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小翼。”
他用一种对待成年人的语气对小朋友说道。
让人感觉小翼虽然只是个没上幼稚园的小孩，但依然被平等地尊重着。
“嗯！”
对于给这群大人翻记分牌这件事小翼已经驾轻就熟。
于是他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赤苇京治。
换来一个温柔的摸头奖励。
“你弟弟，不是说还没有交往的对象吗？”
坐在场边的大御门要偷偷与木兔太太八卦着。
“不过这气质和性格也太适合结婚了吧。”
“这个啊，说起来如果没有佐久早君，阿要你倒是很适合哦。”
木兔太太笑着跟她打趣。
“我很喜欢你呢，要是能成为家人就好了。”
“那就很可惜了。”
大御门要也顺势开着玩笑。
“我偏偏喜欢阴沉寡言又别扭的男人啦。”
说完这句话，她不由得顿了顿。
记忆中似乎自己曾经讲过类似的话。
不过，是什么时候呢？
是那个时候就一语成谶了吗？
而她身边的木兔太太只是笑，在瞥见一个身影的时候才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大御门要。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过快回神啦。”
“别扭的男人过来了哦。”
而佐久早圣臣在木兔太太善意的调侃眼光中站在了大御门要面前。
“若利在对面。”
他没头没尾地说道。
不过大御门要懂得他的意思。
“知道啦，会好好躲在你身后的。”
“放心吧。”
即使她已经不会再像多年前那样会被牛岛若利的重扣吓一跳了。
在这种时候他总还是会记得那些小事。
有些甚至算得上只是微不足道的细节。
通过他冷静到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说出来，听着不像是关照的话。
然而这是小臣特有的温柔啊。
长久在一起使得她能够轻易从他的语言背后了解他真正的意图。
是别人会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时，木兔也从佐久早圣臣身后朝这里跑了过来。
“阿让阿让，等等比赛的时候要看着我哦。”
“会的。”
木兔太太总能及时给出开朗猫头鹰想要的反馈。
“要一直看着我。”
自信心爆棚的木兔叉着腰再次对她强调着这一点。
“阿让要只看着我哦。”
“嗯。”
即使是再离谱、再小孩子气的事情，她对于他也永远都是事事有回应的。
“一定会好好看着阿光的。”
于是木兔心满意足地进入了场中。
而这两个人的交流显得大御门要和佐久早圣臣这边沉默了许多。
佐久早圣臣一方面觉得这位前辈的脱线和幼稚大概是没救了，一方面又有些奇怪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坐在那里的大御门要已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下意识地弯腰靠近她。
大御门要凑近佐久早圣臣的耳畔，特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也会一直看着小臣的哦。”
“所以小臣不用羡慕别人。”
“......”
佐久早圣臣掩饰般站直身体别开了脸，感觉耳际被她的呼吸浸染得发烫。
“......我才没有羡慕。”
成年的别扭男人选择继续嘴硬。
第82章 番外八
几乎全校所有人都知道二年级七组有个对排球痴迷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境界的家伙。
听说去过他家里的人都对那布满了一整个房间的签名球柜印象颇深。
毫不夸张的说，那家伙已经收集了曾经所有被称为“妖怪的世代”的职业排球选手的签名球。
是完全一个不落的那种程度。
“真是个怪人。”
有同学私底下谈论着他。
“明明看上去是个受人欢迎的男生。”
“怎么对除了排球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兴趣呢？”
虽然如此，还是有络绎不绝的女孩子递上粉色的情书。
即使对方一脸无所察觉自己的心思。
但是这种天然感还是吸引着很多人。
“大御门这家伙也太讨厌了吧！”
学校排球部练习的间隙，有队友发出这样的感叹。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啊，真是可恶！”
“我也想要女朋友啊！”
“诶？”
当事人并不理解自己被讨厌和别人想要女朋友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一边扎起自己微长的卷发，一边努力思考。
“肯定会有女孩子喜欢前辈的啦。”
想了好半天也只能这样安慰着别人。
“被你说出来真的很像嘲讽哦臭小子。”
前辈气到开始撸袖子。
旁边的另一个队友拿球丢他。
“好啦，不要欺负后辈了。”
“你没有女朋友难道是大御门入部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吗？”
“说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啦。”
“只是你自己不受欢迎好不好。”
毫不留情的话语重重击伤了少年的心。
“这个世界......好残忍......”
*
这一年的圣诞节，排球部的大家想一起开个节日派对。
由于社团人数不少，一般的队员家里可能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于是最后大家集中在了大御门翼的家门口。
“打扰了。”
“打扰了。”
......
队员们纷纷打着招呼走进了面积不小的一户建。
早就听说这家伙的家世不一般了。
房子真的好大啊。
所有人的心头都盘悬着这个想法，不由得稍稍拘谨了起来，不再失礼地东张西望。
穿过长长的走廊，入眼的是偌大的客厅。
大御门翼刚要推门进去，却愣在了原地。
“小臣？阿要？阿木阿侑翔君？还有......大家？！”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客厅里一个高大的男人就过来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带进了客厅。
“诶？小翼还有朋友一起过来吗？”
他嚣张地挑眉，如同视线锐利的角^。
大家这才看清客厅里的情况――
传说中的“妖怪的世代”，正齐齐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喂，快揍我一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队友中有人小声地说着，然后马上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生疼。
“哪个混蛋，真打啊？！”
“我们之前不知道你会带同学回来。”
一个极易吸引别人目光的女人从那群高大的男人之间走出来，顺势抬手揉了揉大御门翼的脑袋。
“你们是要在这里开圣诞派对吗？”
“那要不我们换......”
