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很危险。”白发男人缓缓说道,声线没什么起伏,给人异样的冰冷感,“各种程度上的。”
他打了个响指,一副想到了好主意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干脆留在这里怎么样?”
第70章
“不要。”我没有迟疑的拒绝, 不管经历了什么,唯独回家的意愿非常强烈,‘只要能回去,用什么手段都可以’这句话已经成为了不得的诅咒了。
提到这个就忧心忡忡起来, 手机上也没有未接电话, 要不是在相似的环境中,周围的人是五条老师和惠他们, 说不定会变得消极起来。
“拒绝的好果断, 嘴里说着分不清, 这个时候又分的很清楚了, 超――难过的。” 白发男人瞧着我,颇为幼稚地撇嘴。
我想了下认真回道:“我觉得以我的体质,说不定还会再穿越过来, 所以男子汉大屁股的, 不要难过。”
白发男人装出来难过的声音愉快起来。
“不如把这里当新家,搬家也可以啊~”
“还是放弃妄想吧老师。”
“嘁。”
看到五条悟惋惜的表情, 我警惕起来, “就算阻止的人是老师, 我也会毫不犹豫打晕你。”
白发男人眨了下眼,大手揉搓着我的脑袋,短促的笑了一声, “只是打晕啊,这种情况也不愿意……还真是好懂。”
――“我知道了!像五条老师!”
虎杖悠仁猛地转头和钉崎野蔷薇拍掌, 弄得我沉思起来, 好像惠, 娜娜明和硝子姐姐都说过诸如此类让五条老师不要教坏我的话,或者离他远点。
还行吧?
虽然有的话第一次说出口会很羞耻, 但说的多了,看到其他人害怕的表情,微妙的有点爽。
“我都没有见到真D你祓除咒灵的样子,亏大了。”
听到五条悟的话,我眼神漂移起来,小声说着,“还是不要见到了。”
意识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也很容易失控,开始有目的祓除咒灵,将负面情绪施展出去,比起不拖泥带水的祓除咒灵,现在更趋向于暴力意味的祓除。
场面很难以言说,不是村雨劈开两半,就是徒手捏断脑袋……
伏黑惠看着我们,露出了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在这里聊什么天,快点出去啊,一群笨蛋。”
最后女人醒酒的时候还依依不舍拽着我要带我回家,说着她虽然家里负债,母亲卧病在床,但她年薪百万有个爱给她钱的大傻子总裁,还义正言辞说要偷电瓶车养我。
我冷酷拒绝,一把把她塞进辅助监督的车里。高专的空宿舍很多,变成小时候的样子是住在五条悟的教职工宿舍,反正东西都在里面,干脆让我继续住在里面,他出去住。
会瞬间移动就是好啊。
和惠他们告别后气氛安静的出奇,我看着空荡的宿舍,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消息,我拨通妈妈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缓缓吐出一口气,安静等待着深夜降临。
月亮被乌云遮掩,一只雪白的长毛猫从衣服堆里钻出,奇怪的黑影吞噬掉衣物,转眼间白猫没了踪影。
变成猫从高专跑到市区,哪怕用风元素亲和,也累的够呛,我甩着尾巴随机蹭了蹭下班的社畜,等到没人后在黑影的遮掩下,转换兽人形态,毛茸茸的耳朵在冷风的吹拂下颤了几下。
椅子上坐了会儿,不一会儿没人的公园聚满了许多毛球,不停地喵喵叫蹭蹭我的腿,个别调皮的扒拉着我刚穿好的上衣爬上来贴贴脸。
“真是的,我又不是你们的同类……”
我败下阵来,无奈的一个一个揉过去,手都要揉酸了,毛团心满意足地瘫软在地,抬手遮住双眼,微微移开时视野发生变化,人类的身体是灰色的雾气,浓密灰雾捕捉着出现在市区的红色身影,他的身边还跟着咒灵.…一,二,三,四。
哇。
我毫无感情的感叹,这狗东西果然很会骗人,咒灵也是……要上去吗,一个人对付四只特级还是有些吃力的。
算了,等他落单吧。
用口袋里的现金进店里买了鸭舌帽扣在脑袋上,我跳上高楼,坐在栏杆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身穿袈裟,头顶缝合线的男人和咒灵分开,一个人走进下面的巷道。
黑红的咒力从脚下的黑影缓慢溢出,我抬起手放下帐,天空变得更暗沉,游荡在周围的咒灵被吸引般聚集起来,它们茫然地转着脑袋,突兀的眼睛染上了猩红,目标准确朝着下面的男人飞奔而去。
一个照面,咒灵被切开一半,撕扯的血丝露出男人仰起脸,彬彬有礼的脸蛋,“请问我有得罪过你吗,咒术师。”
身着袈裟,黑发半扎着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捏碎咒灵的身体,微笑着。
“能够操控咒灵的术式?又一个咒灵操使?”
