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死后成了反派白月光——甜甜的瓜【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0 17:11:23

  “……你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
  “这个啊。”
  桑念道:
  “被一个人的剑气伤了魂魄,刚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瞎了。”
  她又道:
  “不过没事,我把神识修炼得很强,看路什么的都没差,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
  她从前,最喜欢花。
  谢沉舟的指尖发着颤,艰难问她:
  “是谁?”
  桑念:“什么是谁?”
  谢沉舟:“伤你的人,是谁。”
  桑念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沉舟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极轻:
  “是——谢沉舟吗?”
  桑念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
  蒙尘的小屋,青年喉间铁锈味翻涌,五脏六腑几乎被她这短短一句话撕碎。
  他垂了眼,眸中绝望半遮。
  “是谢沉舟伤了你,让你变成如今模样。”
  桑念听出他语气不对:
  “你怎么了?你也和他有仇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道:
  “你恨他吗?”
  桑念喝完最后一口药,用手背抹了把嘴,语气随意:
  “我现在又不记得他是谁了,有什么恨不恨的。”
  比恨更狠毒的诅咒,是遗忘。
  她不恨他,也不再爱他。
  她忘了他。
  谢沉舟安静地看着面前少女,眼尾通红。
  惩罚他的方式有那么多,偏偏是遗忘。
  偏偏,是遗忘。
  屋子里一下没了声音,桑念嗅到了一点淡淡的咸味:
  “这又是什么味道?”
  好一会儿,谢沉舟哑声道:
  “大概,是一个辜负真心的人,在害怕。”
  桑念没听明白,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
  “怕?怕什么?”
  “怕……”
  怕你想起他,又怕——
  你再也想不起他。
  剩下的话,谢沉舟没有再说下去。
  桑念没在意,反正从认识以来他就是这副样子。
  她已经能很好的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并找到新的话题。
  “你的药真管用,我喝完马上就好了,你是医师吗?”
  谢沉舟慢慢道:
  “嗯。”
  桑念霎时高兴起来,急忙握住他的手,满脸恳切:
  “我大师兄旧疾复发,身体很不好,等我们出去了,能请你去替他诊治一二吗?”
  她不忘补充:
  “诊费什么的你不用担心,你要多少灵石都可以。”
  谢沉舟道:
  “我以为,你会让我先治好你的眼睛。”
  “眼睛可以后面再治,可大师兄不能等了。”
  桑念语速飞快:
  “你是没看见,他虚弱成那个样子,听说他以前爱打铁,现在却连板凳都扛不起来了。”
  谢沉舟突然问她:
  “你还记得你的大师兄?”
  “不记得啦。”桑念道,“是偶然碰上了才知道的。”
  谢沉舟的语气夹杂了几分困惑:
  “那你为何能对他有如此深的感情?”
  桑念想了想,道:
  “大概是因为孤独?”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刚有意识的时候还是一棵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眼睛还看不见了,好不容易化形成人,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天下之大,似乎没有属于我的地方。”
  她道:“后来,我见到了以前的朋友,好像在冥冥中和这个世界多了一点联系。”
  又或者说——
  归属感。
  虽只有一点,但足够安抚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她摇摇头,“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谢沉舟道:“我明白。”
  桑念:“嗯?”
  那是很遥远的曾经了,如今的魔神还不是魔神,青年也还只是少年。
  天下之大,同样无他立足之地。
  可有那么一个人。
  她站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他很好。
  她很喜欢他,只喜欢他,最喜欢他。
  不厌其烦。
  ——她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谢沉舟看着面前茫然的少女。
  他明白的。
第157章 余道友力气真大呢
  时间紧急,桑念耽搁多久,喝完药调息了一会儿,火急火燎带着这位刚认识的余渡神医出发。
  她也不知道出口在哪儿,本想向归墟里的生灵打听一下,可偌大的村子荒无人烟,走了许久都没见着人。
  “真奇怪啊。”她思索,“他们都去哪儿了呢?”
