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回答她的问题,还想亲她,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陆峥看着抵在他怀里的软面团子,唇慢慢勾起,他掰开她的脸,钳住她的下巴,直接压上她的唇,使劲亲了亲,然后起身,再揉揉她幽怨的小脑袋瓜,现在可以认真学习了。
谭溪月被惹恼了,想拿手里的毛巾砸他的背,他似是有所察觉,转身看她,谭溪月一顿,将举起的毛巾放到了自己头上,佯装无事地继续擦起了头发。
陆峥无声的笑加深,她既然这么好奇的话,他这个钩子要放得再长一些才行。
他洗完澡出来,屋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他这头的一个落地灯,床上还是铺着两床被子,不过今晚两床被子中间没再隔着那一排碍眼的抱枕。
陆峥看一眼那头拱起的小山丘,掀开被子上了床,又拿起床头柜上那本书,一页看一页地翻了起来,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却还是没看明白书里写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翻到了第几页,小山丘拱着被子慢慢地蠕动起来,陆峥收回目光,继续认真地翻看着书。
谭溪月由侧躺一点点变为平躺,她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像是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人的胳膊,陆峥没反应,谭溪月又碰了一下,陆峥掀眼懒懒看她。
谭溪月揉了揉眼睛,看起来像是困极了,“灯好亮啊。”
陆峥不忍戳破她拙劣的演技,将书啪一下扔到床头柜上,关灭落地灯,屋子里陷入到漆黑一片里,他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床上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的被窝里先是探进来一只软软乎乎的脚丫子,慢慢又拱进来半个身子,再接着是肩膀,谭溪月一点点地挪着,直到她整个人都钻进了来,她提着的那口气才稍微松下来。
果然还是他的被窝更暖和些,也不怪她每天睡着了也想往他被窝里钻。
谭溪月伸着胳膊,想把自己的枕头拽过来些,她的头现在只能枕到他枕头的一半,有些不舒服。
陆峥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上。
谭溪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我觉得有点儿冷,你不冷吗?”
陆峥看着她,似笑非笑。
谭溪月脸有些热,他都看穿了她,她索性也不跟他遮掩了,一咬牙,直接说了出来,只是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我想和你一个被窝睡觉,不行?”
陆峥回,【你不是睡腻了我】
窗户纸都戳破了,谭溪月的脸皮反而加了点儿厚度,她也不扯她的枕头了,直接枕到他的肩上,还窝到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含含混混地咕哝着,“我又没说要睡你,我只是要和你一个被窝睡觉。”
两个人挨得很近,她东一下西一下地什么都能拱到,陆峥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乱动,谭溪月收回膝盖,不动了,只看着他。
一个人睡起来很宽敞的被窝,两个人就有些挤,脸贴着脸,睫毛和睫毛打着架,鼻子蹭着鼻子,呼吸接着呼吸。
原本已经被他捂暖和的被窝,又添了些燥热。
陆峥问,【你确定只是睡觉】
谭溪月默了默,也问,“你确定不要和我说你在哪儿见过我?”
陆峥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说睡腻我了 腻没腻你自己最清楚】
他的指腹轻轻重重地划在她的皮肤上,弄得她很痒,他写得不快,但她还得反应好一会儿才能拼出他写的是什么,她这次反应的时间更长了,连视线都避开了他。
陆峥也不急,她要想多长时间都可以,他慢慢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谭溪月垂眼怔了半晌,最终又看向他,问得艰难,“你……会走吗?”
陆峥一愣,想了一下她说睡腻的那晚都发生了什么,大概已经捋出前因后果。
他问,【你想我走吗】
谭溪月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涩然,“我有点……不想让你走。”
陆峥箍紧她的腰,眸光沉沉。
她又道,“但我又想你治好你的声音,那个付总不是说,你去了那边,做个手术就可以。”
而且,去了那边对他的发展应该会更好吧,听那个付总的意思,他父亲那边的产业大概很大,她虽然不知道他的父亲之前为什么没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但他父亲既然找了他和他母亲这么些年,应该会很想见到他。
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没理由,也不能留住他。
她看向他,“你要是决定了要走的话,时间确定下来,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准备,”她顿一下,想起什么,又道,”我不要你的钱。”
陆峥将她抱到他身上,一笔一划的手指间带上了笃定的悠闲,【为什么 你的愿望之一不是要挣好多好多钱】
谭溪月想了想,“对哦,那你要是非要给的话,能不能多给些?”
