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姝色/春情薄——止雀秋行【完结】
时间:2024-10-17 23:03:32

  姜姝伸手接过滚烫的炊饼,有些烫,于是只能双手互换的拿着,即使是这样,白嫩的指尖也被烫得通红。
  旁边的谢让也许是看不下去她的举动,修长的手指从她手中拿过炊饼,取过旁边洗净的叶片包住又递给她。
  动作自然又流畅。
  泛着热气的炊饼被冷玉指尖拿着,姜姝心思一转,并未伸手接过,反而悄悄移动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在谢让举的失去耐心的时候,就着谢让的手咬了一口炊饼。
  微小的拉扯感从谢让手心传来,他拿着炊饼的手指微颤了几分。
  深眸微沉,看着面前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姜姝,突然想起她方才好似并未咬下多少,怎么就能鼓得这般厉害。
  姜姝好似看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一般,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像是在问,怎么不继续举着了。
  “先生,我还饿着呢。”
  语气娇矜,葱尖似的手指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半分也未露出来。
  显然是想继续方才的举动。
  “我瞧公主还是不饿。”
  说着,那热乎乎的炊饼便被谢让收了起来。
  姜姝瞬间便傻眼了,只吃了一口,就这样被收走了,这也太不划算了些!
  再说了,今日还要赶一天的路,饿着肚子她才走不动。
  谢让也太小气了些!
  眼看着那炊饼就要被搁置起来,姜姝在一旁偷偷看着,摩拳擦掌准备扑上去抢回来。
  但才刚起身便出师不利,毛绒的靴子勾住了堆积在脚边的柴块。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柴块瞬间便落入身前的火堆中,逐渐暗沉的火焰一跃而起。
  姜姝将谢让扑倒压在身下,清亮的桃花眸就这样亮晶晶的看着对方。
  伸手抢走了对方手中的炊饼还不够,还得意洋洋的压在他身上,摇头晃脑的说道:“先生,我抢到了!”
  女子清浅的香味近在咫尺,耳垂上的白玉耳坠摇摇晃晃似是在彰显主人的得意。
  谢让被压在身下,思绪却想到了别处,这几日她并未用熏香,为何她身上还有这浅浅香气。
  逶迤垂下的乌发落在他身前,带起一阵瘙痒。
  手下是谢让结实有力的胸膛,抢炊饼的动作逐渐变了味道。
  指腹下的触感让姜姝心生荡漾,往日里连手都不曾碰过半分。
  今日却被她压在身下,光是这般想想,姜姝的心思便活泛起来。
  水葱似的指尖似有若无的拂过男子的腰侧,指腹下传来有力的触感,似是血管的跳动。
  蓬勃,鲜活。
  清苦的冷檀香与浅淡的甜香混在一起,冷檀中参杂着雨后的海棠,朦朦胧胧。
  姜姝与他之间仍保留着一丝缝隙,她能看见谢让颤动的纤长眼睫,微微抿起的薄唇。
  她此刻才发现,谢让的唇极红,都说薄唇的男子多半薄情,也不知先生是否也是如此。
  落在谢让腰侧的手缓缓上移,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胛处。
  靠在胸膛上的小脸也微微上扬,眸中水光潋滟,湿.红的唇瓣微动。
  “先生,我的脚好像崴了。”
  姜姝的语气自带一股柔媚,檀口波动的气韵荡漾了谢让的碎发。
  姜姝见身下人不动亦不言语,手上动作更是大胆。
  冷檀香幽幽入鼻,见他眼眸幽深,姜姝猛地凑近他耳边,湿.红的唇瓣贴上了他白玉般的耳垂。
  力道轻缓,湿润的呼吸若即若离。
  像是心尖被轻盈的羽毛拂了一瞬,心池瞬间泛起阵阵涟漪。
  谢让的双臂紧紧依靠在身侧,眉间紧缩,下颌紧绷。
  他的脖颈也因为她的呼吸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姜姝眼睁睁看着白玉耳垂慢慢变得绯红,唇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终于藏不住笑意。
  “先生,学生以为先生没听清,这才离得近了些,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谢让闻言将头猛地转了过去,只留下一个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能让姜姝看见。
  远远看去,两人就像紧挨在一处,但只有姜姝与谢让知道她们之间还隔着薄薄的一道缝隙。
  似有若无,时而有光线从中透出来,时而又被幽闭起来,变得昏暗。
  姜姝撩起耳下的一缕乌发绕着圈的在谢让胸前打转,似嗔似娇的开口道:“先生,你怎么还不扶学生起来,莫非……”
  话音未落,前方一阵惊呼传来。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第12章
  翟蓝站在二人几步之外,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大人与他分别也不过两日,这么短的时间难道就被公主给糟蹋了?
