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小纸条写了二十多张吧，也是闲得慌。
温越想着，面无表情地把纸条扔进了碎纸机里。
第十七章
韩章睡了一天一夜, 一觉醒来，从韩总晋升为韩董。
总觉得世界有些魔幻。
他没想到路辰焕会亲自接手和UD的合作项目，而且还临时提出更改合同增加内容, 那么高的要价, 他看着都觉得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更离谱的是UD那边居然答应了这个条件。
韩章向路辰焕问出自己的疑惑，但路辰焕什么都不解释, 只是懒散地笑着, 琥铂色瞳孔发出的光芒带着些危险的气息：“怎么, 帮你把仙女姐姐在锦城多留一个半月，你还不乐意了？”
韩章立刻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
但问题是，如果项目他都不参与的话, 那怎么和温越接触呢。
他没忍住问道：“那合作的时候……”
好在路辰焕的回答很快打消了他的顾虑：“只要手上的工作处理完了就跟着来呗。”
很快，新上任的韩董就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正当他看着清爽的桌面, 以为从今往后可以远离处理令人头疼的杂务, 追求爱情享受人生的时候，一大堆文件从头上砸下来。
“把这些都批阅一下。”路辰焕端着杯焦糖奶茶直接坐到办公桌上。
“焕哥……”韩章一手举起手机, 一手抱住埋下的头作逃避状。
路辰焕一眼看穿他的企图，往他脑袋上推了一把：“别想逃避！”
“不不不，我是想说, ”韩章抬头，用指着手机屏幕，“十二点了，该吃午饭了。”
园区开设有公共食堂, 食材新鲜，价格便宜, 虽然菜品种类不多，味道也一般，但打工人们忘了点外卖或者没时间外出的时候还是经常去。
食堂人挺多，打完饭菜，两人没有找到空的桌子，只能和人拼桌，正好有张十人长桌一侧还剩下两个空位，他们走过去坐下。
韩章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忽然看到一张新闻配图：“焕哥，这琅华老总手上的戒指，跟你那天带的风格挺像啊。材质差不多，设计看起来像一个系列。”
说完，他把手机屏幕放到路辰焕眼前。
路辰焕没抬头，埋头扒饭： “从园区南门出去，往前走五个路口，左拐再左拐，有家饰品店，门牌是木质的，每个月换个名字，林荫中学每十对情侣里，有九对都在那里买过戒指。”
他吃完了盘里的甜皮鸭，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伸出手张开五指。他现在手上没有戴戒指，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在阳光下反射着浅浅的光，最完美的雕塑也不过如此。
“不要九九八，不要六八八，只要八十八，对戒带回家。”
韩章：“……”
“琅华老总也在林荫中学读过书？”韩章忽然想起件事，“话说我到锦城两年，还没时间去林荫中学参观过，焕哥你啥时候带我去看看呗。”
“中学嘛，都差不多一个样，有啥好看的。”
“但那是省重点啊！”
“省重点也一样，就像我跟你有啥区别，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韩章选择闭嘴，埋头扒饭。
旁边的几个人起身离开，长桌中间一下子空了。
韩章才发现桌子的另一头坐着温越和方糖。
他犹豫了一下，紧张地开口道：“温总，方经理，好巧。”
方糖先看过来，朝他们打了声招呼，礼貌而冷淡。
温越已经吃完了，用纸巾擦了下嘴角，才看过来，朝他浅浅一笑：“韩董。”
韩章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计较他前几天隐瞒身份的事，没等他想好下一句话怎么继续，温越起身端起盘子：“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看着她们走出食堂，韩章才意识到，温越跟他打完招呼后，半点目光也没给路辰焕。
看上去对路辰焕印象不太好的样子。
昨天签约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韩章直接问了出来。
