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仪搂住宋灵犀,又劝庆王妃。
“这是应该的,灵犀可是我们庆王府的明珠呢。”
“灵犀也别怕,有父王和你哥哥在,那些拐子一个都跑不掉。”
宋灵犀也不是那等特别娇弱的女子。
想到昨天死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个人她只感觉到快慰,可没有什么害怕。
庆王妃也点头道。
“对,你放心,昨儿你哥哥留了一个活口,一定会把他们背后的组织还有相关的人全部抓住。”
她掷地有声,眼神狠厉,恨不得把那伙人千刀万剐。
宋灵犀不哭了,哑声问。
“嫂嫂,我听说你去了荣王府,漱云怎么样了?”
沈书仪叹气。
想到宋漱云那苍白着脸的模样,还是道。
“灵犀放心,漱云昨儿回去没多久就醒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睡着呢,想必睡醒了再压压惊也就好了。”
宋漱云一向都要柔弱一些,但如今好在没事儿,休养休养应该就好了。
宋灵犀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谷雨端了一个药盅走了进来,“王妃,这是从今儿早上便炖煮至今的参鸡汤,给郡主用一些吧。”
沈书仪点头,“盛一些出来吧。”
她接过碗,拿起勺子。
宋灵犀赶紧说。
“嫂嫂,我自己喝吧,你休息一下。”
她怎么好让嫂嫂服侍自己呢。
庆王妃揉了揉眉头,开口问琥珀,“王爷呢?”
“王爷早起进宫去了。”
庆王妃双眼一闪点点头。
“嗯,好。”
“当王爷回来,让他来见我。”
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伙人。
哪怕她知道庆王和儿子也不会,但她一定要亲自交代才放心。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晚膳,就连宋恒越都准时回府。
这平平常常的烟火气安抚了宋灵犀心中的惊惧。
宋恒越抱着明宣跟在沈书仪身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倩影。
以往这种时候,应该是沈书仪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跟他讲府中发生的事儿。
两人并步抱着孩子,晃晃悠悠的回明月居。
而不是现在这样,沈书仪步履匆匆,只留背影。
宋恒越突然想到了昨夜沈书仪穿着许凛然外袍,奔向许凛然的模样。
看起来好似两人才是亲近的夫妻一般。
第18章 该对沈书仪再好一点
宋恒越把孩子交给丫鬟带下去,喝了一口茶,看着倚坐在贵妃椅上一针一线绣着的沈书仪。
“烛光下就不要绣了,伤眼。”
沈书仪闻言拿针的手一顿,“知道了。”
绣完了最后几针,她才收手。
“世子,昨日表兄帮了我许多,我准备一下谢礼,理应登门道谢。”
宋恒越听到那句表兄,心里忽然不舒服。
“不必那么着急,许凛然刚刚才回京不久,如今刚刚上任,正是忙碌的时候。”
“等我跟他约好了,再告诉你。”
沈书仪听着他这平淡至极的话语,眉眼一抬。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那就多谢世子了,不过也尽快,越拖越久反而没了诚意。”
宋恒越听着她这带刺的话,端起桌上的茶又喝了一口。
“那日多亏了他,备礼厚五分吧。”
沈书仪的话无可辩驳。
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理智告诉他,许凛然那日确实是帮了大忙,他应该好好的上门谢谢人家。
可是一想到沈书仪关心许凛然的样子,和许凛然对沈书仪柔和的模样。
他就心中烦躁。
许凛然确实是端方君子,可是宋恒越还是看出了他深藏的情意。
沈书仪点头。
“我知道了。”
许凛然是她表兄,她怎么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表兄。
许凛然是沈书仪祖母的侄孙,两家因着祖母的缘故,往来也算亲密。
看着她淡然全无往日亲密的模样,宋恒越不得不开口。
“昨夜辛苦你了,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劳累半天。”
沈书仪眼神一变,用莫名的眼神看了宋恒越一眼。
开口都带着一点奇怪。
“世子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人今天怎么变了性子,还会关心自己了。
