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你父亲技不如人!他输的明明白白!都是他自作自受!”李听墨愤怒道:“边月,你现在这么做,你胜之不武!”
“胜之不武,是我看着你的风骋灰飞烟灭,我也算大仇得报。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风骋里面,还有当初边家的心血!如今,我不能看着边家所剩不多的资产,跟着你的风骋灰飞烟灭!”
边月冷漠看着李听墨,声音愈发寒凉:“再说了,我现在想拿李家当跳板,复兴边家,又有什么问题!”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李听墨吼道:“边月,你给我滚!”
边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起身,打算离开,却在举步的瞬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叙。
“边小姐。”白叙看见边月,恭敬笑了笑,道:“我送您下去吧。”
电梯内,边月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缓缓道:“李斯珩算到了我会收购风骋吗?”
“不论是李先生,还是您的丈夫,应该都算到了吧?”白叙笑着道:“边小姐如今做事,老练了很多,李先生泉下有知,一定会为您开心的。”
边月的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皱,再度开口,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有件事想问你。”
“您说。”
“李斯珩之前同红山影视有合作,他知不知道王澹庵捐助了一所希望小学?”
“这件事,李先生知道。”
边月看向白叙,眸色锐利,“你同我说句实话,这个希望小学,究竟有什么?”
“边小姐,并非我不想同您说,只是这种东西,对于风骋而言并不重要,李先生也并未细究。”白叙温和一笑,接着道:“您要是有什么顾虑,我可以给您这个学校前校长的联系方式。”
“这个学校换过校长?”边月皱眉,“为什么换校长?”
“听说是年纪大了,所以想要退休了。”白叙将一串电话号码,发在了边月的手机里,“但是事实究竟是怎么样,边小姐可以自己去查查。”
边月看着聊天框内的号码,诚恳道:“多谢了。”
电梯门打开,边月举步往外走,白叙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的情绪复杂。
直到边月的背影消失,他才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他开口,声音平静:“李先生,边小姐来找您父亲了。”
第255章 【假象真相】
直到边月的背影消失,他才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他开口,声音平静:“李先生,边小姐来找您父亲了。”
说完,白叙挂断电话,电梯门再度合上。
而此时的国外庄园,李斯珩刚刚喝了些酒,他接过电话,步伐昏沉的往下走。
那些让他看起来奄奄一息药物,有强烈的副作用,一时半会,他的身体没有办法完全恢复。
可是这一步,却又是李斯珩不得不做的,这是他和边月从头来过,唯一的办法。
如果他不是李家的继承人,而他们之间的芥蒂,又能够消弭于无,那么从头来过,才算是有可能。
李斯珩皱着眉,缓缓握紧已经挂断的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金发的外国管家从楼下走上来,看见他,用纯正的法语说:“李先生,您要我找的人,现在就在书房里。”
李斯珩这才缓缓收敛了面容不适,他温和的点头,桃花眼神情平淡,轻声道:“知道了。”
说完,才跟着管家的步伐,朝着书房走去。
这栋房子有着百年的历史,欧式的建筑透着历史和古朴的气质,空旷豪华,竟是显得略带索然。
管家不由自主的,回头多看了李斯珩几眼。
这个神秘俊美的东方男人,好似一团迷雾,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他也无人知他深浅,他出手阔绰,气质卓然,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高贵。
恰如此时此刻,他漠然下楼,明明是温和的面容,却叫人觉得分外疏离。
管家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只是认真走在前面。
书房的门打开,里面,头发苍白的老者被人用黑布遮住眼睛,正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
这个老者,正是不久之前,沈津辞见过的戴江青。
李斯珩一直在找他,这个陪伴了沈山一生的管家,他一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李斯珩需要知道沈津辞的来历,这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此时,李斯珩独自走进去,他替戴江青揭开眼睛上的黑布,蹲在老人面前,看着他惊恐的面容,温和一笑:“抱歉,事情紧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同您见面,还请您不要介意。”
“你是...”戴江青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斯珩,声音发抖:“李斯珩,你不是死了吗?”
“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罢了,戴老先生也可以当作我死了。”李斯珩微笑,平和地看着戴江青,并没有替他松绑的意思。
再度开口,他的声音愈发冷清平静,“戴老先生,我找您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您,您知道沈津辞被调包了吗?”
