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这是夸还是骂呢？
中午休息准备吃饭的时候，杨毅下戏过来和冯潇坐在一起。
“你说这日头这么毒，还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全市运动量特别大的打戏。你怎么还那么精神？”
冯潇：“大概是我平常爱锻炼？”
“哟呵，你这锻炼可不得了。导演把我们都骂得狗血淋头。”
这话可不好接。周围还都是刚才一起被骂的人。
她道：“我被骂的时候还少吗？可别取笑我了。”
杨毅也就是随口吐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神示意冯向面前的一堆草，问她：“你这是在忙活什么？”
“哦，这个是折耳根。刚才跑马出去的时候看到长了一片，我就挖了一点回来，洗出来打算拌个凉菜。”
因为拍摄搭棚的地方离市区太远，盒饭都是做好了打包送过来，捂的时间特别长。
现在是夏天，倒不至于凉掉，就是觉得吃起来那些菜不是很新鲜的样子。所有绿色的蔬菜都被捂得发黄发黑。饭盒里由于汽水回落菜的味道都怪怪的。
这也是导致剧组人员抱怨的条件差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高温，环境脏，拍摄累，吃不好，又睡不好……
不过冯潇觉得还好，至少吃的饱，以前比这更恶劣的环境条件，对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不过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她是不会故意享受这份惨的。其他能改变的不多，唯一能自助的大概也就是吃了。在野外给自己加个合胃口的菜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于是发现有折耳根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就出手了。
折耳根被摘成两份，冲洗干净。一份叶子，一份根。叶子都是嫩叶，跟掐成指节长的小段。
你问她荒郊野岭的哪里去找佐料？
那可巧了，出门在外，她习惯性的带上了自己做的肉丝油辣子以防有吃不惯的菜食备用。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油辣椒是用鸡肉丝，猪肉丝，以及几种辣度，香味各不相同的辣椒，配一个类香辛料炒制而成。鲜辣椒香，无论是下饭，拌菜都很实用。
拌好的折耳根，杨毅好奇地尝了一口。表情像藏了一口30年的鲱鱼老罐头。
“地球上为什么要存在这种异端？而且你还把这个叫做加餐。你没事儿吧？”
冯潇不和这个没见识的男人计较，折耳根的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欣赏得来的。
她和阿呆两个就吃的很香。
就是吃饭的时候老觉得背后有视线在看她。
她冷不丁儿的一回头，发现看她的居然是梁书涵。约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梁大影帝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视线。不过也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就是了，还大方的对她笑了笑。
“梁老师有事？”
“没事没事，你吃你吃。”
冯潇转过头。
然而没过一会儿又发现了那道落在自己背上的视线。她就是想这是在看什么呢？以前也没见他对自己那么关注，今天有什么不同吗？她看看眼前的两盆盘子凉菜……
冯潇再次回头，略带迟疑地邀约道：“我拌了一点凉菜，梁老师要不要试试？”
“这不太好吧。”
话是这么说，梁大影帝完全心口不一。嘴里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已经十分迅速的向冯潇这边走过来了。似乎早就在等着她这句话。
“……”
他一个影帝前辈。为了一盘野菜，不至于吧？
“这个味道有一点奇怪。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梁书涵已经捧着自己的盒饭，坐到了冯潇旁边，筷子比嘴快。
边夹边说：“吃的惯吃的惯，我是西川人，从小就吃。”
“……”
好吧，破案了。还就是为了一盘菜。
“冯潇你手艺不错呀，这条件都能做出这么爽口开胃的味道。”梁书涵不吝夸赞，玩儿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慢。
进组半个月，冯潇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位影帝如此热情。
最后两盘小菜大部分都进了这位影帝的肚子，顺便还边夸边挖走了他两大勺油辣子下饭……
然后事情的走向就朝着一个神奇角度展开了。
就是那天下午，冯潇拍完一个镜头，在一旁休息。随意用脚拨弄着面前的草丛。没一会儿梁书涵也过来，问：“又在找折耳根呢？”
