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被掌控(又名:擦网而过)——饱暖思更欲【完结】
时间:2024-11-06 14:46:41

  所以我曾以为,生活在这个喧嚣的社会里,人际关系注定是脆弱的。
  但最近我突然发现,这份脆弱也不是毫无益处,它促使我们重新审视关系的其他可能性。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如此,每个人都在时间的浪潮中被冲得四散,那我们是否该学着去培养出适合于当下环境的关系?
  前些天我读到一本书,书里提到关系的流动性。
  它的观点倒是别具一格:不要急于去定义一段关系是友情、爱情、亲情,因为这些标签反倒成了一种无形的桎梏。人们可能会在被定义的关系中期待着对方与自己应当如何相处,譬如常常聊天、见面吃饭来维系感情,但现实的种种限制却让这种期待难以实现甚至落空。所以一旦命名关系,就似乎必须承载某种责任,给很多人带来压力。
  这观点蛮有意思,不过我没有全然赞同,因为我想要酝酿出属于我自己的观点,但不得不承认,它让我想到了你。
  自从追求你以来,我意识到一个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原来,我一直没有去界定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
  八年前,我到底把你当作什么呢?
  一个学妹吗?肯定不止,我绝不会给予任何后辈那样的关注。那是朋友吗?恐怕也不尽然,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我只是一味听你说话,默默监督你的学习,你因此认为我对你很冷漠,所以我现在才能对此反思,要对你主动打开我的内心;这对原来的我来说,其实很困难,因为我并不擅长去跟别人分享我的事情甚至苦恼,但现在不一样了。
  抱歉说远了,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我也想过我们之间有暧昧吗?嗯,我当时肯定会逃避这个想法。因为如果让别人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交往有任何不妥之处,那我无异于在犯罪。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一件事。
  它或许会让你忍俊不禁,但如果能让你笑一笑,那说出来就很值得。
  其实当时我的舍友们以为我们在交往。
  我下意识地否认,心脏跳得很快,头也不回地走出宿舍,一路奔向图书馆,爬上三层楼,直到我找到那厚重的法律文件,逐字逐句地看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性犯罪案例和判决。
  我想用那些冰冷的文字警醒自己,不能做出任何会毁坏你名声的事。
  这样做很极端吧?你会笑出来吗?我那时真没你想的那么有自制力,甚至到现在,我在你面前已经越来越难以自控了。
  但那时候,我的确不太清楚自己对你的情感,又或许是在逃避,只想着守护你、陪伴你。
  不过现在我好像明白了。我始终把你看作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非某个身份。我从未想过要你成为我的什么,无论是朋友还是别的,我都不想去给我们之间的关系下一个明确的定义。也许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去做那些想为你做的事,而不会感到别扭或抗拒。
  尽管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其实还是很别扭,但我不想再苛责自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已经做得不算太差。又或者,这评价该由你来给出才合适。你怎么看我的所作所为呢?我渴望知道你的想法,无论是好是坏,都告诉我,好吗?
  好在现在我能跟你做很多事情了,但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挺模糊。
  因此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我虽然一直在说我在追你,好像要让你尽快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似的。但你或许已经察觉到,我并不急于你的答复。虽然我有说过,你可以在法网结束后答复我,但即便这个答复是你要再多些时间思考,我也非常乐意。
  因为我很享受追求你的过程。
  而正因为这是追求,是一个过程,是一个没有确定或定义下任何关系的情形,所以你拥有随时拒绝我的权利。这不是在暗示当我们更亲密一些,比如成为恋人后,这种拒绝的权利就消失了。而是,我逐渐意识到,一旦为关系盖上一个明确的印章,有些细微的应该征求许可的事情便可能视为理所当然,而这其实是对彼此的不尊重。
  就像你在邮件中直言不讳地提到过的那样,关于性同意的观点,你一针见血地指出,婚姻的弊端在于它为性提供了庇护伞,隐形的道德舆论压力令受害者不敢拿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甚至有些人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受害者,以为这是必须履行的义务。
  你还提到了婚姻的其他缺陷,我都感同身受,却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步入一段被世俗认可、法律护航的关系,我是否会不经意地在这段关系里行使某些约定俗成的权利,而可能在无形中伤害到你?
