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砚商拉着她的手向上, 直至指尖触碰到眼镜边框,“帮我摘了。”
这样冷峻的面孔在此时此刻说出的诉求也像是在命令,无端的掌控感让喻京奈心脏猛烈一震。身上温度攀升, 手指都变得有些僵硬。
手腕抽出未果, 喻京奈移开视线, 瓮声瓮气道:“哪里学的撩拨人的手段, 土掉渣了。”
或许是习惯了喻京奈对自己或直白或拐着弯儿的不满控诉,此刻她对自己掺杂了几分个人情绪的抱怨,梁砚商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他眉眼舒展开,没接喻京奈的话, 动作小心地握着她的手指, 一点点引导着她把眼镜摘下来又扔到边上。没了镜面的阻隔,两人的视线更加清晰地与彼此碰撞。
夜色浓稠, 呼吸潮湿又暧昧,像午后沉闷的雨,溅落在地面泛起层浓厚的雾。梁砚商含住喻京奈的嘴唇,舌尖若有若无地描摹她的唇形。
比起方才,他的吻要温柔许多,极有耐心地在她唇上厮磨。喻京奈抓着梁砚商背后衣料,下敛的眼睫像缓慢扑腾的蝶翅。
沿着睡裙的料子,梁砚商的手掌也缓慢向上。起初,只是在她锁骨的位置上停一停,直到身前也传来凉意才让喻京奈觉得不对劲。
冰丝睡裙是V领的款式,方才洗澡后,喻京奈也只是套了件外衫去找梁砚商,没穿文胸。
棉花糖跌入牢笼,猝不及防。
喻京奈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去推梁砚商。动作被预判,轻松被拦截下来。
梁砚商吻了吻她的颈侧,手掌轻轻覆上。冰丝睡衣滑得像水,有点抓不住,“这算是你想要的激情吗?”男人漆黑的眼睛盯着喻京奈,缓缓道:“奈奈,你想让我怎么做。”
柔软的棉花糖变形,凹陷出不轻不重的弧度。
“梁砚商!”喻京奈的身体像被电流穿过,酥酥麻麻,手指掐住梁砚商的肩膀肌肉。
身体不由自主地想往后缩,奈何早已退无可退,夜色给喻京奈脸上的绯色做掩饰,她低头看着身前梁砚商的吻落下去,冰丝睡衣有了潮意,领口微歪,落下几点斑驳。
呼吸越来越重,是喻京奈的,也是梁砚商的。
“我真的很无聊吗。”梁砚商重复喻京奈方才的话,“像个木头,不够年轻,对你不够好?”
喻京奈僵得不像话,又莫名觉得舒适,梁砚商的话在她脑子里停了半晌才消化掉意思,被他这样问出来只觉得分外羞耻。
“年龄这部分不做辩解,也没什么解决方法。”梁砚商的手指微微收拢,说不好是威胁还是什么,“其他都有得聊,我学习能力还可以。”
“……”
哪个正经人把学习能力放在这事儿上啊!
看着男人认真专注的模样,喻京奈低声道:“梁砚商,你别…别这样…”
“别哪样?”
在这种事情上,梁砚商竟然意外强势。
早该看出来的,喻京奈有些懊恼。
空调的运作声平稳而绵长,分明是最适宜的温度,喻京奈额头却仍是出了层薄薄的汗,陌生的感觉侵占全身,又引人沉沦。
冰丝睡衣歪七扭八。
下一刻,梁砚商吃到了棉花糖,一颗之后是另一颗。
画面冲击性太强,喻京奈没好意思看,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头发散乱到眼前,手指把梁砚商的上衣攥得皱巴巴的。
然而不多时,空气里传来清脆的丝帛碎裂声。
喘息声和吞咽声都停下来。
喻京奈看着梁砚商手里的那两片,那画面有些不可置信,连带着她的表情都复杂起来。
然而梁砚商却足够面不改色,干脆把布料抽出来放在枕边。语调依旧沉稳,声线却多了分喑哑。
“奈奈,你的睡裙质量不太好。”
“……”
-
昨夜的旖旎在睡衣被撕裂的那刻戛然而止,一是梁砚商怕喻京奈没准备好,二是他们都忘了件重要的事,家里没套。
喻京奈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梁砚商刚从一楼的洗手间出来,想来是吃完早餐去漱口的。
他醒得一向比喻京奈早,出门也很早,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热爱公司的毛病。
一看到梁砚商,喻京奈条件反射地想起昨晚的事。她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缓解尴尬,也不理人直接就要往餐厅走,然而没两步就被梁砚商叫住。
“奈奈。”
喻京奈闻声回头,就见梁砚商站在玄关处看她。西装革履斯文矜贵,和昨夜判若两人。
“叫我干嘛。”喻京奈警惕着,对昨晚那两片睡裙碎片还心有余悸。
看她防贼似的模样,梁砚商无奈道:“大白天,我能干什么?奈奈,过来一下。”
“……”
迟疑片刻,喻京奈还是慢悠悠走了过去,在梁砚商身前站定。
她抬头看着他,勉强忘记前夜他含咬
的姿态,“干什么,我早上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不耽误你。”梁砚商面上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音色也若凉白开一般没什么波澜起伏,而后,他低下头在喻京奈脸上落下一吻,“好了,去吃饭吧,我去公司了。”
话落,男人转身离开。
门关上,高大身影消失在房间内。
站在玄关处还没反应过来的喻京奈:“……?”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上班吻?
