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轩本来想跟着坐下，屁股刚沾到凳子，就听他娘说道：“站起来！我让你坐了吗？”
沐轩：“……”
他只好又站了起来。
“你说说吧，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结婚？”
“……”
“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
“你说话啊？”
沐轩说道：“……这可是您让我说的啊。”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示意他有屁快放。
沐轩：“娘，这两个问题我都没想过。我没想过结婚，更没想过和什么样的姑娘结婚。”
老夫人：“……”
深呼吸！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家和你一样大的，孩子都能去学堂了。你呢？你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呢！”
“……也没有律法规定男的一定要娶妻，女的一定得嫁人啊。”
老夫人：“你气死我算了！！！”
“不是，娘，您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我成亲了呢？以前您也没想过这事啊。这都多少年了。”
“谁说我没想过？谁说我是突然想起来的？我一直就想着呢。我就等着你主动说，可是你一直不说。我想着，你也还小，晚两年没事。可你这晚的也太多了。”
“……那您说，人为什么一定要成亲呢？”
“……”
“人不成亲，不也一样可以过的很好吗？”
“……”
“成了亲过不好的，不也大有人在？”
“……”
“所以，我不成亲，有什么问题呢？”
“……”
是啊，有什么问题呢？
这个问题不能细想，细想就是没什么问题。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按照多数人的逻辑来说服他：
“你现在还年轻，等你老了呢？没有儿孙绕膝，你不孤单啊？你现在不成亲，过几年你想成亲的时候，还能找到好的吗？或者等你想成亲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的姑娘嫁人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首先，我没有喜欢的姑娘。第二，我就算没娶亲，也有丫鬟小厮照顾着，还有侄子侄孙呢。第三，大哥26岁才娶大嫂，不也挺好的吗？我才24呢。”
老夫人：“……”
“再说了，日子过的怎么样，关键还是自己的感受吧。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很好，并没有想要成亲的渴望，也没觉得不成亲有什么问题。”
“……”
“娘，顺其自然呗。说不定过两年我就遇上自己心仪的姑娘了，到时候不用您说，我就来求着您去给我提亲了。”
老夫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还能等到那一天？”
沐轩：“……”
还真不一定。万一过几年也没碰到呢？
老夫人看他这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细想想吧，又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人不成亲又怎么了呢？自己过又怎么了呢？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了呗。
老夫人本来是想说服沐轩的，现在反倒快要被沐轩说服了。
于是她越想越生气，这会已经不是气沐轩不成亲了，而是气自己立场不坚定。怎么就被这臭小子蛊惑了呢。
沐轩还在那儿杵着，老夫人越看越烦，冲着他喊道：“滚吧。”
“哎。这就滚。”
沐轩脚底抹油，麻溜儿滚了。
弄得老夫人哭笑不得。
她跟钱嬷嬷吐槽：“你看这孩子，我迟早被她气死。”
钱嬷嬷跟了她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便说道：“二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啊，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没必要强求。”
老夫人哼笑一声：“你呀，就惯着他。可是你从小带的多。”
钱嬷嬷微笑着背了这个锅。
过了一会，老夫人又说道：“遇到心仪的姑娘就让我去提亲？他想的还挺美。等过几年，他就30了，未婚的姑娘最大也就十七八，他看上人家，人家还能看上他吗？他呀，估计是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钱嬷嬷：“……也不一定。万一二爷的运气和大爷一样好呢。”
老夫人感慨一声：“但愿吧。”
但是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的，哪有那么多好运气。
老夫人累了一天，云汐也没有立刻就去凑热闹。想着第二天再去。
却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沐晟带着沐轩和沐瑾言一块回来了。
“大嫂。”
“娘亲。”
“汐汐。”
三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云汐：什么情况？
“你们仨怎么凑一块了？”
“我带着阿言回来，正好碰上沐轩来找我。”
