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看出海格显得很焦虑。
“会是狼人杀死了独角兽吗?”哈利问。
“不会有这么快,”海格说,“抓住一只独角兽是很不容易的,它们这种动物具有很强的魔法。我以前从没听说过独角兽受到伤害。”
“而且,狼人没有理由伤害独角兽,波特。”桃乐丝开口,她看起来特别冷静。
“你知道,独角兽除了有特别强的魔法之外还有什么吗?”她那只宝石蓝的眼睛对上了哈利的绿眼睛。
“不知道,”哈利听到这个古怪的问题,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我们在魔药课上不是只用到了了它的角和尾毛吗?魔杖也是。”
“这是因为杀死一只独角兽是一件极其残暴的事。”桃乐丝笑了,“只有自己一无所有,又想得到一切的人,才会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
“独角兽的血可以延续你的生命,即使你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你必须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屠杀了一个纯洁的、柔弱无助的生命,所以从它的血碰到你嘴唇的那一刻起,你拥有的将是一条半死不活的生命,一条被诅咒的生命。”
哈利被桃乐丝吓到了,但显然他不像德拉科一样有个强大的同龄人可以依靠,他只是呆站在那里,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
“好了,够了!我们走吧,斯威特。”海格打断了她。
桃乐丝耸耸肩无所谓的跟上了。
他们走过一个布满苔藓的树桩,可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显然,附近什么地方有一道溪流。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仍然散落着斑斑点点的独角兽血迹。
海格低声说:“不要担心,既然它伤得这样重,就不可能走得很远,我们很快就能——不好,快躲到那棵树后面去!”
海格一把抓住哈利和赫敏,提着他们离开了小路,藏到一棵高耸的栎树后面,而桃乐丝拉着德拉科跟在他们后面。
海格抽出一支箭,装在弩上,举起来准备射击。几个人侧耳细听。什么东西正在近旁的落叶上嗖嗖地滑行:那声音就像是斗篷在地面上拖曳。海格眯着眼注视着漆黑的小路,几秒钟后,声音渐渐消失了。
桃乐丝拿下她的眼罩,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光,穿过层层的树林,她看见了——奇洛教授。
“我知道了,”海格喃喃地说,“有一样东西,它原本是不属于这里的。”
“狼人?”哈利问道,他现在觉得狼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海格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是狼人,也不是独角兽。”海格肯定地说,“好了,跟我来吧,现在可得小心了。”
他们走得比刚才更慢了,竖着耳朵,捕捉着最细微的声音。突然,在前面的空地上,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个东西在动。
德拉科一下钻进桃乐丝的怀里,使得桃乐丝不得不踮起脚尖把他环住。
哦,比马尔福少爷矮了整整五英寸的斯威特小姐——现在也许差的更多?
“谁在那儿?”海格喊道,“快出来——我带着武器呢!”
那东西应声走进了空地——它到底是人,还是马?腰部以上是人,红色的头发和胡子,但腰部以下却是棕红色的发亮的马身,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红尾巴,孩子们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除了桃乐丝。
“哦,原来是你,罗南。”海格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好吗?”
他走上前,和马人握了握手。
“晚上好,海格。”罗南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忧伤,“你想用弓箭射我?”
“不得不提高警惕啊,罗南,”海格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他的箭筒,“这片森林里有个坏家伙在到处活动。噢,对了,这是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
“那边两个是桃乐丝.斯威特和德拉科.马尔福,是上边那所学校里的学生。我来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南,一个马人。”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赫敏小声地说。
“晚上好,”罗南说,“你们是学生?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多吗?”
“嗯——”
“学到一点儿。”赫敏腼腆地说。
德拉科则是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嗯,很好,在禁林里唠家常,嗯!非常好!在夜晚的禁林里唠家常!
“学到一点儿,好,那就很不错了。”罗南叹了口气。他仰起头,凝视着天空。“今晚的火星很明亮。”
“是啊,”海格说着,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听我说,罗南,我很高兴我们碰见了你,因为有一只独角兽受伤了——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罗南没有马上回答。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向上凝望着,接着又叹了口气。
“总是无辜者首先受害。”他说,“几百年来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是啊,”海格说,“可是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罗南?看见什么异常的东西?”
“今晚的火星很明亮。”罗南又重复了一句,海格不耐烦地看着他。“异常明亮。”罗南说。
“不错,可是我的意思是,在靠近咱们家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海格说,“你没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动静吗?”
