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双色。
一目重瞳。
形似蛇类的竖状虹膜让很多人都惊呼她不属于人间。得到相同评价的还有面部的诡异纹路,分布在眉骨与眼下。
导师、旧友。
被救者、敌人。
西维娅听尖叫诧异质疑听到厌烦,最终选择用黑红兜帽一并遮去。
但说实话。
这很酷不是吗。
西维娅觉得,总有人会和她一样欣赏这些美丽的艺术品。但顽固古板的火柴.马龙医师绝对不在此列。
西维娅面无表情的咬着吐司,从后门操纵着魔法傀儡,如此想道。
“总算见到你啦,你可真忙,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吗?我觉得这段时间过的还蛮充实的,似乎找到一点乐趣。”
比如给老大打造礼物~
火柴马龙医师:“和你一样还不错。小西维娅,愿意和我分享分享吗?”
他笑着,但眉间略深的纹路却悄悄出卖了他。
肯定不仅仅是开心事,还有一些、很多、让心理医师都束手无策,于是只能皱眉,牺牲工资来换取解决难题的时间。
西维娅显然不能说她睡过去了。于是她移交控制权,让魔法傀儡回答这个问题。
傀儡循着造物主的风格老老实实诉说,大部分是细小又琐碎的日常,什么劫匪的枪炸膛把自己送进医院,什么小偷摸流浪汉的碗结果被摁着打。
“确实是很有意思的经历呢。”火柴医师回应道,“当你的生活逐渐充实起来,你就会发现其实所谓的超级罪犯,也就那样。他们甚至不如你勇敢,在面对生活上。”
“不要让黑暗占据你的眼眸,不要让好奇引诱你的心田。”
西维娅无比赞同前一段话,并对后一句点了个踩。
“马龙先生――我是说另外一位医师,警员有调查清楚那是什么情况吗?他死的太过诡异,我有些不安。”
她好奇的追问。
“凶手是柏莎得罪的那个人吗?”
与马甲同姓的医师早在死前就被杰拉德咬了脖子,初拥转化为吸血鬼。颈间的牙洞不是致命伤,而是上位者的标记。
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基普林的作风还算可以,至少对于族人不会过度压榨。中招转化以后,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变样,比起亲族,从属于他的后裔更像是蚁穴里的工兵、承载能量的容器。一旦失去价值,连同存活的力量都会被基普林抽取干净。
马龙医师死于父辈的厌弃。
杰拉德的其他后裔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有的不在教堂,没能与神秘魔法师直接对上,却死于基普林的牵连――他设下血脉禁令,后裔将与他同死。
蝙蝠侠不可能告诉西维娅真相。
“不是他。那人听到消息准备跑,让警员抓个正着。审讯全交代,说是想在柏莎送完资料回去的路上教训她,有完整的人证和不在场证明。”
“后续被蝙蝠侠接手,具体详情封存,但凶手已经抓捕归案。”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最容易被接受也是最有安全感的说法。
“好吧,我还以为是里面那几位干的呢。”
西维娅望向通往深处的幽暗通道:“呼,明明知道您是对的,可还是对关押超级罪犯的地方很好奇。您能带我转转吗?我不会离开您的视线。”
“NO!”
布鲁斯强硬的拒绝了。
“不要用生命进行冒险。它很珍贵。”
“虽然这样说会打破你对阿卡姆的印象。事实上,它从未长时间关押过超级罪犯们。他们许久都没有团建过了。也许此时,或者下一秒,就有可能越狱。”
西维娅决定当只杠精。
“但是最危险的人不在这里。JOKER、小丑先生。他进重症监护室了!”
“Please。”
布鲁斯不为所动,钢蓝色的眼睛染上些许无奈,不是态度缓和,而是对于西维娅怎么油盐不进至今还想着阿卡姆内院一日游。
西维娅决定祭出杀招。
“比起我一个人偷偷溜进去,被您带着不是更安全,更让您放心吗?”
“不去内院深处,不该看得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我保证!”
布鲁斯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突然转换了想法。
堵不如疏。
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一个“贵族女孩”锲而不舍的跑进阿卡姆疯人院深处接触超级罪犯。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好奇?
“呆在我三米范围内。”
西维娅睁大了眼。
既是因为火柴马龙居然真的同意了,也是因为这个离谱的距离要求。
她控制着魔法傀儡爆发出小小的欢呼声。
西维娅跟在布鲁斯身旁,如愿以偿的进入真正的阿卡姆疯人院。
这里的气氛更加阴森。
四处都有严密的守卫和监控探头。很难想象如果没有魔法,该怎么从这座“监狱”里逃出来――事实上,是还没落到这番境遇,西维娅不愿动脑思考。
她探头探脑,凑近布鲁斯,问出盘踞在心里好久的问题。“为什么这里没有植物?总是被守卫用武器对着,我觉得超级罪犯们的心理状况肯定糟透了。”
布鲁斯:“因为毒藤女可以操控植物。”
“被关押进阿卡姆的人,已经不在乎这个了。指着他们的究竟是武器还是糖果,并没有分别。而这,是你和他们的区别。”
西维娅不想听大道理。
“是魔法?”
