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面前的情报：“真是没有下限……拿孩子打广告不是不可以，但像这样用孩子的安危作为评测仪器安全性的标准，实在可恶。”
“所以，你提到的映影及广告的审核、分级制度我们之前就已经有在准备了，正好你提及的一些建议可以让我们的方案更加完善，”她掩唇笑道，“你总是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呢。”
“你的映影正好题材敏感，想必一定会引起争议。等到上映后，舆论风评会有我们的人接管。曾经有人靠着舆论在商场上恶意竞争，这次正好把心怀鬼胎之人一网打尽。”
“只是这次刚开始几天要委屈你们一下了，”凝光含笑道，“作为回报，我会给你透露一些情报。”
“我们七星打算举办一个官方的映影节目，每天晚上7点在吃虎岩映影广场免费播放。这个节目的主题是向民众普及璃月的法律。”
“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节目，我们没想好节目的内容。所以在审核制度出台以后，我们会官方发布公告，向璃月的大小导演们征集节目形式，以及第一集 的样片，之后的节目会由玉京台自己组织人手拍摄。”
“如果被采纳，后续会有资金分成。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尽早准备。”
她端起茶杯，做出了以茶代酒的姿势：“这也算是乘你的东风了，我个人是很希望你能选上的，”她和正玉碰了碰茶杯，“祝你的事业一路顺利！”
*
果不其然，几天后，舆论风评大幅扭转，七星出手了。这两天总有一些人在邻里街坊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被拷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即使他们可能只是被利用，但只要千岩军被拷走的，一定是说了造谣、侮辱、诽谤等话，他们再怎么痛哭流涕也不会惹人同情。
映影及广告的审核机制也被张贴在了璃月的公告栏，璃月的导演们再怎么哀嚎都无法挽回既定事实。
正玉看着这些人，本以为此事已经尘埃落定时，事情又再次横生波折。
凝光给正玉寄了一封信，信中提及了影评区的评论。之前为了抓住心怀恶意之人，七星安排了人手时刻关注书舍的来往人员。
然而等到事情结束汇总时，有些评论的主人像是完全不存在，人间蒸发一般，所有人都没有印象！
通过分析这些无主评论，他们和曾经抹黑坤云原先戏班应是一批人，但当年的调查也是同样是因为查不到犯人而陷入的僵局！
正玉蹙着眉头仔细思量，或许这件事已经涉及一些非自然力量了，下一步怎么办呢？
踱步间，门被叩响了。来人眼角上挑，画着戏曲妆容，虽然穿着常服，但精神而优雅：“你好，我是云堇，你或许听说过我。今日拜访是有事相商，不知道可否邀我进门坐坐？”
第20章
“正玉小姐，或许你曾听说过我，我是云翰社当家花旦，云堇。”云堇目光湛湛，“我是为了你的映影而来。”
“你应该知道坤云的过往经历吧，”得到正玉的肯定后，云堇展颜一笑，“那我就直入主题了。像轩戏班一样的被抹黑而衰落的戏班不止一个，而坚持到现在的云翰社也曾被攻击过。”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调查，幕后黑手藏得很好，一直没露出马脚。而这次因为你的经历和映影，虽然我没有切实证据，我有了一个怀疑对象——琼玑社。”
“正玉小姐你在璃月很少与人发生冲突，而之前在茶楼的那次算是为数不多的矛盾了。而恰巧，我们云翰社那天有社员在此饮茶，她听到琼玑社说的那些话就觉得不对劲，回来告诉了我。”
“我们璃月戏曲，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行规的。其中一条，就是技不如人就磨练自身，而不是去抹黑同行。虽说同行相轻，但这样的事我们是不屑于去做的。”
云堇看起来有些伤感：“可是那些前辈们的戏曲社也在这样的诬陷中一个个倒下了，而唱戏唱了一辈子的他们又怎么转行呢？现如今他们大多经济条件不好，想要调查和报仇也有心无力……”
她正了正神色，向正玉伸出手，做出邀请的手势：“或许在之前，琼玑社已经做过了很多次这样的事了，只不过这次被发现罢了。你作为被害人之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调查呢？”
这件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正玉应承下来，和云堇前往总务司。之所以去总务司，是因为每一个戏曲社在成立后都需要到总务司报备，否则不具备以法律效力。
报备的文档要注明社团办公地址、成立时间、主要成员，像戏曲社如果有公开演出也是需要报备的，方便总务司安排人手疏散和管理。现在正玉和云堇查的就是这个。
调取琼玑社的档案非常顺利，而看完卷宗的正玉和云堇对视一眼，神色中都透露出凝重：果不其然，这个社团有些问题。
他们把卷宗还了回去，退出总务司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云堇率先说到：“琼玑社8年前成立，经常演出的地方在琼玑野，主要初创成员24人。这条看似没什么问题。”
