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给她的位置是最好的,视线一览无余。
但虞繁被刚刚的几句话惹乱了心绪,没有什么观看舞台剧的心思。
倒是听见旁边女生三言两语的闲聊。
“最近特别的火的那个书你看了吗?”
“出轨那本吗?看了看了,好刺激。”
“你看到丈夫发现妻子出轨那里了吗?直接忠犬变恶犬。”
“好土好上头。”
虞繁面不改色,却悄悄竖起耳朵。
这本书怎么文名听着这么耳熟?
她忽而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编辑发给她说让她好好参考的那本样书吗?她当时吐槽了一下书名,转头就忘了。
却没想到这本书竟然真的这么火。
舞台上剧目已经开始了。
虞繁却悄悄拿出手机,打开了那个链接。
-
两个小时后,剧场后台。
林夭气的对着虞繁输出好几分钟了。
“你怎么想的,一张照片都没拍?”
虞繁心虚的握紧手机,“没电了。”
林夭冷笑一声,冲着虞繁伸出手,“那你给我看看。”
虞繁笑着,把手机藏在身后,“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少来!”林夭瞪着她,“一张照片都没拍还想走?晚上请我吃饭!”
“没问题!”这次虞繁答应的痛快。
市中心有一家她们常去吃的火锅店,虞繁给严与发了短信,等着林夭结束收尾工作就和她一起开车过去了。
一进店里,虞繁提前声明,“我戒酒了啊。”
林夭嗤笑,“这句话你每个月都要说。”
不过她最近工作忙,今天也没打算再喝。
一边涮着火锅,虞繁一边又念叨起严与的事来。
“我现在就是搞不懂,他到底是喜欢我才对我好,还是因为这场婚姻关系才对我好。”
“有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他是因为婚姻而负责,那是不是如果结婚的不是我,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会那样对她好。”
林夭皱紧眉头,“你这就是钻牛角尖了。”
虞繁也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逼仄的死胡同。
可她没法不去想。
“你还记得上次,陈安的袖扣落在我这里了,他也是一句都没问,这次别的男人送我出来,他也不介意。”
虞繁喃喃,“小说里,男主不是都很介怀这种事吗?像是被侵占领地的狮子一样暴怒。”
“严与为什么不介意呢?”
严与的温柔,像一团茧将虞繁裹住。
她忍不住想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
想看看这温柔背后,到底有什么。
想起了今天看的那本书。
虞繁忽而抬头,直直的看着林夭。
“如果,我出轨了呢?”
……
火锅店里面谈着心事,店外却颇有一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严青烦躁不已。
这是他朋友店,听说看见虞繁在这里吃饭,他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这些天,给虞繁发信息打电话都没有回复。
他简直道歉无门。
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想也没想就冲过来。
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哥。
严与是刚从公司过来,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抬起的眉眼冰冷锋利,划破他脸上一贯淡淡的神色。
“这么巧?”
他讽刺一笑,“不会是来找你嫂子的吧。”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你疯了!”
林夭不可置信的看着虞繁。
虞繁说完也有些后悔了, 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唐,她咬了一下唇,微微别过头去。
林夭咂咂嘴,“你真是……”
话没说完, 她忽而一眯眼睛, 冲着外面扬了扬下巴, “是我瞎了吗?那是你家严总和……严青?”
“行啊你,这家庭地位, 吃个饭两个保镖在门口等着。”
她们坐在大厅里,刚刚有人进来没关门,刚好能看清楚门口的方向。
闻言虞繁却面色一变,赶紧回头看,而后慌慌忙忙起身走出去。
那天在严家弄的不欢而散, 她真怕这兄弟俩在这里吵起来。
严青一直被严与压着,心里憋了这么多天的烦躁终于有些压制不住, 语气也挺冲, “你管我?虞繁不止是我嫂子, 她还是我……好朋友!”
“朋友?”严与淡淡的咀嚼这两个字,眼底冷意渐浓。
“我要是不准呢?”
