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四巨头们还是找办法撬开了这块宝石的嘴,珍妮特想起自己在很多个梦里和它对峙的奇怪场景,那时候它还跟自己玩文字游戏,而面对四巨头却把什么都吐出来了。“它说它的记忆始于一次毫无征兆的苏醒,就是你所说神秘事务司司长试图利用它的时候。”格兰芬多继续说道:“但考虑到它诞生的年代,我们一致认为是它周围的铜囚禁了它的魔法。”
那圈铜纹果然是额外的附加品,随后格兰芬多主动表示鉴于它是作为他的遗物被发现的,或许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亲自给它镶了上去。“那它就好好的留在巫师议会,直到嵌着的铜破了一个小口?”珍妮特努力设想着当时的情况:“接着它就看到了科瑞先生?”
“也许是这样,”布雷斯饶有兴趣的补充起来:“然后它就利用他逃了出去――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个人愿意把那块脱落的铜给补上。”这宝石应该去找拉文克劳的求知欲与扎德勒.科瑞本人的强迫症报仇,换个其他学院的人也许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
这即是这块宝石的本质,作为承载了自我的象征,它利用实现人们的渴望达成自己的目的。苏醒的伊始它瞄上了唯一能够接触到的扎德勒.科瑞,也成功的让他的自我幻象带它离开了魔法部,但它并不能完全左右自我的决定,扎德勒的自我阴差阳错的又修好了能够削弱它魔力的铜纹,最后自我消失,没人记得一块宝石被偷了出来,但它也不得不安静的呆在扎比尼的店中再度过十几年的时间。
“然后它等到了帕克斯,也就是你们跟我们谈起的那位半妖精。”拉文克劳淡淡开口,她很惊讶在未来妖精与人类的混血已经沦落到了需要躲躲藏藏的地步:“那位神秘事务司的司长先生修补的咒语只坚持了很短一段时间,而这让这块宝石再次等到了机会。”
按照罗伊纳.拉文克劳转述宝石的说法,它利用了帕克斯对宝物的贪婪又创造了一个自我,试图让幻象把它及一部分贵珠宝带到更自由的地方去。虽然帕克斯本人及时发现了幻象的存在,但半妖精当然无法接受世界上存在着另一个更不受控制的自己――
所以,一个幻象把他杀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布雷斯开始思考如果幻象杀人的话,那幻象消失后到底是谁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似乎好像谁也不需要?珍妮特看到布雷斯逐渐变得似有所悟的表情后直接杵了他一下,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想一些魔法部并不允许的事。“只是想想,小姐。”他露出一个故意装出来的“原谅我吧”的神情:“不过我想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等法律把这个漏洞补上后,我们就和解。”珍妮特试图回忆起如果魔法物品伤人,那责任是不是会归于物品的主人,那等于这个杀人的帽子最终还是得扣在扎比尼的头上――但他肯定会在那些法条中大做文章,她发现回去后他们还得经历一场相互扯皮的威森加摩判决。
思考间她没意识到赫尔加.赫奇帕奇望向她的神情中带着点怜惜,这个孩子还不知道他们或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随后,杀掉正主的帕克斯幻象给魔法部写去了那封对扎比尼的举报信以拖延时间,带着宝石及大批珠宝来到翻倒巷中试图掩盖掉他的行踪,但自我又一次像易碎的气泡那样消失了,所以等到最后留给布雷斯本人的只剩满地的狼藉,半妖精的失踪,以及一封马上要飞进部长助理办公室信箱里的信。
“后来故事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了。”布雷斯利用这封信狠狠地扇了魔法部一个耳光,珍妮特闷闷不乐的承认魔法部真的被他给算计了,哪怕他真的对宝石一无所知,他还是做出了对扎比尼而言最好的安排。
那简.瓦伦丁小姐又是怎么回事?但很可惜,宝石只是说当时她的自我并没像它设想的那样行动,这让她恨不得亲自切了它问个清楚――但她没四巨头那样强大的魔力,于是珍妮特问出了最后的问题:“那它是如何带我们来到的过去呢?”