“……”我能回答不是吗？
这位影帝一点儿也不讲究地撩起袍子拢起袖子，就地蹲了下来翻弄了一番说：“这一片好像不多，没事儿，咱们专心拍戏。我让我助理去找一找。”
说着还真是当场叫了助理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冯潇：“恩？”
助理：“啊？”
梁书涵还安慰她：“别担心，小刘很能干的。”
不是，哥，这是做你能不能干的事情吗？这走向她怎么有点看不懂。
她看看阿呆，然后在阿呆同款茫然的表情里证实了并不是自己理解能力差。
然后她俩就看到据说很能干的小刘已经接受任务，打算开始工作了。
小刘到底能不能干冯潇不知道，但至少应该是很负责的。不认识折耳根的他一手拿着两大影帝给的一株样本，一手麻利地下了一个拍照识别植物的软件，踏上了采摘的路程。
冯潇表示对他这趟采集工作前途的担忧……
第114章 剧组四五事
◎唉，依然是赚钱很难的一天。◎
冯潇的剧组生活忽然就变得容易了起来。
导演基本不会再骂她, 一方面可能看好她吃苦耐劳的劲儿想她给其他人做个标杆儿，也不好可着劲儿去骂。
另一方面是梁大影帝自从吃了冯萧的折耳根之后，三不五时的, 就来蹭饭。她有另外做加餐的时候就蹭她的加菜。没加菜的时候就蹭她的有辣子。不过他也不白吃，作为回报, 他会给冯潇讲戏。讲的还挺细致。
梁大影帝讲戏和导演不同。导演只会给一个大的预期目标, 告诉你他期待的这个角色是什么样子的, 再往西就得你自己去体会了。用他的话说是如果全剧组的戏他都讲的那么细致的话。岂不是所有演员都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还要演员来做什么？他去找几个皮影来不操作得更顺手。
梁书涵讲戏呢, 他会把这个角色掰碎了给分析，讲人物情绪的变化趋势，以及如何去将这些情绪外化出来。他会给冯潇分享他自己的一些小技巧。不得不说, 这非常有用。
被学霸辅导作业的冯潇能感觉到自己很明显的进步，证据就是导演不但不骂他, 偶尔还能很隐晦地夸一夸。
天气太热。梁书涵作为剧组里最大的咖, 请全剧组吃冰。
货车门一打开，搬下来几个大冰柜。冰冷的雾气让人看着就心生舒爽。
冯潇没去和人挤。雪糕, 棒冰，冰镇甜品什么的，她空间里堆了一堆呢，就是人多眼杂, 不方便拿出来吃而已。
她在背下一场戏的台词，古装剧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台词一点都不口语化, 十分难记。遇到一些小高潮的剧情，还是一大段儿一大段儿的，中间甚至可能没人和你搭戏。
唉, 依然是赚钱很难的一天。
有人敲她的车窗, 是梁书涵。
冯潇打开车门, 发现梁淑涵手里抱了几个盒子。
“我见你都不去拿，就只好自己给你送过来了。”
他还穿着戏服，一套黑色的劲装，束着发冠，登着长靴。冯潇看着都嫌热。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给你选了一点水果和杨枝甘露。”他把盒子递给冯潇，“如果不方便吃冰，放常温了也一样可以吃。”
他亲自送过来，冯潇着实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和他道谢。在车后座是她临时睡觉的地方，里面还放着薄被和枕头，勉强称得上是闺房了。也不好请人进来坐两人一人在车上，一人在车下说话。
谁料梁书涵忽然说：“冯潇，我发现你是不是在有意躲着我？”
“啊？没有吧，梁老师。”就算有，她也不能承认啊。
“那我还听说你是我的粉丝呢，我怎么没有感受到呢？”
冯潇愣住。这种小道的八卦消息是可以和当事人讨论的吗？不知道该怎么回。
看她的反应，梁书涵却笑了：“小冯潇，你也太逗了。我和你开玩笑呢。我走了，你赶紧把车门关上，开久了，热气全跑进去了。”
说完，他退后两步，倒退着和她笑说再见，还抬手挥了挥。
冯潇关上车门，车里确实没有之前凉快了。
她觉得那里怪怪的，但也说不上来。鉴于对自己的社交能力不是那么自信，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问题，也就不再去想。
没一会儿，车窗又被敲了。
这回来的是杨毅，开门见她手里已经有了冰品。呀呀呀地叫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抢到一些，准备拿来和你分享。结果你这已经拿到了，哼，都没想到分我一点。”
“……”
果然是她自己社交能力的问题，她好像对人没有别人对她那么主动和热情。
她只好解释不是自己去拿的。
杨毅咦了一声：“梁老师原来这么好客的吗？”
冯潇哪里知道？
不过杨毅也是随口一问而已。然后和她抱怨了两句：“你说那些工作人员平时杨老师长，杨老师短的叫着。真到了关键时候，完全不会让我。行了，你这里有，我就留着自己多吃一点了。”
杨毅走了。冯潇的车里，冷气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
