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起身跟着卡莉斯塔出了图书馆，大概他在乎的不是复习呢？
今天的天气有些热了，湖边吹来的风拍在人脸上稍稍带来一些清凉，卡莉斯塔和西奥多并肩而行，这在往常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了。
但她有些心猿意马。
明明在图书馆也算是两个人独处，现在也是，心情却截然不同。
“你生日快到了吧？”卡莉斯塔踌躇了半天才开口。“想好怎么过了吗？”
“和以前一样吧。”西奥多语气没什么起伏，他一向不爱过生日。
以前是会过的，在他的母亲还没去世之前。他的名字是“上帝的礼物”，是他母亲起的，她认为这个孩子是馈赠给她的礼物。
她在生下他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的父亲或许也很爱他吧。西奥多漫不经心地想着。不可否认的是，母亲去世后，父亲颓废了一段时间——原因或许有妻子病故，但西奥多揣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神秘人失势，他的父亲不得不四处奔走逃脱牢狱之灾。
“我还没想好送你什么礼物呢。”她说。
送什么好呢？香水？会不会太暧昧了啊……
送书？找几本看起来就很古老晦涩的书给他……那也太没新意了！
领带？不行——他们日常佩戴的是各自学院配色的领带，西奥多没什么空换别的。
卡莉斯塔还是想自己送给他的东西不要被随便扔在某个地方再也找不到。
“送什么都可以。”西奥多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礼物来证明。”
换做之前，卡莉斯塔一定会想“啊那真是太好了，没错我们是好朋友当然不计较这么多！”
但现在，自从她摸清楚自己对西奥多的感觉之后，她就无法再平静面对他说的话了。这句话让她遐想，她很想问他——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吗？
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默林啊，我在说些什么？
卡莉斯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不该这么问的！她不应该说“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或者“除了朋友还能是别的吗”这种话吗？
好像这两句话也不太对劲的样子。
语言组织能力遭遇大危机。
西奥多迟疑了一会儿，点头道：“嗯。”
他朋友不多，说得上话的也就德拉科、布雷斯几个，卡莉斯塔算是例外。毕竟他也没想过会和一个赫奇帕奇做朋友——布雷斯没少借机调侃他。
“好吧。”卡莉斯塔像泄了气的气球，“没错，我们是好朋友。”
回休息室之后，她马上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她想如果是妈妈，应该就能教会她该怎么做了吧？
她还是想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孩的。
猫头鹰承载着她的期盼飞去又归来。
“亲爱的，我很高兴你在这个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人，我不会问你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孩的，你会有你自己的选择。喜欢——多么美好的字眼啊，大胆些，邀请他和你约会。勇敢追求爱情从来都值得被赞赏。”
好吧，指望对方来追求自己——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呀？万一他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面的窗子不怎么透光，你只能看见昏暗的湖水拍打着玻璃，潮湿的水汽仿佛侵透你的全身。
西奥多又睡不着了——他总觉得卡莉斯塔那个问题很奇怪。
“我们是好朋友吗？”——他该怎么回答呢？肯定她说的话，像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钉死在那儿了——但是否定的话，她大概会难过吧？
她一定会难过的，西奥多笃定地想着。
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一个赫奇帕奇——他们最在乎这种事情了。
同时凭借这几年的了解，他大概摸清楚了卡莉斯塔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她不会脆弱地认为他们之间的友谊是不稳固的，需要不停询问和得到肯定的答复。
她问出那个问题，绝不是对他们的友情产生了怀疑。
一个看似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西奥多的脑海里。
她喜欢我。
所以她在试探我。
她想知道我是否也喜欢她，是将关系留在原地做朋友，还是更进一步。
你该冷静点，别乱想那么多。西奥多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你的猜测，你还没有证据。