  一想到这个结果,翟蓝便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大人!
  倒是被压在身下的谢让面色淡漠,看着翟蓝变换的神色。
  泠泠的对还靠在他身上的姜姝道:“公主还不起?”
  姜姝好事被人打断,心中有些气恼。抬头见来人是翟蓝,一时之间有些心虚的愣在原地,翟蓝对谢让有多爱戴她简直太知道了。
  如果当时遭遇行刺的只有她,没有谢让,只怕翟蓝都不会出手。
  支起手腕慢吞吞的准备从谢让身上起身,但脚底突然踩中圆滑的石子。
  才微抬起的上身,瞬间又重重跌入谢让怀中。
  力道之大,谢让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闷哼。
  但是这回她可真不是故意的,毕竟旁边还有人在,她也不至于在别人面前上演这一出。
  不过旁边的人并不这样想。
  翟蓝那道火燎燎的视线还死死的盯在她身上,灼热的视线像是要将她烫出一个洞一般。
  姜姝抬起小脸看着谢让,干巴巴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脚滑。”
  谢让不置可否,剑眉微挑,“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姜姝还想再解释什么,突然林子后又传来一阵搜寻的声音。
  翟蓝脸色瞬间一变,还不等他再说什么,清荷便从林子后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
  余光猛然看见地上公主的身影,急切上前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但走进了才发现,公主竟与谢大人…抱在一处。
  众目睽睽,光天化日。
  姜姝偷偷看了看身旁的谢让,面容清冷。
  不对,依她对谢让的了解,对方绝不会是这幅神情才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她想明白,护卫队从中间分开站在两旁。
  皇后扶着嬷嬷的手快步走到姜姝面前。
  见她无恙,伸手拉过姜姝的柔荑,紧紧握住,语气带着颤抖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姝带着冷气的指尖被放进温热的手掌中,暖意从指尖开始蔓延。
  姜姝见母后竟也来了,惊喜交加,一股热意从心间发酵。
  看着匆匆赶来的母后,泪意朦胧了眼眶,低头想掩下神态,却看见母后裙摆处被荆棘划破的痕迹。
  金线绣织的牡丹花被山间泥沾染,变得灰扑扑的,针脚细密的纹路也被勾得破烂。
  皇后身边的嬷嬷心疼的开口道:“公主您都不知道,自从娘娘知道您失踪后,这两日便没睡上一个安稳觉,日日担心,好在现在终于找到公主殿下了。”
  姜姝看着母后眼下的乌青失了言语,愣怔在地。
  “母后,是儿臣让母后担心了。”
  找到姜姝,皇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怜爱的摇了摇头,“只要你无事就好。”
  说完,将姜姝推到身后。
  视线一转,好似现在才看见谢让一般,语气严厉的责问道:“谢中书,你可知罪?”
  谢让抬手行礼,神色淡然,“臣未能保护好公主,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谢中书既已知罪,看在你这两日保护公主的份上,谢中书这几日便不用在公主面前护卫了,好好休息几日。”
  “是。”
  听到这个决定,姜姝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她本来就是想与谢让多些接触才要求对方护卫的,现在成竹篮打水了。
  况且谢让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当众处罚是否有些过了。
  直到坐上马车,姜姝还一直看着母后,有些想问,但……
  “姝儿,是不是想问母后为何要让谢中书休息几日?”
  姜姝迟疑了一瞬,点点头,又很快的开口说道:“若是不方便的话,母后就不用告诉我。”
  皇后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今日你与谢让在林中被找到时,举止亲密,众目睽睽之下,怕是要生流言。”
  “加上那谢让本就未尽到职责,若不是他出了纰漏,你又怎可能遇袭。光是这一项,罚他歇几日都是轻的。”
  此时此刻,她突然醍醐灌顶,她说当时她借故靠在谢让怀中时,谢让怎么没将她推开。
  好个谢让,原来是在这儿等她。
  这一路上她跟着谢让走,路线全是谢让规划的,想必他是早已跟翟蓝通过消息,知道了方位。
  毕竟当时翟蓝找到她们时可半点未惊讶。
  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人看见她们举止亲密,这样赶来的母后为了避嫌也为了示警,便会将他从她身边调离。
  好一出釜底抽薪,可恶!
  马车另一边。
  翟蓝放下车帘,给大人斟了热茶,这才小声说道:“大人,那些刺客是从皇城来的,他们身上皆有印记,应是世家豢养的死士。”
  茶杯中的热茶袅袅升起,白雾升腾,模糊了面前人冰冷的眉眼。
  “我这才离开几日,他们便按耐不住了吗?”