罗南还是迟迟没有回答。最后,他说:“森林里藏着许多秘密。”
桃乐丝看不下去他们的鸡同鸭讲,她还抱着德拉科,开口:“马人很擅长观星。”
“在他们的文化里,火星明亮代表的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是要发生大事的征兆——大灾难的那种。”
“无辜的受害者已经出现了,估计是那几只倒霉的独角兽,接着呢?”
“不无辜的人,以及……更多的受害者。”
“小心了海格,今晚要发生大事。”
桃乐丝的眼瞳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海格他们已经呆住了,而德拉科已经在桃乐丝怀里抖的像个筛子。
如果他下一秒跌坐在地,哭出声来,桃乐丝也不会觉得惊讶。
罗南深深的看了桃乐丝一眼,最后,他说:“森林里藏着许多秘密。”
在一片寂静里,罗南身后的树丛里突然有了动静,海格又举起了弩,结果那只是第二个马人,黑头发、黑身体,看上去比罗南粗野一些。
“你好,贝恩,”海格说,“近来好吗?”
“晚上好,海格,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还可以吧。你瞧,我刚才正问罗南呢,你们最近在这儿有没有看见什么古怪的东西?有一只独角兽受了伤——你们知道一些情况吗?”
贝恩走过来站在罗南身边,抬头望着天空。
“今晚的火星很明亮。”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把除了桃乐丝以外的人都吓到了。
“这句话我们已经听过了。”海格暴躁地说,“好吧,如果你们谁看见了什么,就赶紧来告诉我,好吗?那么我们走吧。”
哈利和赫敏跟在他后面走出空地,一边不住地扭头望望罗南和贝恩,直到树木挡住了视线。
德拉科则是埋头于桃乐丝的怀里,任由她拖着他走,像是个遇到危险把脑袋埋进雪堆里的小雪貂。
“唉,从马人那里总是得不到直截了当的回答。”海格恼火地说,“总是仰头看着星星,真讨厌。他们除了月亮周围的东西,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海格看了桃乐丝一眼,对于她说的那些话有些不在意,邓布利多在这里呢,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里的马人多吗?”赫敏问。
“哦,有那么几个……他们大部分都跟自己的同类待在一起,不过他们心眼不错,每当我想跟他们说说话的时候,他们总能及时出现。这些马人深奥莫测……他们知道许多事情……却总是守口如瓶。”
“你说,我们先前听见的动静会不会也是一个马人?”哈利问。
“你觉得那像是马蹄声吗?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认为不是,那就是杀死独角兽的家伙——那种声音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见过。”
他们继续在茂密、漆黑的树林间穿行。
桃乐丝扭头张望,她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他们——是奇洛教授吗。
哈利很高兴有海格和他的弩陪伴着他们。可是,刚拐过小路上的一个弯道,赫敏突然一把抓住海格的胳膊。
“海格!快看!红色火花,其他人有麻烦了!”
“你们在这儿等着!”海格喊道,“待在小路上别动。我去去就来。”
他们听见他噼里啪啦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哈利和赫敏站在那里对望着,心里非常害怕。渐渐地,海格走远了,他们只能听见周围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的声音。
“你说,他们不会受伤吧,嗯?”赫敏小声问道。
“如果纳威出了什么意外……都是我们拖累了他,害他到这里来受罚的啊。”
“他们活该!谁都知道禁林里有危险!却还是要我们来这里,哦,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爸爸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绝对不会!”德拉科从桃乐丝的怀里抬起头来,他一丝不苟的头发都蹭乱了,有几根凌乱的搭在了他的额头——依旧十分好看。
“冷静,德拉科,你不会有事的。”桃乐丝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有点滑溜溜的。
“闭嘴!马尔福,你都要被吓得哭出来了吧!”
“你才闭嘴!圣人破特!海格那个大块头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没有人会保护你!”
“你们两个别吵了!别把什么东西引过来!”赫敏大叫。
他们都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他们的耳朵似乎比平常敏锐得多。
德拉科简直能捕捉到风的每一声叹息以及每根树枝折断的声音——还有桃乐丝沉稳的心跳。
出了什么事?其他人在哪儿?
