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染佛珠——涧流深【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2 14:36:28

  沈知懿无意识地点点头,“好。”
  “你现在是一点路都走不了吗?”裴松鹤问。
  她用自己扭伤的那只脚缓缓踩向地面,感觉到脚踝处传来的阵阵痛意,咬唇道,“一只脚蹦的话也能走,但我现在穿得鞋跟有点高……”
  那双绣花鞋是坡跟的,有将近四厘米,平日里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现在一点点的高度都觉得格外难受。
  裴松鹤没说什么,又把她抱了起来。
  今天裴松鹤抱她的次数要比一年加起来都要多,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清音别苑是裴松鹤在近郊的一处房产,四周环水,幽美静谧如一片绿洲,欧式风情的别墅就坐落在绿洲之中。
  尖塔形斜顶建筑气派典雅,绕水而建的白色回廊供主人漫步行车,湖边几只白天鹅正把头钻进厚重的羽毛里睡觉,浪漫与高贵相得益彰。
  进门后,佣人周阿姨见她是被裴松鹤抱着回来的,神情也有几分惊讶,在得到裴松鹤的吩咐后,下厨去炖龙骨汤。
  裴松鹤把她放在自己卧室里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往日里沈知懿未经允许都是住在隔壁的次卧,只在他有需求的时候才会被允许留在这里过夜。
  她总是窝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说喜欢从这里看窗外的湖景,裴松鹤也算是宠她,专门给她弄了个秋千架出来。
  其实湖景再美,看个几小时也就腻了,她不过是喜欢这房间里的人,才每天赖着不肯走。
  而他今天竟然反常的把自己带回卧室,难道是想继续下午没有做完的那场情事?
  可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做啊……
  “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吃饭的话要等阿姨做好,洗澡的话现在就能放水。”裴松鹤对镜子解着领带,漫不经心问道。
  他的话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心里千回百转,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拒绝他。
  “先洗澡吧,洗完澡再吃饭。”她温吞的说,或许等吃完饭他就没这个心思了。
  裴松鹤点点头,先去浴室帮她放水,又随手扔了个柠檬海盐味的精油浴球进去,当他再抬头时,沈知懿已经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浴室门口。
  他深沉的眸子里多了一丝不悦,倚在门边不动声色的睨着她,“怎么不叫我?”
  “没事,我扶着墙可以走。”她已经脱掉鞋子,光着雪白的双脚,扶着门框一蹦一蹦地往里跳,在与他擦身而过时,被他一把扯入怀中。
  “地滑,你还是靠着我吧。”裴松鹤口吻冷淡,大手却慢条斯理地解着她旗袍上的盘扣。
  “我自己来!”沈知懿想避开他的手,后者却已经动作熟练的解开领口到前胸的扣子,光滑如羊脂白玉的皮肤大面积暴露在空气里,又因为浴室蒸发的高温热气微微泛着浅粉。
  即便是看过无数次,依旧能让他那双古井无波的桃花眼掠过一瞬潋滟。
  旗袍悬在腰间,再躲闪的话倒显得有些欲擒故纵了,沈知懿索性站在那里,任由他将自己剥丝抽茧。
  直到他微凉的指尖划进她底裤的边缘,她脚趾一蜷,向后仰去,因地砖潮湿险些滑倒。
  裴松鹤大手按在沈知懿腰窝上,将她固定在自己胸前,低醇的嗓音贴近她的耳畔,尾音上扬,“躲什么,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沈知懿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只得咬着下唇感受他脱去自己最后一缕束缚。
  还好他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稳稳地将她抱入浴缸内。
  双人浴缸足够宽大,她放平身体躺进里面,绵细的白色泡沫淹没过她的肌肤,隐藏住脖颈之下的所有部位。
  裴松鹤抽手时,腕间的佛珠在浴缸边缘轻轻碰撞了下,清脆叮当的声响把他从暧昧的氛围里拉扯出来,音色冷淡了几分,“需要帮忙就喊我。”
  沈知懿目送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后,头靠在池边缓缓吐了口气,感受着滚烫的水温冲刷掉一身疲惫,紧绷的神情方才松懈下来。
  当她换好家居服,单脚蹦出浴室后,裴松鹤却已不在房内。
  桌上放着一碗炖成奶白色的龙骨汤,里面粉嫩的藕块看上去非常可口,上方还飘着几颗红润饱满的大枣。
  她在车上产生的呕吐感已经褪去,看到面前这碗热腾腾的排骨汤也有了胃口,抿了抿唇刚要拿起勺子,卧室的门便被从外推开。
  裴松鹤穿着宽松的藏蓝色真丝睡袍走了进来,领口开了一大片,露出轮廓分明的锁骨,发尾还沾染着半干未干的潮气。
  他看到沈知懿正呆坐在桌前对着那碗莲藕排骨汤发愣,莫名有些好笑,薄唇微勾,“我记得你伤的好像是脚吧,怎么连手都不会动了,等着我喂你喝吗?”