  我们自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性教育,都极其缺乏。
  我很恐惧我的脑海中已经被埋下某些集体潜意识的陋习。根深蒂固,让人很难发觉,甚至只有当它出现时,我才能意识到。
  可我一点也不希望它出现,因为一定会有伤害伴随。
  正因为如此,我们这一代人才需要重新思考出新的模式,或者更进一步,不再用固有的观念框定婚姻,甚至不再为任何关系设限,让一切关系都自然流动。
  (抱歉,我在检查这封邮件看到这里时,总觉得这段话写得不够到位。因此,我想在这里做些补充:希望你能理解,我并不是在阐述一种开放式关系。对我而言,开放式关系同样是一种被定义的关系,而我也清楚地知道,这种关系并不适合我们。我这样说,或许有些暗示了我的占有欲,但这也是事实,我并不介意被你知道。)
  我想我们对婚姻的抵触,根本上不是针对两个人的结合,只是渴望一种更纯粹的模式,让两个人不再因世俗的责任与义务而捆绑在一起,而是出于单纯的爱去相拥。
  你怎么看待我的这番话?这个尚无定论的观点,只有一腔模糊的感受,你会觉得奇怪吗?还是能够理解呢?
  有时我觉得,关于这方面的讨论,你的见解总是比我深刻,或许是因为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真正思考过这些问题。这种思考其实挺美好的,也很有趣,甚至比科研还要复杂。
  因为这些问题没有明确的结论和答案,只有与你不断探讨,走得越远,才能领悟越多。
  抱歉,又忍不住写这么多,但没办法,我情难自禁,还很想你。
  你这几天的训练进展如何?还顺利吗?
  下周几号飞巴黎?请告诉我确切的航班信息,好吗?
  我爱你。
第67章 pure love
  陈岂岩是坐在床上,伸长双腿,脚踝交叠,大腿上搭着笔记本电脑,静静地看完这封邮件的。
  她来回翻阅,嘴角的弧度始终上扬。
  她完全没想到,谢之白早在八年前,就可能已经喜欢她。
  只是那时他自己尚未察觉,她也根本没敢去想这一层面。
  她以为谢之白是最近才喜欢她的,但最近发现到的诸多线索都在说明根本不是。
  先是王医生,他现在已经归队,偶然得知谢之白在追她,便在给她治疗的时候,打趣着说:
  “哎呀,我说他这个大忙人怎么肯卖我人情,哈哈哈哈,好啊好!”
  还有谢之白的舅舅,集训的那段时光,谢之白每天都来看她,有一次就被他舅舅调侃:
  “好久没见之白这么高兴了,多亏有你啊岂岩……”
  并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交流,他对她赛事的关注、对她能力的了解,都让她隐隐觉得他似乎早就喜欢她,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没底。
  直到他送给她礼物,才想起来她根本没有提到过她的偶像是谁。
  除了六年前的直播采访。
  那时的她初露锋芒,在中网晋级八强,吸引了媒体的目光。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提起偶像。
  她记得那段采访没有回放,根本不可能去找出来了解到。
  所以这意味着,谢之白可能从六年前就开始关注她了。
  但现在看着这封邮件,她才发现这个时间点可能还要再往前拉,直到与她喜欢他的时间点几乎持平!
  心中的激动与惊喜交织,脚趾头开始搅动。
  一想到他一直以来都是在这种未察觉的情感状态下去关注她,就让她浑身燥热。
  她赶紧放下电脑,屏息片刻,又忍不住拿起来再看一遍,反复确认。
  想要疯狂尖叫,但在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要再陷入这种莫名的猜想中,万一猜想落空呢?
  于是召唤理智,将目光落回到他阐述的观点上。
  正是这些言辞中的冷静和深邃让她对他着迷。
  她当然享受□□的亲近,但更沉醉于这种超越了肉身的思想碰撞。
  尤其是这些清晰理智的文字,总在欲望的边缘绽放出别样的张力。
  而此刻这股性张力正紧紧将她包围,让她恍惚间好像闻到了谢之白身上的味道,让她无可救药地觉得他的魅力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极限。
  更何况,也许他早就对她心怀情愫。
  一想到此,还是很激动,情不自禁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前,他那边是午休时光,而她这边已经是半夜。
  谢之白正巧在脱外套,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没想到是陈岂岩。
  他顿时停下了动作,赶忙接通电话,手机贴在耳畔,期待地问候:“喂?”
