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解雨臣则淡淡瞥了他一眼,“别想,我绝对不会去杀猪。”
吴邪一拍大腿,“我靠,你不杀,我也不可能杀啊,音希更不可能干这事,还是让一个伙计一起上来吧。”
于是,解雨臣又用对讲机安排了一下。
等待的时间里,几人就靠着洞壁坐在一起。
一时间没人说话,祝音希有些昏昏欲睡,她打了个哈欠,自觉靠在吴邪肩头,砸吧着嘴突然来了一句,“我想吃火锅,还有烤肉,吴邪...”
她的声音很轻,尤其是叫他名字时,那口吻听着像撒娇,令吴邪心里发软。
“好啊,到时候和胖子还有小哥一起去,但是必须点鸳鸯锅啊!”
得到回应,祝音希开心地眯起了眼睛,“那你还想不想去英国玩?或者我们直接组队去纽约吧?叫莫妮卡一起去突袭我哥,狠狠敲他一笔,怎么样?”
但说着,她又话锋一转,“可是我还想去看芭蕾舞剧还有音乐剧,你们应该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吧?”
不等吴邪开口,另一边的解雨臣倒先一步道,“艺术类的东西,我很感兴趣,祝小姐不如看看我?”
没想到他会搭话,祝音希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不少,“花爷日理万机,会有空飞国外吗?”
“至少解决完这件事,我还是能给自己放放假的。”解雨臣解释道。
吴邪果断抢过话头,“别管他,音希,我们看我们的,谁说我对音乐剧没兴趣?虽然没怎么看过,但是年轻人就得勇于挑战新鲜事物!”
某一刻,祝音希听出了那么一丝争宠的意味,她为自己产生这种想法感到意外,连忙甩到脑后。
“吴邪,你和花爷不是发小吗,正好多在一起玩玩,还能重燃友情呢。”
“..咳咳,这不就在重燃吗...嗐,话说小哥也喜欢看这些?”吴邪好奇地问。
说到这,祝音希顿时回想起恋爱期间,约会的项目有不少次都是看各式各样的演出,什么芭蕾舞剧、音乐剧、歌剧、话剧、演奏会等等都包含在内,不过某个男人的表现嘛...
“不怎么喜欢,但只要我想看,他有空都会陪我。”
这时,解雨臣冷不丁插话道,“这么说可能有些冒昧,但那位张先生是小姐的丈夫这点,的确让我很意外。”
提起这个,吴邪也立刻点头如捣蒜,“是啊,我一开始也没想到,音希这么漂亮,结果便宜了小哥。”
对于自家发小的这段发言,解雨臣无奈摇头,这都快进化成司马昭之心了。
“他不爱说话,所以可能会让人觉得太冷漠了,但他其实...嗯,还是挺热心的。”
好样的,最后几个字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但不好意思,她护短。
只见吴邪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其实,小哥只对你热心,音希。”
“不是的,下墓的时候,只要有危险,他总是会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而且他会尽力去救任何一个想活着的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祝音希又想到在巴乃湖底的山洞里,他和密洛陀搏斗后奄奄一息的样子,虽然他在大院里说的那些话很伤人,但也难以冲刷掉这个画面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
小官很好的,特别特别好。
吴邪显然也想到了从前,他突然正色道,“对,我也被小哥救过很多次。”
但解雨臣依旧沉默,他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面前的空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吴邪他们两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猪吊上来,紧跟在后面的就是一伙计。
杀猪的时候,祝音希离得老远,并且背过了身没有看。
凄厉的嘶鸣持续了不少时间,一直等了有5分钟,那惨叫才逐渐停止。
转身一看,那猪已经不动了,猪血顺着铁盘上的花纹流入下面的机栝。
又过了两三分钟,铁盘的转动忽然卡了几下,接着就停了下来。
很快,铁盘下方就传来了一连串铁链互相摩擦的声响,紧接着,这种声音出现在了周围的洞壁上。
前后不过10秒钟,满墙凹陷里原本放置着的古籍竹简都被顶了出来,一只只像石柱一样的延伸出来,凸出于洞壁,像是浮雕的一部分。
一下子也没人去理会那只猪了,处祝音希正在悠闲拍照外,其余人都朝洞壁走去,去观察那些被推出来的部分。
浮雕的画面各不相同,最明显的几块刻的是人的手,但都是模糊的小手,有些刻的事一些难以辨认的线条,有一块刻了只眼睛,还有脸部的雕刻。
他们两个正在用照片进行比对,一番查看下来得出了一个结论:广西石壁上的浮雕,就是这里原本洞壁上的浮雕,两者完全一致。
但就算弄清了这一点,关于密码究竟是什么还要继续分析。
吴邪很快便有了猜测,可解雨臣主张不要再转铁盘,如果去转,很有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转错了就会启动这里的机关,无法估量后果。
“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准备前,不能轻易尝试,这里已经发生过一次惨案,很可能再次发生。”
吴邪肉眼可见的愣怔,“你经常用这种口吻解决问题吗?”
