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锦佑没为难她,面无表情的开了锁。
邱声晚迅速逃离,躲他像躲瘟疫。
他将车开到了停车场,却没马上下车,而是点了一支烟。
倒也没抽,手随意搭在车窗上。
刚刚那脱口而出的话,连明锦佑自己都觉得意外。
或许是觉得她滋味儿不错,想再试试。
没准腻了,就不会再想了。
可惜,她拒绝了。
睡都睡了,不知道在清高什么。
……
邱声晚也被明锦佑那句话吓到了。
回医院后,连着喝了两大杯水才勉强平静。
她听懂了明锦佑的暗示,只是她不懂,为什么明锦佑要那样做。
像他那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别的不说,就是那个追求他的女医生,条件就很不错,可他却拒绝了。
结果回头又跟她提出这种要求,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宋亚把她的行李箱拖了过来,告诉她这几天医院要大检查,休息室不能再住了。
邱声晚正发愁,干妈打来电话,说何正出来了。
何正是何织的爸爸。
因为何织的事,何正来医院大闹了一场,想为女儿讨回公道,最后被警方以治安管理罪拘留了十五日。
邱声晚赶到病房的时候,何正就蹲在病房的角落里。
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何故,一言不发。
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何母眼睛也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可看到她,何母还是努力挤了个笑容迎接她,“晚晚,你来啦,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休息。”邱声晚手里还拖着行李箱。
何母问,“怎么拿着行李箱?”
邱声晚解释,“学校宿舍不能住了,准备找个房子,但因为是短租,不太好找。”
何母说,“何织之前租的房子还没到期,要不你先去那边住下?”
邱声晚怕他们担心,就没拒绝,“行,回头我把房租钱给你们。”
“什么钱不钱的,你这是拿干妈当外人,让你住你就住!”何母把钥匙直接塞她手里。
邱声晚有些动容。
好像每一次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是干妈和何织收留她。
六岁那年,她被外婆赶回了家,继母拒不接受,把她晾在门外一天。
大热的天,烈烈的太阳,晒得她头晕眼花,后来没扛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荒山野岭里。
四周黑漆漆的,唯有风声和野兽的声音。
她又饿又怕,连哭都不敢出声,怕招来野兽,只能高一脚低一脚的摸黑走路。
一不留神,脚下踏空,直接摔下了山崖。
如果不是那棵树,她可能就死了。
她那会才六岁,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
就觉得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死了或许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了。
是何织告诉她,你妈妈拼了命才把你生下来,你得替你妈妈好好活着。
想到何织,压在邱声晚心口处的石头又沉了几分。
她陪了三人一会儿,就被何母催着离开。
邱声晚去了何织的出租屋,房间空置了二十多天,桌面上落了一层薄灰。
她第一时间取了抹布把房间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何织最爱干净了,她不允许家里有灰尘的。
累了就躺在何织的床上睡觉,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梦见小时候的事。
何织比她大五岁,懂事比她早。
十三岁初来月经,邱声晚被吓坏了,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她不敢跟继母王宁说,跑到母亲的坟前擦墓碑,一边哭一边说自己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
是路过的何织听到哭声发现了她,得知她的情况后,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温声安抚她,“你没有生病,你只是长大了,这叫月经,是绝大部分女孩子都会有的生理现象。”
何织把她带回家,给她买了人生中第一包卫生巾,还告诉她生理期要注意的事项。
不能喝凉水,忌辛辣,还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别被男生占了便宜等。
邱声晚似懂非懂。
何织就摸着她的头说,“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跑去你妈妈坟前擦墓碑啊,也可以跟我说呀。”
她这么好这么温暖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视生命?
门口处的异响把邱声晚吵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戒备的看向房门的方向,顺手从床头柜上捞了个花瓶拎在手里。
何织租的是个小单间,原本有合租室友。
何织去世后,室友觉得晦气就搬走了。
所以整个套房就只有她一人,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第12章 :我来做
她第一时间拨了报警电话,声音都在发颤,“我要报警!东荟城17楼192室,有人入室抢劫!”
门被反锁,外面的人打不开,直接踹门。
单薄的门板扛不住重力,应声而裂。
邱声晚吓得大喊,“你们是什么人?我报警了!”
