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拨动扳机,子弹瞬间穿过中年女人的脑门,飞溅起一片血花。
女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下逐渐淌出了一滩血。
“琴酒你在干什么!?”克利斯塔尔瞪着眼前这个宛如恶魔般的银发男人低喊道。
她知道琴酒行事向来嚣张无情,可也没曾料想到他能直接明目张胆地杀-人。
就那么面不改色、随随便便轻易夺走一条人命……
克利斯塔尔赶忙上前查看了中田太太的情况,后者凉的很彻底,就是一枪毙了命,完全没有抢救的余地。
伏特加见状,也有点慌:“大哥,这……”
琴酒倒是云淡风轻地收了枪,看起来应该是早就想好了后续收尾工作该如何处理掉尸体且还不会暴露身份。
“不用担心,伏特加。”琴酒突然冷笑了起来,咧起的嘴角好像来自地狱的嘲弄,“这栋公寓今晚会意外失火,我们不会被人发现的。”
伏特加还是略微担心地皱起了眉毛。
他看了看信任的自家大哥,又看了一眼蹲在尸体旁怒容浮面的克利斯塔尔,然后弱弱开口:“大哥,那克利斯塔尔她……”
琴酒根本不听后面的话,直接打断:“她不想被烧死的话应该知道要怎么办。”
言下之意很明确了,他要放火毁尸灭迹。
克利斯塔尔不说话,默默从中田太太的尸体旁站了起来。
她冷冷盯着琴酒,那道视线仿佛刀刃般,要把人刺穿一样用力。
琴酒不以为意,把人无视了之后,转向伏特加:“走了,伏特加。”
伏特加还有些犹豫:“可是大哥……”
他似乎是在担忧克利斯塔尔。
“机会已经给过了克利斯塔尔了。”琴酒凉凉补充了一句,好似在给伏特加一个交代般,“走吧伏特加,我们去之前碰头的酒吧楼下坐坐。”
后半句话明显是把地点说给克利斯塔尔听的,结合“机会”的说辞,无疑是在暗示克利斯塔尔他会在那里等最后的数据。
如此说完,琴酒带着伏特加就离开了。
两道漆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寓的廊道尽头,最后融进了黑夜里,再也找不见。
连开两枪的动静确实有些大了,能够听见楼栋内有人开窗的声音。
克利斯塔尔低头看着中田太太的尸体,心里乱骂了琴酒一通后,撸起了袖子。
为了不再引人注目,她只能先把中田太太的尸体拖进自家的公寓内。
与此同时,她给波本打去了电话:“波本,来我公寓,有点小忙需要你……如果可以的话,买些处理外伤的药和敷料……我没受伤,遇到了点麻烦?总而言之你先过来吧,就当是我向你要的回礼。”
通话结束后,她还得去处理门口的血迹。
琴酒是真的不当人。
克利斯塔尔的心声即是如此。
第12章 夹带私货
之于克利斯塔尔主动向自己求助这种事,波本感到很惊讶。
白天他才从女孩那宅味十足的公寓里撤离,现在对方居然主动地……
不过听克利斯塔尔的口气,没了蛮不正经的轻佻,是很严肃地在求助。
大概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她一个人不能解决的急事了吧?居然还用掉了“当做回礼”的机会。
其实不用什么“回礼”的机会,波本也乐得去帮这个忙。
电话里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当即照着克利斯塔尔的需求,准备好东西后,用最快的速度往她的公寓赶去。
一切等见了面再说。
其实听到对方需要外伤用药和敷料时,波本心中就有种隐隐的不安,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赶到公寓的时候,公寓的大门没有关,开了一道狭窄的缝,似乎就是为了等着他的到来而刻意留的。
廊道的空气里弥漫着一阵还未消散的消毒水气味,很浓,像极了是在掩盖什么故意喷洒的。
波本才拉开门,就看见玄关处一片四散的猩红——
血迹溅得到处都是,门后上也沾着飞溅状的血点。
这种场况足以判断出,这些血迹是关了门后才留下的。
克利斯塔尔就坐在玄关台阶处,浑身发抖,而那些血液的源头,似乎正是她的右手。
“空条?你怎么……”
波本喊的不是女孩的代号,而是名字。
他带着疑惑上前一步,在女孩面前蹲下-身,查看起了她的状况。
“手,给我看看。”
语毕,克利斯塔尔乖巧地把手交给了波本。
女孩右手手掌上的伤触目惊心,就好像被什么打穿了一般,就算是见过太多凶戾场面的波本,也看得难免背脊发凉,有些感同身受的手掌幻痛。
伤口已经做过按压止血的初步处理,只不过伤势太烈,鲜血还是不停地在汩汩往外渗。
或许是因为伤在右手,所以才成了克利斯塔尔无法自己一个人处理清楚的状况吧?
