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把他打压到怀疑自己,怀疑人生的日子回到眼前。明明是不愿再提起的往事,却也是吸引他一步步向前的昔日时光。
得知银时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拯救自己的曙光。执意要找白夜叉,也是为了年轻时的自己,可他究竟要得到什么,似乎也说不清楚,
“我小小少年的内心崩塌了啊,第一次知道世界是如此的丑陋。你打了我一顿,然后你们就去泡温泉了。
我、我在旁边看着,跟被赶走的猴子一起。眼巴巴地看着,那天还特别冷,我鼻涕流的那么老长冰锥似的……脸比我现在还肿,我一直记得。你根本不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来寻求内心的修复……”
“我今天就是要把你踩在脚下!让你给我洗脚!就这样极尽侮辱你呜呜呜呜!”
伊月:合着极尽侮辱就是洗个脚!?很难评价呀。
坂田银时咬着后槽牙,“啊我怎么会忘了你,害得我一个礼拜都没有(干净)胖次穿的胖次君!”
你自己的胖次(干净)给他穿了啊。
胖次君:“然后你就把我赶走了。”
坂田银时:“你不合适啊,不合适做那件事。”
胖次君:“可是我的梦想就是与你们并肩作战啊!”
坂田银时:“一边拉裤子一边作战吗?人生就是接受失败的过程,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胖次君呜咽着,“可我忘不了过去的事情。忘不了你。”
伊月已经开始吃东西了,这是银发天然卷处处留情的报应。
现在看戏就好了,没关系。
胖次君:“他们都取笑我,只有你……”
银时挠头,说:“被人取笑容易交到朋友啊,他们取笑你,是想跟你做朋友。”
胖次君:“在我心里,只有你……”
银时蹲在那里,一脸无奈。
伊月吃完一小袋梅干,看向白色执行官。世界上居然还有单纯到这种地步的人吗?
大人的话术,世界的真实,不管哪一种,人总是在被重创中长大,创着创着就适应了,说不定还能创出快感。
可他好像拒绝长大诶。让人愣住。
一面肃然起敬,又一面……好想欺负他啊怎么办。不管怎么样看不下去了,笨蛋也要有个限度。
她要喊“咔”了,拍拍手发出声音打断他们的话,朗声说道:
“不是……要洗脚吗!洗脚吧,我们。”
银时好像得救般马上说:“给你洗脚是吧,行啊,坂田师傅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以三分钟后
木桶里温弥着水汽,泡着胖次君白净的双脚。银时坐着小板凳给他洗脚。
伊月蹲在旁边,往里面洒玫瑰花瓣。
胖次君扬起倔强的头颅,说:“充分感觉到屈辱了吗?坂田银时。”
银时棒读音:“啊是是是,屈辱至极啊,没脸见人了。”
伊月持续洒花瓣,桶里已经看不见水的踪影,一片殷红,浓烈到极致。
她用口型对银时说「他现在依然是个单纯的笨蛋」
银时眨眨眼睛,表示「伊月酱,你懂我」
伊月看着那片玫瑰海,还有两条细腿。不知怎地,突然感到一阵酸楚。她看向银时,好像她也是15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不如说从认识坂田银时的那刻起……就一直在被「调教」
就是SM里的那种,名为空知的大猩猩手里握着鞭子形状的笔。
从「这是什么东西」到「好怪啊再看一眼」再到「满屏马赛克果然还是有点过了」到最后不管端上来的是什么,都会红着脸喊:银时摩多摩多。
是完整的抖M养成记,水壶里装的分明就是这些年来走失掉的节操。
脑中闪过以上念头,伊月扶额,缓缓地对胖次君说:“话说……我年轻的时候,也被他创过哦,充分地。”
胖次君看了过来,目光中闪着诧异的光。
“后来呢?” 他问。
“……后来,说来可耻。”伊月压低声音,手掌立在唇边遮挡,说:“后来已经完全变成坂田银时的形状了哦。”
胖次君瞪大双眼,惊!?
伊月:“我是说灵魂。”
胖次君,这个天真的人突然就心动了。小鹿撞死了他的心脏。脑中轰隆隆直响:坂田银时居然可以拥有这样的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他对着伊月,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喜欢这个心灵比内裤还要脏的男人!”