拉文克劳的话语间有一丝凝滞,她似乎是斟酌着想出了一个尽力温柔的解释:“严格来说,这里并不是你们的过去。”随后她开始向他们解释起来自我魔法的最大特点,它可以利用人的渴望,其自身也总有充沛而强大的魔力,但也总有它无法做到的事。
“它是想回到过去,可它并不能真的代替时间,而你们也无法为它提供这个能力,所以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尝试。”赫奇帕奇摇摇头对珍妮特说道:“它说这是它的一个游戏,它听到了你当时在河流中对自我的呼唤,于是它响应了,仅此而已。”
“那…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珍妮特不能理解,自己当时希望一切都可以结束,而这句话足够它衍生出无数的可能,而不是只来到一个虚假的世界中。
“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它也有想要做到的事?”赫尔加说出的话比风还要轻:“哪怕它只是个物件,但它们也的的确确有着属于自己的思维。”
珍妮特怔住了,她想起在曾经几个月的工作中,有位体贴的半妖精老人请她喝了很多次的茶,也曾推心置腹的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
“它想回家,”于是她最终喃喃自语道:“这块宝石想回到它主人的身边。”
为此它愿意忍受千百年的孤独,从巫师议会到不见天日的木制展示柜,再到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自我与渴望,甚至愿意创造出一个自欺欺人的游戏。而它只是像任何一个巫师与麻瓜那样,念念不忘的眷恋着伊始所诞生的地方。
“它说它的确抱有着尝试的意图,只是在使奥利凡德传送后发现这里确实不是真正的过去。”格兰芬多平静的补充道:“奥利凡德的幻象在前往妖精王国的路上遇到了正在旅行的斯莱特林。”它把全部的魔力都用来去赌这唯一的可能,这也是它在被珍妮特试图拿出翻倒巷时不停发出月光颜色的原因――自我与梦想向来如月色般美妙却脆弱,虽然莱格纳克一世本人向来以追逐金钱为乐,但无论是铸造勇气的利剑还是月光,它创造出的东西总带有着浪漫的遐思。
那它也可以离开,退出这场并不真切的过家家。珍妮特想说既然它捏造了这一切,那它也能把它撤回来,也不用再耗费全部的魔力。
“一旦结束,这个世界也许会随之崩塌。”赫尔加为珍妮特点明可能,她不在乎自己可能只是个假象,但明显有人要比他们在意的多:“它自述不会那么做的,它说它还从没见过你这样自我也执着想把它关回魔法部里的巫师――它觉得这里或许能留住你们。”
“可是,为什么呢?”珍妮特想不明白,每个人都知道这里是假的,可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生活在假象中?
“它在这里能更靠近莱格纳克一世,而回去只会被你锁进魔法部。”许久未曾发言的布雷斯忽然开口,他靠在他们那个世界中被麦格教授刷成小麦色的墙上,意外的没展现出什么挑剔的姿态。“因为人们能在谎言中找到渴望的东西,”他低下头,看上去就像是被现实给囚禁了一样:“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就会变得自由。”
珍妮特在这一刻想说很多,但随后她的思维也像月色下的泡沫那样融化了。在变得恍惚前她意识到,不仅是有人在和她一起等待月光,也会有人在接受月光编织出温柔的梦境后,不愿意再从残酷的现实中醒来。
一段时间后她又恰好了海莲娜碰了面,看来她还一直为自己当时当面把曼德拉草叶子咳出来的事而内疚,这真的不是一个淑女应有的行为。“抱歉,珍妮特,但我希望你们替我保密。”她神神秘秘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看来里面又含了一片新的:“我总会等到一轮足够漂亮的满月的。”