“你不是说你没受伤吗?”
波本惊呼了一声,这话倒也不是责怪,他只是在心疼女孩明明伤势如此严重,却又为何在电话里说得那般云淡风轻。
“呜……”
回应他的,是克利斯塔尔一声又像委屈,又像吃痛得无法忍耐的呜咽声。
带来的外伤药物和敷料正好派上用场,波本托着克利斯塔尔的手掌,一边为她处理伤口,一边观察她的状态。
女孩的脸色惨白,比白天他见到的时候还要没有血色。浑身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还是因为剧痛引起的不自觉战栗。
但实时如此,她也安静得没有喊出一点声音,哪怕忍不住了,也只是咬住嘴唇。
看得出来,她不想引起在夜里引起什么大的动静。
比起当时在马自达的副驾驶上胡乱叫喊,现在的克利斯塔尔与那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在剪断最后一截绷带的时候,波本轻声询问道。
克利斯塔尔稍稍放松了刚才因为忍痛而紧绷的神经,颤抖地急呼了几口气后,才应答了波本的问题:“琴酒才来了一趟。”
波本:“他开枪打的你?”
说起这个,克利斯塔尔下巴一扬:“呵,那他倒是能打中我再说。”
女孩突然得意的模样看得波本有点哭笑不得,明明伤得嘴唇都在发抖,竟然还不忘在赢过琴酒这件事上努力强调。
“那你手上的伤是……?”
“这个啊……”
说到这里,克利斯塔尔揪起了眉毛,看起来似乎很难解释。
她张口,两瓣嘴唇翕动了半天,也没酝酿出什么清晰的答案。
直到最后,大概是真的想不出什么词了,她开始骂骂咧咧:“我他妈也不知道我会受伤啊……鬼知道复活的代价是把伤害往我身上转嫁,之前我也没试过这么搞……”
后半句是她低声的碎碎念,波本没有听清全部,不过倒是捕捉到了关键词:“什么复活?”
“客厅沙发,你自己去看。”
波本起身后走进了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个中年女人,她也一样,浑身是血。
“403的中田太太!?”波本惊讶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倒是把人记得清楚。”克利斯塔尔也跟了进来。
“白天才见过面聊过几句的人很难记不住吧?”波本转过头看向已经走到了身后的女孩,“她怎么在这?”
克利斯塔尔:“琴酒打中的是她呗。”
波本:“诶?”
闻言,波本马上检查起了中田太太的状况。
中年女人浑身是血的样子确实像是受过伤,可是波本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上除了血迹,根本没有找到任何伤口。
这时,刚才那句他没有听得太清楚的克利斯塔尔的话突然明朗的起来。
复活的代价,伤害的转嫁。
也就是说子弹本来打中的是中田太太,克利斯塔尔为了救人,付出了自己受伤的代价。
这样的思路痛到一半,波本就自己打止了自己想法继续。
他忍不住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他这是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逻辑居然会这样越来越不合常理了?
好像就是从和克利斯塔尔有了交集开始?后者那种奇怪的脑回路还会传染的吗!
短暂的愣神之际插-入了克利斯塔尔的声音。
女孩的声色严肃,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说着需求:“波本,你不要发呆啦,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吧。”
“想个办法,把这栋公寓里的人安全疏散,是你的话,可以做到的吧?”
“疏散?为什么?”
“琴酒要烧大楼,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不解,等确保了楼里住户的生命安全之后,我可以一一向你解释。”
零零碎碎的线索点实在太乱,新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从克利斯塔尔的口中蹦出。
不论如何,救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看着克利斯塔尔那双满是真诚的眼睛,波本没有理由不相信她。即便事出是假,他也不能用整栋楼里住户的姓名去当赌注。
“你就那么相信我可以做到?”波本又问。
克利斯塔尔的目光又落向他的头顶,随即笑道:“80点信任度的你不可能不信我,更何况……是救人这种事,你心里的樱花之魂不允许你不去做的吧?”
语毕,波本释然一笑。
“空条。”
“嗯?”
