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里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也能理解一些客人性格古怪,不光是这位服务员就连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地被刁难过,所以他们都对此习以为常了,除非是客人刁难得太过了。
服务员摇摇头,“没有,客人没有刁难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你的侧影,这家餐厅也会时常有明星来光顾,她算是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的,只是与你相比,都没有任何可比性,她抿抿唇,决定把这个当做秘密保守起来。
想着,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餐?”
“啊?那可没那么快,你很急吗?”甜品师看了眼点餐单,转身去准备甜点,也因此没听见服务员的自言自语:“是啊,很急,不过等一下又能再见到她了。”
与此同时坐在包间内的席巴以短信形式汇报刚才观察到的现象。
[席巴:普通人见到她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愣神,并且对她的态度也比对待陌生人更加友善。]
第009章
你们点的餐被服务员端上桌,但是味道没有你想象中的好,还揍敌客家的料理水平高,你等服务员走了以后才悄悄对席巴说:“我觉得还是揍敌客的饭菜更好吃。”
“揍敌客家的厨师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而且还有几个曾经是美食猎人。”席巴轻描淡写地说着。
你是知道美食猎人的,因为当初在黑暗大陆上遇到的那一个探险队里就有一个是美食猎人,你挖了一小勺海胆刺身,“唔……是吗。”
这一餐吃得马马虎虎,吃到一半你就放下筷子托腮去看窗外的风景,这栋大楼位于市中心,从这里望去能够瞧见远处的跨江大桥,此时正值午后,灿烂阳光撒向江面,波光粼粼的。隔壁高楼的玻璃窗反光刺到你的眼睛,你索性收回目光,无聊地摇晃小腿。
就在这时先前的服务员也走入你们的包间,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绯红,眼睛不受控制地向你那边看,你漫不经心地问:“我们点的菜都已经上齐了吧?”
“啊、这个是免费送给两位的甜点。”说着服务员垂下头将甜品放在桌上,你在她脸上看到了当初和那个名为伊文的探险员如出一辙的神色,你站起身,都没正眼看过她送的甜品,你对席巴说:“走吧,时间不早了,你还要坐在这里看风景吗?”
席巴没有要走的意思,倒也不是因为想要坐在这里看风景,而是想要看看你能够影响普通人到什么程度。
两个小时十三分钟,从你们踏入店门开始,席巴就已经在计时了,在这两个多小时内即便你并没有主动使用自己的能力,但眼前这位服务员显然就是受到你影响的鲜明例子。
“不吃完这份甜品再走吗?”席巴说,“我记得你喜欢吃甜品的。”
你烦躁地“啧”了一声,“不吃了,现在就走。”
对此席巴的反应是让服务员将这两份免费甜品打包,在此期间你戴上口罩,将口罩上方的金属条压紧,只露出一双淡蓝色的眼眸,因为戴着口罩,你说话声音也是闷闷的,“真麻烦。”
好在打包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你走在前头,席巴很快跟上你的脚步,他仿佛没有看到你烦躁的神色,又问:“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走?”
站在电梯门前,按了下行健,你才出声:“再不走,她会‘疯掉’的。”尽管你现在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了,但是因为刚才放松下来了,你的能力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那个服务员。
……原来你也会在乎别人的性命吗?但也有可能是怕麻烦吧。
根据先前艾琳对你心理咨询时留下的资料,你并没有主动攻击别人的意思,除非对方逼你出手,在你口中这就是所谓的正当防卫。
真神奇不是吗?在人类世界人们对于法律都没有百分百的遵守,而你一个出生在黑暗大陆的生物却恪守法律。
席巴又问:“你在担心她?”他还没学会艾琳那种程度的套话水平,但你在席巴面前也很少说谎,你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有些担心,但又担心出这个岔子影响我们接下来的安排。”
不可否认的,你对于其他人类,包括普通人在内,都是抱有一种同情心的,但那是浮于表面的同情,并不会让这份同情心损害到自己的利益。
总的来说席巴不是完全赞同你的做法,但比起泛滥的同情心,你又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逛完这栋商厦接下来就是附近的小店铺了,你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什么店铺都要进去转一转,席巴虽然觉得逛街没什么意思,但还是任凭你拉着他在各种各样的店铺里穿梭。
他在一家武器商店里驻足停留,你靠着玻璃柜打量里面架子上的武器,从小刀到长刀,从刺鞭到弩箭,这里的每一件武器都冷冰冰的,你看了一阵就觉得没劲了,但反观席巴的兴致被提上来了。
“喜欢哪一件?我送给你啊。”反正花的也不是你的钱,你就出手阔绰。
席巴想了想,按照自己目前出任务攒下来的积蓄,买武器无疑是一大开支,而且他平常的暗杀任务也不常用到武器,更多时候都是掏心解决,所以武器对他来说比起使用价值,更多的是收藏价值。
揍敌客家不光是从小将后代培养成合格的杀手,杀手训练的同时还有其他的课程,比如关于理财的课程,金钱观是要从小开始养成的,席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不用了,这些我也用不上。”
你留意到他盯着那个匕首许久,但你还是干脆利落地说:“好吧,那我们走吧。”
把剩下的店铺都逛完,你才心满意足地坐上专车回揍敌客,在路上你就开始整理给大家准备的礼物,凯瑟桀诺还有杰格你都买了给他们的礼物,你用便签在上面写着收礼物人的名字,你才学习通用语没多久,字迹也是板板正正的,一看就是跟着练字帖练出来的。
写到最后,席巴发现还多出一件礼物,他就问:“这是给谁的?”