宋恒越被她这无意多说的样子噎了个正着,险些气笑了。
“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难道还在生气。”
沈书仪抬头,眼神疑惑。
“世子在说什么?我并没有生气。”
宋恒越压住心中越来越频繁的烦躁,尽量平静。
“那你怎么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下子沈书仪才是真的惊讶。
呵,以往她的种种变化,这人都看不到。
这一旦对他没有那么上心了,居然就能察觉了。
这让她应该怎么说。
说来说去,还是她沈书仪不被他宋恒越放在心上。
心中冷笑,但面上沈书仪依旧平静,温和的笑容就像镶嵌在了脸上。
“我这些日子哪有什么变化,是世子想多了。”
她不过是想通了。
但凡他们两个不是圣旨赐婚,沈书仪拼了命都要和离。
可是造化弄人。
他们两个就是没有办法劳燕分飞。
哪怕变成怨侣,她沈书仪只能留在这段姻缘里。
而且她还有明宣。
明宣是她如今忍气吞声,只能平和的原因。
至于宋恒越,她以前在意他的心在哪里,在意他对她的敷衍,也在意他对她的疏忽。
可经历了一死,沈书仪着实不想再陷下去。
否则她就成了天上地下最大的的蠢货。
她只能做最理智的决定。
情情爱爱那些东西都没有稳住明宣的位置来的重要。
虽然现在宋恒越只有她一个女人,只有明宣一个孩子,谁又知道往后的事儿呢。
哪怕宋恒越曾经承诺过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可宋恒越的承诺一文不值。
看着她低着头,眼睛里不时透露出的冷淡,宋恒越心里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了一股恐慌。
“那这些日子你怎么不往衙门送饭了?”
宋恒越越发的想要搞清楚。
沈书仪似笑非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世子以前不是说过吗,影响不好。”
宋恒越沉默几息,又说。
“那你怎么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好?”
沈书仪心中无语,还是回道。
“并没有呀,而且世子也说过啊,让我不要总是粘着你,找点儿自己的事儿来做。”
宋恒越无语凝噎。
还是又问。
“那你怎么不叫我夫君了,我记得自我们成亲以来,你就没有叫过我一句世子吧。”
如今却是句句世子,冷淡至极。
看着他这究根究底的模样,沈书仪突然觉得以前他觉得自己烦不是没有道理。
原来她看他这副模样也是如此。
沈书仪面容越来越温柔,只是眼中的冷意越深。
“这不是你说,我们做好夫妻就行,我是世子妃,你是世子吗?”
宋恒越看她还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心中越来越涩。
也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仔细想来,他真的从来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对她的称呼从原来的沈小姐变成现在的世子妃。
不知怎的,宋恒越突然觉得恐慌,还觉得失落。
明明他是想通过这些东西证明沈书仪还在生气,可最后怎么是自己落得个难受的结果。
现在居然宁愿她是真的还在生气。
沈书仪看他无话可说的样子,心里嗤笑。
“世子放心,前次的事儿我是真的放下了。”
放下只不过是对自己不折磨。
而不代表这口气她没有记在心里。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必要了。
宋恒越只得默默点头,抬头看她时,看到她旁边还没有彻底收起来的衣裳。
心里突然缓和了一下。
也许,他真的该对沈书仪再好一点。
毕竟,她是他的妻,是他孩子的母亲。
曾经的他分外厌恶不相合的婚姻,自己也只能因为政治因素,娶了沈书仪。
他原本以为,只要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人,也算是对的起她。
可是成婚后的沈书仪,让他无所适从。
但看不到她温柔娇嗔,粘人娇媚的样子,他也无所适从。
沈书仪看他迟迟不走,不由的蹙眉,但又不好出口赶人,毕竟她想维持表面的平衡。
“谷雨,打水来。”
算了。
随他去。
依她看来,宋恒越不过是短暂的觉得不适。
过些日子,他就能察觉到这样的好处了,这不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吗?
