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夜——老瓦盆【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2 17:13:11

  齐玉露垂下头,看着郭发的裤裆,那上面的油污还是没洗掉:“这儿也痒吗?”说着便抬腿,搭在那隆起的所在,伸出手来,一双弱手轻柔抚摸那坚硬的发丝。
  郭发一口气憋在胸口,低下头狠狠扳住她的腿:“你到底想干嘛呀,大姐?”
  齐玉露嘶了一口气:“别扭,疼啊。”
  “他大爷的,我管你疼不疼呢?”郭发继续抵抗。
  “救命!救命……”齐玉露却高声叫起来,“救命,救命呀!”
  郭发慌了神,连忙扑过去,大手死死捂住他的嘴,齐玉露却以柔克刚,伸出舌头,舔弄着手掌上伤,有凸起,有凹陷,是一个粗粝的平原。
  “我操,你恶不恶心?”郭发头皮发麻。
  齐玉露笑着乜斜他,继续尖叫:“啊啊啊!强……”
  郭发换另一只手捂她,压低嗓音,反倒是像在求饶:“你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和你做朋友。”齐玉露眨眨眼。
  “朋友要这样吗?”
  “你太迷人了,”齐玉露抓住他的手,继续一点一点地吻,“十年了,你不寂寞吗?”
  “这手不能要了,”郭发的疤痕如被蜇痛,片刻之后,又有一点异样的酥麻,“别搞我了,你到底是谁啊?”
  郭发只能任由她依然故我,为所欲为,扭过头想要躲避,腰被她死死缠住,整个人被迫软了下来,他乱了分寸,心咚咚直跳:“我造什么孽了?”
  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谁,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境地?
  齐玉露炙热地问:“有个女人对你投怀送抱的,不好吗?”
  她的头发披散着,有种异样的凄美,郭发无可奈何:“你别缠着我了,到点儿该去杀人了。”
  “鬼扯,”齐玉露摇了摇头,隔着厚重的牛仔布料,轻轻地抚弄他的下身:“你硬了,郭发。”
  “姓齐的,我服了你。”
  郭发的脸腾地红起来,攻击性褪去,跌坐回驾驶位上,齐玉露顺势跨坐在他身上:“来吗?”
  郭发出了一身汗,视死如归地抬头望着齐玉露:“你要干嘛?你要强奸我?”
第11章 蓝调时刻(一)
  ——“乱来是怎么样的感觉?只知道无法掩饰的生理反应一次比一次强烈。”
  齐玉露摸过他头皮上的刀疤:“这么多伤,你疼不疼啊?”
  好奇怪,明明是露骨的调情话,郭发却莫名很受感动:“阴雨天疼啊,现在就有点疼。”
  齐玉露垂眼,听出他的声音越来越软,得意之余,又有一丝不安:“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郭发出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发笑,眼角莫名湿润:“搞得像你真认识我一样。”
  “我认识你二十年了,”齐玉露抬起他的下巴,“你总是忍痛,别再受伤了。”
  “你看谁家女流氓是你这样的?一堆废话。”郭发猛地掀开她的裙摆,手落在她的身上,从细瘦的脚踝摸起,一点一点攀上软糯的大腿根。
  “抱紧我。”齐玉露如堕幻梦,浑身颤抖。
  郭发果真抱紧她,狠狠地勒住她的两肋,齐玉露激动起来:“吻我,郭发。”整个人被他放倒,汽车内如云端般暧昧。
  郭发头倾在她的颈间,胡茬刺痛她的皮肤,她浑身柔软,像颤巍巍的豆腐,他大大地睁着眼,猛地松开手,好像怕把怀里的人捏碎。齐玉露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昂起头作势要吻,郭发的手就那么枕在她身下,她感觉到他以口鼻相迎,夹着烟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做梦吧你。”郭发虚握空拳,在她唇离自己游丝般之遥的时候,利落地击中她的后颈,齐玉露来不及呼痛,在错愕中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你……”
  \\
  齐玉露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扔到了后座,衣服已经扣好,上身盖着郭发湿漉漉的制服外套,车子已经停到了郊外,浓烈的黄昏铺天盖地。
  她向车外望去,路边参天的老榆树下,郭发正蹲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齐玉露捏着疼痛的后颈走了出来:“你要抛尸吗?”