-
今天赶上姜愿经期第一天,喻京奈给她放了天经期假。工作室步入正轨,除了年底的展览,工作室也开始逐步接一些定制款。喻京奈名声在外,「留影」的招牌一出,想找清闲都难。
上午喻京奈埋头在工作室给素坯画画,没了姜愿提醒,肚子叫了才想起来还没吃饭,一看表已经过了饭点。
喻京奈从冰箱里拿了瓶气泡水,往休息室沙发上一坐,终于有点时间查看手机消息。
[姜愿:宝,你记得吃饭噢!别指望泥巴能填饱你的肚子!]
这是三十分钟前姜愿发来的信息,后面断断续续又发了几条过来,还打了个电话。
想来姜愿估计又要炸毛,喻京奈赶忙编辑了信息回复。再往下滑,是蒋则临的。
她和蒋则临的对话窗很单一,基本是对面没完没了地发,喻京奈挑几条没什么营养的回复。组词造句离不开嗯,哦,啊,这次也是一样。
[蒋则临:奈奈,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喻京奈:嗯。]
[蒋则临:馥满楼订了你爱吃的菜,晚上赏个脸?]
喻京奈没回复。
[蒋则临:奈奈?]
[蒋则临:奈奈?]
[蒋则临:奈奈你下次能多回复我一个字吗,至少有点突破...]
......
喻京奈头疼,得早点和梁砚商那边商量两家人公开的事,不然不知道要招多少麻烦。
后面蒋则临似乎是还发了几句话,喻京奈没再看了,继续往下滑。
[梁砚商: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看到这条消息,喻京奈迟疑了下,回复了几个字过去。
[喻京奈:回去啊。]
这话问得突兀,让喻京奈有些迷糊。住进南山郡以来,他们彼此从来没有关心过对方晚上回不回家吃饭这件事,反正都是薛姨做饭,顶多就是要不要一起吃或者谁先吃的问题。
其中有人晚上回来晚,也只会和薛姨说一声,并不会告知对方。
于是,喻京奈紧跟着又问了句话。
[喻京奈: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面没有很快回复,趁这个时间,喻京奈把早上薛姨给她打包的饭盒放到微波炉里加热。机器开始运作,喻京奈靠在岛台上看手机,这才发现梁砚商五分钟前给她回复了信息。
[梁砚商:弄坏了你的裙子,总得找机会弥补。]
毫无铺垫地提起昨夜,喻京奈耳垂一热,噼里啪啦地打字过去。
[喻京奈:我那条睡裙很贵!]
[梁砚商:嗯,我赔。]
[梁砚商: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的品牌,我安排人送不同款式过来给你挑选。]
靠重金哄人的招对喻京奈来说没用,她不领情。
[喻京奈:大晚上的,你少折腾人家。]
[梁砚商:你下午忙吗,我陪你去挑也可以。]
喻京奈沉默了五秒。
这什么意思?还提供陪逛街的服务?!