严青被气笑了,“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你信不信……”
“严青!”
虞繁跑出来,直接站在两人中间,怒目瞪着严青,“你干嘛呢?”
对上虞繁, 严青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虞繁,我来找你的, 我想跟你说那天……”
一提到那天的事,虞繁脑袋里的雷达滴滴响个不停,严青是不是疯了,他难道要当着严与的面说那些话吗?
虞繁赶紧打断,“我今天不想说,严青,你快回去吧。”
严青刚刚的亮起的眼睛一点点黯淡下去,他语气低了一些,“那我给你发微信,你能回我吗。”
虞繁只想让他快点离开,敷衍的点头,“回,我肯定回。”
严青深深的看着她,又或许是越过她在看身后的严与。
数秒钟后,他转身走了。
虞繁舒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等喘匀,又听见身后严与温柔的声音,“严青说的那天……是发生了什么吗?小虞,我能知道吗?”
虞繁头皮发麻。
心里骂了一百次严青这个惹祸精。
她慢吞吞的转过身,微微低着头,状似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他说我变胖了,我不高兴和他吵了几句嘴,估计是找我道歉来了。”
严与突然伸手过来。
虞繁吓了一跳,但还是没躲开。
结果男人的手搂在她的腰间,轻轻揉捏了一下,随即头顶响起严与低低的笑声,“小虞没有胖。”
虞繁被男人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搞得僵住了,脸红耳朵也红,结结巴巴道,“是,是啊,严青烦死了。”
男人垂下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瞬,虞繁忽而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严与道,“你说在这儿吃火锅,我来接你。”
虞繁闻言一懵,“可……我没说我什么时候吃完呀。”
严与语气平淡,“所以我先过来了,在外面等你,你慢慢吃,不着急。”
虞繁心头忽而一颤。
她知道严与有多忙,连周末都在家处理文件,却想不到男人愿意浪费时间等在火锅店门口,只为了接她回去。
虞繁抿了一下唇,凑过去主动牵起严与的手,“我吃好了,我和夭夭说一声,我们就回去吧。”
严与温柔的冲她笑着,“好。”
而后目送着虞繁转身走进店里的身影,男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下来。
虞繁去付了账,又忍痛割让了一个R家的新款包包,才勉强让林夭把她“放”走。
回去的路上,虞繁低头敷衍的给严青回信息。
【没生气,别再磨叽了。】
【再发信息拉黑。】
相比之下,严青则发了一堆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你为什么那天替我哥说话,你还能不能来看我比赛,什么时候能一起出去约个饭,他哥今天说不让他们做朋友了……
虞繁只当没看见。
“在回复严青吗?”
安静的车厢内,男人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
虞繁抬头,“啊……是……”
男人目不斜视,甚至连语气都没变,“在车上不要看手机,不然容易晕车。”
虞繁点点头,听话的按灭手机收了起来。
她盯着严与看了好几眼,也许是目光太炽热,被男人察觉到了,偏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虞繁直接问他,“你不高兴了吗?”
严与一顿,随即脸上熟练的挂起温和的笑,“没有啊,小虞怎么这么说?”
虞繁直直地看着严与。
男人在笑,可眸色却是黑沉的,不带什么温度。
虞繁静了几秒钟,摇了摇头,“没事。”
严与眸色愈暗,手上不自觉的捏紧方向盘。
回去后,虞繁因为要赶稿子,洗漱了一番就拿着电脑开始敲敲打打。
严与没去打扰她,趁机去把老婆内裤洗了。
虞繁看的严,他很少能捞到机会。
洗好后,男人在洗漱台前冲着手上的泡沫,眼睛却盯着面前的镜子。
他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是他熟练的,每次都会对虞繁露出的温柔的笑。
这个笑容是他精心设计过的,甚至连唇角勾起弧度都刚刚好。
可……
老婆今天是什么意思?
她察觉到什么了吗?