对方则用手电照着满是鲜血的铁盘,“解家人做事的准则就是严谨,从小的家教就是这样。”
“好吧,小九爷,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吴邪跌坐在地。
解雨臣终于将目光放到他身上,“我们要从头想起,凡事都有理由,这里设置那么精巧的机关肯定有着它严格的规律,一起想吧,小三爷。”
洞室一时安静了下来,几人坐在一起吃牛肉干,吴邪还试图推敲当年张家后人如何使用这种机关,祝音希就安静地听,反正现在没她什么事。
他们的长篇大论持续了很久,久到祝音希想报答案得了,但看这俩认真地模样,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默默掏出手机开始玩小游戏。
最终,解雨臣对那个伙计吩咐,“你帮我寄信回去,告诉他们,那张照片无法解密,我们采取自己的办法,让他们再等一段时间。”
那伙计点头,却脸色微变,“东家,您自己来?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
解雨臣摇头,“没事,我能应付。”
把伙计送出去后,吴邪一回来就抓到了正在玩象棋的祝音希,他跟个幽灵似的悄无声息在她右侧探头。
“音希,围棋好玩吗?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正在关键时刻的祝音希被吓了一跳,然后她手一抖下错位置,直接输了,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立马不高兴地瞪着他。
“都怪你!我差一点点就赢了!”
但这次吴邪没惯着她,干脆捉住她的手腕,又指着屏幕上输掉的提示,“不厚道啊,音希,我和小花苦思冥想机关,你一个人偷偷打游戏,真是太没义气了!”
眼前的姑娘却撇过了脸,“你们不都想出办法了吗,还需要意见吗?”
“怎么不要?你也是我们队伍里的一份子,必须参与!”吴邪义正言辞道。
“哦...”
然后她直接对着铁盘的方向努了努嘴,“你们不都说下面有很多链条什么的,那下去拆机关不必在这里猜来猜去更直接吗?”
恰在此时,解雨臣也出声了,“祝小姐说对了,我打算进入这些洞壁的后面,看看这个机关的结构是怎样的。”
死猪被放了下来,铁盘也被重新清洗,没一会儿,机栝的声音响起,那些浮雕通通缩回了洞里,铁盘顿了几下,又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
他们两个准备好防身、照明的装备,再合力抬起铁盘,用铁棒撑住,露出了那个洞口。
之前解雨臣被袭击过,因此他先切了一只猪蹄,用绳子系好甩进洞里。
等了有一会儿,见没动静,他便在胸口和背后垫了块铁衣的铁皮,率先从洞口钻进去。
在吴邪也想跟下去之前,祝音希拉住了他。
“吴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也得垫铁皮。”
她的表情相当认真,吴邪没什么异议,便也找了两块跟解雨臣一样一前一后垫好。
祝音希又上手都敲了敲才压低声音道,“下去以后,注意有水的地方,那东西应该还在,你一定要小心,能用枪就绝对不要犹豫,还有下去之后要撒上防蛇的草药。”
虽然困惑她好像知情,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也郑重点头。
“放心,我会注意的,音希,你就待在这里,下面交给我和小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说完,吴邪便也钻进了洞里,洞室一下就剩祝音希一个,她把剩下的包都集中,自己席地而坐,靠着离洞口最近的洞壁,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里。
不是她不想去,实在是她要真去了那就是添乱,到时候怪物出来,吴邪还得分神保护她,所以还是算了吧。
底下时不时会传来他们交谈的声音,只是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只能知道有人在说话。
前半个小时还算风平浪静,后来那些需要凝神才能听到一些的人声突然变得高昂了不少。
仅仅几分钟之后,祝音希突然就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又有接二连三的枪声传来,但很快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往洞口里叫了几声“吴邪”后,祝音希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似乎有回应,她立马带上药品和照明的工具小心地爬下去。
下面的空间很是局促,开始这一段根本站不起来,四周有无数铁环,连着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铁链,通往石室的另一边。
石室下部,是一个水轮一样的东西,插在下方的井口内,转动的水轮通过齿轮和链条传动到轴承,所以铁盘才能自转。
一具烧焦的古尸就在水井旁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祝音希很快发现了躺在另一边的吴邪。
他还有一些意识,但是耳后有一道伤痕,脸颊上还有两个小的血窟窿,明显是被蛇咬的痕迹。
虽然脸被咬穿了,但还好毒液都刺在了嘴里,不会致命,祝音希立刻打开急救包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解雨臣从缝隙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吴邪不知生死的躺在那,身边守着个姑娘,正在给他擦拭脸颊。
“他怎么样?”