  沈知懿哪敢让他喂,连忙拿起勺子喝汤。
  或许真是孕吐的缘故,她觉得碗里的肉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却很腥,只吃了几块莲藕后便恹恹地将碗推至一旁。
  裴松鹤吹干头发,转身瞥见桌上剩了大半碗的汤,里面上好的龙骨她一块也没动。
  “你最近吃得很少,胃口不好吗?”
  沈知懿艰涩的回了句,“换季肠胃不适。”
  裴松鹤不置可否。
  他知道沈知懿有很严重的胃病,每逢春秋换季时就会发作,吃什么吐什么。这个毛病还是当初刚在一起时发现的,他请了很多中医和西医,都说胃病只能养,保持心情,慢慢就会好起来。
  这两年来她的胃病除了换季时会发作外,的确没有再加剧。
  这事儿说到底也是怪他。
  昨晚他起了兴致,只因她看自己时的模样格外柔软,那场情事里对她的确有些过分。
  任她求饶也好,哭闹也罢都不肯轻易结束,直到最后她枕在他的臂弯里昏睡过去……
  再加上今天没有按时吃饭,胃病发作倒也正常,所以她才会把避孕药都吐了。
  “明天让周阿姨把她老家那名中医请回来,你不是说吃他的方子有效果吗?让他再给你瞧瞧,不能治本,治标也行。”裴松鹤沉吟道。
  “好。”
  她表面乖顺温婉,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收买这个老中医,让他给自己开点安胎药。
第009章 现在的小姑娘都挺野
  裴松鹤慵懒放松的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拨弄着那串佛珠,眼尾扫到她仍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蝴蝶骨凹陷出一个柔美的弧度。
  “过来,我给你上药。”他拍了拍身侧空荡荡的床,不动声色道。
  他在叫她,她不敢不过去。
  可他却主动提出给自己上药,这倒令她很是意外。
  沈知懿摩挲着上了床,坐到他身侧的位置,表情略微有些无措。
  裴松鹤却十分自然,将她扭伤的那只小腿抬起,看到她白皙的脚背与脚踝骨连接处红肿的像个小山包,眉峰不禁蹙起,翻身越过她去拿床头柜上的膏药。
  他的手臂健硕而有力的支撑在她的肩旁,系得松垮的真丝睡衣因动作幅度而敞开,以V字形从锁骨延伸到腰腹,露出清瘦而紧实的肌肉线条。
  沈知懿在他身下偷偷抬眸,总觉得他现在的动作很像缠绵时,越过她去翻找抽屉里的套。
  这样的想法令她脸部升腾起一阵热气,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一天两贴,消炎止痛……”裴松鹤拿着膏药的外盒随口念道,修长的双手撕开其中一贴,对准她红肿的脚踝敷了上去。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也绝对不算粗暴。
  这辈子除了沈知懿,他还没有亲自给其他女人上过药,他以为下手足够轻,可到底还是弄疼了她。
  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烈钝痛,令沈知懿条件反射的一蹬腿,却不小心踢到了一处隐秘部位。
  “唔……”裴松鹤闷哼了声,嗓音里夹杂着浑浊的沙哑。
  这下沈知懿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微弱的嗫嚅了句,“对不起。”
  裴松鹤不屑于跟伤患计较,咬牙忍道,“你真能折腾!”
  从脚腕扩散出的沁凉感令她清醒过来,把自己的小腿从他身上拿开,礼貌而克制的说道,“谢谢。”
  “不疼了?”他斜乜了她一眼。
  沈知懿摇摇头。
  “看来这个姜梨开得药还挺好用,我刚才还在纳闷,为什么扭伤了脚不给你开云南白药,反而开了盒我都没听过的药。”裴松鹤随手把药盒扔回桌上,全然没注意沈知懿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他莫名想起今天在姜梨桌上看到的那张孕检单。
  在他的印象里姜梨和沈知懿同岁,今年刚刚二十四岁,性情上是要比沈知懿张扬开朗一些,却没想到她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况且姜家向来家教森严,能允许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吗?
  他和姜梨并不熟,点头之交也都是因为沈知懿,再加上他素来不喜谈论别人,所以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们现在的小姑娘,都挺野的。”
  沈知懿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像勾引,而且还是手段最卑劣的那种,难怪他会这样说……
  裴松鹤说完后就按掉了房间的总控灯,视线一下子漆黑如墨。
  “胃疼就早点休息,不许偷偷玩手机。”他扯过半边被子,背对着她躺下来,尾音带着一丝困倦。
  这就睡了?
  沈知懿有些惊讶。
  她以为今晚留自己睡在卧室,至少是要做上一次的。
  刚才她的脚趾不经意擦过那处,可以确定他不是没有感觉,那他为何又放过自己?
  难道他叫自己过来,真的只为了给她上药?
  还是……因为顾予曦回来的缘故,他开始为她守身如玉了?
  晚了点吧!