“你不是去赏花宴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汐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表情和声音里却都透着一股跃跃欲试。
沐轩叹了口气，“别提了，回来有一会了。”
看他这个样子，云汐更好奇了，“出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虽然她说的克制，但看热闹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沐轩一脸幽怨的瞥了他哥一眼，示意他管管自己媳妇。
沐晟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子，对不起，没看见。
沐轩看他这个德行，知道他指望不上了，破罐破摔道：“本来是没什么事的。我认认真真的赏完花，回来的路上才知道，所谓的赏花宴，根本就不是让人去赏花的。”
云汐：“……”
她一言难尽的看了眼沐轩，忍住八卦的欲望，先对沐瑾言说道：“阿言，你带弟弟去玩好不好？”
她凑到沐瑾言耳朵边，小小声说道：“我要看你叔叔的笑话了。”
沐瑾言秒懂。大人的笑话，小孩不能看。他们会恼羞成怒！
他点点头：“我带弟弟去玩。”
“乖。”
说完，沐瑾言带着乐乐，并丫鬟奶娘一起出门了，去上房找祖母玩。
云汐一回头，被沐轩幽怨的表情吓了一跳。
“大嫂，我听见了。你想看我的笑话！”
云汐：“哈？哈！你听错了。怎么会？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赏花宴到底好不好玩而已。好判断下一次类似宴会，我要不要去凑热闹。”
沐轩：“……你猜我信不信？”
云汐转移话题道：“所以你真的只是赏花去了？去之前娘没和你说吗？”
“你知道？”他惊讶不已，又看了眼他哥，“所以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人不知道吗？”
云汐：“……啊，之前听娘提了一句，说你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又怕盲婚哑嫁找的人不合你心意，所以想着让大家聚一聚，看看能不能找到和你眼缘的。”
沐轩叹了口气：“她要是提前和我说，也就不用麻烦办这赏花宴了。我今天一早被娘截住，说让我陪她去公主府。就连赏花，也是我到了那里以后才知道的。”
云汐表示不懂。“也许是娘忘了告诉你了吧。”
“怎么可能？她大概是怕告诉了我，我就不去了。”
“……知母莫若子。你大概是对的。”
停了一秒，她说道：“所以你今天一无所获？”
“也不能这么说。长公主确实费心搜罗了很多花。我今天也算把今年的花全赏了。”
云汐：“……别的呢？”
“别的就没有了。我回来的路上才知道，原来今天的赏花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汐：“……娘没有生气吧？”
“怎么可能没生气！回来的路上这顿敲打我。”
沐晟：“你该！”
“我怎么了我就该？这事也不能怨我啊，别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我也可以拒绝吧？这种事就没有强迫人做的吧？”
云汐：“……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
沐晟一秒叛变：“……汐汐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这事还是得看本人意愿。”
沐轩：“我跟娘也聊过了，我跟她说，等我遇到心仪之人，直接请她上门提亲，在这之前，就不用考虑我的婚事了。”
“娘答应了？”
“没明说，但是心里应该是答应了。”
云汐：“不错啊！娘很开明。”
这年头在婚事上不搞强权的父母，算是难能可贵了。
第202章 凭本事抢来的
沐轩的相亲宴失败了，但长公主帮忙的情分得领。
第二天一大早，老夫人请云汐过去，邀请她改天一起去公主府。
“我跟你说，长公主财大气粗，又爱打扮，每天都是珠光宝气的。到时候，乐乐的小手都忙活不过来。”
云汐：“……”
您自己听听您说的话，是一个年近半百的将军府老夫人该说的吗？您是不是被您孙子给带歪了？
听您这么一说，突然就不想去了呢。到时候乐乐抢来的东西，我是接还是不接呢？
云汐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应下了去长公主府上拜访的事。说实话，她也是有点跃跃欲试的。看看她儿子究竟是真不讲理，还是窝里横。
那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天空一碧如洗。
天气已经渐渐开始热起来了。人们都已经脱掉了厚厚的冬装，换上了轻薄的衣衫。
风吹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凉意，倒是有淡淡的温暖拂过，感觉非常舒适。
道旁的柳树随风轻轻摇摆着枝条，嫩绿色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新。
道路两旁不时有行人走过，街道两边的店铺古色古香，却又安装着透明的玻璃窗，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店铺里售卖的精美货品。
整条街都呈现出一种古典和现代相结合的状态，带着一种又别扭又和谐、又陌生又熟悉的美感。
云汐想，要是大街上的男男女女再换上洋装，就有点清末民初那味儿了。要是他们换上现代衣服，就好像走在了后世的仿古大街。
