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它们的血液,有毒而且会有腐蚀的效果。”虎杖悠仁向刚刚来到战场还不了解情况的芙莉莲叮嘱了一声,便从和钉崎背对背的姿势,一个发力往坏相的位置冲去。
他的速度很快,全然不像是身中腐蚀诅咒的样子。
“刚刚我还进行了咒术公开,你们只会死得更快哦。”坏相操纵着血液袭向朝它冲过来的虎杖悠仁,“有这个空不如再去叫你们几个同伴过来收尸吧。”
为了兄弟,只要是兄弟所望,它们便愿意付出一切。
所以当大哥接受咒灵们的委托,回收两面宿傩的手指的时候,它们才会在所不辞地同意。
然而听到了这话,钉崎却低低地笑了。
芙莉莲:“看样子,这里没有我登场也没事呢。”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她还是做出了战斗的姿势。只是把更加容易发挥的空间留给了虎杖和钉崎。
“应该让年轻人多锻炼锻炼,我也到了有这个想法的年纪吗?”芙莉莲自言自语道。
“只要打中就能赢的术式,真好啊,你们应该经常能赢得很轻松吧?”黑色蔷薇的印记像是为她脸上增添的装饰品,“但是很遗憾——”
一根钉子从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和我的相性超差的啊!”
【刍灵咒法】
“共鸣!”
那枚钉子被打入了她自己的另一只手腕中。
芙莉莲跳了起来,躲过了几股袭向自己的血液,又举起魔杖创造出【防御魔法】,帮助钉崎挡住她面对的那只矮胖“咒灵”吐出来的黑血。
因为是咒力制作的血液,所以很轻松地就被【防御魔法】挡住了。
而钉崎打下去的钉子同时对两个刚刚还老神在在的恶心家伙造成的影响出现了。
贯穿心脏的疼痛从已经不算是人类的身体中传来,这是坏相第一次体验到“疼痛”为何物。
“来比比吧,谁更能忍受疼痛呢?”
第48章
借由共鸣的术式, 插入钉崎手腕中的钉子所造成的伤害直接反映到了坏相和血涂两人的身上。
从效果上来看非常有效,那副志得意满的面具终于脱落,它们第一次为咒术师的手段而惊慌了起来。
原本坏相在一次次地思考中认为只要坚持下去,最先死去的会是身受重伤的咒术师, 但现在又来了一名咒术师。
那个白头发的家伙, 构筑起来的防御术式可以抵挡它们的毒血。
钉崎已经插入两根钉子了, 尖锐的钉子刺穿了她的手腕,鲜血正不断从伤口处流出来、按那个出血量, 很快人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她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刺穿手腕的痛苦一样,已经举起了第三根钉子。
血涂的力量比它更弱一些, 坏相相信自己可以撑得住,但是双眼流着血泪的弟弟在向自己哀嚎着。
而每当它试图靠近弟弟的时候, 宿傩的容器总是不断阻挠他。
他的咒术很简单,仅仅就是将咒力包裹在自己的拳头上而已,但是被那个击中的时候,所造成的伤害却远远大于包裹在上面的咒力。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这样下去——
【哥哥!好痛啊——】
弟弟的哀嚎不断在耳边响起, 可是它过不去, 既无法阻止那个女人的咒术,也没有办法用血液突破防御咒术的障壁。
再这样下去,就要失去弟弟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 【蚀烂咒术】已经解除了。
而那家伙的拳头,已经又到了眼前。
“【翅王】!”红色的血液构筑出来的翅膀从男人的背后张开, 在解除【蚀】的咒术之后, 它终于可以使用其他咒术了。
最先要紧的是把濒死的弟弟给救出来。
坏相凭借着翅膀拉开了和虎杖悠仁的距离, 带着风的拳头从他的脸边擦过,它能使用【翅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反击, 而是迫切地想要赶到弟弟的身边。
——一定来得及!
漆黑的眼球中的紫色瞳孔映出弟弟流着血泪趴在地上的身影,坏相的眼中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了,扎在弟弟心脏上的“针”也扎在它的心脏上。
不、那应该比扎在它自己的心脏上更疼。
“坏了!”虎杖悠仁咬牙。
那边有已经重伤了的钉崎!哪怕对面解除了咒术,钉崎现在的状态也不好。
对方展开的这个【血翅】有很高的移动速度,让它靠近钉崎就完蛋了!
但他现在因为惯性往前扑,对方侧身拉开与拳头的距离之后就与他往相反的方向冲去,这种情况下要在抵抗惯性的同时调转方向赶过去......
“芙莉莲,阻止它!”
话音未落,白色的声音已经闪至面前,而虎杖已经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深深刹住了车。鞋底想必已经磨破了,但这并没有阻止他折身往回赶的动作。
“那边由我和钉崎来解决!”
两人的位置互换,这一次,虎杖悠仁再一次让咒力包裹住了自己的拳头。
那边的咒灵已经很虚弱了,钉崎的情况已经没有办法再经历毒血,而在濒死之际,挣扎的咒灵又一次张大了嘴巴准备用毒血攻击。
“不会让你得逞的!”
冷静点,虎杖悠仁,注意力集中,让咒力的流动和打击的动作形成一致。
他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耳边的风刮过的声音,他的眼中只能看见垂丝挣扎的咒灵。
“——弟弟!”
坏相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是和这个不太对劲的白毛咒术师拉开距离,但是会死!弟弟会死!看到那个奋不顾身连将后背暴露给敌人也无所谓、带着杀意冲自己弟弟而去的小鬼,它的内心无比确信。
就算是被咒术师的攻击击中,也要赶到弟弟身边保护它。
几乎是同时的。
虎杖挥起了自己的拳头。
芙莉莲举起了魔杖。
“【黑闪】!”