“虽然查不到账务流水，但结合我管理戏班的经验来看，以他们的演出频率，演出的收入绝对养不了24个人的戏班。”
正玉肯定的说道：“不仅如此，自5年前，琼玑社演出频率下降；2年前干脆就不在演出了。按理来说，一个不演出的戏班应该会淡出人们的视野，可是虽然它不太有名，但仍然有人觉得他们依然还在。”
“这相当不正常，是谁让人们产生的这种错觉？怕是他们自己吧。”正玉倚墙思索道，“这事看着真是诡异，如果我们想要向下调查，怕是得去他们的办公地址去瞧瞧。”
*
琼玑野。
“这就是他们的办公地址？”云堇和正玉看着眼前已经废弃到长草的房屋，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办公地址在琼玑野的一处村庄里，这个村庄已没有人烟了。这在璃月是很正常的现象，很多年轻人去了璃月港发展，随后在那里定居。只剩下老年人守望村落。
但随着老年人的离开，会有村落逐渐被废弃，而这绝不是一年两年时间内能完成的。
绝大多数戏曲社是面向他们周边的人群演出的，选在一处快废弃的村庄，其中肯定有猫腻。
房屋的门被云堇打开了。
厚厚的灰尘随风飘散，两人走了进去。屋子内的陈设还是好多年前的家具了，灰尘填满了这些破旧家具的缝隙，一看就很久没人来过了。
看房间的书桌布局，应该是每人都有一张独立的办公区域，办公区域的旁边还有单独的练习室和仓库，里面放了锻炼的器械和戏曲服装、化妆品等，现在都不能用了。
虽然已经过了许久，但能看出这里曾经的生活气息很浓厚。有几张桌子上像是没收拾过，还随意地摆着书写到一半的文件，干瘪腐败的水果被随手摆放到一边，看起来主人也没想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旁边的书柜里放着戏曲的参考书目，一摞摞得随意摆放着，有几本翻看多的里面还有书签。两人翻看了许久，但是这些显然不是正玉二人想要的线索。
“看这里。”云堇撬开了一个保险箱，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这是一本日记，日记不怎么使用它，好几年时间本子甚至没用到一半。这里面记录了他的工作见闻，大概对调查会有帮助。
xx年3月1日
琼玑社成立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虽然琼玑野这里人不多，但是能有观众就很满足了！希望我们24人能越办越好！
xx年8月6日
今天我们的观众人数破纪录了！社长请客吃饭，得好好宰他一顿！
xx年7月25日
观众减少了，戏曲社收入下降，哎，要降薪了。
……
正玉哗啦啦的往后翻，找到最后一条记录。
xx年5月9日
琼玑社快要倒闭了。近几年以来，总能从社长那里听说有社员离职。虽然收入一直在下降，但社长一直自己掏钱来维持戏班的运营，真不容易。
今天社长说有办法可以让社团维持下去，他找到了一个投资人，希望我们一起去见见他。
我们可得好好准备，争取抱上金大腿，看看能不能让戏班起死回生。
要是成功了一定得好好喝一杯！
下面一笔一划记录了会面详细的地址，显然主人怕自己忘记特意记了下来。
这些记录里面似乎有些违和感，但一时之间竟然抓不住头绪。
真相几乎就摆在了眼前，但就像隔了一层毛玻璃，影影绰绰得就是看不清。
“现在怎么办呢？线索好像断了。”
正玉拉着云堇在户外找了处草地一坐，她的身上早就在调查的时候弄得脏兮兮了，坐在草地上也无所谓了。
“其实还有个线索，只不过……”云堇欲言又止。
“看起来就很危险。那里不仅是人烟罕至的野外，还大概率是遗迹。”正玉补充道。
“我尊重你的意见，”正玉耸耸肩，“我体力还可以，但如果遇到魔物能不能跑掉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们去那里，可能得你来保护我。”
正玉话语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或者我提供另一个思路，上报千岩军，然后我们打道回府，等待官方调查结果。”
“你觉得呢？”
云堇盘腿坐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地上的甜甜花：“这事真的很古怪……我已经等了很多年，本以为我还会等下去，可线索突然就摆在了眼前。如果我放弃，而千岩军再次没有调查出结果，我很难原谅自己……”
她看向自己的神之眼：“我还是想去。我也曾为戏曲锻炼了一些武艺，只要不是遇到特别危险的情况我都可以应付。保险起见，我们出发前最好上报千岩军，如果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她扭过头，“千岩军也会把我们带回来。”
云堇纠结道：“如果你自己回去……”
正玉打断了她的话，“别说傻话了，这时候落单，简直就跟恐怖片里作天作地的女配一样死的麻溜。”
“既然决定要去，走吧，找千岩军去。”正玉朝远方眺望，“事情的结果可不一定就是最差的。”
“希望这次可不要再转移什么地址了。”
*
遗迹内部。
遗迹相当安静，正玉和云堇脚步声落地可闻。高大的石壁遮住的大半阳光，只有少数光线从石缝中透出，让遗迹不至于一团漆黑。