严与脸上的笑淡下来,眸色一点点变得暗沉。
没办法,知道老婆在回严青的微信,他就克制不住的想发火发怒。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这么喜欢和严青聊天,下次就一边做一边让老婆和严青聊。
男人想到此处,愉悦的弯起唇角,笑意倒是比之前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真情实感。
虞繁稿子没写完,上床睡觉倒是很积极。
晚上十点半,两个人准时关灯睡觉。
虞繁抽了抽鼻子,“严与,家里换香薰了吗?”
“嗯,这个味道喜欢吗?”
“挺好闻的,很清淡。”虞繁打了个哈欠。
这两天她的睡眠质量还挺好的。
半梦半醒间,忽而听见男人问她,“明天有个慈善晚宴,要一起去吗?”
虞繁困死了,含糊道,“好。”
她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月色晃进来,虞繁的影子落在窗帘上,很快,后面又压过来另一道影子。
-
虞繁完全把夜里答应去什么慈善晚宴的事抛之脑后,直到第二天傍晚,严与问什么时候可以来接她,她才忽而记起这件事。
虞繁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都答应严与了,也不好临场拒绝,况且,结婚后,她还从没和严与共同参加过什么宴会。
回了严与的信息,她飞速的去洗了个澡,还好家里并不缺晚礼服,她随便换了一件,熟练的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就急急的拎着包出门。
看见严与的时候,虞繁微微顿了一下脚步。
好巧。
她今天穿的是蓝色的长裙,没想到严与也穿的同色系的西装,平时见惯了男人穿的非黑即灰,难得有一件鲜亮一些的颜色,更衬得面容英俊,双眸深邃,透着一股不可亵玩的矜贵。
察觉到虞繁盯着自己的目光,严与低声,“怎么一直看我?”
今日他的笑又不对吗?
虞繁眨了眨眼,“你今天穿的好帅。”
猝不及防的直球打的严与鲜少的一怔。
另一头虞繁已经拿出手机,镜头调转,身子微微靠近严与,“我们拍张照吧。”
严与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
老婆身上好香。
眨眼间,“咔嚓”一声,虞繁已经拍好了。
严与还没等反应过来,虞繁已经坐回去,熟练的低头开始p图。
男人回味了几秒,低低咳嗽一声,偏头看着虞繁,“照片能发给我吗?”
虞繁一口答应。
很快,严与看着手机里照片上虞繁过分尖锐的下巴陷入了沉默。
他试探道,“能发原图吗?”
“……”
今天的晚宴有不少熟人,看着严与和虞繁一同进来,都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
严与挡在虞繁前面,一一碰杯。
应付完几波,虞繁小声叹气,“脸都笑僵了。”
严与回头看她,挑了一下唇角。
他语气温柔,低声哄着,“我带你去见个人,之后我们就早点回去。”
“谁呀?”
严与没回应她的话,而是牵着虞繁的手越过觥筹交错的大厅,往后间去了。
这时男人才低声给她解释,“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是郜林高总,我最开始接手公司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我想带你去见见他。”
虞繁一怔。
结婚这段时间,她对严与的性格也略微了解。
平时不说什么,但她知道男人骨子里透着高傲。
很难得听他说这些话。
推开一扇门,房间里布置古朴,最中央的桌后坐着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的男人,抬头对着严与笑,“小与过来了。”
“高叔。”
严与也笑了一下,“这是我太太,虞繁。”
虞繁赶紧也跟着叫人,“高叔好。”
高叔笑眯眯的,“我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还小,古灵精怪的。”
他转而对着严与道,“便宜你小子了。”
严与弯着唇角,“是,我的福气。”
虞繁被夸的有点心虚。
被严与带着见了人,略坐了一会儿,两人便告辞了。
知道虞繁不喜欢这种场合,严与也没带着她回正厅,而是领着人从后门走了。
他今天喝了酒,便让司机开了车提前等过来。
晚上的风有些凉,严与脱了外套披到了虞繁的身上。
西服外套上好像还沾染着男人身上清冷的薄荷味,虞繁轻轻嗅了嗅,忽而有一种被男人拢在怀里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