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问妳自己了啊,不过爱情本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什么时候发生或什么时候消失,谁也搞不清楚,就不用追究明白了,反正妳只要知道妳爱他就是了。」嗯,这段说词不错,可以写入她的书中。
「那……那我该怎么办?」董妡慌了,她不知道爱一个人该怎么做。
「想办法让他也爱上妳啊。」言之妤说得理所当然。
「他?!」她怔了怔,摇摇头道:「他不会的。」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只要人,不要心。
「呵呵,凡事不要设限,这种事问我就对了。」言之妤以手掩唇,笑得狡诈。
董妡期待的看着她。「妳要教我?」
「算是我们有缘啦。」她点点头,豪爽的拍拍胸膛道:「包在我身上吧。」
「第一招就是不要理他。」言之妤传授密招。
「不要理他?」这样好像不太礼貌耶。
「男人就跟动物一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妳照我说的去做准没错。」这就是人类潜藏的劣根性。
「喔。」她似懂非懂的点头。
「妖女,给我出来。」忽地,外头传来一阵吆喝,那声音听起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发生什么事了?董妡一脸的困惑。
「又来了。」言之妤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慵懒的搔了搔头发。
「老板,他又在店门口撒盐了。」梵瑷躲在柜枱后面往外面张望。
「冠杰,你去应付应付。」言之妤朝原本该在展示柜整理货品的人影边喊边望去,「咦,人咧?」
「他早闪了。」梵瑷回答,没人想跟那位庙祝老爷爷打交道,「呃,我也要去整理仓库了。」没等言之妤开口,梵瑷也闪了。
言之妤无奈的翻翻白眼,站起身道:「好吧,就让本姑娘亲自出马吧。」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董妡连忙跟着起身问。
「不用了,那位老伯就是喜欢找我麻烦。」言之妤甩甩波浪般的鬈发,婀娜多姿的走出店面。
只见一个老爷爷手拿大把盐正往店门口撒。
「妖女,妳还有脸出来?」他边说又边朝言之妤撒了一把盐。
「臭老头,明明是你叫我出来的不是吗?」她蹬着高跟鞋灵活的闪开,嘲讽的扯扯唇。
「好,今天我们就来做个了断吧。」
老人名叫文信教,是社区庙里的庙祝,视在庙旁开情趣用品店的言之妤为最大的对头,立誓非将这伤风败俗的商店赶出社区不可。
「我可不跟你演武侠片,你快点回去吃斋念佛吧,还有不要忘记把你在我门前制造的垃圾给扫干净。」她不耐烦的挥挥手。
「妖女,妳真的没救了,那边那位小姑娘,妳千万不要被污染了,快点回归正途。」文信教抬起下巴指了指董妡。
「我?」董妡看了看周遭,指指自己。
「就是妳,快跟我回庙里拜拜,把在那间店沾染的淫邪之气除去。」文信教走上前想拉她。
「臭老头,你想吵架我奉陪,不要骚扰我的朋友。」言之妤挡在他们之间。
「跟妳做朋友只会被带坏,来,跟我走。」文信教不管言之妤的阻挡,继续伸出手想拉扯董妡。
「呃,我不用……」她尴尬的想闪躲,可却仍被他抓住了手腕。
「性骚扰喔,大家快来看庙祝性骚扰。」言之妤干脆高声喊了起来。
「妖女,妳在乱喊什么?」文信教霎时面红耳赤。
「臭老头,敢做可要敢当喔。」言之妤露出捉弄的淘气笑容。
「我没有,妳不要乱说。」他连忙松开箝制董妡的手,涨红着脸对驻足的行人否认。
「还说没有?我看看。」言之妤故意把手往文信教的身上摸了下,再缩回来时手掌心中多了个保险套,「咦,这是什么啊?好像是保险套耶,你还随身携带喔?」
「妖、妖女,妳在乱讲什么?那、那怎么会是我的?妳、妳不要诬、诬赖我。」他紧张得都开始结巴了。
「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哪有诬赖你,对吧?」言之妤朝董妡眨眨眼。
「我没、没有。」眼看行人的眼光逐渐朝他集中,文信教已急得满头大汗了。
言之妤摊摊双手,故作怜悯的瞧着他。
「好,这次算妳赢,改天我会讨回来的。」他擦擦额头的汗水,狼狈的离开。
「刚刚……」董妡迟疑的开口。
「是我故意闹他的。」她调皮的吐吐舌,「我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来找麻烦。」
「其实我倒觉得你们感情不错呢。」她觉得他们好像吵得满开心的。
「我跟那个臭老头?」言之妤一副不敢领教的模样,做了个用刀割脖子的动作,「杀了我还比较快。」
董妡但笑不语,旁人看了都会跟她有同样的感觉吧。
「不说这个了,记得随时告诉我你们的进度喔。」言之妤转移话题,兴致盎然的道。
「嗯,那我先走了。」董妡点点头,跟她道别之后离开。