伊月扯着嗓子,说:“不要以为每个人的胖次都跟你自己的一样啊。”
银时喊道:“对啊不要轻易揣测胖次!”
胖次君的手举起,把水壶递到银时的眼前,问:“你能把它饮尽吗?我的眼泪。”
银时反问:“不变态吗?”
他滞了一瞬,然后拧开壶盖,把里面那些晶莹的液体全部都倒在了洗脚盆里。
现在终于斩断了,自己的执念。曾经的少年胖次君成长为了内裤超人——假面艾一吧。
胖次君:“不要在脑内生成奇怪的东西!”
伊月打住飞驰的脑回路,胖次君问了过来。
“请问这位小姐……您是不是也可以跟我共度余生呢?”
啪,旋即,伊月给了他一耳光。
“你也配?”
她开腔道:“你们男的,矮的胖的丑的呆的土的,就不配结婚,该被口头判刑。”
胖次君愣了,嗫嚅着:“那你们女的……”
伊月:“噢,女孩子当然可以有胖瘦高矮各种各样的美了。”
“那凭啥?这不是双标吗?”
“不凭啥。你忍忍吧,忍忍这辈子就过去了。”
她扭脸,又温柔无比地喊银时:“阿银。”
白色执行官裂开了,思索了很久到底自己哪点胖哪点丑了。
虽然不明白。但他决定锻炼身体,买好看的衣服。做更好的自己。
并且他们整个运营部三课,出行了崭新的规定,领先业界一百年:男性,不修边幅来上班的,通通抽三巴掌。
至于不想妥协的,当然不会被处死,但是会被开掉,在他的小世界里。他即世界。
最后,脚也洗了,执念也斩断了。
白色执行官郑重地将最后一枚碎片,交给了伊月。
他鞠躬,说:“非常感谢您。”
伊月:“……”
白色执行官抬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啊!”
伊月:?
“差点忘了,刚才你跟我说你在找妈妈的时候,我叫了Game的增援来着……你们现在最好快点撤,现在撤销命令也来不及了,其他人可能就要到了哦。”
“我去,你不早说!”
银时和伊月都石化了。
现在得走,一刻都不能耽搁。
“我不能跟你们一同出现,你们自己快点跑,后面的我来处理……放心吧。不会去追你们哒。”白色执行官信誓旦旦地说。
走的时候,伊月回过头,沐浴在门口的圣光里,问他:“撒,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你内心深处希望我呼唤你作什么?”
执行官带着憧憬的眼神,说:“我……是胖次君。”
伊月跟他击掌,表示这就对了。并且跟他对了对眼神:你可以遵从内心,成为坂田银时的形状。
伊月走向撤离的方向,本来还得想怎么拉拢他,现在看来完全不用费劲了啊。
阴影随之而来,她勾了下唇角。
不就是,坂田银时的一条狗吗?
·
大楼的顶端,距离地面一百多米。
交通核里的电梯已经停了,执行官说的增援正沿着楼梯间往上走。
这样,伊月和银时不是长了翅膀,就只有等着被捉的命运。
百米高空上,一半的餐厅已是废墟,楼顶写着巨大「H」的直升机停机坪也落满碎石。
风声呼啸而来,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螺旋桨声。它们降落不了,废墟之间找到一块可供停靠的平地,难度太大了。
现在看来有翅膀也不行,不知道胖次君跟官方如何描述的,穷凶极恶之徒吗?他们居然派来了三架直升机。
银时望天,目光跟随直升机移动,说:“你还真是任性,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其实伊月突如其来的行动,存在许多风险。
伊月仰起脸,无所畏惧地说:“那就死在这里啊,跟你一起。今天死和明天死有什么区别?”