但仅仅是这个猜测，就让他惊喜不已。
他知道自己计划的那些都还没用上——不用付出任何手段，就能让她喜欢上自己吗？
那简直是——太好了。
狡猾和充满野心的蛇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衔回猎物，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还没睡着？”布雷斯·扎比尼忍无可忍。“哦——春天到了。”
第41章 我能够亲吻你吗
“我有时候端详一株迅速生长的葡萄，凝视一只飞蛾，一只蝴蝶，一条虫蛹，一条溪流，这般心情便识破了。看见海洋，看见流星陨落，曾经体会过。”
……
自从西奥多冒出那个想法之后，他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一颗心如路边酸涩的酢浆草一样随风摇摆。
他头一次期待起卡莉斯塔会送他什么礼物。霍格沃茨很流行这样的把戏，那就是女孩会送心仪的男孩亲手做的巧克力——很俗气，但蕴含的心意很珍贵，不是吗？
布雷斯不理解他的行为，并且评价道：“你真是疯了。”
“你和那些女孩约会的时候，在乎过她们的血统吗？”西奥多说。
“我又不会娶她们，我就算和整个霍格沃茨的女孩约会也不影响。”布雷斯毫不在意，他对那些女孩算不得真心喜欢，也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玩玩？”
这时他向西奥多投去了诧异的眼光，看西奥多如此反常，他还以为是真心的呢。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些富有的纯血巫师会豢养见不得光的情人，其他人也会心照不宣保密，只要不弄出个混血的孩子来就行。
就像他们会偷偷藏起家族里的哑炮一样。
“我没这么说。”西奥多正色道，“那是你的想法。”
“你迟早会倒霉的。”布雷斯同情地瞥他一眼，“算我给你的忠告吧……”
“谢谢，但我不需要。”
卡莉斯塔最近在学习织围巾，诶，对于巫师来说，你可以使用魔法更便利的完成一件事情。
汉纳就十分不解，“你为什么要自己织呢？”亲自动手织围巾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毕竟是打发时间，但卡莉斯塔前段时间还焦头烂额忙着作业和提前复习，怎么现在又开始埋头编织？
“等我完成了再告诉你。”卡莉斯塔狡黠地朝她一笑，“虽然我很想说啦……好吧，可能明天就会告诉你。”
她是个守不住秘密的人。
至于学习的动机……其实是从妈妈那里听说，埃文在和她恋爱的时候亲手织过一条围巾，他们在天文塔看星星的时候下雪了，雪花簌簌地落下，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共系起了一条围巾。
据她妈妈说，当时她爸爸看起来很傻。“哎呀——埃文他看起来可蠢了！他又心动又不好意思，还是我说的呢，天气这么冷怕你冻着要不我们一起系一条围巾暖和一点——这件事过去十几年了，听起来很老土对不对？”
卡莉斯塔肃然起敬，不愧是格兰芬多。
老土什么的……有用就行。胜利者才不会拘泥于方法！
她也想和西奥多更亲密一点啊！
卡莉斯塔在信中的目的太过坦荡，埃文无奈地在家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对此评价道：“你可别乱学了，被人家骗去家里擦地毯怎么办？”
有的有钱人就喜欢在家中的每个角落都铺满地毯，往往会堆积许多灰尘和食物碎屑，很不好清理。
他还寄了一大堆剪报，女巫被男巫骗的倾家荡产背上了古灵阁巨额欠款的报道、女巫因爱生恨杀害伴侣，甚至还有麻瓜女性的案子……每张报纸的发表时间都不一样，横跨了数十年。
卡莉斯塔震惊极了，爸爸是怎么收集到那么多报道的？他每天上班就干这个？飞路网是不用维修和审批吗？
默林还是上帝都好，谁能告诉她——居然会有父亲用这种方法劝情窦初开的女儿吗？
她相信爸爸是出于好心……但是……
“我拒绝。”她回信写道。“明明你自己也是在上学的时候谈的恋爱！”
说回到织围巾，学了一段时间之后卡莉斯塔决定放弃，乖乖翻书有没有什么相关的家务魔咒。
面对汉纳质疑的眼神，卡莉斯塔毫不心虚，“至少魔咒是我亲自翻书学的。”
汉纳：“你昨天才信誓旦旦跟我说你一定可以的。”
这……她无法反驳。
一个星期后，卡莉斯塔订购的蓝宝石胸针也被猫头鹰送来了。她在挑选的时候一眼就选中了这枚蓝宝石的，因为西奥多眼睛的颜色是蓝色。
只送一条围巾的话，显得太不重视了，卡莉斯塔想。
在此她忽略了胸针也是非常普遍的送礼选择这一事实，因为挑选礼物还要有新意太困难了。
她这番举动自然逃不过汉纳的眼睛。
在西奥多生日的那天，她很早就出门了，也就没看见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盯着她远去的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汉纳：“她甚至在学织围巾……结果就不提了。”
“我一点都不意外。”厄尼啃了一口苹果，“早在……去年暑假世界杯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
贾斯廷：“我比你们还早一点，具体记不得了。”他的优越感顿时上涨了不少，不由得挺直了胸膛。
瞧瞧，只有他火眼金睛。
“可是不行吧？”汉纳担忧道，“诺特跟马尔福那群人混在一起……他会和混血谈恋爱吗？他会不会骗了卡莉斯塔再狠狠甩掉她？”