戴江青面色一僵。
和沈津辞的见面犹在昨日,眼前起死回生的李斯珩和沈津辞都非他能招惹的。
戴江青不知道李斯珩究竟猜到了多少,只能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说:“李斯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先生自然是沈先生,什么叫被调包了!”
“沈山当年花费那么多心思培养沈津辞,用的是最严谨最一丝不苟的精英教育,可是....他教育的沈津辞,早就死了吧?”李斯珩冷笑,看着戴江青愈发不自然的脸色,他淡淡道:“你放心,我能把你找到这里来,自然是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你否认没有任何用处。”
“李斯珩,我已经说了,沈先生就是沈先生!你不相信,我说什么都没用!”戴江青语调冷然。
这样的话语,换来了李斯珩的冷笑。
李斯珩好整以暇的看着戴江青,冷声道:“你当然可以一直嘴硬下去,我也可以让你走不出这扇门。”
“你想要绑架我?李斯珩!这是违法的!”
“你现在不在香江,而我已经是个死人,我觉得我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李斯珩的脸上,依然是温润笑意,只是未达眼底,透着一片寒凉。
眼看着戴江青嘴唇苍白,面容染上颓唐之色,李斯珩话锋一转,语调变得柔和,“当然,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你让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我自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放回去,我向你保证,没人会知道这一切,你一定是安全的。”
戴江青表情痛苦,他惊恐的看着李斯珩,并未因他的温声细语而放松,他哑声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李斯珩先是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戴江青,之后,他笑笑,缓声道:“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个隐患活着离开吗?戴老先生,你得说实话,我们才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戴江青看着李斯珩眉眼中不经意流露的冷冽狠辣,他一阵胆寒,冗长的沉默,一句话都说不出。
李斯珩看着这般模样,便知自己的话已经奏效。
很显然,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夜里,庄园外的风声肃杀,从半掩的窗户透进来,带着冷意。
据说这个地方,常年下雪,也许很快,又会迎来雪夜。
李斯珩几乎没有见过雪,香江没有下过雪,只是边月曾经同他说,自己喜欢雪天。
边月85岁生日那天,他为边月举办了万众瞩目的生日宴。
生日宴结束后,他们去了香江的港口。
边月站在雨水朦胧中,指着对岸,对自己说:“李斯珩,以后我们去看大雪吧!”
回忆永远都是泛黄斑驳的,透着叫人心痛的无可奈何。
那一天的自己,看着边月清澈干净的眼睛,其实心中的意念已经开始动摇。
他真的要为了李家,完全的牺牲她吗?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就没有第二条路吗?
后面次次不敢面对,他没有一天不受煎熬。
人为了得到自己欲望的一切,而付出的代价,多数时候,都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后来的后来,他们的婚约取消,边月为了得到边家的遗产,同沈津辞结婚。
他们好久好久没有见面。
其实是他刻意的,忽略了所有能同她见面的机会。
他已经作出决定了,他选择了李家,他告诉自己,他应当理性。
可是理性没有办法压制本能。
第256章 【他的决定】
他在公交站台,看见边月站在雨水潺潺下,张望着车流如织。
那个瞬间,他坐在车内,手脚冰冷,终日的思念和压抑的情感,都在那个汹涌而出。
他怎么舍得将她的未来拱手让给别人?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失去边月的风险。
车流来往,他却是一点都感受不到喧嚣,唯独有个念头,愈发清晰,那个念头说:李斯珩,你怎么舍得放手?