“……好丑。”我冷漠俯瞰着顶着他人身体的\索,目光落在那张前不久还见过的脸上,曾窥见过平行世界的记忆又不受控制的涌上来。
我抓住骨爪中的村雨,一手拿着刀鞘,一手握刀,毫不在意从十几楼的高空落下,地面皲裂,风刃穿过男人飞扬起的黑发,重重落到身后的建筑,轰隆隆――如同地震般的响动,一半的大楼沦为废墟砸落下来,切口平滑。
但这些攻击没有对\索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还奇怪望着我,语气困惑,“小朋友,我认识你吗。”
“……”我扯开虚伪的笑,嗓音也伪装的轻松恣意,“香织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虽然你现在变成了男的,但你依然是我喜欢的香织阿姨。”
\索的瞳孔不自然的收缩,他眼中冷光一闪,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认错人了吗,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没有哦。”我抿了下唇,漫不经心道,“哪怕香织阿姨你化成灰,我都会认出你。”
“因为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想你,心脏也因为你在dokidoki跳的不停,白天黑夜满脑子都是你,已经不行了,很痛苦啊。
“要不要把你的脑子浸泡在福尔马林,千百年的脑子应该很有收藏价值吧,或者干脆碾成肉酱?”在男人越来越诡异的面色中,我手握着村雨,银亮的刀刃在空中斩下一击。
“离开我的话就去死吧。”
\索:“……”
他敏捷避开,但还是被划破了衣服,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的生物,半晌,他缓缓开口,用轻柔地声音说:“或许你可以先冷静下来,虽然我对你的印象很模糊,可能……”
男人拧着眉思索了几秒,平缓开口。
“可能我并不想离开你,只是失忆了?”
“……”
我眼神奇异地看着他,差点踩空一刀戳中自己。
“香织阿姨,你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丈夫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话真难听啊,你到底是谁。”
“杀了你的人。”
\索一脸听到了笑话的戏谑神情。
这家伙活的越久脑子越奇怪,我冷冰冰的扫视着他的身体,哪怕是夏油杰的身体,即使不需要\索去调查,我也清楚的,杀死最强的只能是最强,杀死极恶诅咒师的,只能是最强咒术师,所以这家伙是专门挖了夏油的坟,把他的脑袋割开把自己的大脑塞进去?
真恶心。
“你想用这副身体去算计谁,狗东西。”
“你是悟的学生?”
他问。
“谁准你这么叫五条老师的,想被挖掉舌头吗,混蛋。”我站定高举村雨向下劈砍,风力裹挟着村雨,看不见的刀刃一刀砍下他的右臂,男人猛地后退,被砍断的右臂血淋淋地流着血,不一会儿汇聚成小水洼。
“我都不知道悟什么时候有了你这样的学生。”
“快点更新你的情报网吧狗东西,说不定下次就没有了。”我轻松甩开刀,血珠滴在脸上,呼吸间冰冷的空气进入喉咙,对着他维持不住笑意的脸轻轻说道,“我会清扫掉那些烂橘子,一点一点的打扫干净,还有,都说了不要那么叫五条老师,谁准你这么叫的,蠢狗。”
“哦,原来是这样啊。”反转术式下他的手臂很快完好无损,伸手扯掉挂在手臂上的布料,他注视着我笑得颇为恶劣,“你喜欢悟?”
“不过那家伙很冷漠啊,极度自我的家伙,活了这么久谁也没保护好,反而需要自己的学生保护,跟着他不如跟着我们,去创造一个新世界。”
“……”
握着村雨的手愈发用力,手指却不住的颤抖着,连带着身体也一起颤着,瞳孔不受控制的张开,我看向\索,他脸上轻松自在的笑容消失,后退了一步紧紧蹙眉。
“不管是哪一个世界的你,都很讨厌。”
粘湿的液体在眼尾滑落,血渍滴落在手上,视野中的一切变得黑暗又诡异,我望着\索,对着他一字一句道――
“不要用你那弱小的灵魂去评判五条老师!”