她如今一次奉上,宋恒越不说高兴的找不着北,至少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吧。
甩下宋恒越,她直直走进浴室。
宋恒越捏捏手指,动动眉头,最后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他看清楚了沈书仪的不欢迎。
第19章 打扰到你见你表哥了。
这个端午过的惊心动魄,可过了一些日子也就平和了下来。
京城之中的拐子团伙也被一网打尽。
宋恒越也终于跟许凛然约好了日子。
五月十五,沈书仪带着谢礼登门。
许凛然虽然是云阳侯二子,但是许凛然母亲是继室,云阳侯世子不是他母亲所出。
许凛然回京以后就找了一个合适的院子搬了出来。
沈书仪不好多问。
她下马车时,许凛然就等在府门口。
“表妹,小心一些。”
许凛然走下来,轻声开口。
那日事情太过着急,沈书仪还没有好好的打量这个已经出京了两年多的表哥。
如今一看,许凛然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翩翩君子,只是眉间多了一丝坚毅。
“表哥,拖到今日才上门道谢,我实在是……”
许凛然看着沈书仪歉然的模样,赶紧打断她的话。
“本是我事务繁忙,哪里能怪你。”
沈书仪还是说,“那日多亏了表哥,这才争取了时间,找到了小妹,今日上门就是特地向你道谢的。”
谷雨几个丫头手上捧满了礼物。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表哥笑纳。”
许凛然虽然还笑着,但是眼眸深处也呈现出了一点哀伤。
如果当初,他在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同。
“表哥,你单独开府,府上没有长辈,父王和母妃也不好上门,让我替他们表达谢意。”
这件事情,庆王府需要感谢的人除了许凛然,还有那日许多帮忙的。
但最应该感谢许凛然的是自己,是他着护自己找到宋灵犀。
许凛然也知道庆王和庆王妃不好上门。
他也不在意。
至于宋恒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
沈书仪觉得没必要。
许凛然则不想回忆表妹另嫁他人。
两人才入府没多久,就听到门房来报,宋恒越来了。
许凛然看了沈书仪一眼,发现她惊讶的模样,略微思量,站了起来。
“表妹稍坐,我去把世子迎进来。”
沈书仪想说不用,但是又不好替许凛然做主。
宋恒越同往常一样,冷着脸跟许凛然走进来,看到房间里面丫鬟婆子各司其职。
心里松快了一些。
只是,看着跟自己打招呼的沈书仪,目光难辨。
他跟许凛然约好这个日子,自是准备两人一起上门道谢的。
可谁想,等他回到府中,却发现她早已自己出门了。
他当时就沉不住气了,直接飞奔而来。
许凛然敏锐的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怪异,加上猜测,还是开口道。
“世子,表妹刚到你就到了,看来是心有灵犀呀。”
纵然说这话让他心中的缝隙越来越大,可是他还是不想因为他影响表妹的生活。
“其实都是小事,不必亲自上门道谢的。”
宋恒越压住自己心里的气,露出笑容,礼貌道谢。
“许大人帮了庆王府大忙,我们怎么能不道谢呢,今日我下值迟了些,让拙荆先来,实在是不礼貌,望你不怪罪。”
许凛然赶紧说。
“自然不会,再说,我与表妹乃是亲戚,贵府实在不用如此客气。”
沈书仪接话,“虽是亲戚,可该谢还是得谢的。”
看到沈书仪一说话许凛然就柔和的眼神,宋恒越眉头紧锁,开口说。
“拙荆所言极是,以后许大人有事只管找我。”
许凛然微微一笑,只说。
“世子客气了。”
宋恒越和沈书仪自然没有留下用饭。
沈书仪进了马车,宋恒越跟许凛然对视,随后都冷然的分开视线。
他跟着沈书仪进了马车。
瞅他冷着脸的模样,沈书仪面色都不变,让了一个位置。
宋恒越坐下,两人挨着。
沈书仪拿出小棋盘,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
没有问他怎么会来。
宋恒越看她半晌,突然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棋子纷落。
“呀,我的棋子。”
沈书仪转头,对上宋恒越压着怒意的眸子,一字一句开口。
“世子,你打扰到我下棋了。”
宋恒越呵一声,“是吗?我还以为是打扰到你见你表哥了。”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沈书仪冷冷嗤笑。
“呵。”
不再置一词,多说无益。
用力推开宋恒越,从他怀里退出,整整衣裳坐下,把刚刚的棋局摆好。
收下心思,按下气怒。
不然她怕她给宋恒越一巴掌。
呵,真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心里还装着别人。
宋恒越被她一句‘呵’气得闷在当场。
不由得想,真该让外面的人看看,这就是他们赞颂的贤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