“我觉得他人不坏……”厄尼踌躇道。世界杯的时候卡莉斯塔的父亲也问过诺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时的回答也是这样的。
对于好人坏人的定义……大家都有点儿模糊。因为斯莱特林的风评在霍格沃茨并不算好，以马尔福为首的学生天天趾高气昂为难哈利更是加重了他们欺凌和歧视非纯血这一印象。
西奥多·诺特倒是没有亲口发表过对非纯血的歧视言论。也许他是个极端的纯血主义，但他没有这么说过和做过，大家都没有证据。
你说他看麻瓜出身和混血的同学眼神不屑？可眼神算什么铁证呢——再加上他和卡莉斯塔走得近，大家就会想——瞧，他不排斥混血啊，米勒不就是个混血吗？而且还是个赫奇帕奇。
两相对比之下，西奥多在斯莱特林中就凸显的正常多了。
斯莱特林这边也不是没有人对西奥多有怨言，他们学院里有混血巫师，但数量极少。碍于德拉科和布雷斯等人和西奥多从小相识，关系不错，也没什么人敢大着胆子说西奥多的不是。
再怎么样诺特也是纯血，家底也算富裕。
“往好处想。”贾斯廷很乐观，“万一是卡莉斯塔玩弄诺特呢？我看她有这种潜质啊。”
能和斯莱特林当朋友的赫奇帕奇！动物界里面獾还能吃蛇呢，卡莉斯塔牵着诺特的鼻子走有什么不可能？
“大不了，我们三个到时候打诺特一顿。”汉纳下定了决心。
厄尼：“我的魔咒还没复习呢……我现在去看书！”
卡莉斯塔很有计划地约西奥多去了天文塔，她还用三枚银西可请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帮她做了个巧克力蛋糕。
赫敏之前曾向许多人宣传过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协会，她就是其中之一。当她到厨房看见那些忙碌的小精灵之后，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赫敏的话。
家养小精灵也该有劳动报酬。
虽然那些家养小精灵竭力拒绝她递过去的银西可，好在她一通忽悠下，它们别扭地接受了。
可惜今天没有雪。
她还心心念念着妈妈给她形容的那个场景呢。嘶，要是她爸爸知道了——说不定会指着她的脑袋骂她是个笨蛋。
“噔噔——快拆礼物吧。”她抛开脑子里的幻想，催促西奥多拆生日礼物。
西奥多是很惊讶的——因为卡莉斯塔说这是她亲手织的。
前面的三英寸是她亲自动手的，后面的……用魔杖当然也是自己动手啊！
卡莉斯塔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手工的礼物……会这么选的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实在没有钱去买礼物了，二是……被送礼的那一方是很亲密的关系。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蓝宝石胸针。是她特意挑选的颜色吗？蓝色的，让他很难不多想。
“谢谢……”西奥多尽量显得平静一些，他坦白说他的手都有点颤抖了。“我很喜欢。”
是他自作多情吗？
西奥多一遍遍在心里敲打自己。
别做蠢事。
他忍不住想问她了，你是否同样喜欢着我？
保持镇静，想好万全之策再说……
“是吗？你很喜欢吗？”卡莉斯塔紧紧盯着他，西奥多甚至能从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他的倒影。“今天没有下雪，因为是春天了。稍微有点遗憾啊……”
雪天告白的话一定很美好吧。
西奥多想问她为什么遗憾，刚想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春天的夜里不算冷，但塔楼上的风还是有些大。西奥多疑心她是一只蝴蝶，稍不注意就被风吹走了。
卡莉斯塔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很厉害，声音大到她听不见远处传来的钟声了。
“你知道吗？西奥多。”她吸了吸鼻子，“我为今天准备了很久。”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也许你并没有对我抱着同样的感情——我还是想把我的心情全部告诉你。”她没有太多煽情动人的句子要说，因为她的大脑快要爆炸了。“我想和你牵手散步，想亲吻你——我们没有办法回到之前的关系了，我不甘心和你只做朋友。”
西奥多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被你抢先了啊。”
她比他更快地理清自己的感情。
“应该我先说的。”他说。
“前后顺序并不重要。”卡莉斯塔摇了摇头，她现在被狂喜淹没了，“所以……我能够亲吻你吗？”
西奥多叹了一口气，“你总是……出乎意料。”
他低下头，唇瓣与她相贴。两个人都十分青涩，只是轻轻地触碰着对方的唇，最后卡莉斯塔伸出舌尖舔了舔。
西奥多瞬时僵住了，他的耳朵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
“你害羞了吗？”卡莉斯塔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诶……对不起？”
他是不是恼羞成怒啊？
在西奥多重新吻上来那一刻，卡莉斯塔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