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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乌野第一次杀入中心球场，取得近几年来最好的成绩。
哪怕已经回到酒店了，日向翔阳却觉得自己似乎还没从中心球场下来。
每一处细节都变成慢动作，时时刻刻都在回放。
无数复杂的情绪在他脑海中叫嚣着。
“……”
他低下头安静地凝视自己摊开的双手。
——好兴奋。
还不够。
还没有打够。
好想要打更多比赛。
想要更多。
这次的春高对他来说，仅仅是排球生涯的一个逗号。
日向翔阳仰起头，靠坐着，胸口起伏，最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理所当然的笑容。
能一直打排球真是太好了。
以后也会一直打排球的。
——可惜宁宁没有看到他今天打球的模样欸。
日向翔阳有一点点点遗憾，看着酒店床上被清洁阿姨用毛巾折出来的小熊。
但宁宁也是会有自己的事情啦，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只能留在他附近，只看着他一个人。又不是这只小熊。
他安静地想。
——当然不能噢。日向翔阳又想了一遍，肯定地点点头。
刚刚吹干的橘色额发蓬蓬松松的，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晃着，几近遮住那双在昏暗室内也显得明亮的棕瞳。
异样的兴奋情绪在胸口盘旋，寻觅着能够引爆他思绪的那根引线。
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吧。
还想要……打更多比赛。
还想要更多。
更多。
……
——感觉想到了很多平日里不会也不能去想的事情呢。
日向翔阳仰着头，体验着到颈部肌肉的拉伸感，很合理地思考着。
酒店房门突然被砰砰砰地敲了好几下，日向翔阳以为是来喊他去吃晚饭的学弟，扬声轻快地喊了句“来啦”便迅速开门。
猝不及防地被一具温热柔软的身躯撞上。
然后便被缠上。
日向翔阳：“唔。”
还好胸肌很有弹性，对方被弹得有点懵，靠在他胸口呆住。
日向翔阳茫然地抬眸，对上一双亮闪闪湿漉漉的金眸。
宁宁双颊弥漫着淡淡的朦胧粉色，眼神迷蒙地朝他软乎乎地笑：“欸……你才是日……日向啊……”
她抱着他的腰，仔细努力抬头地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又乐颠颠地嘿嘿笑一声。
“……”日向翔阳一顿。
不可能的。
——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跑开的宁宁是不可能只看着他一个人的。
她认识的人那么多，偶尔认错一下，也很正常……吧。
正常。
日向翔阳想着。
宁宁没注意他的表情，声音像是浸泡在糖果里，每一个音节都散发着甜腻腻的味道。
“这次终于没认错啦。”
她要把毛茸茸的礼物送给正确的人才行。
第27章
十分钟前。
“日向日向日向……你怎么不理我！！”
“我——要——生——气——了。”
“宁宁大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看着伸手猛戳酒店门口柱子的宁宁, 一旁的桃濑成海双手合十，虔诚地自我检讨。
“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我只是一会儿没看住而已，我们家孩子就又闯祸了。”
而且闯的还是那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祸。
谁能懂那种一回到餐桌前发现杯子变得空空荡荡旁边还坐着一只脸红红摇摇晃晃的宁宁时的心情:)
当时的桃濑成海瞳孔地震，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
小柳花子接替她出场，伸出手指在宁宁面前晃晃：“这是几？”
宁宁晕晕乎乎地傻笑, 轻浮地眨眨眼, 朝她隔空mua一下：“你真好看~”
小柳花子义正言辞：“我觉得她没醉。”
桃濑成海：“……你清醒一点！！！”
那种度数可是连她都需要谨慎面对的！！
之后进行了来自可靠成年人の严厉批评管教, 并对此类行为进行教诲和禁止。——宁宁选择气鼓鼓地趴在桌上耍赖，不情愿地哼唧几声表示在听。
此时此刻，被送回酒店的宁宁对着柱子戳戳戳, 隐约觉得不对劲。
不对。
日向软多了, 还有弹性。
duangduangduang。
这个戳起来硬邦邦的。
“认错人了。”她嘿嘿嘿笑着，对身后送她回来的桃濑成海神采飞扬地说，“我男朋友没柱子这么高啦。”