  郭发冷笑一声:“我倒是想呢。”
  齐玉露扭了扭脖子:“你把我打晕了?”
  “不是,我干你,把你干晕了,”郭发蹙着眉头,“这样行吗?”
  晚风徐徐风干裙摆,齐玉露苦笑一声,一阵瑟缩:“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郭发又笑:“你这是流氓罪,我正当防卫,你可别怪我。”
  天色将晚,黄昏最后的霞光即将褪去,一切蒙上蓝色。
  “郭发,你有没有发现每天这个时候,天色是有一些发蓝的?”
  “啊?”
  “这其实是一种很浪漫的颜色,是入夜前美得惊心动魄的时间,在天文学上,一般用晨昏蒙影或者曙暮光来描述这个时间段,也可以叫做蓝调时刻,我喜欢这种叫法,这个时候,太阳与地面的夹角在-4°~-6°之间,这种时刻很短,”齐玉露夺过他手里的烟,也兀自抽起来,“等到太阳落入地平线-6°以下,天空基本成为一片死黑,也就失去了与地面的冷暖对比。”
  “地理学挺好,”郭发盯着她的侧脸,又开始喜欢起她来,“你知道还挺多呢?”
  齐玉露目光落在他侧颈粉红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郭发把领子立起来,他惯于在最美妙的时候掐断自己的感官:“从今天开始,别再缠着我,现在送你回家。”
  “不一起等蓝调时刻过去吗?”
  “再废话弄死你。”郭发径直向车子走去。
  \\
  那一别,齐玉露果然没再出现,追逐的游戏总算告一段落,郭发如释重负,却同时感到若有所失。
  日子已经将近九月份,夏天就这样过去。
  郭发时常会在黄昏快结束的时候出来望天,抽烟哼歌,看似惬意,却总是会想起她来,那天在密闭空间里一切,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像是嘬汁水丰美甘甜的甘蔗肉,要吸吮成干巴无味的颗粒才罢休。
  他承认自己有片刻想要沦陷,干脆和她乱来算了。乱来是怎么样的感觉?只知道无法掩饰的生理反应一次比一次强烈。
  郭发觉得自己回到了刚刚发育、常常梦遗的少年时。该死的齐玉露!哪里放出来的疯子?
  “郭发,你看啥呢?还不赶快来干活?”幽蓝的空气中,传来杜建树的呼唤。
  郭发夹着烟的手掬一捧将尽的晚霞:“我在看蓝调时刻。”
  “什么刻?”
  “说了你也不懂!”
  “我们郭发这是有心事儿了!”
  \\
  回到家里,郭发第一时间把那盆洋桔梗扔在不见光的阴湿角落里去,打开电视机,走近狭窄的厨房——太平县几乎所有的工厂家属楼都是这样的构造,厕所与厨房相对,厨房狭小不已,留出更多的空间给客厅。
  他叼着烟,在油烟和尼古丁中眯着眼,给自己简单做了一点饭,他的手艺很糙,能把食物弄熟就算大功告成。
  还是黑白的电视机里,放出今天的新闻:“……刨锛儿队成员疑似再犯案,近期失踪市民多达十人……”
  郭发放缓了咀嚼的速度,门外响起笃笃的高跟鞋声。
  余祖芬踢开虚掩的门:“你在家呢?”
  郭发握着筷子迎出来,余祖芬穿着艳丽的裙装,脸上却是一脸的伤痕:“妈,怎么了?”