她还没说完，大御门翼已经急急地打断了她。
“没关系的阿要，不会影响我们......呐？”
他转头征求队友们的想法。
大家懵了片刻，回过神来赶紧猛点头。
“是我们打扰了。”
“我们不会影响各位才好呢。”
此时少年们的紧张值已经冲到了顶峰。
他们可是“妖怪的世代”啊！
都是曾经国家队的职业选手和联盟著名球队的选手啊！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是佐久早圣臣吧！
那个正在跟几个小学生玩的是木兔光太郎吧！
站在一起的那两个，不是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吗？
还有好多人。
总之是会让这些排球部的少年们眼花缭乱的程度。
“虽然知道不是做梦。”
有人喃喃自语。
“但我实在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大御门要和其他几位太太在花园的遮阳伞下开着茶话会，随意地聊着各种话题。
工作上的事情、生活上的事情......很多事都已经在十年之间步入正轨。
“按部就班”这个词蕴含着安稳的现世幸福。
“时间过得真快，好像一转眼小翼就已经是国中生了啊。”
木兔太太率先感慨道。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话做开场白啊？”
正在国内开画展的宫太太没什么表情地开口。
“一般爱说这样的话的只有老年人吧。”
于是大家忍不住笑开了。
“啊确实，‘无需追忆昨日’是你们稻荷崎一直以来的气质嘛。”
“说起来稻荷崎，上次宫治还给我们寄了兵库那里的大米过来呢。”
于是话题忽然就转到了料理上面。
“阿月家里，是黑尾君负责一日三餐的吧？”
大御门要问道。
“听说他很有一手哦。”
“唔，小黑他的厨房技能修炼得算挺高的了。”
今天某位排协工作人员也携妻子来到了聚会中。
排球界是个圈啊。
兜兜转转似乎一下子认识了很多个有渊源的人。
刚刚说话的这位游戏公司的社长依然是不善言辞的模样，但是在熟人局里倒也不会觉得尴尬。
“佐久早君在这方面听说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毕竟是很细致的人啊。”
另外两位太太纷纷附和。
“如果把“细致”升级到“完美主义”那也很要命啊。”
大御门要佯装苦恼地叹气。
“不要这么不知足啦。”
其他几人笑道。
“你们说生活到底是什么呢？”
大御门要冷不丁地问道。
“干嘛忽然说这么哲学的东西啊？”
“这种抽象概念交给学艺术的才能得到答案吧？”
于是回答这个问题的重担忽然就落在了宫太太的身上。
“......为什么一定要有刻板印象呢？”
她一一指着木兔太太、黑尾太太和大御门要。
“你们理科、工科和商科的人难道从来不思考世界的吗？”
会思考的啊。
所以生活是什么？
世界是什么？
真是一个庞大的课题。
大约要探讨某种存在性。
人类以什么东西作为凭借而存在？
如果是文字，是否敲完最后一个标点就能读懂自己的人生。
可是人生这本书大约不会细节到涵盖所有的枝枝节节。
在文字没有到达的地方，他们要怎么样生活？
他们存在于一个怎样的世界？
也许没有办法简单形容。
不过......
大御门要不经意地抬眼，恰好撞进佐久早圣臣的视线。
沉静的。
如同蔓延到天际的海面。
不过大约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在心里永恒的吧。
她想。
比如记忆。
比如热爱。
比如他。
第83章 古森元也（二）
井闼山拿到IH优胜的时候，古森元也还在犹豫着告白的事情。
明明想着拿到全国第一就去告白的。
但是他临时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没有“忽然不喜欢了”、“移情别恋了”之类的狗血理由。
只是之前不小心听到了别人对她的告白而已。
然后听到她礼貌地回复对方。
“......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执念。”
“所以对不起，感谢你的喜欢，我大概并不想拥有这个。”
躲在拐角的古森元也感觉自己石化后又碎裂成了一片一片的。
随风化为了齑粉。
不想拥有什么？
面对别人的告白，还能是什么？
原来佑姬并没有在高中恋爱的打算啊......
那几天的柴犬君完全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那没有良心的表弟这次难得恢复了一些人性。
放学路上居然主动问起了这个事情。
但是古森元也并没有什么诉说的欲望。
该怎么回答呢？
因为听到了对方没有恋爱的打算而主动退却了？
会被嘲笑的吧。
就算小臣是个没什么太多表情的家伙，但是还是会被他嘲笑的。
古森元也确信这一点。
即使他没有出口嘲讽（小概率事件），那些不好听的话也会从他的眼神里像利箭一样射穿他的心脏。
“啊~~到底想要干什么啊这个世界......”
他抱着脑袋，蹲在街角忍不住哀嚎。
“吵死了。”
果然，没人性的表弟又恢复了常态。
“这个世界又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这么冰冷的话到底是怎么从这个人类的嘴里说出来的啊？！
古森元也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努力打起精神来。
“算了。”
“想想小臣你什么都没有，多少还是会让我平衡一点的。”
“......”
忽然被表哥在自己身上寻求优越感的佐久早圣臣懒得再说些什么，迈开步子就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
古森元也有喜欢的女孩子这件事情在排球部算不上什么秘密。
大家甚至清楚地了解他喜欢的是谁、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对方的、最喜欢她哪一方面之类之类的。
他本身不像是会到处宣传这件事的人。
但是每次演奏部经过走廊时他都会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身影，然后目送她离开视线。
一次两次的可能只是意外。
次数一多之后总会让人发现端倪的。
“那个女孩子，怎么了？”
忽然凑过来的前辈把古森元也吓了一跳。
“你知不知道每次看着她经过的时候你都会露出奇怪的笑容？”
“什、什么笑容啦？哪有奇怪！”
古森元也掩饰般扭头，结结巴巴地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