巨大的四手怪物从黑影中拔地而起,\索紧随其后,“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不可控制的疲倦侵袭大脑,我闭上眼,任由意识被湮灭,仅凭本能的去战斗,久到手指发酸,我站在塌陷的废墟中,茫然眨着眼睛,抬手想要擦一下脸,可手上也都是血。
断了一手一腿的家伙倒在地上,我垂着眼看他,扯了下唇角,“就算是拥有夏油的身体,你也发挥不出他一半的厉害。”
反手抓住村雨要给他的大脑来一刀,突然废墟中盛开无数的鲜花,花香弥漫让我不禁恍惚了瞬,使用过度的身体也仿佛被轻柔抚慰……不对。
我拍了下自己的脸,看向\索躺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一个眼睛处生长出着树枝的奇怪咒灵抱着\索离开,我动了下身体,双腿沉重如铅,不知道杀疯了的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动起来身体传来强烈的抗议。
就这样让他跑了吗,真讨厌。
我歪了下脑袋,抬头看着逐渐撤去的帐,月亮的光辉映入眼帘,身侧的手握紧村雨,像没有痛感一样,垂下眼睑平复着喘息,将村雨的刀刃朝向自己,平静的穿透腹部。
黑色的纹路瞬间蔓延整张脸又褪去,我远远看去,似乎听到\索的痛哼声。
这下就算会反转术式,他也能每时每刻都用来修复毒素的侵袭吗。
打了一架,大脑中的负面情绪都放松了不少,甚至还想伸了懒腰,刚动了下,腹部的牵扯让我呲牙咧嘴地“嘶”了声,握住村雨正要把它拔出来,前方传来走路的声音。
废墟下的路灯还顽强的亮着,远处闪烁的灯光所汇聚而成的光流映入眼中,似乎有人走进,逆着光没办法看清楚脸,我微仰着脸,直直的撞进一片没有边际,宛若苍穹的蓝色瞳孔中。
不规则反射的光太过炫目,我眨着眼思维停滞了一秒。
“……”
下一秒,我条件反射抓着刀反方向的要爬走。
身后的人平静地说着,不紧不慢地靠近,“别动啊,老实一点,真D你想大出血休克吗。”
不,大出血我也不会死,说到底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一双皮鞋在黑暗中出现,声音带着浅薄的笑意,“干嘛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不吃人,吓人。
我沉默。
舔了下有点干涩的嘴唇,我小心翼翼抬头,刚才暴力撕开领域,砍断\索四肢的疯子样完全消失。
“……请问,是哪个老师?”
第71章
“你猜猜, 我是哪个?”
“哈哈。”我干巴巴笑了声,“眼睛这么漂亮肯定是我最完美的老师了。”
“继续猜,是哪个。”
我:“……”如果,我就这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扭头阴暗爬回去, 会不会吓到无辜路人, 啊,老师会瞬移。
我沉默了三秒, 振振有词, “老师就是老师嘛。”
“……”
空气安静无声, 我犹如被揪住后颈的猫, 头顶的耳朵都压成了飞机耳,还想继续远离时,整个人突然地被小幅度举起来。
像是父亲抱孩子的姿势, 双腿没有支撑的垂下, 腿蹭到黑色的布料,宛若一个大型玩偶,
明明人已经举起来了, 男人也不说话, 我只好硬着头皮主动说:“老师你不应该休息吗,天已经很晚了。”
他歪了下脑袋,没有戴墨镜, 眼睛上也没有眼罩或是绷带,蓬松柔软的白发垂在脸颊边, 外表俊俏犹如高中生, 我很努力分辨两个老师的不同, 但主要特征还在于语气。
男人“哈”了一声,睁着蓝色的眼睛在……瞪着我?
我试着从他的眼神里分辨出扇形统计图, 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哪个老师,我大概都没有好果子吃了。
“解释呢。”
我一个激灵即答:“错了老师,其实只是看上去严重,实际上只是轻伤,咒术师的身体就算是撞卡车有事的也只会是卡车……的。”
在他的目光下我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自暴自弃。
“老师,算了吧,瞳孔都张大了。”
白发男人笑了声,“害怕了?”
我无言盯着他,半晌垂眼闷声说:“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害怕老师你看到惨兮兮的我而担忧,将所有的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产生愧疚的情绪。”
明明这个时间点就不应该遇到的啊,果然要看星座运势再考虑出门会比较好一点吧。
我抽出时间走神,将手放到腹部,柔和的光芒在手心流转,腹部血淋淋的刀伤肉眼可见的愈合,弄完后仰起脸看他,示意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我不是莽撞的类型,只是有时候认真……有些决定是必须的,是我认为的最优解,\索不能逃跑,必须死,就算是老师不理解,我也会拔下他的头,将他的脑子碾成肉酱。”
“村雨不会伤害到我,\索的灵魂被我标记过,伤害同步,所以村雨自带的毒素对我无用,但对于他来说,是需要时时刻刻用反转术式抵抗,否则就会死亡的威胁。”
我抿着唇,声音冷了下来,“就算是你阻止,我也会继续,在这个世界试探出的东西越多,回去对我越有利――嗷!”
额头被重重弹了下,我松开握得刀捂住额头,发愣望着他。
“坏猫咪。”
他说。
我牙酸了,整个人生无可恋,“不要用这种词语,好羞耻。
他揉着眉心,将我放到还算完好的公园椅子上,拿出电话案件,我的手放到膝盖上一动不动。
“善后,对,战损情况……”白发男人抬头望了眼成为废墟的大楼和公园,如实报上去,我头低的更下了,毕竟打上头的时候,抬起楼直接扔过去了,还好里面没人,不过上班的社畜可能要面临“一大早醒来公司被炸了暂时不用上班了”的惊吓感。
他挂掉电话看向我,“还挺厉害的啊,真D同学,这破坏力和我有的一拼,再接再厉,争取超过夜蛾校长最头疼的学生no.1,也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