在这个世界,这居然是可以摆在明面上说的耶!
布鲁斯无奈。“这更像是她独有的能力。尚未被探明的另一种科学。”
说到底,这还是个低魔或者中魔世界,普通人无法接触、学习神奇的魔法。拥有机遇的人,百万挑一。
西维娅注意到火柴马龙不愿再带她继续深入。
“就到这里了?”
布鲁斯:“再往深处,关押的人越发危险。最里面的那件房属于小丑。”
西维娅皱眉:“平行的。横着的布局?”
蝙蝠侠低头,审视着女孩的每一个反应,肯定她的想法。“这里就是最底层。”
西维娅张了张嘴,半晌还是没能压住冲动,扯着布鲁斯的白大褂,悄声问。
“最后一个问题――”
“阿卡姆疯人院真的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地下密室?”
身为黑暗骑士,阿卡姆疯人院的布局、守卫,布鲁斯早就摸的一清二楚。
地下密室当然是有的。但会和西维娅期盼的刺激毫不相干。那是用于药物贮藏修建的喑室。
“毫无疑问。”
布鲁斯露出甜美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宠溺,“文艺作品脱胎于现实,但终究是虚幻的。西维娅,我们该上去了。”
阳光重新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布鲁斯站在阴影中。
西维娅无法感受到阳光晒在魔法傀儡皮肤上温暖。
“好吧,马龙医师。我得承认你是对的。”
西维娅有些沮丧。
检测魔法来来回回把阿卡姆疯人院扫了个遍,确实不存在她想要寻找的那间地下密室。
但,这是个好消息。
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
西维娅颇有兴致的询问:“火柴先生!你有兴趣听听吗,关于,我为什么那么想来阿卡姆疯人院的小故事。”
“是我刚到哥谭时,一个朋友说的。关于蝙蝠侠和他的罗宾。时间有点久远,我记不太清了,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发表在网站上。”
西维娅发现火柴医师脸上的笑容似乎有点僵硬,像极了她不爱听导员说话时露出的礼貌笑容。
“唔?”
看起来他不太感兴趣。
布鲁斯:“我很乐意。”
西维娅便和火柴医师一起笑开了。
她刚刚做了个无比糟糕的梦――那是很久之前,她和身为黑方继承人的学妹玩耍的时候。
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她的新墙头。
“在一次斗争中,小丑用炸弹炸死了罗宾,并拍摄下照片,寄给蝙蝠侠。”
西维娅从来弄不清学妹喜欢的那些推,但不妨碍她觉得这是个悲情的故事。
布鲁斯瞳孔微缩,声音不由发沉:“然后?”
西维娅没有听出那和蝙蝠侠有些莫名相似的声调,努力回忆着学妹给她说的故事。那太多了,如果不是今天梦到了这个片段,也许她后面都不会想起。
所谓想来阿卡姆疯人院的理由,自然也是诓骗火柴马龙的。
她今天心情糟糕透了,就是想找个人和她一起爆炸。
西维娅不挑。
找不到正牌蝙蝠创,高敏感的心理医师替代品当然也可以。
“事实上那个罗宾并没有死,他还活着,至少在爆炸时还存活着。他被小丑关进阿卡姆的地下暗室,用撬棍殴打,注射药剂,或者还有些什么其他手段。”
“整整一年。”
“或者更长?我记不清了。”
布鲁斯双眼沉沉,一瞬不瞬的看着西维娅。
理智告诉他,阿卡姆疯人院不止一次被他翻了个底朝天,绝对不可能存在所谓遗漏的地下密室,连房屋夹层都不会有。
这也许就是个二创故事。
但蝙蝠侠、小丑、罗宾、撬棍和爆炸放在一起,总是会在他的雷区反复蹦Q。
那是不可言说之痛。
关于父亲,关于战士,关于理念,关于天人永隔。
更可况,蝙蝠侠清楚平行世界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否就发生在另外一个时空,在蝙蝠与罗宾身上,真实再现。
“哪一种会更痛?A还是B?”
西维娅模仿着梦里的语调,抑扬顿挫的说出来。
不可避免的带上情绪。
“小丑不仅问,还会在注射药剂后,让人穿着蝙蝠侠和罗宾的制服去罗宾面前晃荡,并让他们进行殴打和嘲讽。蝙蝠有了新的罗宾,蝙蝠不要你啦!”
