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心把那两个反光点的位置指给叶言,“在这里,看到了吗?”
叶言没看到也假装看到了,因为她不敢动。
“这反光点是什么?”
“摄像头。”
傅行舟单手操作着电脑,“如果我们够幸运,那两个摄像头一直在拍摄,也许它们会拍到当天的事发经过。”
“那我们现在就去?”叶言兴奋了。
“你是不是傻,半夜两点上门,有也不给你。”傅行舟知道她救弟心切,“天亮了,我带你过去。”
叶言明白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而且傅行舟一直连轴转,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你去睡会。”
“你陪我?”
“嗯。”
他起身时把她一同抱了起来,“确定不做点别的?”
“你正经点。”
他低笑,“行,先放过你。”
第二天天亮,两人来到了事发当天的小巷。
受害女生的家住在小巷深处,那天正好是学校每月一次的休假日,她回家吃完饭后便独自去乘坐巴士,结果还没出巷子,就遇上了两个男青年。
说来也巧,叶准和同学受邀到一个男同学家玩耍,那男同学的家离巷子不远,三人也是准备回校的时候听见有人呼救,这才冲了上去。
女孩当时被拉进了偏僻的杂物堆,而那个时间段,这里几乎没有行人。
叶准说,他赶到的时候,那两个人捂着女孩的嘴,一个人脱下了她的校服裤子,他当即觉得热血上涌,抄起旁边的木棍就冲了上去。
女孩并不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但是穿着学校的校服。
回校后,四人被教导主任找去谈话,主任还表扬了他们见义勇为的行径,只是女孩的家长把女孩接走后,便杳无音信。
期间,家长甚至都没有对三个男生说一句谢谢,甚至还偷偷的威胁他们,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傅行舟记忆力惊人,只是在3D地图里看过一遍,便能精准无误的找到摄像头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户人家的大门,有一台摄像头对着案发现场不远的道路,还有一台安装在斜对面,只能拍到杂物堆以外的画面。
“如果这两台摄像头能拍到他们先后到达的顺序就足够了。”
傅行舟走上前抬手敲门。
此时,对面匆匆走来四五个青年,意外看到两人后,领头的忽然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
傅行舟冷笑:“林亦珩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他应该也查到了这两个摄像头的所在,所以通知被告人前来拿证据,如果证据对他们有利就利用,没用就销毁,总之这个隐患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几个青年也不傻,看到对方跟自己同一个目的地,隐约也猜到了他们的打算。
“劝你们识相点,赶紧滚。”领头的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
他纹得也是一条龙。
同样的龙纹在傅行舟的背上,威武狂野震慑一方,但他那一条落在叶言眼里,却是幼稚无比。
她承认,自己戴了有色眼镜。
“只要你们滚蛋,小爷就饶你们一条狗命,知道我大哥是……。”
领头的话未说完,胸口已经挨了一脚,直接被踹飞出去几米远。
傅行舟不紧不慢的摘下那块四千万的表递给叶言,一边脱了自己的西服外套,只穿着黑色的修身衬衫。
男人身材修长,袖口被卷到臂弯处,小臂的线条结实有力,肌理之下尽是爆发的力量。
这些青年一开始觉得傅行舟长得很斯文,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
但他这一套动作做下来,慢条斯理,泰然自若,眼底的狠意在三分不达眼底的笑意下,锐利猛绽。
叶言抱着他的衣服往后退了几步,“你小心点。”
第37章 【我愿意作证】
“妈的,给我上。”一个青年猛地一挥手,几个人就像悍匪一样冲了上来。
叶言将后背贴紧了大门,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远离战场,她可不想成为傅行舟的后腿。
不过,战斗刚刚开始,好像就要结束了。
傅行舟在这几人中间仿若游龙般游刃有余,他的左手甚至还插在裤子口袋里,冲上的人就被他一拳一脚的,纷纷打趴在地。
西裤裹着修长的腿,黑衬衫的衣襟没有一丝凌乱,只有胸口的领带偶尔飞场。
叶言不觉看得有些痴,脑子里想到了“西装暴徒”几个字。
当初他孤身一人去追杀手,那杀手大概都没想到,对方的身手会在他之上。
地上一片哀嚎,捂着哪里的都有,不过最惨的是傅行舟脚下那个。
因为傅行舟的皮鞋脏了一小块,这一小块极度碍了他的眼。
遂抬起一脚,直接将那青年踢了出去,算是发泄了这口郁气。
保镖见事态平息,这才从暗处走过来,将手中的湿巾递了上去。
他们一直没出手,是因为看出老板今天有兴致亲自动手,所以等老板尽了兴,这才敢露面。
傅行舟用湿巾擦了擦手,用过的废纸和一个“滚字”,被重重丢在了一个青年的脸上。
几个青年知道今天是踢到了铁板,脸上哪还有之前的嚣张,一个滚字如同得到赦令,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逃之夭夭。
叶言把怀抱的衣服和表递过去。
傅行舟将表扣在手腕上,端详了一下没有任何损伤这才满意。
叶言知道,他并非舍不得一块表,而是这块表还没过“保鲜期”,目前是他的“独宠”,他自然会小心翼翼的保护。
但是这个“保鲜期”一过,它就会跟那些躺在抽屉里的表一样,过上暗淡无光的生活。
有被这块表内涵到。
“傻愣着干什么,走了。”头顶被一只大手揉搓了两下。
叶言这才发现自己出神了很久。
“去拿东西?”