“嗯……我想想啊。”路辰焕作思考状，手捏着下巴，眼珠转了转，“也就泼了一杯咖啡呗。”
韩章：“……也就？”
路辰焕：“但我马上赔了她衣服啊，二十多件同品牌同价位的随便挑，还是以你的名义。不过她最后只留了一件，其他都退了。”
韩章扶额：“……哥，要不你以后还是别帮咱兄弟们追妹子了。”
难怪路辰焕自己追不到妹子，就这种毫不过脑的行为举动，能追得上妹子才怪。
而且恐怕在UD那边看来，青越CEO临时换人也是他的意思，毕竟他已经晋升成韩董了。
韩章回想了一下刚才温越的神情，愈发愈觉得对方只是礼貌使然，但内心肯定觉得他这人特没诚意。
心头一下被乌云笼罩。
他之后一定要到没有路辰焕的那个小群里狠狠吐槽一波，给其他人警示一下。
路辰焕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拍拍他的肩膀赶他回去干活，说自己要到园区散步消消食就先溜了。
另一边，温越和方糖走出餐厅。
“园区食堂不错吧？”方糖问，“比昨天的沙拉好多了吧。”
“还不错。”温越点点头，但她不打算再去了。
菜有些偏辣了，除此之外，吵的有些令人头疼。
走过拐角，两人来到咖啡店。
点完咖啡，前面还有好几个单子，等待的时候，她们坐到了靠窗的高脚桌边。
“越姐，你知道吗？我们回来那天路过的那片没拆迁的街道，是某个大佬恋人曾经住的地方。”方糖举起手遮住脸颊一侧，朝温越神神秘秘地说道，“据说是大佬为了保存和他恋人的回忆，才想方设法不让那里拆迁的。”
温越正看着和林缈的对话框，删掉了刚打上去的字。
她没注意听方糖的话，回过神，问道：“你说什么？”
方糖重复了一遍，目光亮闪闪的：“真没想到，现实中居然有这么像小说的事情，这么深情的人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还没等温越作出评价，一个声音冷不伶仃冒出来：“占据交通要道，阻碍城市发展。”
方糖侧首，看到路辰焕坐在离她隔了两个座的座位上，正看着窗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把玩着取餐小票。
“一个人死守着过去的东西不放手……”路辰焕漫不经心地瞟过来，琥铂色眼睛微微闪烁，他勾起嘴角，“那只能说明，他潜意识里根本就不相信会有未来。”
方糖：“？”
不是吧，她不过就是在午休时间聊个八卦而已，怎么都有人来扫兴。
方糖打量着路辰焕，只觉得这张前几天还让她心动不已的脸，而今看来无比欠揍。
他为什么会忽然凑上来说这样的话？方糖知道，肯定不会是因为她。
是因为温越吧。
他果然是想追求温越。
她越姐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长相帅性格又好的比比皆是，他这种人根本排不上号。
连段知行学长那么优秀的人都没能追到她越姐，他连段学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想追她越姐，做梦差不多。
而且这种引人注意的方式也太让人无语了，硬说别人大佬不深情，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衬托地出自己深情？
方糖正酝酿着反击话语准备阴阳几句，路辰焕转过头来。
她才看到他另一边的耳朵里戴着一只蓝牙耳机，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
诶，原来他是在打电话啊。
是自己误会了他。
方糖瞬间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那周末见。”路辰焕挂掉电话，朝她们打招呼：“方经理，温总，又碰到了啊。”
方糖僵硬地回了个招呼。
温越只浅浅地嗯了一声，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窗外。
天色忽暗，乌云骤聚。
“快下雨了。”她说。
正好这时她和方糖的号到了。
拿到咖啡，两人刚走到门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如同银色的帷幕，阻断了前路。
咖啡店离UD所在的大楼不算远，但这么跑过去肯定会淋成落汤鸡。