“不是空房子吗?怎么有人?”
门口处进来两人,全是一身黑的装扮,头上戴着鸭舌帽和黑口罩,根本看不清面容。
邱声晚手里的花瓶根本起不到任何威慑的作用,她又抓了一把水果刀拿在手里,“你们想做什么?”
“当然抢劫。”打头的那个示意同伙赶紧动手,自己则紧盯着邱声晚,“我们只是求个财,你别轻举妄动,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另一个人把她刚整理好的房间翻得乱七八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邱声晚惊得后背直冒冷汗,人就躲在窗户边,手里举着个水果刀防身。
“我没钱,你们,你们抢错了人,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快跑吧!”邱声晚哆哆嗦嗦的警告两人。
可他们一点都不慌,继续在房间里翻找着。
“是没什么东西。”翻东西的人回头告诉其中一个同伙。
同伙点了头,说了声,“那撤。”
“我们不是白来了?”翻东西的有点不乐意,视线落在邱声晚脸上,“这妞,长得真几把好看。”
“别闹,耽误正事,而且她报警了。”
“怕什么,最近的派出所赶过来也得二十分钟,我很快就完事的。”
大概也知道同伙是什么性子,那人说了句,“快点,外面等你。”
“你别过来!别过来!”邱声晚双手紧紧攥着水果刀,胡乱的在前面乱砍。
对方显然是练过,轻易就避开了她的攻击,还顺手捏住她的手腕。
稍微用力,邱声晚就疼得握不住手里的水果刀,整个手臂都麻了。
“你放心,哥哥会好好疼你的。”男人一手捏着她两只手腕,拉高至头顶,摁到了窗户上。
另一只手直接上手去扯她的衣服。
她穿着睡衣,那点单薄的布料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没两下就碎在了男人的手里。
邱声晚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抬腿胡乱的踹男人,大部分都落了空,但还是有那么一两脚踹在了男人腿上。
却也因此惹怒了男人,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他妈的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是吧!”
邱声晚被这一巴掌打得脑子嗡嗡响,嘴里也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在涌动。
就是这会儿功夫,邱声晚被男人直接拖倒在地,身子也直接压了上来。
“放开!”邱声晚用了最后的力气,在男人凑近的时候,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啊……”男人吃痛,松开了她身体,去扯她的头。
她不肯松开,男人就一拳打在她胸口处。
剧痛顿时席卷全身,邱声晚疼得连牙关都松开了。
“妈的!耳朵都快被咬掉了!”男人摸了一下耳朵,全是血,嘴里骂骂咧咧,“老子今天不干死你!”
在外望风的同伙看到了楼下的警车,立即返回提醒,“条子来了,赶紧撤。”
“干!”男人骂骂咧咧,又狠狠踹了一脚邱声晚泄愤,这才不甘的离开。
邱声晚顿觉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
宁天医院。
黄主任留了信息,让明锦佑夜间值班的时候去一趟胸外,帮他给那边一个肺部肿瘤患者看看心脏。
患者说夜里睡觉的时候,总感觉心脏位置疼得厉害。
他人刚到胸外,就有护士推着移动式担架平车往手术室走,“麻烦让一让。”
明锦佑靠边让路。
担架车路过的时候,他扫了一眼病床上的患者,眉头骤然一紧,“等一下。”
“明医生,这是普外送来的患者,肋骨闭合性骨折,需要做外固定治疗,普外那边的值班医生刚进手术室,就送我们这来了。”负责的医生把患者的情况告知给明锦佑。
“我来做。”明锦佑直接吩咐,“送我诊疗室。”
胸外的医生有些懵。
这种闭合性骨折只是个小手术,哪需要明医生亲自动手?
可人家明医生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将人送去了明锦佑的诊疗室。
邱声晚是在明锦佑对骨折部位进行固定包扎的时候醒来的。
术前用了镇痛类药物,这会儿她感觉不到疼。
只是上半身全裸的局面,让她有些不自然。
如果眼前是别的医生,她倒也没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感觉。
偏偏帮她包扎的是明锦佑。
“怎么受伤的?”明锦佑正皱着眉头在垫支撑材料,声音低且冷。
“有匪徒入室抢劫。”邱声晚干巴巴的开口。
闻言,明锦佑眉头皱得更紧了,“住的小旅馆?”