“我觉得这就一陷阱，”正玉左看右看这里的环境，“但如果是针对我们的陷阱，我们有什么好被针对的？”
“或许真有傻子会来这里拉投资？”
下一秒正玉就打脸了：“还真有。”她难以置信地轻轻抚摸着墙上的痕迹，“不是吧，这些人脑子抽风不去饭馆，非来这里谈生意？”
“这痕迹还算新鲜，应该是最近留下的。”云堇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个人身量不算高，还随身带了武器。”
她扶着墙站起身来，使用了元素视野：“空气中有大量风属性元素力残留，一直沿着那个方向去了……”
正玉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突然听到云堇喝道。“什么人？”
她眼神一厉，瞬间掏出长枪，和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绿色身影交了次手。绿色身影反应也不慢，两把长枪在空中相撞，发出“噌”的声响！
但也只是一回合，云堇就虎口发麻，长枪脱手飞出，在地上滚了两圈。云堇心中道了声糟糕，随即护在了正玉身前。
来人似乎不想动手，见云堇不再动手后就将长枪收了起来。他速度极快，此时停下来才看清楚他的样貌。
青色渐变短发，金色的眼睛，额头正中有紫色的印记。手臂上绘有青色花纹，腰间系着一副傩面。
“三眼五显仙人，魈。”他自报家门，声音清冷，“我认得你们，云翰社当家和璃月新晋导演。”
魈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疑惑：“我沿着一处魔神残渣的移动轨迹找到这里，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第21章
云堇和正玉放下心来，双方交换了情报，把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
“我明白了。”魈淡声说道，“你们之前的做法是对的，这附近一片区域都很危险，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他解释道：“死去魔神留下来的力量和意志会遗留魔神遗怨。这些魔神遗怨最终会化作鬼怪和疫病灾劫。这里的魔神残渣浓度很高，那个戏曲社的社长让社员来到这里显然不是来谈生意的。”
“既然你们想继续调查，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也好照看你们的安全。”
正玉和云堇之前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和仙人在一起，安全性大大提高了！
随着遗迹逐渐深入，阳光能照射的区域越来越少。湿冷的空气弥漫在这处地底遗迹内，温度越来越低了。
正玉穿的不算太多，此时抱着手臂期望可以获得一些温暖。耳畔除了脚步声，只剩下滴答的水滴从半空中落下的声音。
太安静了，静的有些不正常。
根据魈的说法，魔神遗怨会化作鬼怪或灾劫，可是一路上竟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而前面的路程竟然还是看不到头，黑色的洞口像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着食物自己送上门。
走在最前面的魈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让正玉把之前看到的那条情报再说一遍。
正玉模仿社员的口吻尽可能简洁地重述一遍：“那个社员的日记里，说琼玑社快要倒闭了，近几年以来，总能从社长那里听说有社员离职。”
“虽然收入一直在下降，但社长一直自己掏钱来维持戏班的运营。”
“社长说有办法可以让社团维持下去，他找到了一个投资人，希望我们一起去见见他……”
正玉边说边回忆，恍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浑身发寒，魈的话也应证了这一点。
魈：“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提及的那些社员，可能都已经遇害了。”
云堇惊呼道：“怎么可能？”
正玉把情报又在心中过了一遍，冷静分析道。
“第一点，所有社员的离职都是从社长那里听说的，难道离职之前没人跟其他人提过吗？那他们去了哪里？当然这不是最主要证据，第二点才是。”
“戏班一直入不敷出，演出频率也在一直降低，而填补戏班的账务缺口是需要很多钱的。那么社长从哪里搞到的钱？”
云堇脸色难看，接话道:“这个投资人也有问题？”
魈神情没什么变化，但握住和璞鸢的手紧了紧：“是的。魔神遗怨大多没有神志，但有些格外强大的魔神遗怨是有思想的。他们对人类往往抱有极大地恶意。”
“如果这个社长被魔神遗怨蛊惑或控制，这20多个人的性命堪忧，或许社长拿出的钱财也来自这些受害的社员，以此换取戏班的苟延残喘……”
魈没说完，但正玉和云堇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