“你可以叫我安室,在没有那些人的场合里。”
主动要求克利斯塔尔改称呼,实际上是在接纳对方。
安室透想以组织成员以外的身份,和对方来往。
疏散人员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当然,因为安室透动用了他另外一方面的力量。
不消多时,公寓大楼就因为“失火”烧了起来。
这场大火必须任其发生,且还要烧毁点什么。这是做给琴酒看的,否则克利斯塔尔身上的问题,很难向组织澄清。
再者,朗姆的好感度太低,还会不会给她撑腰保她一命还得另说。
403中田太太虽然被卷了进来,不过她的问题倒不是很大,等她昏迷苏醒,只会觉得是因为这起“意外”火灾带来的结果。
至于她在404看到的两个陌生黑衣男人,也会逐渐地被当做是事故时恐惧过头而产生的幻觉。
再说到琴酒那一边,即便日后他再见到已经被自己杀死过一次的中田,也没有关系。
且不说茫茫人海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一个普通人再见,就他从来不记死人的长相这一点,就不用担心他会想起什么“死而复生”的事。
完成了这场“大解救”工作的两人,深藏功与名地坐在了停在一公里以外停车场的马自达里。
和前一天的深夜一样,驾驶座上是波本,副驾驶上是克利斯塔尔。
只不过当下,两人是以安室透和空条雪绪的身上待在一起。
公寓大楼的大火烧得火光冲天,相隔这样一段不近的距离,还能够听见消防车的警报声。
不过,没有人员伤亡,已经是两人在保护好自己身份、不让组织察觉异动的前提下,能够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之于救人的这件事,安室透对于空条雪绪的印象和好感再度大大提升。
虽然女孩总好像玩世不恭还喜欢胡言乱语,但心急于救人性命的家伙,一定不会太坏。
他看着副驾驶上半个身体都朝着后排倾去的女孩,不禁柔下了目光。
火是真的烧起来了,根本不知道琴酒是找了什么人用了什么办法制造了这场“意外事故”。
无人伤亡固然是好事,但避免不了财产的损失。
空条雪绪除了拜托安室透想办法疏散人群之外,她还要拯救她公寓里的那一大堆谷子、游戏、洛丽塔小裙子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只属于她这个阿宅的财产。
她正在认真清点着安室透帮她从家里抢救搬出来的财产。
玄关的三日月宗近等身手办实在是有些转移困难,且时间太紧,她不得不忍痛放弃,让他葬在了火海里。
不过还是可以庆幸的,安室透替她抢救到了公寓里剩下的其他几乎是全部的“财产”。
安室透!她的超人!
括号,今晚限定。
心里正这么吶喊着的空条雪绪看着堆满了车后排的她的宝贝们,心满意足的笑容在没有找到某几件东西而逐渐消失。
“咦我的透子本大乱炖呢?”
“什么?”
“就是《潜入搜查官-透- 一枚上手の敌にハメられ…终わらない鬼イキS○X》《××××しないと出られない部屋》《xxx》《……》……那些啊,你不是还看到了。”
空条雪绪又报出了一大长串的本子名称,标题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安室透眉角一抖,他听到那些本子名就头痛。
“安室,你把那几本本子堆在哪了?我手痛,不方便去翻。”空条雪绪问道。
“那些啊……”
东西全是安室透搬到车上的,他当然清楚那些本子在什么位置。
对着女孩诚恳发问的脸,他同样满是诚恳……地表露出了歉意:“啊……好像忘在公寓里没有带出来。”
“哈?”
“就是不小心忘记了,抱歉啊空条。”
空条雪绪沉默了一会,视线又在车后排的她的宝贝检索了一遍。
除了男主角是安室透的那些本子,其他本全都安然无恙。
“安室。”
“嗯?”
“我合理怀疑你夹带私货!你就是故意不把那些带出来的吧!”
安室透承认得十分坦然:“啊哈哈被你发现啦。”
“……啧。”
“抱歉啊空条,那些本子我实在不允许它们继续存在。”
一来是因为本子内容点明了身份问题,二来……男主角是他自己,被这样那样的内容,实在是令本尊难以接受。
“可恶!你知道那几本有多珍贵吗!这个世界买不到的!”
“我知道啊,不过,如果你‘回去’的话,就可以再买了吧?”
“诶?”
安室透提及了“回去”,听得雪绪有些错愕。
这是接受了她的穿越理论了吗?之前不是还一直不愿意相信,觉得她脑子烧坏了在胡言乱语吗?
“你……相信我之前的话了?”
安室透叹了口气,有些缴械投降的样子。
他看着雪绪的眼睛,认真答道:“因为想不到比那种说法更好的解释了,而且……中田太太的状况确实让我很难不去用违背科学的思路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