“【弑魔魔法】”
*
在某个无人得知位置的房间。
“最近你的兴趣是不是转移了?”
因为某个咒灵的存在,房间内的温度变得闷热,将空调开到16℃才勉强维持一丝凉意。
漏瑚“啪”地按下一枚棋子,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它左侧的诅咒师。
说实话,从一开始它就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谋划些什么,尽管暂时作为盟友坐在了一条船上,但对方给它的感觉,就是总有一天会从这条船跳到另一条上去。
“嗯?”夏油杰笑眯眯地托着脸,另一只手从棋盒里拈起了一枚棋子,“很明显吗?”
“喂,我说啊,别的也就算了,但是如果敢背叛的话——”
“安心啦。”男人摆了摆手,他的眉眼弯弯,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只是托我们敌人的福,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他从袈裟中取出了一根棕褐色的木条,抛给了漏瑚。
“这是什么?”
“烧烧看?”
“......”漏瑚捏着木条转了转,“树枝?”它燃起火焰。
“小心点,别把棋盘给点着了。”
“老夫的火竟然点不着它。这是什么哪来的?”
夏油杰按下了棋子,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捡的。”
“.......你当我傻吗?”
坐在漏瑚右手边的男人在他之后轻松地落下了一子。
夏油杰:“嘛、你应该知道高专今年一年级那个难搞的咒术师吧?”
“——白毛小丫头?杀了真人的那个?”提起仇人,漏瑚头顶的火山喷出了白烟。
“那个咒术师叫芙莉莲。”
“哼,无所谓,老夫不想记住人类的名字。”
夏油杰为它的顽固耸了耸肩,“托她的福,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漏瑚把树枝抛在了他的怀里。“别打哑谜。”
“这是连接了不得了的力量才长成的树枝,水火不侵,不同的树种会诞生不同作用的树枝,但是无一例外都极具侵略性。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只要培养起来就可以杀死大量人类。”
“好消息是这种树可以吞噬咒力成长,坏消息是......”
“坏消息?”
“坏消息是和树根相比强度还是低了些,如果能培养树根让树根钻出地表,反而会比树更有用。”他的手在椅子上点了点,“要不要做个实......”
他转头看向刚刚一直一言不发地下棋,此刻却捏裂了一颗棋子的男人。
“胀相,不想下棋也别把东西弄坏了。”夏油杰看着他不虞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弟弟们,死了。”
“哎呀、这可真是......”夏油杰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你们之间可以互相感应到啊。”
"只是个跑腿任务,没打过那边的咒灵吗?"漏瑚皱起眉头。
“弟弟们都有特级的实力,打一个带着宿傩手指的咒灵绰绰有余。”胀相皱眉。他虽然能跟弟弟们感应,但是并不能看到他们所看到的视角。
原本以为这次任务应该能轻松完成,没想到竟让弟弟们丢了性命。
“啊——”夏油杰收到了短信。
他看完了短信的内容,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这边倒是有情报了。”
“杀了坏相和血涂的是,咒术高专一年级,虎杖悠仁和他的同伴们——”
漏瑚的头顶又喷出了一团雾气。
“又是他们!”
“老夫早晚要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
*
“解决了?”
“解决了吧。”
一旦松懈下劲来,就感觉手腕被刺穿的痛苦袭到了天灵盖上,钉崎野蔷薇的身形踉跄了一瞬,是反应极快的虎杖搀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没事,我自己能行。”
钉崎松了口气,看向横亘在马路上,左右两句尸体。
“不过是不是有些奇怪,身体、没有消散?”
芙莉莲轻轻地抚在尸体上,解析魔法的魔法阵照亮了她的脸。
“不是咒灵,所以尸体不会消失。”
她抬眼,“咒灵和人类的混杂物,大概是这种情况吧?”
“是受肉。”钉崎捂着自己的伤口,往路边靠去,“所以才会有实体。”
“......”虎杖沉默了。
“既然是和咒灵混合,那就不能算是人类了。”解析完毕,芙莉莲站了起来。
“丢在这里是不是会惹麻烦?”
她举起了魔杖。“我来处理一下吧。”
黑紫色的火焰将两具身体包裹起来,芙莉莲操纵着漂浮的魔法将它们叠在了一起。
哪怕是特级咒物,在受肉之后也会失去原本“不可被破坏”的性质,而已经受肉了的咒物在死去之后就没有办法再受肉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更何况芙莉莲使用的还是【地狱业火的魔法】,这种火焰的温度远高于普通的【点燃木柴的魔法】,当然所需要的魔力消耗也更多。
被火焰灼烧的尸体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需要挖个墓穴吗?”她问。
钉崎:“哈?”
芙莉莲看向虎杖:“因为你看上去有些难过,所以我想是不是你想试试埋葬它们。”
“不、不是啦。我只是......”虎杖悠仁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情绪,“我只是想,这次我们是‘杀死’而不是‘祓除’......”
一阵风吹过,灰烬飘向空中。
“芙莉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吧?”
钉崎野蔷薇:“你在干什么,扭扭捏捏的。而且还在问这种问题。”
三人踏上返程的路。
“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为钉崎和芙莉莲都还活着感到高兴,但是......”
“不是第一次。”钉崎无法从芙莉莲的表情上判断她有没有生气,精灵只是用十分平静地语气讲述了一个故事。
“在人类和魔族的战争中,妄图出卖同族从魔族那换来利益的人类,并不少见。”
“以为顺从就会得到好的待遇,以为投降就会被放过,于是相信了魔族欺骗的话语的家伙......有一次,我们小队就是因此暴露了位置而差点团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