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没有调整好手机的距离，以至于整个屏幕都被他的下半张脸占据了。
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以及隆起的喉结。
美颜暴击，叶言忍不住问：“猫呢？”
那边似在走动，又有开门声传来，视线扫过的地方，有很多人在玩乐，吵闹声不绝。
直到一只猫脸闯进了视频。
“他们说这猫叫布偶猫。”这是一只白色猫，浑身绵软软，眼睛大而闪，坐着的时候有种贵族公主即视感。
很快，傅行舟的脸也和猫挤在一起看向镜头，“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可我工作忙，怕没时间管它。”
“家里有阿姨，怕什么？”傅行舟那只好看的手搭在猫头上，“不觉得它像你吗？”
“你是从哪看出来的？”叶博士很无语。
“他们都说这猫温顺，可是一点也不。”他伸出手，让她看他手背上的抓痕，“它抓的。”
“不要紧吧，用不用打针？”
“没事，这猫打过疫苗。”傅行舟单手将猫提起，似在往阳台走。
那猫这次倒是乖顺，老老实实的被他提着，像只布袋包一样一动不动。
“你小心再被它挠。”
“它不敢了。”
那边传来说话声：“傅先生在跟谁视频，我们不会打扰到吧？”
“傅先生今儿运气好，刚才变着方儿的赢我们呢。”
傅行舟来到阳台关好门，那只布偶乖乖的缩在他的怀里，依然尊贵如公主。
“变着方儿是什么意思？”
傅行舟左手撸猫，右手将电话支在小茶几上，因为弯身调整镜头，叶言清晰的看到他解开的衬衫领口敞开，冷瓷的皮肤若隐若现。
“变着方儿就是变着方法的意思。”傅行舟调整好了镜头，恢复了贵少爷一惯矜贵的坐姿，“京话，他们叫京片子。”
“你会说吗？”
“会一点。”大概是夜色如水，他的神情也显得温柔缱绻，“那（nei）主儿脾气可大呢，少招惹他”
他语言天赋好，这句话说着像模像样，京味十足，像极了地地道道的京爷。
叶言失笑，“还挺像那么回事。”
“京都人说话爱加儿化音。”傅行舟放开手，那只布偶猫也不跑，乖乖的呆着，挠了他一下之后，倒是归顺了，“这猫听话，亲人，也讲卫生，就是一掉一身毛。”
傅行舟看到自己身上粘满了猫毛，难得没有洁癖发作，“想养，总得做点牺牲，这年头养猫养狗比养人还难。”
他拿起一边的粘毛器粘身上的猫毛，“这几天没什么事吧，有事找阿巳，他会解决。”
“一点小事，我自己已经解决了。”说完又怕他挑理，急忙补充，“芝麻大点的事，不劳烦傅先生出手。”
那意思是，不是不找你帮忙，是还没到那地步。
“叶博士来过京都吗？”
傅行舟半靠着躺椅，落地窗外是CBD繁华如昼的一片霓虹。
“我没去过内陆。”
叶言是土生土长的澳城人，从上学到上班，一直没离开过澳城。
“有机会带你来玩。”屋内众人火热朝天，他独自坐在这里，身上罩着层寂寥的夜色，“叶博士想我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叶言明显被问愣了。
刚想斟酌着开口，便听到男人的一声哂笑，“叶博士不想我想谁，难道还在家里藏了男人不成？”
这话说得叶言一阵心惊肉跳，莫名就觉得心虚。
平静下来又觉得无趣，林亦珩不过是上来避雨暂坐，他们之间的关系止乎于礼，挑不出任何毛病。
叶言正纠结着要不要跟傅行舟说一声，免得他以后知道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刚要开口……
“傅先生，陈先生叫了酒，让您过去喝一杯。”陈宜人的助理敲门而入，客气而恭敬的邀请。
傅行舟把那只布偶交给陈宜人的助理，又倾身靠近视频：“我先忙了。”
“嗯。”叶言微笑，“少喝酒。”
他在屏幕上刮了一下她的脸。
挂断了视频。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消失，叶言的心里有些空落。
“叶言。”林亦珩站在门外，“说完了吗，饭要凉了。”
叶言急忙将电话放到一边，“来了。”
她坐回沙发上，给林亦珩面前摆碗筷，“不好意思，聊得久了。”
“没关系。”林亦珩笑容温和，眼底却有微波暗涌。
刚才透过门缝，他看得清清楚楚，叶言在打视频电话时，一直抱着床上的玩偶，说话的声音和表情，都如初恋的小女生般纯情而懵懂。
她，喜欢上傅行舟了？
第60章 【不想露怯】
林亦珩吃完饭后就离开了，说是要拜访的证人到家了，临走时，他跟叶言要了一把伞。
林亦珩走后，叶言收拾好厨房就在电脑前查资料，整理数据，直到十一点才把所有的表格做好，中英文各一份，发到了薜主任的邮箱。
怕薜主任已经入睡，她没有发信息再打扰。
刚要关上手机，视线忽然落在某个头像上，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她编辑了两个字：晚安。
