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仿佛被蛊惑了一样, 纷纷举牌。
但每次有人举牌,大御门川仁必定叫人跟着加价, 每次都比上一位一下高出500万,很快就没有人能跟他抗衡了。
迹部景吾跟他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他刚才也看到了大御门川仁往森川杏奈那边看的那一幕, 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迹部景吾举牌:“1亿。”
对于迹部景吾来说钱的数额不是问题, 能买赤司征十郎和森川杏奈两个人的人情,再加钱他也乐意。
大御门川仁转过头,面朝着迹部景吾, 笑着问:“迹部先生看上了这个耳坠?”
迹部景吾撑着额角, 海蓝色的眼睛深邃, 让人无法看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看着大御门川仁。大御门川仁年近四十, 但看起来就跟刚刚三十出头的男性一样。他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桃红色的瞳孔就跟桃花的花瓣一样。
“这话应该本大爷问大御门社长才对吧,本大爷记得大御门社长一向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
大御门川仁:“我偶尔也会有想参与进来的冲动, 毕竟感觉大家都挺开心的不是吗。”
“既然只是参与,那就没有必要一定要争得冠军对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吗, 迹部先生, 拿第一和快乐并不冲突不是吗?”大御门川仁说着又示意身旁的保镖举牌。
保镖刚刚把牌子放下, 迹部景吾就跟着继续举牌了:“1亿1千万。”
大御门川仁叹了口气:“看来迹部先生是不愿意割爱了。”
迹部景吾:“我记得大御门社长并未娶妻生子, 就算买了也没人可以送吧。”
他这一步步就是为了试探大御门川仁的目的, 迹部景吾可不觉得他是心血来潮, 像是大御门川仁这种人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大御门川仁只是笑:“只是想送给我一直欣赏的人。”
如果是普通的人,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 一直不说出名字来。
直觉告诉迹部景吾,大御门川仁想要送礼物的目的不纯。不是向他所说的那样仅仅是送给一直欣赏的人。
迹部景吾:“那抱歉了大御门社长,本大爷也正准备把这个送给我一直以来欣赏的人。”
他说完再次举牌报价,3亿。
大御门川仁苦笑着摇了摇头:“迹部先生真是大方,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了,这对耳坠还是由迹部先生你拿下吧。”
大御门川仁示意保镖放下号牌。保镖放下号牌后,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在场宾客里能拿出这么多现金的也只有铃木家,大御门家以及迹部家,现在大御门川仁放弃争夺,最终赢家是谁自然就很清楚了。
“恭喜迹部先生,获得了海洋之心。”
服务员拿着放在盒子里的蓝宝石耳坠从台子左侧的楼梯走上去,这时除了照在拍卖台上和服务员上的两束光柱外,其他的灯光全部黯了下去。
就在这时,砰的轻微一声响动从众人后方响起,然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到服务员的面前。
一具身穿服务员制服的男性后脑朝下砸在台子上,血液飞溅出去,溅到女服务员身上。死者目眦尽裂,嘴巴大张,表情扭曲,极为恐怖。
在看清是什么东西后,拍卖师尖叫起来:“死人了!”