身为黑暗骑士,布鲁斯理智的控制住指尖不正常的颤抖,问道:“阿卡姆还有其他人知道罗宾没死?”
不,根本不用问。
他了解joker,他该死的绝对会这么干的。
“就和越狱一样,也许在小丑看来,这是一种团建?”
西维娅耸肩。
“在此期间,小丑并没停下和蝙蝠侠玩耍,还多次被他亲自送回过阿卡姆。”
“他还给罗宾刻了印记,在脸上,大写的J。”
金发少女踮起脚,伸出手指,在布鲁斯贴心的弯腰配合下点到火柴马龙的左脸处,很是唏嘘。
“但是折磨的久了,人是会疯的。罗宾撑不住,就向小丑求饶,但是小丑觉得罗宾不再是罗宾,大笑着一枪崩了他。”
西维娅恍然发现心理医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了。你也觉得这个故事很悲戚吗。”
来到阿卡姆无数次,却没有听见杰森的哀鸣。
故事里的蝙蝠侠比他还失职。
布鲁斯心头沉沉,但他敏锐的发现故事里的异常。
如果是小丑,他可不会让杰森默默的死在阿卡姆。他擅长让一个人从心灵到身体彻底崩溃。
先是故事里的杰森,然后就该轮到故事里蝙蝠侠。
小丑绝不可能让杰森死的那么轻松。
布鲁斯问:“然后呢?”
西维娅莫名其妙的看向他:“没有然后。我的朋友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你可以去查,如果能查到的话。”
“死亡就是终局。”
她重复道。
“好吧,一个很新颖的故事。”布鲁斯如此评价道。
确实是故事。
里面有编造的成分。
他的罗宾,他的杰森,挣脱了死神的怀抱,从坟墓中爬了出来,以红头罩的名义,带着愤怒和桀骜再度归来。
布鲁斯送别了叛逆少女,转头用阿卡姆疯人院配置的电脑查起了对方说的故事。
蝙蝠侠、二代罗宾、阿卡姆疯人院――
西维娅说的没错。
网络上没有。
布鲁斯停止敲击键盘,转而思考什么时候再次彻底探查阿卡姆疯人院。
做噩梦的西维娅把梦境分享出去,看火柴马龙医师脸上僵硬的笑容和身周极低的气压,心中畅快极了。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她现在状态就挺不错的。
她哼着歌,解除了对魔法傀儡的控制,回到本体,看见餐桌上干巴巴的吐司。
面包片上挤着甜到发腻的炼乳。
甜食会让人感到愉悦。
但事实上,要不是逗心理医师还蛮有趣的,西维娅恐怕连半块都吃不下去。不是因为腻,而是单纯没有心情享用。通常情况最起码能把这一片吃完的。
金银重瞳微微转动,西维娅抬手,将桌上的面包片丢进冰箱,又命令手机自己飞进怀里,输入邀请。
――老大,请客聚餐的话,今天晚上怎么样?你有空吗。
不吃这顿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晚上有其他大餐。
红头罩没空的话,也不成问题。难道人类非得用碳水化合物填满胃袋?魔法是万能的。再不济,可以去偷阿卡姆的葡萄糖。
西维娅面无表情的甩掉手机,在经过茶几时犹豫一瞬,把里面泡着的红枣桂圆枸杞茶喝了个一干二净,混了个水饱。
她昏昏沉沉的走进卧室,重新躺进柔软的床铺。
碍事的兜帽化成了另外一只红色耳坠。
西维娅觉得她只是刚刚闭眼,就被在手机上设下的魔法监控闹起来了。
视野越过窗帘,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看着很是刺眼。
居然已经到了晚上。
再晚些,蝙蝠侠就该出来夜巡了。
西维娅决定谨慎一点,用本体把魔法傀儡换下来――傀儡还在阿卡姆附近,她不能从出租屋出发。使用傀儡赴约,自己在家里葛优躺当然没问题,但重要的难道是和健硕的东区老大聚餐吗,是她要吃点好的!
西维娅发出了吃货的尖叫。
在否认了炸鸡和汉堡后,她和来接她的机车帅哥站在寒风中苦思冥想一个伟大的命题:今天晚上该吃点什么?
在和西维娅面面相觑数分钟后,杰森掏出本国美食点评软件Yelp。
看着一张张图片划过,西维娅突然想起平时都不会意识到的存在。
触手,软肉。
粘液,节肢。
“海鲜吧。”
女孩的声音很低,带着她自己都不敢确定的犹疑。杰森把这归结于有良好生活环境的贵族淑女第一次请客的窘迫。
“海鲜自助?”
红头罩个头极高,肌肉被棕色夹克遮了又好像没遮。西维娅毫不怀疑对方可以在自助店里把老板吃到亏损,虽然这种形象通常会和霸王餐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