桃濑成海：“……”
……
现在。
宁宁靠在日向翔阳胸前, 严肃地小幅度点了点头。
嗯。
这个触感才对。
这次没认错人。
“宁宁？”
她听见日向翔阳在她面前说话, 轻快的语气与平日一模一样。
但不知是不是今天刚集中许久注意力的缘故, 此时倏然放松下来，他的表情莫名显得沉静许多。
“你刚刚是遇到谁啦？”
宁宁盯着他：“唔。”
刚刚把什么认成日向了来着……？
宁宁呆呆地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含含糊糊地说：“……忘了……只觉得冷冰冰还硬邦邦的……”
话还没说完她便感觉到自己被日向翔阳小心翼翼地揽进房间里。
日向翔阳顺便还伸手接过了快要被宁宁攥成麻花的一大堆购物袋，贴心道：“看你也站不稳, 不要在走廊里站着啦，进来坐着说话吧, 没其他人的。”
订房间时出了点小问题，有一间房设施老旧且面积小, 床也小，日向翔阳自告奋勇地领走了这个小小的单人间。
他已经习惯于在队伍里担任照顾其他人的角色。
咔哒一声。
酒店门被关上的声音。
“你这次是真的偷偷喝了吧。”日向翔阳语重心长地说着话，一副可靠前辈的模样，“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哦，不安全的。”
小房间里没有其他椅子，他略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让宁宁坐在床上。
“才——没——有一个人。”宁宁笑嘻嘻地像挂件一样黏在日向翔阳身上，像是上课交头接耳般凑在他耳边说话，半t天也不愿意坐下去，“都是熟人啦。”
滚烫的气息近乎霸道地钻入日向翔阳的耳朵里。
“……”
日向翔阳像是触电般本能一抖，耳廓泛着红。
宁宁话中内容给他情绪带来的微妙酸涩感反而莫名地被压下去一点，赧然占了上风。
日向翔阳语气结结巴巴：“是、是吗……！！”
宁宁注意力早就跑开了。
她纠结地皱眉，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
好像是什么毛茸茸的事情。
宁宁大脑变得迟缓许多，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哦对，她是想来亲眼见到日向戴上她送的狗耳头饰。
她开开心心地抱着他的脖子蹭蹭，全然不顾日向翔阳愈发僵硬的身体，继续在他耳边用气音像是交换秘密般小声说话。
“你快点——”
就在这时，酒店门再次砰砰砰的被敲响。
“日向学长——你洗完了吗？老师让我来喊你去吃饭啦——”
是学弟的声音。
“……宁、宁宁你晚上吃过饭了吗？”
几乎是同时，日向翔阳猛地抬手，像是抓猫一般托着宁宁的腋下把她举起来，慌里慌张地凑远了一点，声线哆嗦。
“去吃晚饭吧！今晚是庆功宴……！”
急切的声音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一般。
“……唔。”
宁宁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略感不爽地撇嘴。
有其他人来打扰……好讨厌哦……
*
不爽的情绪只持续了几分钟。
和乌野众人坐在餐厅的同一张桌边吃饭时，宁宁已经彻底玩嗨了。
她本就晕晕乎乎的，眼神都从内到外地散发着醺意。
更何况她向来是聚会时人越多越嗨的类型，桌上饭菜空了大半的时候，宁宁甚至都能嘿嘿嘿笑着熟络地和月岛聊天了。
不过月岛显然没有嘿嘿嘿笑，而是一脸冷静地表示：“不，我刚刚并没有在酒店门口站着。”
宁宁困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日向翔阳：“咦……？那——”
那她刚刚究竟认错成谁了……？
日向翔阳一脸阳光地笑着，眼疾手快地把食物塞进宁宁嘴里。
完全塞进去后，他手动合上她的嘴，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表示安抚：“宁宁你吃这个！这个味道超棒的！”
月岛萤一顿，眼神有点微妙地看他一眼：“……”
宁宁瞬间忘了要说什么，幸福地嚼嚼嚼：“唔唔……”
好吃诶……刚刚干什么了来着？
忘记啦。
拿下季军，大家显然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中，彼此说话间都有点因过于激动而颠三倒四，除了日向翔阳和月岛萤，几乎没人发现宁宁偷偷摸摸喝上头了。
宁宁撑着下巴看大家谈论今天的比赛，混沌的脑子难得清醒了几秒钟。
她记起逛街时看到乌野获得了季军的消息。
列表里还有同班的女孩子发消息来问她。
她一一回复。