珍妮特笑了笑:“事实上,我想提供几点建议。”随后她告诉海莲娜她完全可以到一个季节分明的地方去练习阿尼玛格斯。“你可以去非洲,那里的旱季和雨季分明的就像是冬天的白天和夜晚,学生们会在旱季的最后时间含下叶片,然后去等待雨季的第一场暴雨。”
所以非洲的变形学造诣世界闻名,他们的阿尼玛格斯甚至都是成批登记的。
她告诉她,她应该去世界的其他的地方看一看,也许会在那里找到能超越拉文克劳夫人的智慧。珍妮特望着海莲娜听的津津有味的精巧眉眼,忽然意识到她眼前的一切都很可能只是个梦,而面前这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少女也再也不会等来第二个机会。
于是下意识的,她闭上了嘴巴。
第二十四章 无人知晓的骑士品格
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珍妮特努力不让自己的脚步声打扰其他巫师,她跑到了霍格沃兹的图书馆。当年平斯夫人无法阻止一波又一波的格兰芬多探索传说中的禁书区,而现在的图书馆却只是一个被等待着填满的巨大房间而已。
她凭记忆走向了书架中的最后几排,他们现在空空如也。珍妮特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蹲下,伸出手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她抚摸到了最底层靠边位置书架上的刻痕,随之小声的叹了口气。在未来的某一天夜晚,她在看到这个痕迹后抽出了那本记录着妖精历史的书,从而得到了关于蝴蝶宝石的后续线索。
在知晓了这个世界大概率只是个游戏后,珍妮特还曾抱有过一丁点幻想,也许宝石是在欺骗他们。她寄希望于看到一个崭新的书架,然后自己再把划痕给亲手刻上去,这样就能证明此刻真的与未来有着密切的联系。可她看着那个现在还算崭新的痕迹,仔细望去还能看到内部未被上漆的木制纹理。
仿佛它在通过这种方式无情的嘲笑她。
尝试失败,珍妮特无奈的站起身。透过光在图书馆封闭的空气中能看到一些飘起的尘埃,这与清理一新无关,毕竟书就是会逐渐变得陈旧的东西。她吹气让灰尘无规律的飘荡起来,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真实,与她曾经见过的并无区别,甚至真实到让她克制不住的想打个喷嚏。
但它们是假的――珍妮特咬住了牙齿,她现在生活在一个无比逼真的梦里,而那枚宝石,这个一切的始作俑者希望用这样的真实诱惑困住他们。
“你们要和戈德里克先生旅行?”海莲娜.拉文克劳小小的哦了一声,试图掩藏住眉眼间的羡慕,她的母亲并不允许她随意出去:“跟着他肯定不会无聊的。”
“我们不是出去玩,”珍妮特苦笑着解释,在她毕业后就知道出差是件多折磨人的事,但海莲娜还停留在把它和游玩挂钩的年纪:“你知道揣着心事幻影移形有多难受吗?”
她曾带着需要扣押的巫师连续幻影移形了五次,然后犯了好几天的恶心。
他们会去莱格纳克一世统治下的妖精王国,彻底搞明白关于这枚蝴蝶形宝石的一切。听到了这话后的珍妮特如临大敌,因为那柄象征着勇气的宝剑,莱格纳克一世与格兰芬多的关系破裂几乎人尽皆知。他们或许会偷渡进去?还是用一些高深的魔咒?正当她脑海里闪过一万种傲罗行为的时候,她就被飞快的纠正了。
“我们走正门,”只听格兰芬多本人沉稳的说道:“莱格纳克一世会欢迎我们的。”
嗯?不仅是珍妮特,甚至连布雷斯都难得的露出了些异样的表情。他挑了挑眉毛,和她心照不宣的在暗处对了个眼神,随后斟酌着开口说道:“在我们的历史中,它替您亲手打造过很珍贵的东西。”
“一把好剑,只不过没必要在剑柄上嵌那么大块的红宝石。”格兰芬多承认:“莱格纳克一世一般不接受旁人委托,但它愿意把我看做一次例外。”
珍妮特疑惑:“看上去您和他现在还保持着良好的友谊。”她的意思是,这位国王没像传说中那样试图把它偷回来?