公主府比将军府更靠近内城，离得倒不是很远。直线距离不会超过2公里。但是道路毕竟不是直线，真走起来3公里也打不住。
老夫人带着云汐和乐乐，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一路上，向云汐讲述了将军府和公主府的渊源。
老夫人和大长公主差不多同龄，老夫人略小两岁，俩人脾气秉性相合，算是手帕交。
大长公主下嫁当时的镇北将军，也是一名武将，和沐老将军关系也不错。
后来镇北将军战死沙场，长公主不愿意自己的子孙后代再拿生命去拼前程，便没让自己的儿子们走武将的路。
当时的皇帝还是公主的兄长，对公主还是很好的。她的长子被封为镇北侯，一家人便在京城做起了富贵闲人。
马车在街上慢慢驶过，乐乐自己小手扒着帘子往外看，露出个小脑袋，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看的应接不暇，感觉两只眼都不够用。
街上的人看到这样的小娃娃，都觉得好玩，有个别胆子大的，还会跟他招招手。他就回一个无齿笑容。
云汐和老夫人在车上嘀嘀咕咕的说话，只知道孩子的下半身还在自己手里，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脑袋都快要探出车外了。
丫鬟婆子跟着车走，边走边逗孩子，光顾着玩了，压根忘了提醒让孩子把脑袋缩回去的事。
小家伙就这样招摇过市了一路。等到了公主府下车的时候，云汐就发现，她儿子小脸晒得红扑扑的，脑袋上柔顺的黑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额前的头发都直立起来了，整个发型就显得有点非主流，还有点怒发冲冠的意思。
云汐：“……崽，你干啥去了？咱这脸和头发是怎么回事？”
乐乐在她怀里咯咯笑，手舞足蹈的，开心的不行。
她试着用手去捋顺他的头发，后面的倒还好，直立的额发却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大长公主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她们了。回去整理肯定是来不及。
乐乐小朋友就只好顶着这副尊容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正式外交。
沐老夫人对公主府非常熟悉，云汐看着她熟门熟路的往里走，边走还边跟云汐念叨：“你呀，不用拘束，也不用客气，娘跟公主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云汐点头，但笑不语。
乐乐看什么都好奇，不光眼睛忙不过来，小嘴也叽里呱啦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婴语。
公主府很大，而且目前在这里居住的主子就大长公主一个人。
她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镇北侯，居住在镇北侯府。二儿子未成家之前在公主府住，成家以后也被长公主支出去了。女儿早已出嫁。
沐老夫人之前就说过，长公主这人特别想得开，就觉得自己住更自在，想孙子了，就把人叫过来见一面，平时并不会把孙辈养在自己身边。
一路被引领着走进长公主所在的屋子，就看见长公主坐在那里，正翘首以盼呢。
看见人进来，笑得更加开心了。
云汐看了她一眼，立刻就领悟到了老夫人说的“珠光宝气”的含义，也更加明白了人为什么爱打扮，为什么爱穿华服戴首饰了。
长公主一身华贵，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可能是因为她的满头珠翠，也可能是因为她保养的很好的皮肤，还有她娴静的气质，和她脸上真诚的笑容。
她给人的感觉很不错。云汐想象了一下，如果换掉华服和饰品，公主依然是个温婉动人的美人，但是华贵之象和通身的气派确实就大打折扣了。
云汐把孩子递给身后的奶娘抱着，自己屈膝行礼。还没蹲下去，就被长公主亲自拦下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讲究这些虚礼。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姑姑。快叫来听听。”
长公主拉着云汐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云汐：“……姑姑。”
“哎。”
沐老夫人说道：“你收敛点，别吓着我儿媳妇。”
云汐：“……”
她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老夫人看她一脸茫然懵懂，就解释道：“长公主这人吧，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美人。”
哦，明白了。古今中外的颜狗都是一样的，看见美人，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她的长相还达不到让颜狗见之忘俗的程度吧？
正想着呢，就听见公主开口了：“阿玥，你这可不厚道了，这孩子长得这么标致，你怎么不早点带来让我见见呢？”
好了，尊口一开，娴静的气质就所剩无几了。
沐老夫人：“……”
见什么见？一见到你这样，我还能保留一点点婆婆的款儿吗？
公主又对云汐说道：“你是叫汐汐吧？”
云汐微笑点头。就听她接着说道：“汐汐啊，以后有时间就到我这里来玩，我跟你说，我可比你婆婆会玩，她这个人有点沉闷的，还是我这里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