陆峥问,【给多少】
谭溪月又想了想,认真道,“我以后应该都不会再结婚了,我可以用你给我的那些钱去养又高又帅的小男生,养太长时间了也不好,会腻,最好一年换一个,我要是能活到八十岁的话,你至少得给我准备六十年的钱,应该得要好多吧。”
陆峥眼里的逗弄消失,只剩黑压压的沉郁。
谭溪月拨弄了拨弄他紧抿的唇,小声问,“你舍不舍得给呀?”
第33章
他舍不舍得给钱她不知道, 他倒是很舍得折腾她。
一夜红绡帐暖,谭溪月陷在柔软凌乱的床被里,半梦半醒中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她看着天花板, 怔愣愣地发了会儿呆,又勉强翻一个身,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她真的是仗着喝了点儿酒什么话都敢说。
门口传来些声响,谭溪月僵住身体,一动也不动地装死, 不一会儿,床边微微塌陷,她的被子里钻进来一只大手, 带着微微的凉意, 谭溪月继续装死,那只手又往里探了些,要碰不碰地摸到了她腰间的痒痒肉。
谭溪月摁住他的手,脸还压在枕头上不肯起来,“凉死了。”
陆峥俯身贴过来,亲了亲她露在外面的耳朵, 谭溪月偏过一点点头看他, 陆峥给她顺着有些蓬乱的头发,又亲了亲她粉扑扑的脸颊。
相比昨晚水乳交融的混乱,这样的静谧相拥更让人觉得害羞,谭溪月又把脸藏回了枕头里, 闷声问,“几点了?”
陆峥在她胳膊上写了个八, 谭溪月还处在昏沉中的大脑马上清醒过来,她顶着被子差点儿都要蹿起来,结果不知道是腿间还是腰上蓦地一疼,又跌回到了床上,要多惨有多惨。
明知她会生气,陆峥还是没忍住笑,谭溪月拎起枕头砸向了他,他还有脸笑,罪魁祸首就是他。
陆峥接住枕头,放到床尾,又坐近她一些,伸手给她揉按上了腰。
谭溪月想推开他,昨晚她想问的一点都没问出来,却让他占尽了便宜,到最后她什么话都说尽了,也没换来他的半分心软,现在也不需要他的假好心。
可他揉得又很舒服,力道适中,又全按在她酸痛的点上,谭溪月在心里默数到二百,才有些不舍地顶开他的手,要不是快要迟到了,她肯定要让他给她按上半个小时,他自己造下的孽总得要他自己来还。
陆峥知道她现在面上安静,心里指不定在怎么嘀咕着骂他,老丈人的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他家的小月儿表面上看着软软乎乎,乖乖巧巧的,其实鬼灵精的主意很多,和谁越亲近,胆子也就越大。
她在他跟前,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陆峥将她从被子里抱起来,刮一下她翘挺的鼻子,谭溪月红着耳朵冷着脸拍开他的手,挪到床边要下去,陆峥拿过床头的一个文件袋挡住了她的去路。
谭溪月问,“什么?”
陆峥递到她手里,让她自己看。
谭溪月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卖什么关子,她打开文件袋,眼神滞了滞。
是结婚第一天他给过的那摞存折。
谭溪月合上文件袋,又给他塞回去,“你给我做什么?”
陆峥转了一下文件袋,翻开背面给她看,文件袋的背面写着几个字,【给你养男人的钱】
谭溪月一顿,脸上更红,他倒是挺大方,把他的家底都拿出来给她养男人,她抬下巴点点那个文件袋,“这够吗?”
