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里狂飚演技——闫桔【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8 14:42:36

  这也是有讲究的,首先要交代清楚事情原委,其次要煽情自己处境和诉求,最后才是祖辈旧情恳请。
  要文采斐然,要言辞真切,要撼动人心,缺一不可。
  这是她最关键的机会,也是她能否继续筹谋下去的根基。
  当天夜里沈映蓉辗转反侧,脑中琢磨着怎么去写这封求救信。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反复琢磨,有时候写了几笔,又觉不甚满意,重新斟酌。
  如此反复折腾数日,总算写好近千字的求救信。
  她从头到尾阅读,斟字酌句,直到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抄写了三份。
  魏氏又使了钱银给许婆子,请她帮忙把信函投送到冯王钟家。
  在许婆子把信函带出去的第二日,萧煜过来了一趟,原是方安找到了合适的院子,让主仆搬过去。
  那院子就租在隔壁坊,是一所二进院儿,萧煜特地把沈映蓉带过去看。
  院子的东家是商贾,把空置的租赁出去,里头家具一应俱全,条件比赵家别院好t得多。
  来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是从萧家庄子里调来的。
  沈映蓉自然想在别院那边,毕竟她要跟许婆子交接,怕打草惊蛇,倒也没说什么。
  萧煜握住她的手,说道:“前阵子我把惠娘的《荷戏》送与我阿姐,她很是喜欢。”
  沈映蓉颇觉诧异,“那不值钱的东西可莫要污了贵妃娘娘的眼。”
  萧煜:“惠娘莫要妄自菲薄,我阿姐说甚有风趣,颇有王昌中遗风,还问了长青居士是何人。”
  沈映蓉笑道:“能得贵妃娘娘抬举,可是我的荣幸。”
  萧煜正色道:“近日家中提起要替我相看女郎,惠娘且在此地安心住下,待到合适的时机,我自会向阿娘提起我二人的事情。”
  听到这话,沈映蓉忙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家里头既然安排了,四郎还是莫要推拒,毕竟你才从宜州回来,恐又惹得家里人不痛快。”
  她生怕那小子沉不住气把事情捅出来,一番劝解安抚。
  萧煜听着不对味,却也没说什么,因为目前他确实不太好处理这事。
  得循序渐进。
  没过两日主仆从别院搬离,魏氏特地跟许婆子交接。
  两人说好日后接头方式,魏氏再三提醒,说断不能让萧家的奴仆知晓。
  许婆子拍胸脯道:“你只管放心,这事定会给沈娘子办得漂亮。”
  魏氏又塞了些碎银与她,许婆子心中欢喜,却未表露出来,她本欲推拒,魏氏道:“在外头总要打点着些,就有劳许妈妈费心了。
  “若那边有什么回应,还请许妈妈亲自来知会,我们娘子必当重谢。”
  许婆子连连点头,“我晓得的,到时若有音信,我就说给你家娘子带家里头制的腐乳来。”
  魏氏:“你心里头有数就好。”
  二人细说了好一会子,方安过来把箱笼搬到车上,先带过去。
  稍后主仆也离开了别院,去隔壁坊落脚。
  就这样,沈映蓉在奉业坊住下了。
  月底的时候萧府找了个由头宴请,京中后宅女眷但凡是适龄女郎大多数都会被长辈带去参加,因为前来参宴的也有未曾婚配的小郎君。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高门大户心疼女儿的还是会提前相看,不会摸瞎。
  在萧府热闹非凡时,沈映蓉这边清净得异常。
  宜州极少下雪,外头天色暗沉沉的,听仆人说腊月会下雪,她有些想家。
  京中的饮食跟宜州那边还是有区别,偏清淡,最初那几天她一点都不习惯,现在日渐适应,开始融入当地习俗。
  魏氏取来两个火晶柿子,是烤温热的,用麦秆戳进果肉里吸食。
  沈映蓉用了一个,还有一个给青禾了。
  也亏得萧煜有心,偷偷差方安送来食盒,说今日府里宴请,备下不少好菜,特地捎过来给她尝。
  这会儿已经有些冷了,魏氏拿到庖厨热了热,有五道,一道炮豚,也就是烤乳猪。
  一道扒鱼肚卷,一道酱焖鹌鹑,一道酱羊肉和煨鹿筋。
  满室食物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魏氏笑盈盈道:“那萧四爷倒是个有心的,差方安跑了好几个坊送过来。”
  沈映蓉尝了尝炮豚,外皮焦香酥脆,内里肉香浓郁多汁,她朝青禾招手,“自个儿取筷来尝尝。”
  青禾口水吞吞,却不上前,“娘子多用些。”
  沈映蓉:“我用不了这么多。”
  说罢看向魏氏道:“魏妈妈也来用些,尝尝京城里的味道。”
  她们平时的伙食也开得不错,但极少有这类大菜。
  萧府的庖厨显然很厉害,煨鹿筋软糯弹牙,沈映蓉用了好几块。