“不是。”邱声晚否认,“住的朋友之前的出租屋。”
“那怎你会被匪徒盯上?”
邱声晚答不上来。
她也是今晚刚住进去,谁知就遇上了匪徒,万幸的是最后的结果不算太糟糕。
“匪徒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去抢出租屋。”明锦佑目光掠过她的脸。
这一点,邱声晚也同样困惑。
她只道,“可能是之前房子一直空置着,就被他们踩了点,结果我刚好住进去,碰巧撞上了。”
明锦佑嗤之以鼻,“哪有那么多巧合。”
邱声晚无从辩解,毕竟他们身处的地位不一样,所看待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
“好了,一会穿上弹力胸部固定带。”明锦佑固定好绷带头,说道,“如果有呼吸困难的症状记得及时调整。”
邱声晚下意识地拉被子想挡住自己。
“还没穿固定带。”明锦佑取了固定带出来,看到她的小动作,挑眉提醒。
“我,我自己穿。”邱声晚又红了脸。
她这会儿眼睛水水的,好不可怜。
惹得明锦佑心下一动,喉头滚了滚才开口,“你确定自己能行?”
她不确定!
所以最后还是明锦佑帮她穿的。
这期间难免会有肢体的触碰。
明锦佑甚至还为她调整了胸部的舒适度,“这样会勒到吗?”
“……会。”她声如蚊蝇,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手伸进去又帮她做调整。
第13章 :我不考虑
虽然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可她还是感觉很羞耻。
心脏像是不受控制般,跳得很快。
明锦佑的手还在她胸上,
“现在呢?”他又问。
虽然还觉得有点紧,但她怕明锦佑再伸手帮忙,当即说道,“可以了。”
明锦佑视线落在她已经泛红的脖颈处。
这里的肌肤与脸不同,即使泛红,也是粉粉的,惹得他呼吸都急促了些。
“明医生。”邱声晚嗫嚅着叫他。
“嗯。”男人压了压嗓子应声。
“为什么是你帮我做手术?”邱声晚终究是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明锦佑是心外的,又是医院高薪聘来的外科圣手,怎么会给她做这种无关紧要的小手术?
怎么轮,也轮不上。
明锦佑淡淡回应,“闲着无聊,帮胸外的同事分担分担。”
邱声晚,“……”
她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不蠢。
至于真相是什么,她不敢问。
明锦佑摘了口罩洗了手,才从小冰箱里取了冰块,用剩下的纱布做了个简易的冰枕,放在她左脸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缓解了脸部的疼痛,邱声晚说了声谢谢。
明锦佑不发话,就看着她,看得邱声晚心里直发毛。
“明医生,我是不是可以去病房了?”邱声晚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不敢跟他共处一室,总觉得很危险。
明锦佑不紧不慢开口,“住院费交了吗?”
邱声晚,“……”
她又被拿捏了。
“我这个应该不严重,不用住院,或许可以直接回去。”她又小声开口解释。
明锦佑长腿交叠,又犀利道,“回哪儿?绑匪扫荡过的房子?敢住吗?”
“……”
不敢。
她是真怕了。
看到她眼底的惧意,明锦佑才缓缓开口,“下午我提的事还作数,你考虑考虑,明晚八点之前,给我答复。”
邱声晚攥着床单,没忍住问了一句,“明医生,以你的条件并不缺女伴,只要你愿意,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我想知道为什么非我不可?”
她觉得像明锦佑这样的人,必定是天之骄子。
断不可能在被拒绝之后,还继续死缠烂打。
当然她也不是说明锦佑是死缠烂打的意思。
就挺不能理解的。
明锦佑微凉的薄唇再度轻启,“对你挺有感觉的,想发展长期。”
他的直白和坦诚,让邱声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锦佑的态度很明确,对她,是基于女人对男人的吸引。
直白点说,就是性吸引。
“你放心,我对你的新鲜感,顶多三个月就到头了,到时候你不仅有了自由,还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分手费,再送你一套房子,让你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家可归。”
明锦佑觉得自己的诚意很足,她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怎么选。
可惜,他高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