  冷白的指节转动着茶杯,杯中滚烫的茶水贴近指腹,传来阵阵热气。
  “传信给江森青,让他给皇城中的世家找点乐子。”
  “是。”
  翟蓝想起方才看见的一幕,不知道该不该问,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上方,迟迟不曾开口。
  半晌,还是过不了心中这关,迂回的说道:“大人今日一箭双雕,既摆脱了长公主,又能有时间去寻人,真是让属下佩服。”
  这等拍马屁的话不符合翟蓝的性子,说出来语气也甚是别扭。
  谢让轻抬眼睫,冷声道:“有话直说。”
  翟蓝在心中纠结片刻,还是决定直言相问,鼓起勇气看向大人道:“大人这两日保护公主辛苦了,只是今日公主这等行事,大人是不是…就是…”
  后面几字宛如烫口山芋一般说不出口,鼓起的勇气在看见大人冷冽的眼神时便已泄的一干二净。
  “是什么?”
  翟蓝垂下头,讷讷的小声说道:“是不是与公主……”
  倏地,瓷白的茶杯被搁置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谢让看着翟蓝的面色便知他心中所想,泛着冷意的脸此刻更是霜寒,“有这时间不如出去好好搜寻一下那群人的线索,出去!”
  翟蓝灰溜溜的被赶下马车,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大人应该是没有。
  将翟蓝赶走后,谢让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对姜姝的孟浪之举。
  这般想着,白玉般的耳垂仿佛又感觉到那轻酥的痒意,带着似有若无的热气。
  那些动作,她都是跟谁学的?瞧着可不像是生手。
  ……
  长安,贵妃宫中。
  贵妃的贴身侍女接到小黄门的密报,脚步急匆的走进内室,附于女子耳边轻语了两句。
  女子面上原本舒适惬意的面容瞬间变得震怒起来。
  “什么!她没死?”
  侍女点了点头,小心的看了眼贵妃的神色,胆战心惊的说道:“娘娘,不仅如此,咱们家派出去的死士全都死了。”
  全死了?!
  贵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愣愣从半空重重的跌回软塌上。
  家族培养死士不易,这一回折了这么多人进去,她只怕是闯下大祸了!
  不,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
  贵妃伸手抓住侍女的手腕,语气迫切的问道:“那些死士的痕迹可有清理干净?”千万不能让人查到她身上。
  侍女点点头道:“娘娘放心,咱们家派出的死士都是看不出来历的,便是身上的图腾也都是别的世家。”
  “那就好,那就好。”
  ……
  除了这个小插曲,姜姝一行人平安无事的到了太华寺。
  太华寺作为国寺,寺中的规矩也颇为严格。
  一早,主持便带着全寺僧人立于两侧,等着皇后娘娘莅临。
  见到皇后娘娘凤鸾后,弯腰行礼,“贫僧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主持请起。”
  姜姝跟在母后身后,看着面前这幅场景吓了一跳。
  属实没想到,这太华寺竟有这么多僧人,密密麻麻站了一地。
  放眼望去全是光溜溜的戒疤脑袋。
  母后被主持请去讲经,姜姝对佛法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
  便跟母后分开打算在周围逛逛。
  不得不说,这太华寺不愧是天下闻名的佛寺,居然建在悬崖峭壁之上,加上山间云雾遮挡,远远看着还真是有仙气萦绕。
  只是不知为何,她从门口一路走来,遇见的沙弥全都对她避而不见,一看见她转头就走。
  在门口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对,那主持看见她与母后一起时,却独独只唤了母后。
  当时她还未察觉出什么,但是谢让路过时,他却尊称了谢让,对她还是熟视无睹。
  有些不对。
  姜姝止住脚步,身后跟着的清荷瞬间也停下,站在原地疑惑的问道:“公主怎么了?”
  姜姝眉头紧锁,她得找个人问问。
  正巧面前来了个小沙弥,瞧着也不过七八岁,但是远远看见她,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一般,面色一变就想遁走。
  姜姝对身后的清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便想着上前堵住小沙弥。
  但哪知跟着跟着不仅跟丢了,在对方的七拐八绕之下竟还迷路了。
  姜姝追得有些气喘,站在原地歇了好一会儿气。
  最后坐在石凳上休整了一番,没想到那小沙弥瞧着瘦瘦小小的,跑起来倒是挺快的,看她下次不逮着他。
  歇脚的院落倒是有些雅致,门前竟还栽种有兰花,寒冬腊月的竟也开了花。
  兰花洁白的花瓣舒展,宛如天地间最后一抹绝色。
  盆中栽种的兰花,吸引了她的注意,仔细看去竟是素冠荷鼎,这么珍稀的兰花就这样养在室外,也不怕有人路过给糟践了。
  优雅的莲瓣兰随风舞动,颜色素净淡雅,像是绰约林立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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