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怕死,张希瑶也能理解白让,她也没有强求,“行!就按你说得办!”她想了想,“至于我俩的婚事等定下日期直接成亲吧。免得被人打扰。”
“好!”
虽说张希瑶很想赚钱,不过蒸汽机的事情不是小事。
张希瑶还是希望有个靠山,但她实在不认识太大的靠山。而夏家也仅仅只是秀才。
张希瑶到了大房这边,拉着张二伯,询问他能不能认识大官。人品一定要好。不能再像上回那样被人夺走。
张二伯确实认识一个,“京兆府的府尹,我最近新认识的大官。”
张希瑶大吃一惊,“你怎么会认识他?”
张二伯笑呵呵道,“前段时间有个采花贼专挑姑娘下手,然后逃到外城,被人碰上,我就帮助京兆府拿下那个贼子。府尹还亲自感谢我呢。”
那就是一面之缘。张希瑶无语了,“你这关系也不瓷实啊。”
张二伯不高兴了,“认识一面就不错了。至少我进京兆府不用敲鼓。你找大官有事吗?”
张希瑶把自己打算开新铺面的事说了,“这东西可是好发明。有了它,我就等于有了源源不断的来钱路子。但是许多人也会抢它,所以我就想找人当靠山。”
张二伯懂了,“那我帮你去套套关系。”
张希瑶让他从账上支出百两银子,“一定要先看对方人品。好的话,你再说这事。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张二伯明白她的意思,“放心。我肯定不会再吃亏了。”
“我东西已经做出来了。”张希瑶完全不需要有帮手,她只是想找个靠山。
张二伯问它是什么东西。
张希瑶就告诉他一个用处,“类似于三合土。但是比它更结实耐用。”
张二伯问她有没用样品。
张希瑶可以做出来,但是,“它没办法当场就演示出来。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干。”
张二伯恍然大悟,“那行。我去跟他们跑跑关系。我跟那些汴京的小吏们都混熟了。”
虽然这些小吏贪心,收保护费。但收了钱,人家也办事。不是拿钱不办事的恶人。
张希瑶笑了,“那就带四郎一起去。让他见见世面,我担心这孩子一直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没问题。我自己儿子,我肯定得教他。”张二伯拍着胸脯再三保证会教好。
张希瑶放宽了心。
转眼三日回门,夏家二少爷夏崇光带着夏花回来。
带了许多礼物,陆氏拉着女儿回屋,秋花也跟进去。
张希瑶没进去,就在外面招待客人。
“你什么时候去南方走商?”张希瑶跟夏崇光相识多年,知晓他这次是为了成亲,才会一直留在汴京。平时不可能逗留这么久。
“三日后就出发。”夏崇光叹气,“我得快些赶去南方,我们在南方置了不少田地,马上就到日子。要是主人不在,那些佃户会糊弄。”
张希瑶点点头,“今年我们村都种了棉花。”
“能行吗?之前不是说棉花都死了吗?”夏崇光有些不放心。
这时候的棉花是从南方传过来的,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其实开封已经不算很北,但是跟南方相比肯定就不算南方。张希瑶之前就让家里人种过棉花。
她也是想省些钱的意思。在南方一斤棉花也就三十文,到了开封至少翻四五倍,再运去北方又翻几倍。
如果开封能种棉花,她就可以省下不少钱。
可惜前几年种的棉花一直没能成活。天一冷就死。后来反复试验,通过对棉花种子进行处理,棉花才渐渐适应寒冷气候。不至于因为降温就死。
夏崇光也是松了口气,“要是真的。那记得多给我留些种子。我也在自家地里种棉花。”
虽说夏家可能少了一条商路,但是至少他比其他家能少些花销。毕竟张家不卖布,只是卖棉花而已。
“以后你们家种的棉花都卖给我,我帮你们制成布,再卖向北方。只卖棉花就太亏了。”夏崇光笑道。
“可以啊。”张希瑶一口答应。
她问夏崇光再要两台纺纱机,正好白让的粉碎机已经做好了,不如让他帮忙改良一下梳棉机。
她记得这时候的纺纱机好像没有飞梭。
夏崇光点头答应,“可以。”
跟夏崇光聊了一会儿,张希瑶就去了大伯娘的房间。
陆氏和秋花问夏花在夏家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
夏花说了夏家的情况。夏家还没分家,一大家子在祖宅生活。但是大伯身体不好,大嫂要照顾他,还要掌管后宅,管不了外面的生意。
三少爷夏路平还没有娶媳妇,平时都在书院读书。
前两年夏家老两口陆续去世了。这其实也不奇怪。古人寿命很低。年过半百就已经算是古稀老人。更何况他们是五十五岁才去的。已经算是高寿。
陆氏握住夏花的手,“女婿经常在外跑。你一个支撑门户,也太难了。”
夏花笑着安慰她,“娘,府里也有管理。就是我自己也有贴身丫鬟。不会无聊的。”
秋花问她,“几个丫鬟?”