于是他疯了般地下车,他不顾一切走到她的面前,前所未有的冲动。
他说,边月,和他离婚,我娶你。
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但是他也清晰的看见了边月眼中的疏离。
他们早就不是少年相依为命,互相信任的时候了。这么些年,他肆意挥霍着边月的信任,在这一刻,竟是没有半分能拿得出手的筹码。
他只能仪态尽失,一遍遍的用目光恳求她回心转意。
这是这天晚上,他意识到,边月不会回头了。
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津辞都在抗争,边月和李家之间,究竟孰轻孰重。
他很难冲破从小受到的教育,这相当于否定他二十多年的努力。
直到,他以为自己沉疴难愈,病重难返。
人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割舍不下的。
李家又怎么样?那些权势地位,并不能在这般时刻,赠与他半分欢愉。
他只是想着边月,一遍一遍的想着,他错了,所以,他们之间错过了。可是边月原本,都快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他们本该幸福的过完这一生的。
他怎么能释怀的。
那些释怀的话,都是骗人的。
偏偏,李听墨还想用庄婕凝同他的婚事巩固李家的基石。
他都快死了,可是李听墨的眼里心里,其实还是李家更重要。
李斯珩没办法不心寒,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他为了李家筹谋的一切,更像是一个笑话。
李听墨将他当作一枚棋子,用他最后的一丝丝生命,去换取李家的稳定。
至于他这个人,无关痛痒罢了。
李斯珩骨子里强硬,骄傲如他,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遭遇这样的轻慢对待。
所以,他选择了背叛。
他选择背叛离开。
这局棋,其实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有了布下的念头。
后来,他侥幸治好了病,却也隐瞒下了这个事情,他要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他要拿走他应得的一切,也要给自己和边月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
香江已经入秋,边月这些日子无论多忙,都会准时回家。
她喜欢和沈津辞坐在一起,看一本书,或是看一部消沉又漫长的电影。
这种每日忙碌之后,得到片刻温馨时光的感觉,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天,边月和沈津辞照旧看了一部电影,是很老的港片,连画质都不清楚了。
边月有些困倦,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醒来,屏幕上已经在滚动演员名单。
边月遗憾的叹了口气,问沈津辞后面放了些什么。
“男主为了救女主,死掉了。”沈津辞摸摸边月的头发,声音轻倦,“月月还好没看完,不然又该看哭了。”
边月才不是那种看电影会哭的人。
她轻哼一声,捏捏沈津辞的面容,一脸正经,“我什么哭过?”
边月从来不记得,自己和沈津辞看电影看哭过。
沈津辞摸着边月的头发,没有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
“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你在电影院看过一部电影,喜剧片。”
边月不怎么看电影,于是很轻易的,就从记忆中搜刮出了这个片段。
“记得。”边月顿了顿,道:“那时候,李斯珩正在同女明星传绯闻,我心情不好,想看个喜剧片解闷的。”
说完,她仰着脸看沈津辞,目光透着意外和试探,“那天...你在吗?”
沈津辞摸着边月头发的手顿住,之后,他轻声道:“我在的,我看见你了,电影院那么多人,大家都在笑,你一直没表情。”
沈津辞话语中的疼惜,像是一支利箭,划破边月若无其事的面具。
边月鼻腔酸涩,她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我当时看起来,肯定很奇怪吧?”
“不奇怪。”沈津辞说:“因为我看着你这个样子,我也笑不出来。我很想走过去安慰你,可是我不知该说什么,月月...我那时候没有想过,你会选择我。”
边月脸上的笑意这才终于散去,她看着男人矜贵冷清的面容,上面有违和的黯然,边月看得很真切。
于是,她亲亲沈津辞的下巴,柔声道:“我又不傻,我会迷途知返。”
这天晚上夜色寂寥依旧,边月依偎在沈津辞怀中时,轻声说:“沈津辞,说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吧,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爱上我的。”
“有点长。”
“我不困。”边月这般说。
边月边真的听得很认真,她听着沈津辞说,他隔着窗户玻璃看自己,听见他说那几年刚刚接手利兴,他常年在国外,却还是每两三个月都会抽出时间,回国看自己一眼。
“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已经动心了,后来,天长日久的窥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彻底爱上你了。”
“边月,我曾经不觉得自己是个需要爱意的人,我甚至确定,如果那时的我知道有朝一日,我会这么爱你,我一定不会放任自己沉溺下去。那时,我的人生计划中,没有爱上一个人,就此停留的想法。”
边月安静听着,她说:“软肋是很危险的。”
她什么都明白。
沈津辞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轻声而认真地说:“可是这种感觉,会让我前所未有的,觉得我的生命是鲜活的。所以现在,我的想法早就变了。”
“现在是什么想法?”边月笑着看他,眉眼弯弯,足够温柔。
沈津辞没忍住,亲亲边月的眼睛,他认真地说:“现在,我没有想过除了你身边,还能去哪里...我确信不管我去了什么地方,最后,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