“当然,”戈德里克有点诧异为什么这两个年轻人的表情都像是见了梅林,虽然这位传说中的巫师已经离开他们几百年了:“让我猜猜――你们的历史中有着完全不同的记录?”
我们的历史中记载了您以一敌多的无畏,也记录了妖精毫无契约精神的贪婪。不过珍妮特自然不会告诉格兰芬多,这就像是在上学时有个人突然窜出来说你和你的舍友在未来注定分道扬镳,不管会不会一语成谶,你肯定得先把那个说话的人打一顿。
会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来现在也许还没到矛盾爆发的时间,其次――“历史会说谎,”深谙此道的扎比尼先生觉得毫不奇怪:“属于莱格纳克一世的王朝已经毁灭了,他自然阻止不了别人说什么。”这些诋毁可能来自巫师、政敌甚至可能是他曾经的臣民,而这些话的真假也根本没人会在乎。
毕竟,死人不会开口。
“我倒觉得这就是巫师编的,妖精们并不会对一个曾经让它们保持独立的国王有什么不满。”珍妮特说道,大家都很清楚为了推崇巫师的地位,巫师们到底对其他魔法生物做出过怎样的压榨:“把妖精的本性说的很难听,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它们。”
“那难道它们其实不贪婪?”布雷斯不屑的笑了,他顶看不上赫敏.韦斯莱那套堂而皇之的友爱理论:“何况它们没有弱小到需要别人同情。这是战争,珍妮特,你想拥抱它们,但它们却只想着怎么把你勒死。”
如果巫师与妖精,或者是和家养小精灵身份互换,结果会好一些么?她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后果,觉得好像得不出答案了。“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呢?”于是珍妮特摇摇头,她不能想象巫师们跟在妖精身后任人摆布的样子:“爱不能带来和平,掠夺与盘剥却可以。”
布雷斯庆幸珍妮特不同于其他格兰芬多,一个能够站在对方视角里思考的人是值得去尊敬的。这也许源自她的工作,相比于傲罗,做杂活更多的侦查小队总是能够看到整个社会更多视角下的故事。
她的体谅,她的柔软,这让她会认真思考他说过的话,也让她愿意和自己接近。
不过在拜访莱格纳克一世前,他们还需要到别的地方。“我想你们不介意等我忙些小事?”格兰芬多如是说道:“在知晓真相前多等些时间,就算帮我个忙。”
他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这让人实在没有别的理由拒绝,不然又有什么事能真急切到要在搞清真相前完成呢?珍妮特点头会意,她感谢格兰芬多的暗示,他在用这种方式让她放宽心,也愿意谅解她时不时泛起的负面情绪――如同邓布利多一样,他们对后辈总是那么宽容。
她不熟悉戈德里克山谷,在上学前珍妮特只知道这是格兰芬多大师出生的地方,以及大名鼎鼎的邓布利多以及救世主先生的老家。佩里住在德文郡,和韦斯莱、洛夫古德以及迪戈里这些家族离的相当近,不过也鲜少有密切的来往。她的父母是一对缄默人,连生活方式也一如既往的深深缄默着。
但现在的戈德里克山谷只是一个叫不出名头的巫师村庄,毕竟只有当你死了,人们才会拿你的名字去做纪念。这里比霍格莫德的规模大一些,位于英格兰的小山谷拥有几家店铺,一座小教堂和一座类似三把扫帚的酒馆。麻瓜与巫师们还算融洽的生活在一起,现在的年代还没有《巫师保密法》,所以魔法也不成为需要隐蔽的秘密。
在把他们随从显形到这里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就消失了,他在这座村庄中有相当不错的人缘,连麻瓜对他都十分熟络。看来他说的那些小事是指处理山谷中居民的问题,珍妮特意识到格兰芬多一直在尽最大努力的保护这些人。这个时代还没有魔法部,甚至没有巫师议会,于是他毅然决然的站出来履行了职责,尽管可能不是所有人都会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