“五六个丫鬟,还有做饭的婆子,家生子都有好几房。”夏花笑道,“布庄还有好些绣娘。她们都在绣庄做事。”
秋花松了口气,“那就好。大伯娘,你也不用担心夏花。她嫁进夏花是享福去了。”
“是啊。她可是当家的娘子。”张希瑶也笑着安慰。
陆氏又问夏花平时吃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人约束。
“我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上面也没有长辈管着。大嫂最是和蔼,对我也好。”夏花还告诉她,“他们做的糕点也很好吃。这回过来,我特地带了不少。娘要是喜欢吃,下回我再使人送过来。”
陆氏生平最喜欢吃。只要女儿吃得饱,她就高兴。这日子就有奔头。
她们在屋里聊得热闹。张婆子过来催促她们快些去灶房做饭。总不能姑爷带着礼物来了,他们连饭都不准备吧?
陆氏也顾不拉着女儿聊天,立刻去帮忙。
于是就夏花、张希瑶陪着夏花聊天。
夏花问张希瑶,三郎什么时候成亲。
“明年!”张希瑶想了想,“家里的房子有点少了。阿爷打算再往外扩。”
夏花微怔,“你们平时不在家,盖那么多作甚!”
张希瑶笑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所以阿爷打算粉刷一下。明年请你过来喝喜酒。”
“好啊。一眨眼三郎也要成亲。”夏花唏嘘着。
张希瑶有些好笑,“你马上也要当娘了。你现在正好。”
得亏不是十四五岁就成亲生子。要不然身体都吃不消。
夏花羞红了脸,拍了她一下,“你还没成亲呢。怎么老是把娘挂在嘴边。”
“我实话实说啊。”张希瑶抽了抽嘴角。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第75章
在老家待了五天时间, 张希瑶就回到汴京。
三郎接替张二伯的管事之位,开始适应做生意。虽然他对杂货铺不熟,但好在大郎一家都在杂货铺, 所以也不用担心出乱子。
张二伯天天跑去跟京兆府的官吏套关系。
张希瑶则则带着四郎到处看铺面。她手头有些钱,一直留在手里没用。这会儿再买个铺子, 就可以花掉。
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天, 最终在外城最繁华的街道拿下铺面。
四郎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把铺子买下?我看好多人都是租铺子。”
“如果我们店开得火起来, 那些原房东可能会把我们撵走。那些租铺子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原房主不敢得罪。我们就不同了。”张希瑶是有自知之明的。
四郎听完恍然大悟,“你想得很周到!”
张希瑶买下铺面后就开始装修。
家里有现成的水泥, 虽说数量不多,但是装修这个铺面足以。她现在需要弄出腻子,这样会让墙布洁白透亮。
上辈子她不是泥瓦工,真的不懂配比。
她就拿几样材料混合。她一开始以为现代的腻子的主要成分是生石灰, 毕竟颜色很像。可是她实验后发现生石秋抹墙容易干裂, 而且没有腻子的细腻。
所以她又找了其他材料, 发现滑石粉也是白的, 更为细腻。
只是有一点, 它粘性不够。而现代的胶水,古代没有。她就想到了糯米。古人很早就使用糯米抹墙。因为它能加固墙的韧性。
张希瑶将两者结合在一起,抹出来的墙确实好看。
在此期间,她将墙面用水泥抹墙。为了不开裂,她必须得养护。需要隔一段时间就得撒水。
她不干活, 可怜的四郎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本来是拿笔杆子的, 现在愣是成了泥瓦匠。
四郎边干活边抱怨,“我当初就该好好念书。现在才发现我以前真的太幸福了。”
这话是真累啊。而且阿瑶的要求还高, 一点不平,她就要求他重来。比地主还苛刻。偏偏他还不能甩手不干,因为全家人都听她的,连阿爷都向着阿瑶。
张希瑶听到他的抱怨,也没当一回事,“你是该好好念书。幸福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
四郎就想不通了,“我是个生手,你为什么不招个熟手来呢?”
“你傻啊。这可是我们独家秘方,要是被别人学去。我以后还卖什么。”张希瑶还告诉她,“你先学着,回头还要教村里人抹墙呢。到时候我招工也先招我们本村人。”
虽然许家村姓许的人多。但是因为张家威望大,所以村里人几乎唯张家马首是瞻。
他们不敢背叛张家,免得连累全村人。
要知道张家开的甜菜厂,种的西瓜都让全村人受益。张希瑶就越发爱用许家村的村民。别村的村民再能干,工钱再低,她都不心动。
四郎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当师傅,“真的让我教?”