“拿到了。”
他身旁的保镖,手里提着一个箱子,里面隐约露出电脑的一角。
“这么容易?”
傅行舟不以为然:“我把这里买下了,包括他家的摄像头和电脑。”
叶言:……
虽然这个方式简单而粗暴,但她喜欢。
摄像头拿得很顺利,傅行舟将它们交给专业的技术人员。
“我们现在要去见个人。”
叶言隐隐猜到一点:“那个受害的女孩?”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一起。”
虽然女孩的家长把她保护了起来,但她每隔一天就要去心理诊所接受治疗。
傅行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两人乔装成了诊所里的医生。
面前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露出熨贴的手工黑衬衫,哪怕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依然无法遮掩那由骨子里向外散发的魅力。
叶言忍不住小声嘟囔:“你要是我们医院的医生,那我们的生意肯定很火爆。”
就冲这颜值,没病的也要装病来挂号了。
“有危机感,是好事,毕竟你男人长得好,活也好。”
叶言:……
他是怎么把她简单的一句话,曲解成这样的?
两人很快见到了受害女孩,长得很娇小,看起来有些胆怯,这件事给她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叶言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重新回忆那段黑暗经历。
女孩的母亲等在外面,叶言确定门关好后才摘下口罩。
面对这张漂亮的有点过分的脸,女孩愣愣的看着她。
面相,有点熟悉。
“我是叶准的姐姐,我叫叶言。”
女孩的眼睛瞪大,抬起手捂住了要出声的嘴巴,很快,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叶言静静的等着她哭完。
“姐姐。”女孩忽然起身,就要在叶言面前跪下去。
叶言一把拉住她,“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叶准,对不起,求你原谅我。”
“叶准现在还在看守所里,至于他以后会怎样,你的证词对他很重要。”
女孩向门外看了眼,忍着眼泪低声说:“姐姐,我愿意作证,但是我妈妈不同意,她每天看着我,不让我跟任何人说话。我偷偷写了证词,被她发现后全部烧掉了。她说我是女孩子,如果出庭作证就会被所有人知道我差点被强暴的事,以后就没办法嫁人了。”
说着,她的眼泪再一次落下来:“叶准是个好人,他可能不记得我,但我一直知道他。他是我们年级的学霸,有一次我被足球打伤,还是他背着我去的医务室。”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喜欢上了这个善良帅气的少年,哪怕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她会默默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对着同伴的一个微笑,都能让她快乐好几天。
如果真的因为她不能出面作证而让他坐牢,她还不如死掉。
“只要你答应作证,我会想办法接你出来。”傅行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答应。”女孩用力点头,“叶准是为了救我才惹上官司,不管付出什么,我都愿意为他作证。”
叶言望着女孩热烈坚定的目光,穿过岁月,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自己。
如果当时有人愿意对自己说出这句话,她肯定不会让林亦珩遭受那样的冤屈。
林亦珩气恨失望,她何尝不是被内疚折磨了十年。
眼前的女孩比她运气好,起码不会带着深深的愧疚来过下半辈子。
离开心理治疗所,两人迎面遇见了林亦珩。
林亦珩看了眼叶言身边的傅行舟,似乎是印证了他那日的猜测。
她果然是傍上了大腿,找到了靠山。
也是,凭着她那柔弱又清冷的外表,深谙将男人玩弄于股掌的手段,哪个男人不被勾引的服服帖帖。
但她知道傅行舟是什么人吗?