  余祖芬不用正眼看他:“有钱吗?郭发。”
  “妈,怎么了?”郭发看见她头发蓬乱,后头的一块头皮都被扯了下来。
  “妈,谁欺负你了?谁下这么狠的手?”郭发的暴怒之火猛地被点燃,揎拳舞袖,他对母亲有一种憎恨的依赖,一种无条件的保护欲,他深以为这就是本能的子女之爱。
  “我问你有没有钱啊?”余祖芬打了个哈气,把散乱的头发拢起来,一身的甜腻香水味儿混着酒气窜进郭发的鼻子。
  郭发把工资卡和兜里的钱都掏出来,递给余祖芬:“我这有五千,你怎么了?”
  “五千哪儿够?”余祖芬把那沓沾了汽油的零钱扔回道郭发身上,剩下的都揣进了兜里。
  “那我找我师父师母借点儿吧,提前支一下工资。”
  “你是我儿子,还是他老杜家的儿子?”余祖芬陡然变色。
  “我是你儿子。”郭发低下头。
  “没有老杜家!你还用进去做十年吗?你这是人贼做父,你还不识数呢?”余祖芬带上门,屋里的一切都被狠狠惊动,她快步走到客厅,把悬挂在墙上的一把积灰的桃木剑摘了下来,那是二十年前白康宏爷爷送给郭发的礼物。
  郭发眼睁睁看着余祖芬欺近自己,他叹了口气,脱下背心,跪了下去,认命地闭上眼睛。
第12章 蓝调时刻(二)
  ——“男人当然无穷无尽,可除了你,哪一个都不是郭发呀。”
  郭发负着一后背的伤走出门去,夜色很深,影子浓黑。他的烟抽尽了,越来越头痛欲裂,迈进街角的百货店,一眼看见齐玉露。
  她在卫生用品的货前里踱步凝神,今天穿得素净松垮,趿拉着一双帆布鞋,头发则低低绑在后脑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晚上碰面,郭发既惊且喜,只是揣着兜站着,不上前搭话。
  齐玉露太熟悉他的味道,鼻端一动,汽油为主调,辅以大量香烟和松脂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她触电般地转过身:“郭发。”
  她素面朝天,看起来没有那一天神秘,郭发柔和地回说:“你又跟着我?便衣警察都没有你这么敬业。”
  齐玉露捏紧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走向收银台:“不是,我今天不是跟踪你。”
  “来两包蝙蝠。”郭发掏出钱。
  “对不起先生,蝙蝠已经绝版了。”
  郭发恍惚地抬起头:“噢,那两包红塔山。”
  “你在忍痛吗?郭发。”齐玉露停在他背后一步之遥。
  “你又知道了?你不只会跟踪,还会偷窥呢。”郭发脊背触电,扯出一抹笑。
  “没人比我更了解忍痛,”齐玉露指着他蜷缩在袖口里的手,“你指头尖儿上都是汗呀。”
  郭发转过头没说话,他发现齐玉露的脸上仿佛蒙着一层悲悯的云翳,朦胧叵测,平静幽深,像是个胜券在握的冷酷猎人,又像是万念俱灰的待死猎物。真是恐怖的女人啊。
  齐玉露跟在他身后拐出门,并没有要和郭发同行的意思,甚至都不打算告别,就那么径直离去,毅然在街角拐弯。
  “嘿,”郭发望着她即将隐没在夜色之中的背影,咬断嘴里的烟,“你去哪儿啊?”
  “我还有事,”齐玉露挥了挥手,“对了,受伤了记得涂药。”
  郭发怔了一怔,默然而立,朝路边啐了一口,烟丝被自己嚼成了碎末,他空洞地目送她,忽见那微亮的身影猛地栽倒在地上。
  他拔腿狂奔过去,人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想挣扎着起来,被他按住,郭发钳住她的下巴:“嘿!你咋回事儿啊?”