  前方是一条几十丈宽的大河。
  河水湍急,人高的黑色大鱼时不时跃出水面,獠牙锋利。
  一座桥横跨两岸,似乎损坏过,有明显的修补痕迹。
  谢沉舟站在桥边,指尖拂过上面的木制栏杆。
  这座桥,还是修好了。
  桑念也走过来:
  “河对岸好像是座大城,我们去看看?”
  “好。”
  两人抬脚上桥。
  多年没人行走,桥面的阶梯上生了苔藓,又湿又滑。
  桑念一步落下,身体刚晃了一下,胳膊已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
  她忙道:“谢谢。”
  “我扶着你。”他低声道。
  桑念道:“没关系的,我多注意一下就行了。”
  他没松手,抓着她胳膊的手几乎捏住她骨头。
  “走吧。”他道,语气带着点儿不容置疑。
  桑念没再拒绝,只委婉地说道:
  “余道友力气真大呢。”
  说完,见他没反应,她只好再直白些:
  “余道友,我虽然本体是树,但胳膊还是很脆的,它会断。”
  谢沉舟如梦初醒,猛地松开了手。
  “很疼吗?”他问。
  桑念道:“现在不疼了。”
  谢沉舟,用力攥紧手,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对不起。”
  桑念大大咧咧一挥手,变出个小树枝。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也是好心,喏,实在是不帮我就良心过不去的话,就用这个吧。”
  说完,她努努下巴:
  “伸手。”
  谢沉舟依言照做。
  绽着嫩芽的桑枝轻轻搭在他掌心,微凉。
  她握住另一端,对他道:
  “走吧。”
  谢沉舟捏紧桑枝:
  “好。”
  两人拉着树枝的一头一尾,慢慢走过这座桥。
  桥下,鱼儿缩在石头后,好奇地看着他们。
  河水湍急,哗啦啦拍打着岩壁,那对倒映在水面的影子拍碎又重组。
  而那个人的目光始终如一。
  他望着一个人,只望着那一个人。
  ……
  不同于暮云村的冷清,这座城人口极多,与寻常的人族主城并无不同。
  桑念问谢沉舟:
  “你说,什么样的人死后才会来归墟呢?”
  谢沉舟摇头。
  她自言自语道:
  “一定是好人吧?毕竟,这里这么好,比阴森森的冥界好多了。”
  谢沉舟道:“你去过冥界?”
  这次轮到桑念摇头:
  “没去过,不过大家不都这么形容冥界吗?”
  谢沉舟听完,停了好一会儿,轻声道:
  “果然是骗我的。”
  桑念没听清:“什么?”
  谢沉舟道:
  “冥界没有那么可怕,那里种了很多花。”
  桑念诧异道:“你去过?”
  谢沉舟:“我也是听人说的。”
  桑念挠头:
  “这样啊,那我们俩听的版本差距还蛮大的。”
  说完,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大步向前走:
  “赶紧进城吧,看能不能打听到出口在哪儿,也不知道蓬莱情况怎么样了,沈明朝有没有受伤。”
  谢沉舟落后她一步,语调沉稳:
  “蓬莱没事,沈明朝也没事。”
  桑念:“你进来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了?”
  谢沉舟:“结束了。”
  桑念瞠目结舌:
  “那条看上去厉害得不行的龙这么快就死了?”
  谢沉舟:“死了。”
  桑念:“谁杀的?沈明朝?”
  谢沉舟:“是一个过路人。”
  桑念不明觉厉。
  她正要细问,忽地,前方街头,熙熙攘攘地人群里,有人逆着人流向她行来。
  “桑姑娘。”他叫道,嗓音如戛玉敲冰。
  桑念猝然僵住。
  谢沉舟也变了脸色。
  那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眉目俊美,如兰如竹。
  他对桑念两人颔首:
  “好久不见。”
  桑念还未回过神,谢沉舟一把将他拉到一旁。
  “谢少侠?”他不解地问,“你为何这样看着在下?”