这个男人的花边新闻多如牛毛,换女人的速度比上葡京商场的广告牌都要勤。
而她不过是有钱人的一个玩物,新鲜感一过,就会被打回原形。
不过,她应该不在乎吧。
傅行舟根本没有搭理林亦珩,拉着叶言的手步下台阶。
只是没走几步,他的电话响了。
傅行舟让叶言先去车里,他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叶言刚要离开,林亦珩从后面叫住了她。
第38章 【别越界】
“叶小姐。”林亦珩看起来温润尔雅,当初的少年模样已经被成熟稳重所代替,更添一份深沉与气度。
叶言冲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林亦珩现在是原告方律师,她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以免影响到官司。
“叶小姐要多少钱?”
“什么?”叶言不明所已的看向他。
林亦珩的脸上带着十足的嘲讽,目光好像在看一个站街揽客的妓子:“包你需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叶言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面前的人影怎么也无法与当初的少年身影相重叠。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仍记得少年在体育课时跑过她的身边,将一根棒棒糖悄悄塞进了她的口袋。
棒棒糖的糖纸上写着一行小字:送给叶言的棒棒糖。
那张糖纸,她还曾小心翼翼的夹在书页里。
现在,他用这种口气这种眼神问她,包你需要多少钱?
在他眼里,她是如此的廉价和肮脏。
“林先生,请你自重。”叶言眼圈发红,眼尾似被点了胭脂。
“叶小姐既然做了赌王的情妇,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的求到我面前?是因为你的需求太旺盛,那人满足不了你吗?”她隐忍委屈的模样让林亦珩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是想到她当初的所作所为,他又开始唾弃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不会被这样的女人再骗第二次。
他只想羞辱她,践踏她,让她也尝尝被人冤枉和逼到自杀的滋味。
“我出两倍的价钱怎么样?”林亦珩笑得有几分残忍,“我保证技术不比他差。”
“林律师就这么缺,喜欢惦记别人的女人?”傅行舟什么时候接完了电话,高大的身躯不着痕迹的将叶言挡在身后,“有时间在这里犬吠,不如去关心下你的案子,看你澳城第一律的名头还能不能保得住。”
林亦珩被骂了也没恼,“傅先生也挺缺的,什么样的破鞋都往家里捡。”
“林亦珩,如果你还想完好无缺的出庭,就管好自己的嘴。”傅行舟话语中警告的意思明显,“你当街辱骂一个无辜女孩的样子,像极了泼妇。”
不管林亦珩是个什么表情,他揽过叶言的肩膀让她半靠着自己,“我们走。”
上了车,傅行舟依然将她搂在怀里,他能感觉到,叶言在发抖。
“你和林亦珩,到底有什么仇怨?”
以林亦珩的资历,绝无可能接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案子,那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他在故意针对叶言。
叶言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他的心跳,他的体温,像一只手,渐渐抚平了她起伏的心跳。
是,哪怕林亦珩说了那样恶劣的话,她依然无法怨恨他。
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叶家给的,他的恨理所当然,她没有资格祈求他的原谅。
比起几句不痛不痒的侮辱,他曾经的人生才是真正的糟糕透了。
“年少时的恩怨,已经过去很久了。”
傅行舟皱眉:“他还挺记仇。”
林亦珩离开澳城半岛后的生活她并不清楚,但是重新换了一个环境,家里的积蓄又被叶建安压榨一空,肯定举步维艰。
“傅行舟,谢谢你。”叶言现在不想说话,只把脸埋在他的胸前,静静的如同一只听话的小猫。
她不敢想,如果傅行舟没有回来,她要遭受怎样的绝望。
不管傅行舟是出于好心还是因着某种目的,她都在深渊中拉了她一把,她感激不尽。
傅行舟拍了拍她的背,“我不接受口头道谢,来点实际的。”
叶言气得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隔着衬衫,他的肌肉又硬得硌牙,这一下,没咬实,倒像在撩拨他。
傅行舟嗤笑:“我说来点实际的,请我吃个饭什么的,叶博士,你是不是满脑子都在想着上我啊。”
叶言:……
真想问问他是怎么保养的,脸皮可以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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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去了徐记轩。
经理急忙在二楼开了个雅间。
傅行舟还未进去,便在走廊上碰见了一个熟人,两人聊天的时候,叶言去了洗手间。
“那位是?”熟人看着叶言远去的背影,婀娜窈窕,自带清冷诱人的气质,光是走路的姿态就让人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