“当然是真的。”张希瑶见他终于高兴起来,也被逗得忍俊不禁,“好好弄。”
“好咧!”四郎这下干活有奔头了。
张希瑶则看向屋外,二伯怎么还没回来呢,她回头看四郎,“二伯一大早就出去了?对吧?”
“对啊!”四郎早上跟父亲一起吃饭,“他走的时候,还带了四盒礼物,还把他压箱底的好衣服翻出来穿上。”
张二伯最近一直在跑关系。跟京兆府的小吏们把关系都走顺了。
这回是正式拜会府尹的家。也不知怎么样了。
也不怪张希瑶着急,她这铺子都买了,也装修了,要是靠山找不着。这铺子能不能开还是两说。
张希瑶等了片刻,张二伯终于匆匆赶过来。
他有些忐忑,还有些紧张,一直站在门口期期艾艾不敢进来。
“你这是干什么?”张希瑶见他不进来,主动喊他。
张二伯这才耷拉脑袋进门。
一看他这表情,四郎就知道爹把事情办砸了。他也顾不上撒手,从梯子上下来,抢在张希瑶前面开口,“爹,你怎么了?是不是人家看不起你?”
张二伯摇头,“不是!府尹大人很和气。还说我开了铺子,要是遇到事会为我做主。但是我觉得这保证有些不稳当。平民百姓闹事,他肯定能为我做主。万一是大官,那就够呛。”
张希瑶点点头,“那你干嘛这个表情?”
张二伯凑过来,小声跟她说一件事,“我跟人打听,听说府尹的儿子到了岁数,要成亲。亲家也是个当官的,好像还是三品大员。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是他掏不起聘礼。”
颂朝聘礼聘银都很重,越是当官,就越高。如果你没有,说明你家已经日落西山。不是官宦之流。
大家为了向其他人证明自家有钱,也得打肿脸充面子。
四郎奇了,“这聘礼得多高啊?居然掏不起?”
京兆府府尹可是肥差。许多人盯着呢。他居然没钱!这说出去谁信。
张二伯摇头,“白府尹祖籍清河,自打他当了府尹,族里的子弟和姑娘全都水涨船高。就是嫁给普通百姓,都得两百贯银子嫁妆。你要知道他们可是九族。那么多人都向他伸手,就是他夫人再能干,也吃不消。”
四郎倒是半点不意外了。张家有钱之后,夏花的嫁妆也变多了。他们家都这样,白家肯定也是如此。
“我向人打听,听说白府尹还偷偷卖字画贴补家用呢。”
官员卖字画其实不算什么稀罕事。他们还帮人写贺岁帖赚润笔费,这也是合法的收入。
张希瑶问张二伯,“白府尹就没有做生意吗?”
虽说颂朝禁止官员经商,但是这东西明面上禁止,私下可是不管用。有许多榷场都是官员开办的。
张二伯点头,“有啊。但是官家经营不善,挑的货不好,赚得不多。都贴补出去了。去年他大儿子成亲,他们把家底都掏空了。现在这个是三儿子。”
“他家几个儿子啊?”四郎问。
“六七个吧。带在身边的有三个。其他的都还没考上功名,在老家呢。”张二伯只打听出大概。
四郎张大嘴,“他夫人可真能生。”
张二伯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是你啊。白府尹有姨娘的,真正的嫡子只有两个。大少爷和三少爷。其他的儿子嫁妆连这些嫡子十分之一都不到。”
四郎满脸吃惊,“差这么多?”
张希瑶觉得没必要问这些,“所以啊,生这么多也不是好事。把家都给拖垮了。”
张二伯还偷偷打听到一件事,“我听说白府尹有四个女儿。一开始有六个,但是有两个没活下来。”
这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这年头孩子夭折率比较高。白府尹也能养得起女儿。就是纯粹没活下来。
张二伯看向张希瑶,“你说我们向白府求亲怎么样?”
张希瑶呆愣,四郎大吃一惊,“爹,你想啥呢。那可是府尹,咱们可是平民百姓。够得着吗?”
张希瑶也觉得不靠谱,“二伯,那些官员最要面子。结亲不成,咱们结仇了。”
张二伯摆摆手,“阿瑶,我怎么可能让三郎四郎娶。我是为石子。他今年十三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考上秀才,是不是前途无量?”
张希瑶微怔,“你这是……”
“既然你说这门生意很赚钱。那盯它的人肯定更多。”张二伯不能不防啊。只要张家跟白家绑在一起,他才能放心。
虽然石子跟他们隔了一房,但现在两家关系亲近。
二房真的遇到事,大房不可能不管!
“这事对石子也有好处。考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白府尹指点,他考中举不是更有希望?”张二伯也是考虑良久,才说出来的。
“如果求的是庶女,倒也不是难事。”张希瑶拧眉,“可是想要把两家绑在一起,现在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