想想又觉得过于死板，于是搜索了一个小熊关灯的表情，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这才发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傅行舟没回复，叶言也没有多想，给手机充上电，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起，手机里的第一条信息就是傅行舟发来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简简单单两个字：晚安。
三点四十他还没睡？
他向来是渣男式只读不回，这次倒是破天荒的回复了她这么无聊的信息。
叶言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像有种极为特别的魅力，好像能透过这两个字而看到主人发信息时的闲懒模样。
三点四十，他是在喝酒，还是在打牌？或者在谈某处地皮的规划，某个项目的投资，某只股票近期的的走势……
叶言突然觉得，傅行舟好像离他很近，又好像离她很远，他的世界高在云端，她不过是懵懵懂懂的闯入者，一无所知的圈外人。
到医院后，萧潇悄悄去了叶言的办公室。
“叶医生，下午我们去普层那边转转吧。”
VIP层有专属的一座七层白楼，独立于普通病区。
“去普层？”叶言不解，“你有事？”
萧潇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白医生一上午都腻在普层那边，听说还请住院部和普外的医生护士们喝奶茶。”
叶言敲着键盘，回应了一个字：“嗯。”
“叶医生，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啊。”萧潇捶胸顿足，“明天就要公投了，白医生正在争分夺秒的拉选票。”
昨天李董的老婆来闹了一场，对白初彤没有影响是假的。
但她惯会卖惨，今天就把已经锤死的事情撬下了几根钉子。
说到底，白初彤人品怎么样与旁人无关，吃瓜归吃瓜，人情归人情。
“别人拉不拉选票，我管不了。”叶言停下打字的手，“如果这个优秀员工的奖是几杯奶茶就能拿下的，那医院评不评它也毫无意义。”
“理是这个理……。”
“我们按理办事就好。”至于其它的，叶言并不做多想。
萧潇无奈叹气。
叶言对待那些有钱人都不会低三下四，让她去普层拉选票，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叶医生温柔的时候比水还要软，但是高傲起来，头永远高高的扬着。
“这白医生脸皮也挺厚，要是我，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被原配堵在办公室，丑事直接闹到董事会，要不是上面有人保，现在早被从名单里除名了。
“郑医生也在四处拉票呢。”萧潇还听说了一件八卦，“白医生和郑医生都去普外科送奶茶，结果撞在了一起。郑医生说白医生小气，买的奶茶都是中杯，白医生说郑医生的那家奶茶店不久前才上了食品卫生通报，用得都是奶茶粉和香精。”
叶言听笑了，“还有这回事？”
郑双双和白初彤平时看起来关系要好，那晚聚餐时还合起伙来给她造谣，没想到涉及到自身利益，立刻就原地割席。
“差点在普外科打起来。”萧潇耸肩，“好多患者在看热闹。”
叶言笑笑，说起别的事：“我有一个长辈老人要过生日了，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价钱有要求吗？”
叶言摇头。
傅奶奶自然不缺金银玉器，最大的爱好是画画，但她家里那些绘画藏品，幅幅价值不菲。
贵的她买不起，便宜的送去也没必要。
“老人家一般都挺孤独寂寞的，能送个让她解闷逗乐的东西最好了。”
叶言一时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东西，默默把萧潇的这句话记到了心里，想着周末去街上淘宝。
转眼到了医院公投这天。
公投采取的是不记名投票方式，每人一票，可以弃权。
投票组在普层和VIP层忙乎了一整天，总算收集完了各科室的选票，紧接着就是紧张的唱票阶段。
白初彤找到叶言时，她正在病房里和病患家属说话。
谈话完毕，叶言才走出来。
“白医生有事？”神情平淡，一如既往。
白初彤勾唇：“叶医生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今天的投票结果，看来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啊。”
“信心没有，平常心而已。”
“叶医生。”白初彤压低声音，“那些照片是你给李董老婆的吧？”
“白医生更应该去问一下李太太，那些照片到底是谁给的，我想她的答案比我的更有可信度。”叶言面色不变。
“不管是不是叶医生给的，我想这件事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五票注定会是我的。”白初彤信心十足，“旁人做了那么多努力，怕是要白白浪费了。”
李公子向她保证，这次优秀员工的奖励一定会落在她的头上，绝无意外。
“那就提前祝白医生心想事成吧。”叶言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先去忙了。”