“没有大碍,伤口都处理好了,再等等,他应该会醒。”姑娘很是冷静。
于是,解雨臣松了口气,他没有急着去固定那条简易索道,而是将视线放到眼前的姑娘身上。
“祝小姐,我以为你会采取迂回的方法告诉我们密码,就像吴邪曾经说过的那些充满了巧合和怪异的过程截点。”
在他的眼中,姑娘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随后低下头,好一会儿过去才重新对上他的视线。
“我不知道密码具体是什么,能告诉你的只有亲自尝试,逐个试验。”
“所以我们的步骤到目前为止都是正确的。”解雨臣勾唇。
而姑娘似有些不解,“...没有触发机关,至少不是错的。”
“那就好,否则小姐不发话,解某惶恐。”
说完,他便去固定简易索道了。
吴邪再醒是两个小时后,睁眼看到的是祝音希时,他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可等对方笑着把他昏迷后的事都说了一通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好在听了她的话,前后垫了铁板,否则和那具古尸搏斗的过程中,他后背指定得受罪。
又休整了一段时间,解雨臣便教吴邪怎么使用绳索进入缝隙,之后他第一个进去,边爬边将防蛇药涂抹在绳子上。
他的速度很快,10分钟就在另一边落下了。
有了示范,吴邪也有样学样,不过他的速度慢了很多,好在过程顺利。
当然了,祝音希没去,反正靠他俩解密绰绰有余,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而且她不认为自己能倒挂着爬20分钟。
索性没有等太久,第一个密码就被解出来了。
回到上面的洞室里,藏在凹陷里的某些浮雕被推了出来,另一些则没有。
吴邪和解雨臣又回忆了一下,确认解密过程无误,才用相机把整个石室的细节都拍下来,接着交给一直等在悬崖下的伙计。
照片被导入电脑,在附近的镇上通过公共电话线拨号上网传到广西巴乃,然后由那边的伙计送到霍老太手里。
在巢里休息了足足5天,巴乃那边才反馈了消息。
一沓很厚的照片里,详细记录了他们是怎么操作的。
其中一张则是胖子光着膀子,竖起大拇指站在分开的巨石前,巨石中间裂开,出现了可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照片背面写着:干得不错。
但后面还有很多照片,是另一道石墙,背后附言更加简洁:第一道石墙后四百米,出现第二道石墙,请再接再厉。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准备地更加充分,三天后,巴乃那边就打开了第二道石墙,之后又是第三道。
他们如法炮制,但这次回到洞室时,祝音希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她拦下了要去拍照的吴邪。
“不对,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吴邪疑惑。
“对,排查一下这些洞穴,会不会是机关卡住了。”
说着,祝音希已经打着手电,一个个伸手进去拨弄。
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没什么犹豫各自分开去找。
终于,10多分钟后,解雨臣从一个洞里取出了一块碎石,紧接着洞里发出一连串喀啦喀啦的声音,又一块浮雕从里面冒了出来。
“看来我们开合太多次,有块石头崩下来卡在缝里,这一块才没推出来。”
话落,他又看向那个姑娘,“还好有祝小姐提醒,否则就出大问题了。”
另一边的吴邪正拍着胸口,“哇靠!还好还好!”
望着吴邪拍照的身影,坐在角落休息的祝音希由衷地松了口气,她翻出手机相册里跟张起灵的合照,看得出神,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中的他。
之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等这次结束,他应该就会恢复一些记忆吧,不知道会不会想起她。
只是不管怎么样,只要记起责任,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守青铜门,十年啊...
想到这,祝音希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可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什么落在了嘴唇上,她舔舐了一下,一股铁锈味。
几乎是本能的,祝音希连忙拿掉防毒面具,捂住鼻子,同时转过身去,手心已经沾了一部分血,刺眼的令她的手微微颤了颤。
她忽然就想起解雨臣登门拜访的那天,对方发现自己流鼻血,然后没多久她便晕倒了,醒来是在医院。
本以为是生了什么病,可诊断结果却只是贫血和太累了需要休息。
正要从包里找找纸巾,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痒,大概是这里空气的原因,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可这次,她干净的那只手掌心也被鲜血沾染,口腔里血的味道浓郁到她蹙起眉头,她抽出几张纸巾,又捂着嘴咳嗽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