算了算了,喻京奈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和座冰山有什么好逛的,想想就尴尬。
[喻京奈:不用不用,我下午工作室的事还多着呢,没时间。]
“叮——”
随着微波炉加热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手机再次嗡动。
[梁砚商:那就先欠着。]
微波炉里的香味渐渐飘出来,是喻京奈喜欢的糖醋里脊和西蓝花炒虾仁,萦绕在鼻间,让喻京奈的小腹又闹出两声动静。
肚子在叫嚣,喻京奈盯着手机屏幕,脑袋里想的却是别的。
上班吻,陪逛街。
梁砚商进步好大。
好像真的开始演好老公了。
第22章 第22章
吃过午饭后时间已然不早, 喻京奈把手头的事情归置之后便离开了工作室。前段时间温淙也三番五次喊她去按摩,喻京奈因着工作室的事情繁忙尽数推拒。
这些天她在工作室泡着,时间久了难免肩背酸累。于是, 便赴了这场她拒了许久的约。
按摩完回家能刚好赶上吃晚餐。
她们约的地儿是一家高级会所,这儿有个清新好听的名字, 四时小馆。喻京奈刚到,便直接被经理亲自领着去了VIP室, 想来是温淙也的意思, 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
进包厢时, 温淙也已经是换好衣服躺着享受的状态, 屋内光线昏沉, 温淙也昏昏欲睡。
听着门口的动静,那仿佛被胶黏在一起的眼皮终于撑开了条细缝。温淙也费劲地挪动了下已经瘫软的身体, 往门口看了眼。
来人的走近让温淙也清醒不少, 她揉了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你可算来了奈奈, 我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答应过你的事我什么时候食言过。”喻京奈坐到她身边, 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 玩笑道:“你倒好, 自己先开始享乐子了,怎么也不关心关心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天的我。”
“怎么没关心?”温淙也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不关心你还陪你按摩啊?”
“得了吧。”喻京奈调侃道:“谁陪谁你自己心里有数。”
掰扯不过她,温淙也干脆重新一头栽回床里, 开始转移话题, “你快点躺下啦大忙人,这里的技师手法超好!水果拼盘也很甜喔!”
“……”
如温淙也所言, 四时小馆按摩技师的手法确实到位,虽然免不了受不住力道的疼痛,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放松。
喻京奈眼睛上敷着冰袋,冰凉的温度贴着眼皮,消解不少眼眶的酸涩感,让因为用眼过度而略微浮肿的眼皮舒适许多。
安静昏暗的空间本就容易滋生困意,喻京奈被倦意扰得眼皮子打架,偏偏温淙也还不放过她,硬是要追问,“所以你和梁砚商到底怎么样了啊,你生扑了?”
意识已经快被朦胧睡意冲垮,喻京奈耳边话声飘忽,脑子只记住了句末。她也没多考虑,脱口而出,“什么生扑...”喻京奈声音很低,字句已经有些不清楚,“明明是他扑我...”
温淙也:“......”
“合着我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你们就激情成这样了。”温淙也猛地坐直身体,朝喻京奈转过身来,“你们干柴烈火的样子让我害怕。”
“......”喻京奈脑海中逐渐对干柴烈火这四个字有了具象化的浮现,是男人粗粝的指腹,也是温热的吮吸,心尖忽的一酥,“你少瞎想,只有干柴没有烈火,梁砚商就是个木头。”
温淙也笑,“木头怎么了,能让你开心的木头就是好木头。”
这话喻京奈倒是赞同,昨天那一出之后,梁砚商好像是有所改善,无论如何这婚是结了,至少得让她过得舒坦才行。
“对了。”温淙也捏捏喻京奈的胳膊,“你们七夕怎么过?要不要我给你支支招呀?”
喻京奈佯装嫌弃地拍开她的手,“你怎么和姜姜一个样儿,都问这个问题,七夕能干嘛,当然在家睡觉了。”
话音落下,喻京奈隐约察觉出些不对劲,她把眼皮上的冰袋摘下来,一睁眼,果然见温淙也的眉毛已经挑到九霄云外,她手臂撑起身体赶忙解释,“我一个人在家睡觉!”
“你这么着急干嘛,我有说什么吗?”温淙也耸耸肩。
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喻京奈重新跌回沙发里,“算了吧,我俩都
忙着呢,平时演一演得了,谁有功夫专门过那节日啊,真当我们过家家啊。”
温淙也用食指从眉毛上向下画了条竖线,一张流汗无语脸,“这么敷衍,过家家都比你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