  不管什么原因,今天总算逃过一劫,她蜷缩的身体也缓缓放松下来。
  黑暗中裴松鹤翻了个身,面朝她沉沉闭眼。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借着落地窗外那些路灯透进来的微光,沈知懿偏头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容。
  白日里,他深邃的五官过于凌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夜晚的他仿佛褪去盔甲,那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紧闭着,沉甸甸的睫毛宛如黑羽。光影将他的脸部轮廓细细勾勒,染上一层月色清辉,显得整个人柔和了几分。
  沈知懿被这张脸蛊惑到,蹑手蹑脚的钻进他的怀中,汲取着他的体温。
  刚刚闭眼,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哑的嗓音。
  “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她心跳一漏,没想到裴松鹤还没睡着。
  偷偷求抱的行为被发现,她索性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似服软更似撒娇。
  “吓到了?”
  他指的是今晚孤城会所门口的那场车祸,其实沈知懿并没有被吓到,毕竟她之前开车也经常刮刮蹭蹭,远没有怀孕这件事给她的冲击大。
  裴松鹤说话时胸膛传来的震动感,令她额头发麻,闷声应了一句,“嗯。”
  静默了半晌,裴松鹤伸长手臂揽住她的腰,稍稍用力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微哑的音质在她耳旁喟叹,“别怕,我在。”
  这句话让沈知懿的双眸蓦然睁大,感觉到裴松鹤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而她却再难入眠。
  回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她带回了四年前的盛夏。
  -
  乌云浓郁,阴沉地让人心生烦躁。
  八月酷暑,连风里也裹挟着闷热的潮气,预示着暴雨将要来临的征兆。
  二十岁的沈知懿穿着黑色连衣裙,手臂别着一块黑纱袖章,站在一幢古典的别墅门口,足有两人高的钩花铁围栏将她与这里的奢华隔绝在外。
  她后背挺直,不卑不亢,唯有那双眼眸空洞的像一潭死水,对着铁门内的人说道,“阿姨,请求你看在我爸爸的份上,再借我一点钱,我妈妈现在躺在医院里,主治医生看不见缴费单,不肯给她做心脏搭桥手术。”
  “知懿啊,我们是真的很心疼你,这么小的年纪家里遇到这么大的事儿……”裴延澈的妈妈白晴用手背擦着莫须有的眼泪,叹息道。
  “但你也知道,你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所有人避嫌都来不及!我和你叔叔也是好心,出钱帮你爸爸料理了丧事,也没有让延澈跟你解除婚约……”
  “我知道,我很感谢叔叔和阿姨为我们家做的这些事。”沈知懿陡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声调不自觉染上冷怒。
  她实在听不下去,在沈家破产之后,裴家想方设法弄走了她们家所有地皮,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女流落街头,却还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
  虚伪也该有个限度!
第010章 沈大小姐真有本事
  “所以阿姨,你能不能再借我点钱,就二十万,我保证会尽快还上的!”
  天空乍响一道惊雷,将她带着哽咽的尾音尽数淹没。
  “哎呦,吓死我了!”白晴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神情夸张而做作,“知懿啊,真不是我们不帮你,可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沈知懿深吸了口气,抿唇道,“阿姨,只要你肯借给我,我可以跟你签合同,按最高的利息还你。”
  白晴似是嗤笑了声,掩唇说道,“以你现在这个条件,拿什么还?去餐厅刷盘子吗?那得猴年马月才能还得起啊!”
  她的视线被白晴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吸引,通体碧绿,翠色欲流。一看便是顶好的料子,起码价值五十万左右。
  而眼前这个贵妇般穿金戴银,举止优雅的女人,却连只镯子的钱都舍不得借给自己。
  天空开始飘起雨丝,打湿她额前的碎发。
  沈知懿垂落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指甲深深烙进在掌心里,隐忍道,“阿姨,裴延澈还没跟我解除婚约,如果让外人知道他的未婚妻去餐厅刷盘子,恐怕丢得是裴家的脸面吧?”
  白晴被她激怒,恼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来威胁我?”
  裴延澈打着一把雨伞从屋里跑了出来,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干净清爽,视线触及门外那道羸弱的黑色身影时,那张俊逸的脸上浮现些许诧异,“知懿你怎么在这里?”
  “裴延澈,我需要钱,我妈妈在医院里……”她急急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晴用尖酸刻薄的声调打断。
  “你出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我来给你送伞啊,外面下雨了。”裴延澈有些愣怔的说道,显然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白晴夺过他手里的雨伞,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快进去。”
  裴延澈却上前隔着铁门对沈知懿问道,“知懿,你要多少钱啊?”
  沈知懿扒住铁栏杆,眼眸内零星泛起一丝希冀,“二十万,借我二十万。”
  “二十万……我没那么多钱啊!”裴延澈挠了挠头,喃喃道,“我一个月生活费才三万块钱,要不我把这个月的先借给你?”
  白晴忍无可忍,用力推搡着裴延澈,口中怒斥道,“还站在这里磨叽什么,让你回去没听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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