但奇怪的是，比起“我的男朋友所在的队打到了全国季军诶”对虚荣心的满足程度，以及让她非常有面子的体验，宁宁反而觉得——
日向应该会……挺开心吧？
“……”
想着想着，宁宁觉得脑袋好沉，撑着下巴，脑袋慢慢地歪了歪，直到有往桌上撞去的趋势。
咦……？她为什么要在意日向是不是开心……？
是因为什么？……
一下子没撑住，她的脑袋猛地向下一点——
“小心点啦宁宁！！”
被日向翔阳伸过来的手托住。
“……”
宁宁小声嘀咕了一些自己都听不懂的哼哼唧唧，本能地就着他的掌心蹭蹭。
热热的好舒服哦。
“咳、咳咳宁宁这里好多人的……！///0▽0///”
宁宁：“……唔。”
……咦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忘记啦。
*
吃完之后有人一脸兴奋地提议玩游戏，宁宁更加兴奋地举起双手像波浪线一般摇晃着表示支持。
结果玩的是极其考验表情管理的捉鬼牌。
此时此刻表情管理接近于0的宁宁歪歪脑袋，慢半拍：“………………耶？”
手气好时候——
宁宁脸上维持着乐颠颠的激动笑容：“嘿嘿嘿嘿嘿嘿——”
手气不好的时候——
宁宁瞬间沮丧地垂着眼撇嘴，不停地拖着软绵绵的尾音重复：“达咩达咩达咩达咩达咩。”
……于是她输了个爽。
和情绪大起大落同样无比明显地展现在脸上的纯情淳朴单细胞日向翔阳一起并列倒数第一。
正数第一·月岛萤轻飘飘地丢下最后的牌。
啪嗒。
纸牌轻轻在牌堆中落下。
他举起手推了推镜框，轻飘飘地投来眼神，唇角上扬，定格在最熟悉的嘲讽笑角度。
“啊啦啦果咩。”他微笑着，语气淡淡，“又赢了呢。”
手中还剩下一大堆牌的日向翔阳隐隐颤抖：“……怎、怎么会……！”
同样的倒数第一宁宁摇头晃脑地大舌头纠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再来一把——”
她才不要当倒数第一！！！
重开一局的行为被第八次看表的武田老师制止了。
他抬起手挠挠头，扬声：“好了好了各位，我知道大家今天都很兴奋，但是现在已经很晚啦。”
声音被喧闹压过。
打牌！
武田老师：“该回房间睡觉啦！”
打牌打牌。
武田老师：“……”
他额角隐隐快要蹦出一个愤怒的井字。
啪！
一只手盖在牌堆上，恰好阻拦住木木地正要往下丢牌的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
武田老师微笑：“到此结束。”
“……”
“……”
“……”
“……”
脑子昏昏沉沉的宁宁迟钝地拿着牌，慢悠悠地拖着长音叛逆回答：“但是我还没玩够——唔唔唔唔！！”
“啊哈哈哈哈哈哈抱歉老师。”
不能让老师看出来宁宁偷偷摸摸溜去喝酒了啊！！
日向翔阳火速抬手捂住她的嘴，对武田老师报以无辜笑容，用自己的声音压过宁宁的。
“我们大家这就回去休息啦！——啊啊啊！”
毫无危机意识的宁宁对于自己被捂嘴感到非常不爽，张口一咬送到嘴边的手。
日向翔阳一抖。
倒是不痛。
更多的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兀自心神摇摆几秒，回过神来是发现武田老师已经有点迟疑地探究状朝宁宁看过来，强撑着张了张手，捂得更紧，嘴上打哈哈：“老、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宁宁：“唔唔唔——”
这次咬不到了。
好气哦。
*
武田老师，微笑着生气的时候，很可怕。
所以大家如鸟兽散。
乌野的一众人在走廊里走着，随着各自进房间的进程，人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几个高三的也道别准备回房。
作为队内可靠の高三生，日向翔阳笑眯眯地送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走着走着，他却发现身后还跟着一只晃晃悠悠脚步虚浮的宁宁。
“诶？宁宁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呀？”
日向翔阳转过身扶着已经快要走出波浪线轨迹的宁宁，担忧地低头看她。
“是头晕吗？还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给你买解酒汤什么的？”
宁宁慢悠悠地抬起脑袋与他对视，像卡顿的程序一样，止住。
“……”
“……”
似乎是终于回神了，宁宁眨眼，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有事没做完啦……找你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