最后,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巨大响动,他们知道是海格回来了,罗恩、纳威和牙牙也跟他在一起。
海格怒气冲冲的。情况似乎是这样:罗恩不小心被绊倒了,一下子抱住了纳威,而纳威吓坏了,就发射了红色火花。
“你们俩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现在,我们要抓住那东西就全凭运气了。好吧,我们把队伍换一换——纳威,你跟我和赫敏在一起。”
“哈利,你和牙牙,还有那两个家伙一组,对不起。”海格又小声地对哈利说。
“不过,我们还是赶紧把事情办完吧。”
“他怎么敢称呼一个马尔福为那个家伙!”德拉科气的跺脚。
但在禁林里,他们都得听海格的。
于是,桃乐丝他们一起朝禁林中心走去。
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越来越深入森林内部,后来树木变得极为茂密,小路几乎走不通了。
地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密了,一棵树根上溅了许多血,似乎那个可怜的动物曾在附近痛苦地扭动挣扎过。
桃乐丝透过一棵古老的栎树纠结缠绕的树枝,可以看见前面有一片空地。
“看——”哈利低声说,举起胳膊拦住德拉科和桃乐丝。
一个洁白的东西在地上闪闪发光。他们一点点地向它靠近。
没错,那正是独角兽,它已经死了。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美丽、这样凄惨的情景。它修长的腿保持着它摔倒时的姿势,很不自然地直伸着;它的鬃毛铺在漆黑的落叶上,白得像珍珠一样。
但是德拉科还是觉得桃乐丝银白的发色更加好看。
哈利刚朝它跨近一步,突然一阵簌簌滑动的声音使他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
空地边缘的一丛灌木在抖动……接着,从阴影里闪出一个戴兜帽的身影,它在地上缓缓爬行,像一头渐渐逼近的野兽。
哈利、德拉科和牙牙都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而桃乐丝则是警惕的压低了身子。
那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来到独角兽身边,低下头去,对准那尸体一侧的伤口,开始喝它的血。
“啊啊啊啊——!”
德拉科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而桃乐丝则是一把捂住他的嘴。
“保护好德拉科,哈利!”她说。
哈利愣住了,德拉科也呆着。
“谁要保护他啊!”哈利大喊。
“谁要他保护啊!还有——你不许叫他哈利!!!”德拉科不满。
但是桃乐丝已经听不见了。
她猛的朝那个身影冲了过去,手里握着从巫师袍底下抽出的匕首。
那个东西也发现了桃乐丝,她身子一矮,躲过他发射的魔咒。
然后就用匕首要划开它的脖子,那东西一躲,桃乐丝又用腿去踹它。
但又被它躲过了,桃乐丝一脚踹在了树上。
“咔擦”一声,树干从中间断裂,而哈利和德拉科只能落荒而逃。
“你管管她!马尔福!”哈利崩溃的大喊,他从刚刚起就头疼欲裂。
就在刚刚,一阵剧痛穿透哈利的头部,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就好像他的伤疤突然着了火一般。
哈利视线模糊,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避免被倒下的树砸到。
他的头疼得太厉害了,他扑通跪倒在地上。
德拉科也在逃窜:“你看我像能管的样子吗!愚蠢的破特!”
那个怪物看起来要逃了,桃乐丝迅速躲过那些无间断的魔咒——那个人看起来很强。
她踩上一旁的树枝,整个人高高跃起,桃乐丝挡住了月亮,她银白色的发丝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比独角兽的血还要亮。
德拉科只觉得眼里的桃乐丝整个人都在发光,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扑通,扑通,这是——心动……吗?
桃乐丝滞留在空中,她整个人像飞起来了一样,接着她抬起手,在她周围出现了万千的冰锥,它们折射着月亮的光芒,像是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在桃乐丝手落下的那一刹那,冰锥齐齐飞出,把地面扎的千疮百孔,就像一场不浪漫的流星雨。
有冰锥扎中了那个怪物的小腿,但他硬生生的扯开了伤口,然后匆忙逃走了。
哈利跌坐在千疮百孔的地面上,剧烈的喘息着——那些冰锥避开了德拉科,但他还是得躲一躲的。
德拉科看了眼坑坑洼洼的地面,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不,这是心肌梗塞。
哈利吓得动弹不得,他听见身后有马蹄小跑的声音,什么东西从他头顶上越过。
他抬起头来,一个马人站在他身边,不是罗南,也不是贝恩,这个马人显得更年轻些。他的头发是白金色的,长着一副银鬃马的身体。
“你没事吧?”马人把哈利拉起来,问道。
“没事——谢谢你——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哈利嘴角抽了抽,他觉得那个东西更有事一点——各种意义上来说。
马人没有回答。他的眼睛蓝得惊人,像淡淡的蓝宝石,但德拉科坚持桃乐丝的眼睛才是最璀璨耀眼的蓝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