你晃了晃手里的便签,上面赫然写着席巴的名字,“给你的啊,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快点拆开看看吧!”
你不由分说地把礼物塞到席巴怀里,用亮晶晶的眼神催促他快点打开礼物盒子,后者拆开盒子外面的丝带蝴蝶结,再然后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刀柄上雕刻有一圈精美的浮雕,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撞入你的眼眸,“惊喜——!”
席巴垂下眼帘,他的指腹摩挲刀柄,“什么时候买的?”
“在你没发现的时候。”你说,“我都看到了的,你盯着这把匕首看了很久,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喜欢对不对?”
席巴没有反驳,他说:“谢谢你。”
你大大方方地说:“不用谢。”毕竟也没花你的钱,说到底也还是揍敌客家的钱。
回到揍敌客已经是晚上了,其他人都已经用过早餐,你抱着满怀的礼物穿梭在揍敌客家的长廊里,活像个分发礼物的小精灵,路过的管家也会被你塞一手的软糖,还没来得及和你道谢你就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远。
派送完几乎所有的礼物,还剩下一份礼物是留给心理咨询师艾琳的,你哼着轻快小调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爱伦在你的房间门外等你,见到你便开门见山地说:“您以后都不能再接触艾琳了。”他似乎是猜到了你手中的礼物是留给艾琳的,虽说她已经离职了,但不代表你不能送她礼物。
“不能再接触是什么意思?”你不解道。
“她已经离开了巴托起亚共和国,您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爱伦耐心地,慢条斯理同样也是残忍地告诉你这个事实。
你抿抿唇,“她就没有说什么吗?有留下什么话吗?就……直接这么走了吗?”
爱伦用肯定地口吻说:“是的。”简直不给你留下哪怕一丝丝的希望。
“……好,我明白了。”你低着头推开门,关上门后你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变得酸涩无比,鼻尖也是微微泛酸,你的眼睛眨个不停,你把礼物放在梳妆台上,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昏暗。
监控器画面里的你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要哭出来了,又或者是在忍着眼泪。
你想不明白,无论是东也好,艾琳也好,明明相处的时候那么愉快,为什么他们能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呢?不带任何情感地把你抛下,你又回忆起东走后你在黑暗大陆上独自生活的过去,孤独是最可怕的东西。
坐在监控室里的管家在另外一个监控器画面内看到席巴正在往你的房间走去,似乎是得知了什么消息。
他的步履匆匆,不多时就来到你的房间门口,敲敲门,你不应声,他就自己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地,你的眼眶泛红,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睛也是雾蒙蒙的,他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因为自他记事起就没见过周围人掉眼泪,甚至于连脆弱的情绪都未曾表露过,你是和这个家族格格不入的存在。
他安静地坐在你身边,也不说话,你忍着眼泪把指甲盖上的指甲油卸掉,席巴才算是找到切入话题,他问:“这很好看,为什么要卸掉?”
“因为是艾琳第一个说我的指甲很适合涂指甲油的。”你的声音沙哑,说着你从抽屉里拿出卸甲片,但席巴握住你的手腕,你扭过头,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
眼泪是温热的,他想。
席巴忽然说:“你也说过我的指甲很漂亮,能麻烦你给我涂指甲油吗?”说着,他把两只手都伸到你面前,那双可以轻松掏出敌人心脏的手,现在是那么乖巧。
你陡然意识到,席巴在哄你开心。
过了许久,他听见你轻笑出声,雾蒙蒙的眼睛也闪烁着笑意。
啊,你笑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第010章
你的确曾经夸奖过席巴的双手很好看,实际上揍敌客家的外貌基因不差,而席巴在外表上更是遗传了双亲的优点,冷白皮,深邃精致的五官,那双手也很漂亮,哪怕他掌心还有指根带着训练留下的茧子也丝毫不影响这一份美丽。
你从第二层抽屉里找出满满一盒子不同颜色的指甲油,颜色主要分成三大类,红黄蓝,因为那是色彩中的三原色,你问:“你想要什么颜色?”