  他在问候前,清了清嗓子,想要将喉咙里的干涩赶走。
  早上的会议让他讲了太多话,连一杯水也没顾上喝。
  陈岂岩听到他的低沉嗓音后,下意识地立刻坐正:
  “啊,抱歉,打扰你工作了吗?”
  “不会的,我这边是中午,下午的会议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而今晚又有个躲不开的饭局,不知道要到几点才能结束,所以你现在打来电话刚刚好。”
  不知从何时起,谢之白已经习惯了将自己一天的行程一一报备,虽然每次都冠以“刚刚好”的美名,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陈岂岩有点难为情,双腿微微曲起,举着手机的胳膊倚在大腿上,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捏着膝窝。
  “我没什么事,只是刚看完你发来的邮件……”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其实用邮件回复会更好,就不会暴露自己的羞涩了,但又很想听他的声音。
  谢之白等了片刻,似乎洞察了她沉默的原因,为了不让她那么害羞,便柔和地笑问道:
  “所以,你知道我大学时跑去图书馆翻阅法律文件的事了?不知道有没有逗你笑?”
  陈岂岩果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又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觉得你有点可爱。”
  谢之白被她的笑声弄得后脑勺微微发痒:
  “可爱?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说过我,不过意外地觉得挺不错的。”
  “是吗?其实在高中时我就觉得你有点可爱啦。不是那种软萌的可爱,而是一种笨拙感。”
  谢之白挑了挑眉:“怎么说?”
  “嗯,就是有时候,看到你对我束手无策,那种笨拙的样子,就挺可爱的。”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随即单手开始脱外套,边脱边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迅速且利索地脱完,最后把外套随意地放在沙发靠背上。
  陈岂岩听到沙沙的声响,忍不住问他在做什么,他如实回答。
  “所以你要午休了吗?”
  此时他走到洗手间,用胳膊夹着手机,开始洗手。
  擦干手后,他重新拿起手机,缓缓说道:
  “抱歉,我刚刚在洗手。没有,我从不午睡,你知道的。”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陈岂岩换了只手握住电话,另一只手去捏另一边的膝窝。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原本打算看会儿书,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这话不用问也明了,她知道他意有所指。
  随即想起了那封邮件,便问道:
  “你邮件里提到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呀?”
  他答得很快,随后给她发去了电子书链接。
  她瞥了一眼,发觉自己看过这位作者的其他作品。
  这让她越发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兴趣是如此契合——无论是电影,还是书籍,又或者是其他爱好。
  “其实,我蛮认同关系的流动性这个观点,有种对个体自由意志的尊重与认同感。”
  “嗯,果然你一下子就理解了这个观点的核心。”
  他真的很喜欢夸她,这让陈岂岩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埋头到大腿里,继续说道:
  “我对两个人的结合的理解是,彼此不受任何社会制度的约束,而心甘情愿地一直在一起。这样的结合,需要的是一个人的内在驱动力,而不是外在的推动。”
  她重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语气更加坚定: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那么爱了,但这人还在不舍得他们过去的经历,甚至仅仅考虑一纸婚约里的责任重担,便决定继续走下去,那这种拖延的关系,其实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可能会非常痛苦。”
  谢之白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用手抚摸着她送的领带,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我们想要的,是最纯粹的爱。”
  “没错!不受任何束缚,完全出自内心的、自由的爱。”
  “听起来很让人向往。如果有人能得到你所给予的这种爱,那他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陈岂岩学着他短促地发笑,但随即想到不能总被他调戏: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八年前就喜欢我了?”
  电话那边传来像泉水一般的笑声:“被你发现了。”
  “其实你暗示得很明显。”
  “是吗?或许吧。本来我应该直接告诉你的,但又想到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份情感,那现在说出来的话,恐怕就有了刻意讨好你的意味,而我并不想让你这么认为。”
  陈岂岩轻咬着下嘴唇,睫毛颤动了两下后,才开口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件事的呀?”
  “最近。”
  谢之白缓缓展开了时间的脉络。
  陈岂岩听得一阵又一阵惊讶。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因为重逢后,看到了如今的我,才发现我的魅力呢?”
  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羞耻的言辞,想收回却为时已晚。
  他宠溺地答道:“岩,不要怀疑你自己,你一直以来都很有魅力。”
  这话瞬间让她全身酥软,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仿佛那是一块浮木,防止自己沉入谢之白的温柔水乡中。
  她鼓起勇气,问出另一个刚刚试想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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