  “……中暑了……”她的手冰冷而潮湿,让郭发想起岸上垂死的鱼类。
  \\
  齐玉露醒过来,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鱼缸,荧然微亮,微型的海洋,只是没有植物的点缀。屋中色调晦暗,床与地皆是暗绿色,这鱼缸竟是唯一的光源。耳边依稀有烧水的声音,她下床走到窗台上,那株明黄的洋桔梗开得野蛮,花蕊层叠,像是新娘的纱裙,只是扎根的花土里,堆着一层恼人的烟灰。
  “可算醒了。”郭发趿拉着拖鞋走进来,顺手打开灯,白炽的光芒顷刻弥散开来,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齐玉露拢了拢头发,坐回床里:“还是别开灯,不是很黑。”
  郭发照做,继续暗室幽光,接着递给她一根冰棍:“绿豆的。”
  齐玉露放在一旁:“经期,不吃。”
  郭发穿着紧身的跨栏背心,手习惯性伸进胸口瘙痒,露出腰腹略白的皮肤,他下腹平坦,瘦出清晰的肌肉凹陷;体毛又很重,浓黑的一条从私处径直延伸到肚脐,他大大咧咧地走到窗口,将窗户开大,风吹起他的刘海,转过身来,眼睛看着虚空。
  齐玉露低下头,又抬起头:“那天很对不起,我喝了一点酒,我不是那样的人。”
  “是啥样的人和喝酒没关系,”郭发觉察到了什么,拉好了衣服。母亲将他暴揍一顿之后,卷钱离家,他的灵魂仿佛被抽走,懒恹而惨伤,完全不想追问前几日她嘴里的那些谜语,只是庆幸此刻能有这么一个人在眼前,“我想喝啤酒,你喝吗?”
  “什么啤酒?”
  “黑松林。”
  “你家里就你自己吗?”齐玉露四处张望,房子里熟悉的格局有一种在自己家的错觉。
  郭发从客厅绕进来,用虎牙顶开了啤酒,递给齐玉露,又犹豫了一下,嗖的抽回来:“你喝完不会又那样儿吧?我告诉你我可受不了。”
  齐玉露夺过啤酒瓶子,自嘲地笑:“保证不会。”
  郭发坐在窗台上,两腿悬空,一荡一荡的。酒水酸涩,仿佛可以令人缄口,他们两相遥望,很久才会对上几句话。
  “所以你那天为啥说那种话?我和你真认识吗?”
  “没有,是传闻,都是我们书店的老板传的话。”齐玉露低下头。
  “那个秃头吗?”
  “嗯,他喜欢说别人坏话,瞎传点八卦。”
  “我看他是想变成秃瓢了。”郭发不自觉露出顽皮的杀气,是属于少年的娇嗔。
  齐玉露咯咯笑,酒精让她变得开朗起来,声音颤抖,但更有胆气:“我就是很喜欢你,所以才那样说,希望你别和我计较。”
  “你喜欢我?”郭发挑着眉,“为啥呢?你急着结婚啊?”
  齐玉露呛了一下:“你这也太俗了吧?”
  “别喜欢我,世界上就没男人了吗?”郭发苦笑。
  “男人当然无穷无尽,可除了你,哪一个都不是郭发呀。”齐玉露
  郭发很不自在,静了好一会儿,他知道自己一旦受了感动,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逼仄的暗室里仿佛开始蒸腾起温泉般的热气,将他死死笼罩住,片刻,闷掉了一瓶啤酒后,他又启了一瓶。
  “你这么喜欢金鱼?”齐玉露直勾勾地盯着鱼缸。
  郭发也看过去,那是他守护的杰作,自豪地说:“好看吧?”
  “太好看了,每天醒过来盯着这个多幸福啊。”
  郭发走过去和她碰杯:“我还怪喜欢听你说话。”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特别有文化吧。”郭发笑。
  齐玉露心底窃喜,酒真是好东西,她自持地一点一点啜饮,指了指他的后背:“喝酒会镇痛吗?”
  “嗯?”
  “你后背。”齐玉露抖着,指了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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