拍拍双手,言之妤感觉文思泉涌,奔回电脑桌前敲打着键盘,一步一步安排着男女主角互表心迹的情节过程。
*** *** *** ***
严真给董妡的新工作原来是小跟班,不过不是跟他,而是跟着他的好友邵立璟,帮他处理日常行程跟生活琐事。
「你到底打算怎样?难道给她这样的工作,她就还得起那笔巨额负债吗?」邵立璟不解的询问着严真。
「我从不认为她还得出来。」他淡淡的道。
「那就干脆要了她,何必这么婆妈?」严真的行为有点脱序了,竟然变成要他带着她当小跟班?他可一点都不想当保母。
严真沉默半晌,缓缓低语,「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你……怪怪的。」邵立璟婉转的提醒他。
「我知道。」他无奈的苦笑,「不要问。」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么吗?你现在已经不是逼她自投罗网,而是一步一步的带着她走进你的生活。」他不是无心无情吗?可现在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严真沉默。
「真,你可能必须承认了。」邵立璟深深打量着他,语重心长的道。
「承认什么?」他还是不愿面对事实。
「你要她已经不是单纯的要她的身体,你不想跟别人分享她,也已经不是单纯的不想跟别人分享她。」都是因为嫉妒吧,所以才会无法忍受她当AV女优,才会叫他带着她,使他既可以放心,又可以掩饰他想接近她的渴望。
「你什么时候讲话变得这么有哲理?」严真用嘲讽取代回答。
「我只是帮你说出心里话。」邵立璟扯扯唇道。
「不要轻易剖析我的心。」他的声音倏的变得淡漠。
「真,你的心还在你身上吗?」
「你忘记了吗?我早已无心。」早在母亲丢弃他赴死,父亲背弃他带着新欢移民之后,他就不再有心。
「那……或许你会在某处找到。」或许,这对严真是正面的,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暂时当保母吧。
严真还是沉默,久久,才突然道:「我跟她不是初见面。」
邵立璟竖起耳朵,静静的等待沉浸在回忆中的他继续开口。
「我记得那年我十二岁,是我母亲火葬的那天……」他的声音宛若自遥远的地方飘回来似的,娓娓道出他们相遇的经过。
当然,他省略了自己在她怀中哭泣的那一幕。
「原来如此,所以她对你来说才会这么特殊。」邵立璟终于可以理解严真当初的坚持了。
只不过,或许他还没发现,或是不肯发现,那份特殊的情谊在他心中早慢慢转化成爱情了。
看着严真的脸,邵立璟突然有种感觉,那个女孩或许就是注定要来救赎他的吧。
*** *** *** ***
她在躲他?
严真很敏锐的感觉到这一点。
他出现在东,她就闪到西;他走到北边,她就往南边靠。
她很明显的维持他们之间的距离,而这举动该死的让他火冒三丈。
整个公司的员工没人幸免于难,每个人都因为或大或小的事情被迁怒,包括穿西装配白袜子、咳嗽不掩口鼻之类的琐事。
他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前,把她拉进总裁办公室好好的质问一顿,顺便狠狠的用亲吻惩罚她,甚至或许就干脆将她推倒要了她。
可该死的这一切全只能在他的脑袋中上演,他说过他不会勉强她,他说过要她主动求他。
该死!管他曾说过什么,他几乎要捺不住性子了。
严真懊恼的垂下头,站起身住门口走去,准备实践自己脑中的一幕幕幻想。
「真,我已经订好日子了。」
他的手还来不及将门拉开,庄婕滢已经兴高采烈的将办公室的门推开,差点撞上了他的鼻梁。
「咦,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还打算要出去接我喔?你真是贴心。」庄婕滢自以为是的揽上了他的手臂。
「妳来做什么?」他不着痕迹的甩开她,冷淡的质问算是反驳了方才她的假设。
笑容瞬间自她的脸上逸去,不过很快又被堆砌起来的虚伪笑靥给填满。「我已经订好婚期了,下个月二十号,婚纱、饭店、喜饼我都打点好了,就等你一起去拍照选礼服。」
「下个月?」相对于她的喜悦,严真是截然不同的皱眉,「我不知道妳办事这么有效率。」这句话中带着嘲讽。
庄婕滢哪听不出来,不过她还是隐忍未发,转移话题道:「对了,我看中了一条Cartier的钻石项链,才一百多万,你应该觉得很便宜吧?」
严真挑眉,这女人花他的钱向来不吝啬。
「所以我已经用你的名字签帐了。」她开心的道,这就是成为严太太的好处之一。
「妳开心就好。」肤浅的女人,不过他的老婆不需要有内涵,不需要可以触动他的心,就像她一样……
董妡的脸庞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失神。
「你真好。」庄婕滢双手揽上他的颈后,闭着眼,噘起唇等着他动作。
看着她点上朱红的唇瓣,他脑中想的却是另一张透露着自然粉嫩的唇。
该死,他不能再让她这样肆无忌惮的霸占住他所有的思绪了。
他才是自己的主人,没人可以控制他!