宾客们顿时慌乱起来,争先恐后的往门那边跑。
迹部景吾一跃从正前方跳到台子上,他从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的拍卖师手里拿过话筒:“都给本大爷冷静下来。现在跑出去才会真的面对危险,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为什么凶手要制造出这种效果,就是为了让场面混乱起来,好趁机杀人。”
他这番话说的三分真七分假,但是切入点直接命中底下人最关心害怕的那点,所以在迹部景吾的指挥下,被从天而降的尸体吓傻的宾客们也都冷静下来了。
不过他们也不敢靠近台子,摩肩接踵都蜷在餐厅后面,远离台子的地方。
目暮班的成员也终于可以逆行穿过人流来到台前。
因为没有鉴识课成员,手头也没有工具,目暮班的成员只能从尸斑、尸冷、尸僵三个方面简单判断尸体死亡的时间是在3-4小时前。
现在是晚上9点10分,3,4个小时前恰好是5,6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碰上凶杀案的时候。
如果森川杏奈的猜测没错,这名死者很有可能就是货仓里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目睹的那起凶杀案的死者。
萩原研二从死者身上找到了驾照和工作证:“藤井五郎,今年30岁,北海道人。”
照片上的男性跟死者的样貌能对上。照片里的男人看上去憨厚老实,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也能招惹来杀身之祸。
森川杏奈抬头观察尸体正上方的天花板。天花板的玻璃通透,如墨般的夜空中零星散落着几颗缩小成白色光点的星星。
森川杏奈简单的扫过去,没有看到布或者绳子一类的东西。
尸体当然不可能如同被人施了魔法一样,漂浮在空中,然后等着时间到了哗的一下掉到地上,肯定是有绳子或者布之类的东西捆住或者兜住尸体。
之所以现在看不到了,她猜测应该是有人趁乱上去把东西收走了。
她找迹部景吾问了通往天花板夹层的路,一个人找了过去。
通往天花板夹层的楼梯很窄,两人并肩走过都费劲,铁质的楼梯踩上去就会吱嘎作响,感觉摇摇欲坠。
森川杏奈探头下去看,都有几分头晕目眩。
真的好高啊。
根据尸体的掉落的位置,她找到了最有可能悬挂着黑布的地方,果然在地上找到了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黑布。黑布的四角还捆绑着染成黑色的绳子。
她蹲在黑布前,打开手电筒,带着手套寻找血迹。
“森川。”
这一声给森川杏奈吓了一跳。她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还好松田阵平从后边扶住了她的肩膀,才让她逃过坐在地上的命运。
“松田前辈……吓死我了……”
松田阵平:“是你胆子太小了,我出声都能吓到你,你不会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吧。”
森川杏奈感觉她被碰瓷了。
她气鼓鼓的回头,刚想理论一番,就听见松田阵平不紧不慢的说:“你刚才不还很害怕吗,不想赶快下去了?所以赶快看那块黑布吧。”
他说完又摸了摸森川杏奈的头:“听话。”
森川杏奈无奈叹气:“你看这里。”
因为道路狭窄,不允许两个人并肩蹲在黑布前边,所以松田阵平几乎整个人都贴着森川杏奈后背,他摸了摸布的材质,跟裹尸布的材质差不多,都是很坚韧的布料。
“看来凶手就是用这块布把死者藤井五郎包裹起来的,然后可能是通过推车或者其他运输工具把人从1层的货仓运上来的。”
森川杏奈:“对,而且还有这里,有烧焦的痕迹。”
松田阵平一下就联想到尸体摔落之前听到的那声响动。
果然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射击了捆着布的绳子,然后导致绳子断裂,尸体从布里掉下来。
森川杏奈:“尸体从天而降的手法就是这个了,只要知道拍卖流程的人就能想到这样的手法。”
“嗯,把布带下去给警部看看吧。”
森川杏奈起身:“好。”
这时,她余光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闪烁了一下,因为这束光稍纵即逝,所以她没看清究竟是灯光反射出的光,还是物体本身能发光。
拿着布往前走的松田阵平没有听到追上来的脚步,他转身:“森川?”
“啊……没什么事。”
两人把布带给目暮十三,并跟目暮十三描绘了上面的情况,以及他们刚才从毛利兰那里得知的事情。
目暮十三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我去跟工藤老弟那边说一下这件事。”
毕竟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是小孩子,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目暮十三也不想让她们直面尸体。而且两人有没有看到死者的正脸还是个问题。
这时,工藤优作独自一人过来了。
森川杏奈往工藤优作身后看,没有找到工藤新一这个小尾巴。
工藤优作一看到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笑着回答:“新一被我留在有希子那边,保护他们。虽然他的确是很想过来参与其中就是了。”
目暮十三很信任工藤优作,也信任工藤优作的推理能力,所以也就把现在已知的情报告诉给他了。
森川杏奈也记得工藤优作的推理能力是官方敲定的强于工藤新一。
工藤优作:“我知道了警部。”
迹部景吾在一旁也没休息,他不懂推理探案,但他对这名员工还有印象,于是立刻叫人去把这人的直属上司叫来,然后又叫人带着目暮班的成员去监控室查看他的行程。
很快就捋出来三名嫌疑人。
第67章 想谈恋爱第六十七天
在5-9点之间, 有嫌疑杀害服务员的三名嫌疑人如下:
中川光义:是死者藤井五郎的直属上司,刚刚被迹部景吾叫过来;
小山贤一:是大御门川仁的保镖,就是一直给他号牌的那个人;
小松美树:是死者藤井五郎的同事, 是负责把海洋之心端上来的人,也是这里面唯一的女性。
森川杏奈不禁有些奇怪。
小山贤一作为大御门川仁的保镖, 是怎么跟死者扯上关系的。
萩原研二笑着问:“小山先生你认识死者?”