咖啡店没有借伞服务，温越询问服务员可否暂时借把雨伞，好巧不巧，在刚才天色暗下来刚有下雨征兆的时候，就有人先借走了，现在只剩一把小小的遮阳伞。
这么大的雨，一个人还勉勉强强，两个人的话肯定会淋成落汤鸡。
温越把伞递给方糖：“你先回去。”
方糖没有挪步：“越姐……”她朝路辰焕那边撇了一眼，回头看着温越，露出担忧的神情。
“怎么，怕我被吃了啊？”温越拍拍她的肩，扬眉：“放心，只有我吃别人的份。”
目送方糖走后，温越端着咖啡走到路辰焕对面坐下。
路辰焕已经取了刚点的咖啡和甜点，找了张带沙发椅的桌子旁坐下，正靠在椅背上悠闲地打游戏。
衬衣上方敞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而修长的锁骨，微卷的碎发耷在额前，给轮廓分明的面部添了一些慵懒，眼眸微垂，琥珀色的瞳孔在睫毛下半遮半掩。
没有那些欠揍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像是某些幻想世界里出来的精灵，确实具有极大的欺骗性。
温越看了他半晌，不急不慢地开口：“路总既然也在这里，不如我们先开始对接工作。”
路辰焕手上动作半点不停：“温总开什么玩笑呢，现在可是午休时间。”
说完，打了个哈欠。
温越：“但我看路总活力十足，想必午休对于路总而言是多此一举。”
她的额前垂下几缕青丝，衬着如出水芙蓉一般姣好的面容，修长而上挑的眉下，一双丹凤眼尽显古典韵味，仿若落入凡间的仙子。
路辰焕眯起眼睛：“那也不行，只要是非工作时间，都得要加班费。”
“路总想要什么作为加班费？”
温越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的边缘。
刚才林缈给她发了一张截图，是和路辰焕的对话框。
路辰焕：[林总，这算法我一个人要写到猴年马月去了，不如您来帮帮我？]
第十八章
“咦, 温总的新老板没有给你发消息吗，我已经向她索要加班费了。”路辰焕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做作无比，一眼假。
温越浅浅地抿了一口咖啡, 把垂在脸颊的青丝往耳后捋。
漂亮的凤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要林总帮你写的话, 那我们UD要的可不只是使用权了, 得按比例分成。”她伸手张开五指，“我也不像路总那么有野心, 我只要五五分。”
“阿越姐姐不愧是在华尔街受过熏陶的资本家啊！”路辰焕停下手中的动作, 背离开靠背坐直, 把手机扣到桌面上，拿起勺子挖向盘中的甜点，低声笑道，“那这可真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核心部分我都完成一大半了，现在加入不过做些添砖加瓦的工作, 就想要五五分……”
温越也笑了, 她挑眉：“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实际完成度吗？”
路辰焕微微一怔，把刚挖起来的一勺甜点放到口中, 不急不慢地咽下后，放下勺子：“阿越姐姐又诈我呢。”
温越看着他，静默不语。
看来对手也是谨慎万分, 滴水不漏。
得想点别的方法才行。
她把双手搭到桌上，皮笑肉不笑：“看来阿焕是把我昨天在会上说的话当成耳边风啊？”
“不敢不敢。”路辰焕嘻嘻一笑，“我怎么敢把媳妇大人的话当耳边风？”
听到“媳妇”二字，温越不禁皱了下眉头。
这人爱嘴上占便宜的毛病真是十年如一日。
没等她表达不满, 路辰焕得寸进尺，一把伸出手, 就想扣她的手。
好在温越眼疾手快，在他得逞之前，先一步把手收了回来。
路辰焕一把落空，顿了顿，把手放到温越的咖啡杯上，摩挲着杯子外面的卡纸包装：“硅谷有个老牌投资人，早两年投资了一家民用量子计算机生产商，产品近期会落地投入使用，也就三四个月吧。”
他眯起眼：“阿越姐姐前公司的老总跟他是好友，应该知道不少消息。”
温越目光一凛。
她确实知道这个消息，多出来的那部分量子计算机，那个投资人计划投给网络安全相关的产业。
UD发展至今，靠的是产品，是技术，是硬实力，没有依赖其他的门道。但他们没有在量子计算上拿出能让人信服的东西，所以那么多厂商才会因为忌惮裴天旭那边的资本力量，不愿冒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