白初彤望着叶言走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处处都要高她一头的叶博士，这次终于要碰壁了，总该让她知道，这家医院里，并非她叶言一人才是众星捧月。
医术高怎么样，学历高怎么样，受人尊敬和追捧又怎么样？
这些都比不过真正有钱有势的人抬一抬手指头，动一动嘴皮子。
在他们眼里，看重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实力，而是听不听话，好好不操纵。
“叶医生，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萧潇远远看到她和白初彤站在一起，心里就猜测着没什么好事。
“担心。”叶言叹气，“票是死的，人是活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她还没有自信到一定能够拿下这个奖项。
只是不想在白初彤面前露怯而已。
第61章 【指着鼻子开骂】
投票结果第二天才出，叶言表面淡定，其实一整晚都在做梦。
梦里她的票数排在了全院倒数第一，连萧潇都在嘲笑她。
起床上班打卡，到了办公室又打开关注了一路的院方小程序。
如果投票结果出来，小程序上会第一时间进行通知，她平时不太有时间浏览这个，今天几乎是抽空就要看一下。
上午10点，叶言给V8的患者开完CT单，趁着家属去交费的间隙，萧潇抱着病志本闪身而入。
“叶医生。”萧潇眼神闪烁，似乎欲言又止。
叶言正在电脑中整理患者的信息，闻言抬起头：“怎么了？”
“你看小程序了吗？投票结果出来了。”
叶言一直在忙病患，还没时间打开小程序。
现在点进去后，果然看到一条院方通知，医院这次优秀员工的评选已经尘埃落定。
小程序不可以留言，只有那条通知孤零零的，以最显眼的位置挂在头条。
其实从萧潇的表情上，叶言已经猜出了大概，她在进门时的第一句话不是“恭喜”，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次的优秀员工不是她，是白初彤。
白初彤昨天跟她说得那些话并非空穴来风，她确实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将优秀员工这一奖项收入囊中。
“叶医生，我们下次再继续努力。”萧潇憋了半天，也没想好安慰的词汇，只能握了握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行，下次努力。”叶言回以微笑，“V8床的血压今天怎么样？记得早中晚各量一次，有任何的波动都要告诉我。”
“好。”萧潇见她神色无异，很快就能恢复到工作状态，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萧潇离开后，叶言盯着眼前的屏幕发了会呆。
她不喜欢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这一分钟的发呆已经让她很是罪过。
中午休息，薜主任把叶言叫了过去。
路上碰到白初彤，相比两天前的颓废低迷，此时的她神采飞扬，好像刚从战场上回来，意气丰发的获胜将军。
“叶医生，真是遗憾啊。”白初彤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叶言面前，“看来大家对我还是非常认可的，当然，叶医生也很不错，来年继续努力，或许会有机会。”
“恭喜。”叶言留下两个字后，进了薜主任的办公室。
对于她的若无其事，白初彤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她相信没人会不在意这个荣誉，因为有了它，她就可以比别人跑得更快，得到的更多，那个一直站在她前面的叶言，终究要被她甩在身后。
“老师。”叶言顺手关上门，“邮件您收到了吗？”
“收到了，还没看。”薜主任手头最近有项目，忙得不可开交，他指了下旁边的椅子，“小叶，坐。”
叶言坐下后，薜主任才放下手中的钢笔，先是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紧接着就叹了口气：“心里很难过吧，没事，在我面前，不必端着。”
叶言笑笑：“难过肯定有，但还好吧。”
“难过是其次的，主要是不服气吧。”薜主任看出她的心思，“仅有一票之差落败白初彤，任谁都会有怨气。”
叶言没否认。
她和白初彤只差了一票，而负责人的手中有五票，这五票怎么投，完全可以决定最后的投票结果。
虽然那个董事平时比较公正，但是人就会有欲望，谁也不敢保证不会被操纵。
这个投票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叶言一直知道，但是除了不服气，并不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的员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
不服就不服吧，大不了明年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