都同意了,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祝小姐,我可以问问你找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吗?”吴邪好奇地问。
这时候说清楚显然不太合适,况且她自己都还没见到人呢。为了避免麻烦,祝音希稍作思索才答,“是我朋友,他一个月前就回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联系不上了,我怕他出了什么事特地回国找他。”
“原来如此,可你刚刚怎么不顺便问问我三叔呢?”吴邪继续发问。
有关这个问题,祝音希早已想好了理由,但她还是假意叹了口气,“毕竟我们只是朋友,既然知道他人在杭州很安全,我就放心了。吴先生既然和他做过交易,一定多少知道他的消息,而且这不是要和你们一起下斗吗?我想结束了再定定心心去找他。”
对此,吴邪没什么异议,“说的也是,如果你朋友知道你要下斗,他肯定会反对!”
抵达吴山居已接近傍晚,吴邪带她参观了一下自己的铺子便转头研究起吴三省给的清单。
什么分体式防水矿灯,多用军刀,折叠铲,绷带,尼龙绳也就算了,最麻烦的是要枪。
国内从96年起施行《枪支管理法》,规定公民不得非法持有枪支弹药。这里又不是美利坚,哪那么容易就弄到?
祝音希也好奇地凑过去看,这些东西自然不需要她来准备,而且她是真没什么门路,只管打钱就行。
在李露来了后,祝音希便简单交代了清楚,又与吴邪留了联系方式约好了时间,她便回了酒店。
“..有小官消息了...嗯,是真的。妈,你别担心,就是我可能会在国内多待些日子...好,我知道,不会待太久的。”
给祝母回了个电话,祝音希便去泡了澡。一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倒时差就忙活了大半天,人一放松,无尽的疲倦倾巢而出,她这才觉得又累又困。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祝音希还有点儿没缓过来,可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她不得不爬起来吃点儿东西。
精致的餐食被酒店服务人员送上来,祝音希慢悠悠地享用完也不想出门,便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俯瞰03年的杭州城。
没有二十年后那么多繁华的高楼大厦,没有智能手机和平板,也没有高速发达的信息网络,祝音希呆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毕竟如今的国内还是相对有些落后的。
不过这两天,她也不打算乱跑,就在酒店休养生息,整装待发。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日子,吴邪来酒店接她去和吴三省他们汇合。
为了下墓方便,祝音希穿得很利落,上身保暖防风的冲锋衣,下身利于行动的工装裤以及防水的工装靴,长发全部扎起,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再把帽子一戴,根本没人能认出来。
对于她捂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吴邪全都归咎于女生怕冷,自觉将给她准备的那份装备递过去。
碰面的时候,吴三省身边只有两个人,那高大粗犷的样子一看就是潘子和大奎。
他俩见吴邪身边还跟这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年轻姑娘并没有表现得有多震惊,显然是有提前知会。
双方互相认识了一下,吴邪便迫不及待道,“咱们人到齐了吧,什么时候出发啊,三叔?”
结果他才说完就遭了当头一掌,吴三省看他兴冲冲好像去旅游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急什么!臭小子!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到,等着!”
“嘶...三叔,我还是你亲侄子吗?下手这么重!”吴邪一边捂头一边抱怨。
可吴三省看了直摇头,“你这个臭小子!待会来的人是道上出了名的人物,你可给我收敛点儿!平时就没个正形!给我多看多学!”
“哈哈哈,三爷别这么说,小三爷年纪还小呢!”潘子及时站了出来。
而祝音希只是在旁边默默围观着这一切,从刚才开始,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是亲眼看见小说里的角色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上演小说中的剧情,而她还能跟着一起体验,简直就像那种大型真人角色扮演的游戏一样!
没过太久,原本在研究路线的吴三省忽然抬头看向前方,“来了,小哥。”
这一句话令祝音希身子一僵,她拉了拉帽子转过身去,和其他人一起看向总算出现的第六个人。
第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后,祝音希最后那点儿希冀彻底破灭,她垂眸不语,心酸的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比她反应更大的是吴邪,他激动地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她,跟着凑过来小声嘀咕,“音希!你也没告诉我你这个朋友居然也是这行的啊!”
