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眨眼,瓜宝已经快满周岁了,十一个月大的小人儿很有一颗雄心壮志,发现自己能站稳之后,她就想走路,想跑想跳,但乳母不敢放手,时时在她身边环着手臂护住她,还惹了瓜宝不高兴。
豫州的冬天又悄然来临,翁绿萼半卧在罗汉床上,看着瓜宝在铺了厚厚一层织毯的地上爬来爬去——不让她走,她爬总行了吧?
翁绿萼暗暗感慨这孩子真是精力无限,这一点多半是随了萧持。
黄姑说她小时候很文静,能不动弹就不动弹,可好带了。
不像瓜宝,她们的视线简直不敢错开一瞬。
自从她会爬了之后,就热爱探索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有一次众人到处寻不到她,愫真急得都要掉眼泪了。
最后,大家才在东梢间屏风后的角落里发现了呼呼大睡的瓜宝。
想到女儿成长历程里的那些趣事,翁绿萼脸上笑意柔软。
地毯上爬来爬去精力无限的瓜宝,肥美的小身子忽然一顿。
紧接着,她脸上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翁绿萼柔声问道:“瓜宝,怎么了?”
瓜宝皱着肉嘟嘟的小脸蛋,仿佛在气恼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紧接着,翁绿
萼看着她指了指天,又捂住耳朵,小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黄姑她们都有些茫然,不知道小娘子想要表达什么。
翁绿萼看出来了:“瓜宝是想说打雷了,是不是?”
瓜宝第一次遇上雷暴天,被吓得不轻,被翁绿萼搂着睡了几夜,才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瓜宝听到她的话,连连点头。
还是阿娘懂她!
众人看了看外边儿放晴的天空,今日没下雪,也没打雷。
小娘子为什么要突然说雷呢?
她们想问一问女君,却见原本闲适靠在隐囊上的翁绿萼突然间坐直了身子,紧接着,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不过须臾之间,她们就看见女君急匆匆挪下了榻,穿上鞋之后往屋外飞奔而去。
杏香在后面急得跳脚:“女君,氅衣——”
外边儿那么冷,女君衣着单薄,怎么扛得住冻。
就在她着急地拿着氅衣追出去时,却看见女君脚步轻盈又难掩急迫地奔向一道依稀有些眼熟的身影。
遥遥看着那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杏香想哭又想笑。
观音大士保佑,女君终于又和君侯团聚了!
再度跌入这个暌违数月的怀抱,翁绿萼紧紧贴着他,不愿意抬头。
萧持看着她穿得这样少就出来了,正想念叨,但是久违的软玉温香在怀,他闭了闭眼,咽下涌上喉头的酸涩,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缎子般的长发。
“我回来了。姁姁。”
他搂紧了她单薄的脊背,一字一顿道:“这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
翁绿萼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你说的,我可当真了。”
萧持笑了,捧起她的脸,目光近乎贪婪地扫过这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美丽脸庞,却只克制地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近乎于虔诚的吻。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