银时:“哈哈哈可是伊月啊,阿银想活,想漂亮地活到最后,也绝不会让你死。你要记住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三架直升机盘旋飞着,嗒嗒嗒像是吼叫。它们已经锁定了目标,报告给地面人员,只等他们爬楼梯上来,将他们两个逮回去。
现在,伊月掏出了手机,给小伙伴们拍了段视频,发群里。
15秒钟的视频,除了螺旋桨噪音什么也听不到。配文【哇,排面】
等她再抬头,其中的一架飞机呼啦发出金属断裂声,咔咔咔地直接朝下坠落而去。
一股浓烈的黑烟升起。
是翼龙!它飞回来了,然后,它过来把另外两架飞机都掀翻了。一时间,场面壮烈无比。
事情闹得更大了,胖次君能摆平吗?伊月在心里嘀咕。
小组群聊里
库洛洛打出【记我账上,不用谢】
伊月看了看手机,库洛洛什么时候进群的?
【工藤新一退出群聊】
“…………”
【五条悟邀请工藤新一进入群聊】
鸡掰猫居然一直在窥屏!
伊月现在满脸黑线。
工藤新一【我给你们准备的撤退路线是滑翔伞,在……】世界线忽然柯学了起来。
坂田银时和伊月互相看向对方,默默无言。
“……”
这合理吗?不合理啊。因为他们两都不会用滑翔伞。
银时看着伊月,哈哈一笑,“工藤提前安排了库洛洛来啊,都没有告诉我。”
伊月说:“是我联系的库洛洛,新一不会的。”
银时:“……”
伊月:“我有请求库洛洛不要过度伤害他们,他应该会听,毕竟他还有求于我。”指的是1-3号持有者。
银时打哈哈,“啊工藤事先安排了五条的宠物来哦。”
伊月:“是我联系的五条悟。”
银时收敛笑意,他现在笑不出来了。并且觉得有点后怕,她早就在布局了,却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阿银,我说过,除了你们几个,我不太在意别人的死活。这可能不是唯一的解法,但这是最有效率的。”
她举起装有十枚碎片的小包包,声音沉稳,“我有时候……还挺怕麻烦的。”
“没关系,你不需要讲这些,也不需要那么正确,那样会很累。”
他皱了下眉,“说实话我也不在意,这里是Game嘛,我们是不是真的还存在也是个问题。”
伊月顿了片刻,“其实我也不知道芯片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只是知道要那样说,我觉得,这个东西一定是牺牲了很多才做出来的,实际上我不知道……但是我那么说了。”
银时:“那件事我也不在意啊,怎么办?”
伊月仰起脸,阳光雕刻着她精致的脸庞。
她问银时,“我可以吗?随心所欲地去活。”
楼梯间的出口,纯白色的一群喽啰已经冲上来了。像是一群魅影,泼洒出白色的爪牙。
坂田银时说:“没人能随心所欲……但是今天,此刻,你在我身边,我把话放在这里。”他嬉笑着,摇晃着转过身去,横在她与魅影之间,说:“伊月,你想打哪个就打哪个。”
“你负责恣意妄为。为了你,我能斩断所有束缚。”
第54章 去辉煌城⑨
对手很菜, 屋顶的风很喧嚣,这就是那天除了银时以外的所有回忆。
每当伊月再想起来,都是她用肩膀轻轻靠着他后背的场景, 不管对面冲过来的是谁,他都能用一只手解决掉。
她越过他银色的发梢去看, 一点都不紧张, 到了最后,都开始捂住嘴巴笑出来。
他赢得很轻松、完美,把所有人踩在脚下。或许很久以后的记忆有经过美化, 但是伊月愿意这样相信,坂田银时是无敌的,在那一刻。
高楼之上, 残垣断壁之间, 他们望向同样的方向, 前面没有飞机挡着, 后面也没有追兵,美好得像一场梦。
玻璃碎片熠熠生辉,就连垃圾袋都是好看的颜色。
头顶是蓝天,脚下是深渊, 在这天地之间, 风吹着伊月的裙摆,坂田银时问她:“除了打他们,你还想做什么呢?伊月酱。”
她用美丽的嘴唇说:“想往别人头上放大便。”
嗯,这种话即使只是说说,也能获得瞬时的快乐, 就像跳跳糖在嘴巴里爆开的那个瞬间,毫无意义, 但开心。
银时说:“可以啊,只要不放我头上就行了。放完要记得逃跑。”他在笑,“只要跑的够快,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