祝音希定了定神才开口,“..我也不太清楚,他没和我说过。”
“那你...”吴邪意有所指。
“没事,一切都等下完斗再说。”祝音希彻底结束了这个话题。
于是,一行六人上了开往山东临沂的长途汽车。
祝音希坐在靠窗位置,旁边则是吴邪,她无心参与他们几人的闲聊,上车颠簸了没多久便睡着了。
碍着知道内情的关系,吴邪在闲谈之余一直在观察着那个青年。
从上车起,青年就保持沉默,吴邪试图搭话,对方也不理。大多数时候在看天,活像个闷油瓶。
直到祝音希睡醒,摘了口罩喝了两口水,闷油瓶才看过来,只是这一看就再也没移开眼过。
饶是吴邪心里着急想直接说开,可这个闷油瓶还是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这边,令他就算是闭眼睡觉也感到如芒在背。
十二个小时的颠簸后,总算是到达了临沂。
而这期间,这两个明明互相认识的人都没有过对话,或者说是祝音希单方面无视了闷油瓶,毕竟后者的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直看的吴邪有口难言,只能自己干着急。
其实,祝音希是不想在下斗的过程中和张官,或者说张起灵当面对峙什么的,她不希望因为自己拖累了他们从而打乱计划,影响剧情。
因为,她一看到这好山好水的景象立马就开启了旅游看戏的心态,根本没心思管其他的。
前后又是找导游问又是在风景区里转,一行人最终上了当地的土巴士到瓜子庙往西四十多公里的地方,再换土摩托走小路,最后坐牛车转盘山的土道。
这一通折腾下来,祝音希已经难受得想当场鼠了算了。早知道找个路都这么难这么累,她还不如烂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
她已经摘了帽子,虽是坐在牛车最里的角落,可她仍旧不好受。
车子晃晃悠悠的让祝音希不禁想吐,整个人脸色苍白极了,要不是还有口罩遮挡,指定会有人说不该带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过来。
何况,祝音希不想变成拖油瓶,她只好扶着边缘,用膝盖抵着额头,闭上眼睛尽量什么也不想。
不知过去多久,还在闭目养神的祝音希忽然感觉到身边好像换了个人,而后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肩膀,将她按进了怀里,好让她有个倚靠。
这一幕显然惊到了其他人,潘子还适时发出了感慨,“没想到这位小哥还挺会怜香惜玉的,我看祝妹子从刚才就脸色不太好。”
小哥并没有答话,他沉默地盯着怀里的女孩,另一只手迟疑了一会儿才握紧了女孩放在腿上的一双小手。
而吴三省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怪异地瞥了两人一眼,便低头继续研究起地图来。
彼时的祝音希顺从地靠在小哥怀里,不为别的,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实在是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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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上头先更了再说
第3章 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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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还没到目的地,祝音希便再忍不住拉下口罩,从侧边探出头干呕起来。好在她这几个小时里没怎么吃东西,也就没吐出什么。
这时,坐在最前方赶牛的老爷子也扭过头看来,“哎哟,这小女娃子娇滴滴的,连我这牛车都晕。”
虽说是玩笑话,但祝音希很清楚吴三省他们也是这么认为。她立刻抹了两把脸上的生理性盐水,想要调整一下状态,眼前便递来一瓶水。
甫一抬头,触碰到的便是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前有过的无数次对视都没有这一次令祝音希那么的心酸。胸腔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难受的让她觉得呼吸似乎都变困难了。
“谢谢。”
接过水,祝音希才发现瓶盖已被提前拧松,即便是不起眼的小事,她还是无法自控地想起过去,实在是发生过太多次这种小事,一桩桩一件件在此刻忽然就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
只是经过多年的维多利亚式精英教育,祝音希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打工人,她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面不改色地喝了两口水,又做了几个深呼吸,便像个没事人似的往边上挪了挪。
结果她刚动了一下,手腕便被攥住,下一秒头顶冷不丁传来一句,“回去。”
不过祝音希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她只是扬起小脸,勾出个礼貌的微笑提醒,“我付过钱了,包括请你的出场费。”
“...”
对方没再应答,却固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在旁人看来就是他们两个正在互相对峙,谁也不让谁的那种。
但是不好意思,这个木头碰上的是她,祝音希。
她故意挣扎了两下,成功令手腕上的桎梏收得更紧,这下算是正中祝音希下怀,她立马变了神色,眉头微蹙吃痛地轻呼一声,“你弄疼我了。”
几乎是下一瞬,男人便松了手,祝音希配合地揉了揉手腕,再背过身去,佯装出生气的样子,果不其然他没再继续。
适当的伪装与示弱对于一名女性来说在某些时候非常有用,好歹也是见过太多世面的大小姐,虽然用不着祝音希继承家业,但从小到参与的大大小小的宴会饭局,令她早就学会了如何拿捏人心。
而在旁围观的吴邪自然没错过全程,眼见祝音希脸色不太好,他也关心了一句,“音希,你没事吧?”