  还有两盅甜品,她没用,青禾想馋嘴,被魏氏制止了,打发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
  下午沈映蓉出去透了透气,也仅仅只在院子里,她不能擅自外出,有刘婆子盯着。
  既然是外室,自得有外室的样子。
  望着四方高墙,好似一口深井。
  沈映蓉仰头看天空,算起来自她投出求救信已经有好几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回应,亦或许根本就不会有回应。
  孤身一人,受困于这个被高墙围困的四方天地里,好似一只笼中鸟。
  主人高兴的时候过来看看,不高兴时则丢到一边。
  也或许有些人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无需为生计忧心,吃穿用度都比寻常人好得多,只要讨好男人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纵使沈映蓉在窒息的时候会用精神胜利法短暂麻痹自己,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便清醒。
  进京的这两月她其实一点都不开心,疯狂想家,想念爹娘,想念阿宝,想念家中的那棵枣树。
  有时候她也很迷茫,为什么会来到京城,这或许是她生命里的一场劫难。
  萧煜就是她的劫。
  见她独自在角落里站了许久,魏氏怕她受凉,提醒道:“娘子该进屋了,恐受了寒。”
  沈映蓉回过神儿,心事重重道:“都过好些日了。”
  魏氏知道她的意思,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毕竟人走茶凉,祖辈攒下来的交情,能不能管用真的说不准。
  主仆进屋,沈映蓉把从家里带来的故土翻出嗅了嗅。
  她握在手里,这泥土是从枣树下刨来的,也不知今年的枣子够不够阿宝糟蹋。
  心中思念,她想给家里人写封信,却无从下笔,徒增他们的担忧罢了。
  与此同时,远在江玉县的沈家夫妇特地去祖坟烧纸上香,夫妻俩给沈肃的坟头磕了好几个头。
  赵氏跪在碑前,虔诚道:“老爷子定要保佑你曾孙女能平平安安回来,这些年沈家够遭罪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顺遂些。”
  沈方哲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惠娘吉人自有天相,至多明年,定能回来。”
  赵氏心中不是滋味,“她打小就养在身边,不曾出过远门,一下子去那么远,举目无亲,定会吃些苦头的。
  “你也知道那孩子,素来报喜不报忧,来信说一切安好,她怎么能安好?
  “跟在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身边,饮食能不能习惯,水土服不服,有没有生病?
  “昨儿晚上我梦见她,怎么喊她都不应,脸也看不清,吓坏我了。”
  说罢又磕了几个头,叨叨絮絮道:“老爷子定要保佑她平安归来,若是不管事儿,以后就不给上香烧纸了。”
  沈方哲无言。
  这不,许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投出去的求救信隔了二十多天后,可算有了回应。
  快到年底时太安坊的钟家差了仆人联络上许婆子,说年底比较忙,待年后会来联系。
  许婆子欢喜不已,心想只要有依托,沈映蓉定能顺利进府做妾,当即找了个由头过来报信。
  她特地捎了自己做的腐乳和腌萝卜干送来,跟萧家的仆人说沈映蓉嫌饮食清淡,之前喊她做些佐粥的腐乳送来。
  仆人去通报,室内备年货的沈映蓉听到许婆子过来,压下心中的激动,忙叫青禾喊她进去。
  许婆子被仆人带到偏厅,魏氏遣退仆人,去守门。
  沈映蓉顾不上身份,忙迎了上前,试探道:“许妈妈可是有信儿了?”
  许婆子向她行礼,她连忙扶她。
  “有信儿了,是太安坊的钟家。”
  听到钟家,沈映蓉不禁愣了愣。
  当时她把希望寄托到大理寺正冯家,却不想回应的竟然是虞部郎中钟家,倒是挺意外。
  许婆子压低声音道:“那边差家奴来同我说,年底主子忙,要年后才会与我这边联络,娘子且等着,定有好消息。”
  沈映蓉欢喜得不行,难以压下嘴角的笑意,只要有回应就好,就怕一块石头砸下去,连水花都没有。
  这些日她等得焦虑,现在可算可以松口气了。
  院子里被仆人看管得紧,若总是进出定会起疑,沈映蓉行事素来稳妥,同许婆子商量下回再见面的方法。
  二人并未说得太久,许婆子临走时,青禾又使了钱银给她。
  待她出去后,沈映蓉握拳难掩欢愉。
  这高墙大院哪里困得住她,至多明年开春,她定要翻爬出去。
  只要捅到萧家那里,有钟家出面,她定能如愿以偿!
