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大脑一时间宕机了。
“杏奈——！”
第48章 想谈恋爱第四十八天
松田阵平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警部， 可以联络警视厅让他们派机动队过来吗？我相信杏奈一定没死。”
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松田阵平轻咳两声，压下喉咙里的异物感。
他用力闭了下眼， 挂断电话，手指不是很灵活的按下独属于森川杏奈电话号码的快捷键。
电话拨通出去， 从废墟里突然传来了歌声。
这个铃声？
松田阵平抬眼，目光投向坍塌大半的房屋。
是森川杏奈手机的电话铃声， 他之前打电话时有偶然听到过从这个铃声从森川杏奈手机里飘出。
铃声断了，松田阵平意识到什么， 把电话贴到耳边。
“松田前辈吗？”
森川杏奈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端。
松田阵平一下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你是不想活了吗，为什么要独自一人返回地下基地，”松田阵平训斥完， 又压着火气说， “我挂断电话后， 你发出点声音， 让我们好确定你的大概位置。”
森川杏奈：“好……”
电话挂断，松田阵平尽管还板着脸，但萩原研二看出来刚才他身上压着的急躁的情绪已经如潮水一般褪去了。
当然生气还是在生气的。
萩原研二移开视线。希望一会森川杏奈出来不要被松田阵平训哭了。
森川杏奈依照松田阵平的指示， 用手机随便播了首冲野洋子唱的歌。
警校里有灾害救助训练，所以两人能简单判断森川杏奈的情况如何。
松田阵平透过建筑物堆叠的缝隙往里望， 大致看清了森川杏奈所处的空间。
森川杏奈运气不错， 她跟井川所处的地段虽然在塌陷的部分， 但是天花板砸下来时， 一旁的断墙支撑柱了天花板， 给他们这里形成了一个狭窄的三角形空间。
井川蜷缩在她身边， 表情空洞。
几分钟前。
井川：“就不可以跟我一起死吗？”
森川杏奈心思全放在找齿轮上，井川的话从左耳进来一半， 从右耳出去一半：“啊，你在说什——找到了，就是这里。”
森川杏奈按照鹦鹉的提示拧动齿轮，伴随着灰尘和金属轴承转动的声音，齿轮墙缓缓裂出一道口子来。
“走吧。”森川杏奈说着就抬脚往前走。
井川一把拉住森川杏奈：“杏奈，不如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森川杏奈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炸弹爆炸的时间，皱着眉看着他：“你疯了？”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大御门财阀家大小姐的身份，但是这个世界如此肮脏混沌，不值得我们流连……”
他在说什么鬼话？
算了不重要。
森川杏奈干脆利落的捂住他的嘴，拽着比她高出一头的井川的衣领：“谁要死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的，而且……”
她还没有正经的跟松田阵平告白一次，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森川杏奈被机动队的警察救上来后，她第一眼没在人群里看到松田阵平。
既然松田阵平不在的话，那么她偷偷溜走也没什么吧。
森川杏奈一想到要面对一个生气，甚至可能暴怒的松田阵平就有些发憷。
虽然现在溜走，之后再跟松田阵平碰面，他可能会更加生气，但是能逃避一会是一会。
“好，溜走吧。”她小声嘀咕，刚准备迈步往目暮十三身边跑，后衣领一紧，被人拽住了。
“你要跑哪里去？”
松田阵平声音没有起伏，不紧不慢的说。
森川杏奈：……糟糕。正主找上门了。
松田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森川杏奈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听见她的那句话，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去推断，他大概是听到了。