“放心,我只是有点不太适应这种长途赶路,现在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吴邪。”
祝音希也用笑脸回望他,眼角的余光里瞥见的却是某个男人危险的眼神,她权当没看见自顾自欣赏两边的风景,现在还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
没过多久,吴三省几人便从牛车上下来了,祝音希也跟着一起。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窜出来一只狗,吴三省一瞧便立刻调笑道,“老爷子,下一程咱骑这狗吗,恐怕够呛啊!”
“咋能骑狗呢?这狗是用来报信的,最后一程什么车都没咧,得做船,那狗会把船带过来咧。”老爷子大笑着解释。
说完,老爷子便赶着牛车往一个斜坡那儿去,一行人连忙跟上。
颠簸了那么久,现在走走路倒让祝音希更好受了些。她走在队伍的最后,按着他们踩出来的路小心前进,而小哥则殿后。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身后便递来了一根树枝,祝音希也没客气,接过就当成了拐杖。
她这会儿已经默认在郊游了,反正后面坐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有张起灵在。
一下到山谷里,祝音希就看到了一条碧绿的山溪,两侧都是长满了郁郁葱葱绿色的高耸峭壁,放眼望去十分的心旷神怡,她蓦地想起一句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只是祝音希光顾着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了,完全没注意到站在她左后方的男人正牢牢盯着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似乎在某一刻荡开了一圈涟漪。
前方的吴三省还在和老头子聊天,那狗被叫了名字“汪”了两声转头跳进河里,现场表演了一波狗刨式游泳,又上岸抖抖毛,甩的到处是水,一下逗乐了众人。
那老头子则抬头望天,“现在还太早,船工肯定还没开工,咱们先歇会儿,抽口烟。”
吴邪立马看了眼表,颇为无奈道,“下午2点还没开工,这船工作息时间这么宽松?”
“嗐呀,我们这就他一个船工,他最厉害咧...”
趁着老头子滔滔不绝地给众人解释的间隙,祝音希独自来到岸边蹲下,她低头仔细观察着这溪水。
远远看好像碧绿澄澈,还嵌在这山里,怎么着都该是纯天然无污染,可近距离一瞧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靠岸边的这一小片还好,至少能多少看清底下的泥和石头,但再远一点儿就不行了,这水质明显不好,不说有多浑浊,但和水库里那种清澈见底的比,这里绝对需要治理。
祝音希又用树枝伸远一点儿往下戳,没想到离岸边才一米多距离的深度就已经吧整个树枝都吞没了,再加上原剧情里几人似乎还都下了水,她瞬间就不想坐船了。
在她沉思之际,被叫做驴蛋蛋的狗已经被吴三省他们注意到,几人凑一起正讨论着什么。
在祝音希看来这就是个信号,她立刻起身回到牛车旁,在众人的注视下找到自己的背包拎出来随口解释一句“我找个东西”,而后就跑到边上去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其他人都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祝音希是为了后面的剧情做准备,但找东西也是真的。她从夹层里取出一对耳塞放进冲锋衣口袋,好方便待会用。
不想一转头便发现了小哥正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祝音希拉好拉链正要背上,背包就被他捞走往身上一背,而他又默默去到牛车旁拿回了自己的包。
在驴蛋蛋再次跳进水里后,其他人似乎也发觉了不对劲,纷纷偷摸地去取自己的行李,只有吴邪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潘子在经过他身边时用杭州话进行了提醒。
祝音希还想着去凑凑热闹,可刚走了两步路就被小哥挡住去路,也没个解释,但她也知道他这么做是想保护她,便安静在他身后待着,反正等会儿就要上船了。
很快,驴蛋蛋游回来了,老头子立马把烟枪往裤管上一拍,“走!船来了!”
不远处,两只平板船一前一后从山后驶出,前面的船上立着个在撑船的中年人,不停地向岸边吆喝。
这时,老头子突然拍了拍牛脖子,“各位,行李就不用拿下来了,我把牛和车一起拉上第二只船,我们就坐第一只船里,省点力气。”
正想接话的潘子还没开口就被祝音希抢了先,“是吗?老爷子,您刚才说洞里发生过这么多诡异的事,万一不巧被我们碰上,这牛这么大一个,到时就算我们想跑既不方便也来不及,还不如您和牛下去,我们的行李留下,这样节省位置又减轻了重量,船还能更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