他的女人多得是,不是非她不可。
严真懊恼的瞇起黑眸,低头覆上那片等待的唇瓣,彷佛为了证明自己的情感不受束缚,他刻意的热情拥吻着怀中的女人。
庄婕滢有惊讶的喜悦。
她不是初通人事的少女,跟严真在一起也绝非只有亲吻牵手而已,他在床上的表现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只能用「惊叹」两个字来形容。
但是今天却是那么的不同,他的吻不再冰冷而没有热度,也不仅仅只是点到为止的碰触。
是的,以往无论他们在床上如何的激烈交战,他始终没有深入的吻过她。
可今天他竟然连舌头都探入了她的唇内,热烈的吸吮着她的唇瓣?
庄婕滢可以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因为他的挑动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真……你太棒了。」她娇喘低吟,丰腴的曲线贴在他坚实的身上难耐的摩蹭着,一双手早已迫不及待的将他的衬衫下襬自裤内拉出,饥渴的抚摸着他衣衫下的结实肌肉。
没错,并非只有董妡才能满足他的欲望。
他男性的象征依然昂首坚硬,足以应付任何女人。
可为什么他的脑袋却依然这么清醒,依然该死的充满着她纯真清丽的模样。
一切都不同了。
他不得不承认,只有跟董妡在一起,他才会被情欲迷乱了神智,才会涌起那股连他自己都无法遏制欲火。
该死,除了她,他再也无法享受情欲之欢。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所有举动霎时变得毫无意义了起来,原来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非她不可,却反而更让他了解,他的确非她不可。
严真懊恼的松开手,正想将宛若八爪章鱼似的缠在自己身上的庄婕滢推开之际,办公室的门却无预警的打开。
「真──」邵立璟的声音硬生生的中断在空气中。
交缠的两个人,不,应该说一人被另一人缠住的两人,同时望向站在门口的人影。
严真越过邵立璟的肩膀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飞快的奔出了门外。
是董妡!
「该死!」他低咒了声,想都没想就推开了庄婕滢,拔腿往外追了出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庄婕滢的头发凌乱,妆容微花,错愕的看着抛下自己的背影。
邵立璟耸耸肩,暗暗在心中喊了声苦,这下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第八章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视线一片模糊,鼻子酸到了不行,好像随时随地那盈满眼眶的液体都会狂飙而出似的。
不行,她一向就很少流泪,现在更不应该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哭泣,只因为他抱着其他女人吗?
想到这里,那一幕就又鲜明的在脑海中跳跃,她的眼泪终于还是无法控制的滑落脸颊。
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眼光,董妡直直的往顶楼冲去,就像小动物受伤总要找一个隐密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一样,她选择了一向空无一人的公司顶楼宣泄情绪。
推开重重的铁门,董妡直扑向顶楼栏杆边,准备倚栏哭泣。
「妳该死的想做什么?」
她的身体还没碰到栏杆,伴随着低沉的声音,一只大掌已经强而有力的将她拉离开,反身纳入了一个温暖坚硬的怀中。
董妡怔了怔,随即回神,迅速的抹去泪水,轻声抵抗道:「放开我。」
「妳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看她往栏杆跑去的时候,严真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我又没有做什么?」她撇开脸,赌气不看他。
「那栏杆若断裂,妳很有可能从几十楼掉落下去。」光想象她失足坠地的可能性,就足以让他整颗心紧紧的揪成了一团,他简直无法想象若那是事实的话,他该如何承受。
天,难道她对他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吗?
「栏杆莫名其妙又怎么会断?」今天的她,有刻意跟他作对的闷气。
「那妳为何莫名其妙的跑走?」严真的手轻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撇开的脸转正,直视着她。
「我……我……」她怎么能说自己是因为看到他抱其他女人,所以心里不舒服,才会拔腿就跑?
「上班时间随便离开工作岗位,这样算旷职妳知道吗?」严真咄咄逼人。
「那上班就可以随便跟女人亲热吗?」董妡忍不住说出心中的在意。
她的反应让他微微吃惊,心头被难以言喻的喜悦给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