第三十四章 捅篓子啦
  压在心中的巨石落下, 这个年沈映蓉过得轻松不少。
  大年三十那天萧煜要在府中陪家人,在头天特地过来一趟。
  庖厨备下好酒好菜,沈映蓉心情好, 也小酌两杯。
  外头时不时响起爆竹声,丫鬟婆子们得了赏钱, 个个都喜笑颜开。
  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雪来, 沈映蓉好奇出去看。
  起初那雪极小, 后来竟有拇指般大t。
  院里的人们很是欢喜, 魏氏道:“瑞雪兆丰年, 明年定能大丰收。”
  萧煜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若是往年,早下了, 今年来得晚。”
  沈映蓉:“宜州甚少下雪。”
  人们站在屋檐下看漫天飞雪, 萧煜怕她受凉,用大氅把她裹住。
  那时他的胸膛温热坚实, 仿若铜墙铁壁般, 把她圈禁在怀里。
  当天晚上下了整夜大雪,被窝里温暖缱绻,萧煜很享受这种情人间的亲昵,哪怕他知道沈映蓉的迎合并非真心。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只想把她锁在身边, 待时日长些,总能把她捂热。
  耳畔的呼吸平稳,青丝交缠,十指相扣, 萧煜占有欲极强,只想日日腻歪在一起。
  室内烧着炭盆, 身边的活暖炉显得多余。
  沈映蓉把被子拉低了些,萧煜怕她受凉,又给盖上。她随手掀开,他盖上,如此反复数次。
  她受不了把大腿压到他身上,这回萧煜老实了。
  第二天萧煜要回去应付家人,沈映蓉替他穿戴。
  院子里积下厚厚的白雪,树枝上压得沉甸甸,一片银装素裹。
  把他送走后,沈映蓉回到房里,起兴写了两副对联。
  虽然远走他乡,所幸有魏氏她们陪伴,她倒不会感觉孤独。
  屋里备得有不少年货,沈映蓉在炭炉上煮羊乳茶,烤栗子桂圆干,惬意至极。
  有时候她觉得萧煜确实是个合格的金主,不会发怪脾气,也从未训斥过下人,没说过她哪里不好,多数情况下涵养极佳。
  到底是从国公府出来的人,就算再纨绔混账,似乎也有点底线,除了对她强求外,其他人是懒得去管的。
  连魏氏有时候都觉得老天开了一个玩笑,如果一开始两情相悦的是这个人,或许日子不会过得这般拧巴。
  她是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他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阴差阳错。
  大年过后的初二那天萧煜来过,之后便被抓去走外祖那边的亲戚。
  直到初九,积雪融化,许婆子才过来了一趟。
  先前她们商定传递消息,许婆子在后墙那边学鸟叫。
  年后沈映蓉日日盼着来信儿,有时候是魏氏在假山那边,有时候则是青禾。
  听到鸟叫声,青禾机灵,从廊下过去,故意大声说话喊魏氏。
  外头的许婆子认得她的声音,又叫了一会儿。
  青禾说暗语,一只小小的布袋从墙头抛进来。
  青禾连忙去捡拾。
  许婆子得了她的回应,这才偷偷离开了。
  那布袋很小一只,是许婆子缝的,里头装了一块石头。
  青禾将其带进屋,偷偷道:“娘子,许妈妈来信儿了。”
  沈映蓉忙从里间出来。
  青禾把布袋给她,里头除了一块石头外,还有一张纸条。
  上头写着正月十八在通义坊太兴寺会面,并附带了时辰和详细寮房。
  沈映蓉高兴不已。
  也在这时,魏氏打起门帘进屋来,她识得字,沈映蓉把纸条给她看。
  魏氏沉吟道:“娘子得早做安排才好。”
  沈映蓉朝青禾做手势,她出去守门。
  “眼下离正月十八还有好些日,魏妈妈替我问一问这边去通义坊要多久。”
  魏氏点头。
  主仆二人就正月十八出门做筹谋,而另一边的钟家也为着这事费心。
  也该沈映蓉运气好,钟郎中的夫人姜氏是个泼辣的,自己有闺女,看到沈映蓉的求救信后生了同情心。
  钟家祖辈都是京城人,钟国淮也晓得祖辈曾受过沈肃的提拔,才得以入仕立足。
  沈映蓉投出去的三封求救信,另外两家因着萧府权贵不愿去招惹,选择了无视,唯独钟国淮给了回应。
  夫人姜氏是个热心肠的,那封求救信函至情至性,文采斐然,引得她落泪。
  钟国淮也备受触动。
  有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曾经那般荣耀的沈家,一朝败落竟落到这般田地,也着实叫人扼腕。
  夫妻二人并不清楚对方的详细情况,打算先见一见再说。
  快到正月十八的前两日,萧煜过来,沈映蓉同他说起想去太兴寺拜一拜。
  当时萧煜并未起疑,她成日关在院子里,出去透透气也不错。
  十八那天上午萧煜陪她出门,沈映蓉心情高兴,像孩子似的雀跃。
  萧煜握住她的手道:“惠娘今日心情挺不错。”
  沈映蓉:“熬过了隆冬,看到太阳,心情自是雀跃。”
  萧煜抿嘴笑,问道:“来京的这些日可还习惯?”
  沈映蓉哄他道:“四爷处处周到妥帖,我住得习惯,连青禾都养胖了一圈。”
  萧煜:“等什么时候我寻得时机把你我二人的事定下来,日后把你爹娘和阿宝也接进京,让阿宝进国子监,有萧家铺路,入仕也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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