森川杏奈心虚的说：“当然是去找前辈了……”
听到森川杏奈的话，松田阵平居然还能饶有兴趣的扬起唇，反问：“找我？”
森川杏奈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可她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顺着继续说下去：“对，找你。”
松田阵平手还捏着森川杏奈的衣领不撒手，就跟拎着一只小猫一样拎着她，让她格外别扭，刚想挣脱开，就听见松田阵平慢悠悠的说：“既然松田前辈不在的话，那么我偷偷溜走也没什么吧，虽然现在溜走，之后再跟他见面他可能会更生气，但是能逃避一会是一一会……我复述的没错吧。”
森川杏奈第一反应是：松田阵平什么时候学会的读心，怎么人类进化又不带上她了。慢了半拍后，才发觉她刚才又犯傻了，松田阵平之所以能知道她刚才心里的想法，只是因为她刚才下意识把这些话都念叨出来了而已。
哈哈，只是听到了，而不是松田阵平进化了，真好。
……
等等，这难道不是更糟糕了吗！
她现在装傻还来得及吗！
松田阵平看着她，还给她施加压力：“不解释一下吗？”
森川杏奈下意识往旁边看，找寻有没有能帮她解围的人存在，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在她视野范围内的人全都不见了，都只剩下不认识的警察。
天要亡她！
松田阵平读出了她的想法，干脆拎着她往树林边走去。
看着人群离她越来越远，森川杏奈逃走的希望也越来越低，就在她要放弃的上一秒。
白鸟任三郎：“松田警部，你带小杏去哪里？”
白鸟前辈！森川杏奈感动的几乎要流泪了，终于有人发现她的困境，要解救她了吗！
松田阵平晃了晃手里拎着的森川杏奈：“我好好教育一下这个有危险还往里跑的小朋友。”
白鸟任三郎：“辛苦松田警部了。”
森川杏奈：？？？
松田阵平把她拎到森林边缘松开了手。
森川杏奈背靠着树干，鞋尖抵着松田阵平皮鞋的鞋尖，无路可逃。
“松田前辈……？痛！”
松田阵平收回手：“你哪里错了？”
森川杏奈哪里还敢造作，乖乖的开始数自己的罪状，不过就还是那些，不该一个人自顾自跑下去，毕竟藤井玲香那个状态也不能长腿跑了，不应该明知联络不上其他人还往下跑吗……
数完后她就可怜巴巴的看着松田阵平，希望能混过去。
松田阵平面对森川杏奈可怜兮兮的狗狗眼完全不为所动：“还有呢？”
森川杏奈：？还有吗。
松田阵平盯着她思索的脸，突然咳嗽一声移开了视线：“算了，什么都没有……回去了。”
耳朵滚烫，他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了——别让我再这么担心了吧。
森川杏奈：？
松田阵平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去找森川杏奈，见人还呆在原地，喊她：“森川，快点走了。”
森川杏奈：“哦，好。”
她连忙小跑追上松田阵平。
-
目暮十三见到森川杏奈，让她去一旁的医护人员那里看看身上的伤口。
跟在一旁的松田阵平内心有些懊恼，刚才应该第一时间把她拎到救护车那里去的。但是刚才担忧后怕的情绪占据了上风，让松田阵平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倒有些像是警校时期他的性格了。
森川杏奈脱下外衣，把袖子卷到小臂上方，右臂擦破了一大片，泛着红。因为肾上腺素等原因，她直到现在都不觉得有多疼。
沾了酒精的棉球被镊子夹起，医生叮嘱她：“可能会有一点疼。”
森川杏奈点了点头，搁在腿上的手抓的裙子都褶皱了。她并不怕疼，但是她又不是铁人，疼的时候还是会想哭的。
松田阵平手覆在她手背上，森川杏奈愣了一下，抬头去看他。他单手插兜，望着外面，就好像这只手不归他的控制，有自己的想法。
跟猫猫的尾巴一样。
他指尖插进指缝，然后极其自然的跟她十指相扣。
“疼的话就握紧我的手。”
森川杏奈眨了眨眼：“好。”
酒精棉球擦过伤口，森川杏奈倒抽了口气，下意识攥紧了跟松田阵平相握的那只手。