  谢沉舟死死盯着他的脸,薄唇微动:
  “萧濯尘。”
  萧濯尘含笑:“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沉舟艰难出声。
  萧濯尘道:
  “世间所有至善至诚之魂魄,都会来到归墟。”
  说完,他朝桑念的地方张望一眼:
  “桑姑娘怎么换了一副容貌?我险些没认出她。”
  谢沉舟揉揉眉心:
  “说来话长。”
  萧濯尘打量着他的神色:
  “谢少侠,你也变得很不一样了。”
  谢沉舟缓缓道:
  “自从你死后,一切都变了。”
  萧濯尘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几分愧疚:
  “害死我的人不是你,你却为此担责,实在抱歉,我师祖他……”
  谢沉舟霎时抬眼:
  “你还记得?”
  ——在归墟的生灵通常都会忘记自己死去时的场景。
  萧濯尘轻轻笑了笑:
  “当然。”
  谢沉舟怔住。
  余光瞥见跑来的桑念,他匆忙对萧濯尘道:
  “别和她说我是谁。”
  萧濯尘不解:
  “为何?你们不是道侣吗?”
  “……”
  谢沉舟道:
  “现在不是了。”
  他最后一个音落下,桑念也跑到了两人身边。
  她喘着气,额上都是汗,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问萧濯尘:
  “我从前,是不是认识你?”
  萧濯尘道:
  “看来你忘了很多事。”
  桑念待要说什么,又顾及着这儿还有个余道友,欲言又止。
  谢沉舟了然,主动转身离开:
  “你们聊,我在那儿等你。”
  桑念忙道:“好。”
  等他走后,她拉了拉萧濯尘的袖子,执拗地问他:
  “你说我忘了很多事,我究竟都忘了什么?”
  萧濯尘反问:“你还记得什么?”
  桑念顿了顿,才道:
  “我只记得,我是桑念。”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你叫我的时候,我……”
  她道:“我有点难受。”
  而这样的情绪,在她面对萧净时,同样存在。
  她不知道这二者有何关联,可是,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萧濯尘叹息一声:
  “桑姑娘,莫要再自责了。”
  桑念茫然:“自责?”
  “归墟能让人忘记一切痛苦。”
  萧濯尘道:
  “可我记得关于你的所有,包括……我死的那一日。”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让我痛苦的事。”
  他正色道:
  “桑姑娘,我从没有为你拉我入这场局而怨恨你。”
  “相反,能够与你相识,我很高兴。”
第158章 我不会哄女孩子,你哭,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桑念鼻尖一酸,咸涩泪珠溢出眼眶。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抿紧嘴角,拼命屏住呼吸,想要强行忍住这些莫名其妙的眼泪。
  萧濯尘伸手欲为她拭泪,似乎又觉得这样十分唐突,顿了顿,转而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他语气有些无措:
  “桑姑娘,我不会哄女孩子,你哭,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是叫谢……那边的少侠过来吧。”
  桑念没接手帕,用自己的袖子胡乱擦了把脸,语气低落:
  “不用了,我和他也刚认识,不算熟。”
  萧濯尘:“……嗯。”
  桑念继续说道:
  “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才好。”
  闻言,萧濯尘笑了笑:
  “蓬莱有一种灵植,名叫前尘花,服下去,你自会记起来。”
  桑念愁眉不展:
  “如果……我把不好的事也一起想起来了,那该怎么办。”
  “那又怎样呢?”
  萧濯尘问她:
  “不管好还是不好,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桑念愣愣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见她这样,那个如冰蔷薇一般的青年再次喟叹一声。
  他道:
  “桑念,若你因我的死而困在原地,徒生心魔——”
  “我纵死,心亦难安。”
  “……”
  良久,桑念狼狈地擦了擦眼睛:
  “我知道了。”
  萧濯尘眉间多了丝欣慰:
  “这样便好。”
  桑念道:
  “可你还没和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萧濯尘道:“等你服下前尘花,自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桑念撇嘴:
  “你怕我不肯吃那花,所以故意不告诉我。”
  萧濯尘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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