陆峥写在她的手背,【我花很少】
谭溪月懒懒地靠到床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语气也是懒懒的怀疑,“养你呀?”
陆峥冷冷一笑,将文件袋扔到枕头上,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扯过来,他倒要看看她还想养哪个野男人。
谭溪月刚被收拾了一夜,没半点儿硬骨头,立刻就投了降,拿脚抵住他的胸,连连求饶,“养你,养你,谁都不养,就养你。”
陆峥还是把她扯到了膝盖上,谭溪月怕他真的要不管不顾地胡来,忙搂上他的脖子问,“你不走了吗?”
她想了想,又认真解释道,“我那天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就是梨子掉了,我捡梨子来着。”
陆峥亲亲她的唇角,又攥上她的手,每一笔都写得很重,【我没有爹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谭溪月一愣,她看着他眼神里的凌厉和冷漠,心头一点点地涌上针扎似的疼,她环住他的肩膀,抱紧他。
这样一个无声的拥抱,足以胜过所有,陆峥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眶,故意逗她,【觉得我可怜】
谭溪月有些急,“才不是。”
她又抱紧了他一些,抵到他耳边,慢慢开口,轻声道,“你现在……有我了呀,我就是你的家人。”
陆峥怔了半晌,他退一下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俯下身想看她的眼睛。
谭溪月死死埋在他肩膀上,不肯让他看,只小声提醒他,“我快迟到了,你今天要是让我迟到了,你可马上就失去我这个家人了。”
陆峥唇角慢慢牵出笑,他大力揉了揉她的头发。
谭溪月又羞又恼,她晃着他的脖子再一次重申迟到的重要性,“迟到了是要扣钱的。”
迟到是肯定不能让她迟到的,陆峥托起她的腰,将她直接抱到洗澡间。
谭溪月要推他出去,想到什么,手又停住,她看他,有些犹豫,“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你的病例复印或者拍照一份给我,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叫樊晓晓,她在国外读书,我可以写信给她看看。”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或者找一个他们两个都合适的时间,去一趟首都的那些大医院,她爹说过,在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情况下,多试几条路总没错,这条不行还有另一条,说不准就能摸到那条正确的道儿。
她认真地看着他,眼里似汪着一抹清泉,干净又澄澈,陆峥眸光微动,捧起她的脸弯下腰,谭溪月眼神轻顿,仰头迎上他的呼吸,但也只让他亲了一下,他要探息深入时,谭溪月将他推出了门外,又咣当一声紧紧关上了门。
陆峥屈指缓缓地蹭着唇上的温热,唇角上扬的弧度加深。
谭溪月额头抵到墙上,轻轻磕了磕,她可能是昨晚的酒劲儿还没消下去,不然为什么她的头还是晕乎乎的,像是在云朵里踩高跷,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才觉得多少清醒了些。
也多亏他开车技术好,将路上的时间缩短了一半,八点五十七到的厂子门口,谭溪月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解开安全带推门就下了车,要不是出门前被他还耽误了会儿,时间还能再富裕些,她感觉她的嘴唇肯定都肿了。
她决定了,这肉还是不能天天吃,吃素的那几天,她早晨的时间可都很充裕,所以,以后一个星期最多吃一顿肉,最好是周五那晚,这样她周六早晨还能睡个懒觉,不用这么着急忙慌地赶时间。
谭溪月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抬眼,看到了一左一右同样匆匆骑车而来的春玲和朱翠翠,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地都笑开,看来放假后的第一天上班,大家都有点儿犯懒。
进到厂子里就没那么急了,朱翠翠把胳膊搭到谭溪月的肩上,上气接不住下气,“哎呀,妈呀,可骑死我了,我刚才一口气差点儿没倒上来,这上个班能要我半条命。”
春玲也是喘不过气来,她把胳膊搭在谭溪月的另一个肩上,忍不住捏了捏她那白里透着粉的小脸蛋儿,打趣道,“这种时候还是有个男人好,车送车接,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你看这皮肤嫩得,我感觉一掐都能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