冯潇的油辣子酱，在剧组里小范围传播并广受好评。这个小范围包含扬毅、梁书涵和导演，这几个人是来找她蹭菜的固定小团队。广受好评是因为，在杨毅的嚷嚷下其他人都挺好奇，没办法，冯萧只好另开了一罐儿给剧组其他人分享，约摸也就一人分到一小勺吧。
大家都说拌饭特好吃，冯潇也当是客套的恭维。
然而就是那天下午，阿呆被不少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的助理询问那个油辣子的品牌和链接。她说了是冯校自己做的，一开始还有人不信以为她在推诿，直到她拿出冯香炒辣子的时候，她拍摄的视频给人看。
有人才在感叹：“原来《眠山宿水》里拍的都是真的。”
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知道什么节目效果都可以靠人为做出来。作为从业人员，他们是最不相信节目效果的真实性的。现在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是干货。
不管怎么样，冯潇肯定不能把自己的存货分给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其实就算是蹭饭小团体，也把她放在外面的存货给吃光了，不得已她只好从空间里又拿出两罐儿来并谎称之前放在车里的。
阿呆让送盒饭的人给顺了一些物资过来，在冯潇拍戏的时候她用自带的电煮锅烫了鸡胸肉，做了柠檬手撕鸡。
自从上一次吃过冯潇做的这道菜之后，这已经成为了她的看家拿手菜。
于是冯潇下戏之后，就看到已经拌好的鸡丝有不锈钢盆一小盆。
就算是有蹭饭小团体在这也太多了吧？！
上次在酒店做的时候，扬毅就吃过，这次看到更惊喜，赞不绝口。
冯潇还把采的一些野薄荷芽揉碎了拌进去，吃起来更为爽口。
导演吃着薄荷叶，懒懒地抬眼，说：“冯潇你的业务能力虽然有待提高，但你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东西。”
冯潇：“……”
每次导演和她说话她都不知道，其实是想骂她还是夸她来着。
但导演这话明显是对着她说的，也不能不答。顺着问：“是什么？”
她也不期待答案，说不定那个但是后面是为了进一步骂她。
答她话的不是导演，却是梁书涵，他看着冯潇笑道：“是自在。”
导演点头：“对，自在。你非常努力，但其实你没什么欲求。虽然都说没个目标干不成事儿，但有时候吧，恰恰是目的性这个东西把人给束缚住了。”
梁书涵也附和：“挺难得的，随心不随境。”
不懂，根本听不懂。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呢？大约是她茫然的表情太明显了。导演和梁书涵相视一笑，然后解释：“没事儿，不懂也没关系。就这样无欲无求也挺好的。”
“还是有的。”梁书涵反驳，“导演她每次去摘野菜的时候，那眼神可亮得很。”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是个爱吃的小姑娘。”
导演的笑声引得其他人都往这边看，带着好奇，不知道什么事儿能逗的严肃的导演笑的那么开心。
别说他们不知道，同桌而食的冯潇也不知道。
梁书涵一定知道，但他只看着她笑，也不解释。
得了。
也不是为难自己的人，想不清楚就不想了。
在这里的戏份基本上都已经拍完，现在大家在等一场雨。要拍夜雨里打斗和奔袭的戏。
天气预报说近两天会有雷暴雨，导演也就让道具先不忙准备水车设备，力求采景更自然。
没事儿干的时候冯潇打算烤土豆。
夜里没那么热，还有水边吹来的凉风。
土豆是阿呆让送饭的车随车送来的，有半袋子。冯潇捡了些干树枝和芦苇用来生火。围了一个简易的火塘，她让阿呆去问问工作人员谁带了打火机。
“打火机吗？我这里有。”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梁书涵递了一个过来，“这是打算做什么？”
这个打火机全钢的哑光质地，入手沉的很。一看就是高档货。
她随口问：“梁老师也抽烟？”平时也没见他抽过。
梁书涵愣了一下，反而问她：“你是不喜欢别人抽烟？”
“没有没有。”她哪里管得了别人许多事。
他这才又笑了起来：“只偶尔抽一支，不多。你要是不喜欢烟味，我就不抽了。毕竟我们对戏挺多的。”
“梁老师，你不用管我。我不排斥烟草味。”
这是真话，末世虽然没有人，专职种植烟草。但烟草在野外变异了，不但株形变得特别大，直接在烈日下烘烤晒干被人打到以前精致烤制的效果。所以吸食的人很多，她早就是二手烟的老烟民了。
梁书涵：“那就好。”又问，“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土豆放进火堆下埋着烘烤。她又发现物资堆里还有几块老豆腐，阿呆说是本来打算做白水豆腐，但因为天气太热，捂的有些酸味儿了。
酸豆腐可并不妨碍吃，还有人特地放酸了再吃呢。她又去找了个风扇，把外网给下了。洗干净后当做烤网架在火堆上，豆腐切块儿，平铺在上面。不一会儿便烤得焦香。
豆腐一个个的都鼓出小泡，看着真是白胖可爱得很。
冯潇切了折耳根碎末拌在辣椒里做蘸料，拿来蘸没有味道的土豆和烤豆腐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