萩原研二的身高已经相当优异了,森川杏奈目测他绝对超过190了, 但是小山贤一身高在他面前却丝毫不逊色。
小山贤一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恐吓信:“藤井五郎想要杀害我的老板,所以我跟踪他, 他发现了后反过来跟踪我,就是这样一回事。”
萩原研二接过信封,把恐吓信从信封里掏出。
“我将于4天后, 在黑珍珠号上, 取走你的性命。”
这句话是打在文档上, 然后通过打印机打印下来的, 所以自然没有笔迹可以去鉴定。
萩原研二:“我感觉大御门社长应该收到过不少类似的恐吓信吧,是一直都这么谨慎吗?还是说这次有特殊的情况发生了,所以才会让保镖小山先生去跟踪死者藤井先生。”
大御门川仁:“萩原警官真是好洞察力, 的确这次发生了意外,所以我才请小山帮我多多留心一点的。”
在得到大御门川仁的示意后, 小山贤一把大御门川仁口中所提到的意外说了出来。
“那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了, 我在餐桌老板的餐盘里发现了这封恐吓信, 在询问了一圈后没有人认下这封信, 我们也尝试调过监控, 但是当时正好是早餐前, 太多人接近过餐桌了,我也看不出是谁把这封恐吓信放进老板餐盘里的。”
“以前从未有过恐吓信能被人送到家里的情况, 所以老板才格外重视。”
的确。
森川杏奈回忆小时候住在大御门川仁的别墅里的记忆。大御门川仁的房子安保设施非常完备,几乎没有人能突破安保设施悄无声息的潜入别墅内。
她当时之所以能逃出去,不光是她留心各项安保如何操作,更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萩原研二:“那你们有查过有可能谁有可能把恐吓信放到桌子上吗?”
小山贤一脸上流露出轻蔑的神色来:“当然调查过,老板请过不少侦探,那些草包侦探完全调查不出结果来,只是能确定宅子里的人的确都没有嫌疑,那封恐吓信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别墅里的一样。”
凭空出现在别墅里?
森川杏奈仔细观察小山贤一的表情。
他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是说在小山贤一的认知里,恐吓信的确是凭空出现在餐厅的。
但恐吓信凭空出现在餐厅里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定有人把恐吓信放到餐桌上的。森川杏奈目光跃过小山贤一的肩膀,看向站在他身后,面带微笑的大御门川仁。
大御门川仁看似冷静从容,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并非镇静,更多的是漠视。对于他来说死了个人这种事,太过习以为常,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
他轻视除了他以外,所有人的生命。
待大御门川仁看过来之前,森川杏奈移开了视线。
以森川杏奈对大御门川仁的了解,他不可能放过放恐吓信的那个人。应该在事情发生的几天内,那个内鬼就被揪出来了。
但是看小山贤一的反应,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大御门川仁已经抓住那个内鬼,但是他没有跟别人说,那么就是他自己就是那个内鬼。
大御门川仁可能早就知道了死者藤井五郎想要杀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所以他编造了这个恐吓信这个借口,就是为了避免在接触藤井五郎时不显得突兀,被人像最开始那样怀疑为什么他会跟藤井五郎这个陌生人扯上关系。
萩原研二内心怀疑小山贤一和大御门川仁,但他没有证据,所以不能把这种怀疑明显的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小山先生,你可以暂且先离开了——小松小姐,接下来轮到你了,可以吗?”
小松美树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好,警官先生有什么想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