席巴对于涂什么颜色的指甲油并没有想要选择的意思,他说:“随你好了。”他知道这时候应该顺着你的心意的,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答案。
从瓶瓶罐罐的指甲油里挑挑拣拣,你找出一瓶暗红色的,“嗯……这个颜色好像很适合你。”
说着,你托起他的左手,你是偶然发现的,席巴其实是个隐性的左撇子,左手更像是他的惯用手,只不过他平常写字也会用右手,他的指甲形状圆润完美,不过你是见过他的手变成利爪的样子,听说那是揍敌客的一种暗杀秘术。
“我还是很好奇,是怎么做到把手变成利爪的?就像是猫爪子。”你握住他的左手,席巴发现这其中的原理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和你说清楚,倒不如把过程放慢让你看个仔细,于是他刻意控制着让手变化的过程尽可能慢下来。
“这样会痛吗?我刚才好像还听见了骨头咔哒咔哒的声音。”话语间你捏了下他的掌心,那架势就像是在捏猫科动物爪子的肉垫。
“不会,不痛的。”揍敌客对于疼痛的定义自然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你“噢”了一声,到现在你的注意力总算是从艾琳的不告而别这件事上转移走了,此时的你低头好奇地触碰一下他尖锐的指尖,席巴还有所收敛免得伤到你。
“恢复原状吧,我还得要给你涂指甲油呢。”你说,席巴很听话地将手恢复原状,你仔仔细细地给他的指甲涂成暗红色,席巴注视着你低头的样子,注视着你轻微颤抖的眼睫,你呼出的温热气息扑撒在他的手背。
暗红色的指甲油很像血液凝固后的颜色,看起来没什么违和感,涂完十个手指,你轻轻地吹干指甲油,你的呼吸拂过他的手背,他下意识地想要将双手收回去,但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原因很简单,唯恐在你脸上又看到可怜兮兮的失落表情。
毕竟你对他的好感度很重要,甚至对整个揍敌客家族都很重要,所以要顾及到你的感受,所以才会无条件地包容你,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又或者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
因为哪怕是其他的管家他们也不会那样纵容你,他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又或是趋利避害地忽略了这一点异常。
“开心了吗?”席巴问,手指上的指甲油差不多干了。
你的眸光明亮,“开心啊。”
柔和的暖色灯光漫上你的侧脸,你的金色辫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耳边还翘起几缕小碎发,显得古灵精怪,尤其是笑起来的小梨涡。
他的手指戳了下你的梨涡,你说:“这个是梨涡,席巴好像没有诶,但是席巴笑起来会有小虎牙,也很可爱。”
只有你会用可爱来形容揍敌客家的孩子,席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主动站了起来,“那么晚安。”
你说:“晚安。”
*
在隔天早餐期间母亲凯瑟发现席巴涂红的指甲,目光停留几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这颜色很适合你。”
席巴握着刀叉的手不自然地僵了下,倒是祖父杰格仿佛读不懂空气,又可能是根本不在乎这点古怪的氛围,他说:“呀,这是西芙给你涂的吧?真让人羡慕呀。”
桀诺出来拆台,“之前她也提出要给您涂指甲油的,结果您倒是跑得飞快。”
“啊……这个嘛,老夫我已经过了追求时尚潮流的年纪啦。”杰格哈哈大笑。
桀诺:“您也没必要这么刻意地使用这种自称吧,很奇怪啊。”
“你这臭小子。”杰格收起笑容,瞥了一眼桀诺。
坐在席巴身边的凯瑟给他把差不多空掉的杯子又倒了些水,“她现在还在观察期内,虽然我不反对你接近她,但是你也要注意别被她影响了。”
凯瑟话是这么说的,但在你面前她永远都是一副笑颜盈盈的样子,也许席巴亲近你这一点也是遗传了母亲的。
席巴没有戳穿母亲凯瑟的话,闷闷地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今天早上的天气是雾蒙蒙的,还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揍敌客家又位于山上,一遇到这种天气就是雾气缭绕,仿若置身仙境,不过这幅景色你是没有看到多少的,因为你昨天出去玩了一趟,隔天早上就睡了懒觉。
任凭爱伦敲了好几次门你都没听见,沉浸在好梦里,最后还是爱伦低声说着“失礼了”然后推开门,你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严实,留出一条缝,外头微弱的天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浓雾到达你的房间时已经变得无比黯淡,房间里光线昏暗。
你侧躺着蜷缩起身体正处于熟睡状态,一呼一吸身体微微起伏,金色长发稍显凌乱。
爱伦站在你的床边,半跪下来,轻声呼唤你的名字,“西芙小姐?该起床了。”
他的声音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听,嗓音低沉有磁性,哪怕现在是用气音对你说话,也依旧是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