消毒完胳膊裹好纱布，医生又让她背过去，掀起她衬衫的下摆，果然背后也有不少伤口，不过没有手臂上的伤口重。
“好了。”
然后医生又叮嘱了注意事项，就放森川杏奈下车。
森川杏奈张望一圈：“萩原前辈呢？刚才我记得还看见他，怎么一会人就不见了？”
“警部让他去医院那边，把人都看扣下，”松田阵平说，“望月荣一郎带回去的话，望月飞鸟那边应该就会松口了。”
之前森川杏奈就猜测望月飞鸟之所以一直不招供，作为组织收买的卧底到底做了什么，就是因为要袒护她儿子的缘故。
望月飞鸟一是怕她这边招供，警方顺藤摸瓜查下去会把她儿子抓起来。不过这都算好的，她更怕的是是怕组织那边知道了后，会直接灭口。
当然以上还都只是森川杏奈的推测。
“终于可以结束了，”森川杏奈松了口气，心情轻松起来，“看来这次我们终于能查出到底谁是窝藏在警视厅内部的卧底了。”
松田阵平点头，他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你说什么？”
森川杏奈听他的语气，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松田阵平挂断电话，他揉了揉眉心：“望月荣一郎服毒自杀了。”
第49章 想谈恋爱第四十九天
森川杏奈不相信望月荣一郎真的是自杀：“自杀？是当着萩原前辈等人的面服毒自杀的吗？”
“不是， ”松田阵平跟森川杏奈有同样的想法，“萩他们到那里时，望月荣一郎已经死了。所以到底是他自己吃的毒药， 还是说是有人先警方一步杀死他，这就不好说了。”
杀死望月荣一郎的凶手人选有两种：
一是他真的很聪明， 提前警方一步算到了一切，知道警方一定会去抓望月荣一郎。
二是他就是一直潜伏在警方内部的卧底， 他把警方要抓望月荣一郎的事汇报给组织，然后组织下令让他杀掉望月荣一郎。
“案发现场附近有调查到可疑的脚印或者指纹什么的吗？”
“很难， 当时进入案发现场的人太多了。”
据萩原研二说，当时负责抓捕望月荣一郎的警察们没想到望月荣一郎死了，在大家都蜂拥到房间里后， 才发现望月荣一郎死了， 但那时现场已经被破坏了。
森川杏奈叹了口气。她真的怀疑现场被破坏也是凶手故意引导的。
“可以让萩原前辈把负责抓捕望月荣一郎的警察的名单给我列一份吗？”
松田阵平：“好。”
机动队到松田阵平身前报告搜查情况。
内山——藤井玲香死亡， 根据机动队的人说， 她是被砸死的，好像是安放在她房间里的炸|弹炸毁了承重墙，天花板以及上面的土块石块直接砸到她身上。经过调查发现， 安放在内山身边的炸|弹跟安装在底下基地里的炸|弹种类不一样。
基地里除了内山外，还有几十具尸体横在碎石瓦砾间， 不是被炸|弹炸的拼不成全尸， 就是被碎石砸的血肉模糊。
机动队警察：“恐怕很难找到这些人亲属了。”
松田阵平轻轻叹息一声：“尽力去找吧。”
这时， 他们斜前方有一团人在缓慢向森川杏奈他们移动。
“杏奈， 为什么！”
被警察包裹在中央的井川突然突破了警察的包围圈， 向着森川杏奈直直的撞来。
森川杏奈：！
癫狂的井川让森川杏奈一时都分不清， 到底是第一人格在支配身体还是第二人格在支配身体。
阴影忽然笼罩了森川杏奈。松田阵平往她身前垮了一步，把森川杏奈遮的严严实实。他轻松的就抓住井川的肩膀， 然后一使劲，就把他乱挥的两只手臂都反剪到背后去了。
井川像是条脱水的鱼一样，在他手里乱蹦，可无论怎么蹦就是脱离不了松田阵平的桎梏。
“杏奈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去殉情呢！”
森川杏奈本想探头出来看看井川现在的表情，但是她刚有这个动作，就被松田阵平发现了。他就跟背后长眼睛了一样，抬手直接盖在森川杏奈脑袋顶，把人按回后面。
机动队的警察跑过来接手井川：“谢谢松田警部了——你小子老实点！”
松田阵平抬了抬下巴：“他怎么回事。”
“因为他是小杏带出来的人，所以我们也没捆住他，控制他的行动，刚才带他去找医生检查伤口时，他突然发疯了一样，说要见小杏，我们说等他伤口治疗完，如果小杏想见他的话，就带他过去，没想到他一听这话就更疯了，挠伤了好几名警察跑过来，我们也不敢下狠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