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气场很强,抵在桌面的指腹轻轻抬起,冷声开口:“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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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沈清予在冰箱前站了会儿,最终还是拿过手机点了外卖。
最后想了想,还是把之前买的排骨拿出来,炖上排骨山药汤。
她自知厨艺不好,平日里做的饭菜几乎可以用能吃两个字来概括。平常一个人她就自己做着吃了,可今天段聿憬也来……
这么多菜品中,她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只有炖各种各样的汤。
小伙慢炖,她定了时后也没再厨房守着,拿上换洗衣物简单洗漱了下便开始整理明天去加拿大需要带的东西。
这次行程估计也十多天左右,她查了那里的天气阴雨天较多,便多带了几件厚衣服。之后又将其他闲杂物品按类装到其他分装袋中。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厨房定时闹钟传来提示声,她才将收拾一半的东西放置一旁,起身朝厨房走去。
同一时刻,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能这样进来她家,目前也只有段聿憬。
沈清予没回头,挖了一小勺盐放在汤中搅拌,低声问:“二叔,是你吗?”
房间格调基本呈暖色调,望着厨房里女孩纤瘦的身影,男人绷直的唇角忽然松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在寒冷的冬日里身体被暖阳照耀,而且那束暖阳只照耀你。
段聿憬随手褪下
外套低‘嗯’了声,视线落在沙发旁摊开的行李箱。他淡然瞥了眼,没再去看。
沈清予将外卖打开放在餐桌上,又把炖好的汤盛出来,望着眼前身形颀长的男人,耸肩撑唇笑。
段聿憬泰然在一旁坐下,视线落在冒着热气的山药排骨汤,随口问:“喜欢喝这个?”
他记忆力很好,在为数不多沈清予下厨时日,这是他第三次看到它的出现。
沈清予顿了秒,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索性直接在对面坐下,生硬岔开话题:“二叔,我明天要去多伦多。”
段聿憬抬了下眼,看向她:“多久。”
“可能十多天吧。”
“航班信息发我。”他淡声说着,幽黑的眸色再次落在对面女孩身上,“只说这个事?”
“?”
静了三秒,沈清予微张着唇眨眼,似乎也在想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可还是没想到。
她小幅度扯了下唇角,点头应着:“其他也没什么了。”
瞧着对面女孩这般乖顺的模样,想到今天听到的一些话,段聿憬不禁低眸笑了声。
沈清予有些错愕,望着对面没什么情绪的男人,莫名有种他刚刚是被自己蠢笑的。
隔着汤盅涌上的薄雾,段聿憬又再次恢复了先前的淡然,低声开口,似命令:“过来。”
沈清予听话的放下筷子缓缓起身,还没走到男人身前,眼前男人忽然伸手扯着她手腕。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劳劳坐在了男人腿上,隔着单薄的布料,能明显感受到双方的体温。
悬着的心发颤,后腰硌着身后餐桌,她本能躲闪。
长指顺着轮廓攀岩,段聿憬托着女孩腰往上提了点,埋头在她颈窝咬了下去。
湿凉的触感覆上,沈清予下意识皱着眉。
许是察觉她的抗拒,颈窝深处男人加重了力道,牙齿啃咬着,痛感伴随着电流刺激着她的大脑。
直到她忍不住发出了声音,男人才停下动作。
段聿憬眸色黑的吓人,清冽的嗓音发哑:“沈清予,被人欺负不会反击?”
第32章
沈清予这才明白他再说那晚发生的事情, 无非就是时书禾带着池媛来找她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
那晚人很杂,有人低声闲谈她时她也能听到,但只有时书禾是当着她面说的。
坦白说, 这些话她从小到大听过许多遍,比这更难听的还有。
所以, 沈清予自认为她说这些对她没有造成什么困扰,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北京, 也不想找事。还是那句话,现在能找段聿憬帮忙, 那两人分开之后呢?时书禾记仇再找上门, 她能找谁帮忙。
可此时盯着眼前男人冰冷的神色, 镜框下的眼底似乎布着一层不明显的温怒。
她看了眼,如实说:“也没说什么,我都习惯了。”
男人视线始终落在怀里女孩身上,小小的身形,她低垂着眉眼, 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段聿憬气场有点冷, 此时听着这句话也是没什么情绪的扯了下唇角。
下一秒, 他再一次埋头咬了下去。
原先的位置,只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丝缠绵之意,可又像是故意惩罚她。
沈清予忍不住耸肩, 揽着男人脖颈的手指不自觉发紧。
“认清现在身份。”他冷声说:“不想动手跟我说, 我替你。”
很平常的一句话, 却透着莫名的阴狠。
沈清予乖巧点头,如冰窟的内心也因男人这句话而泛起了涟漪。
仔细想来,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被欺负可以还回去。尽管对方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身份,但这种感觉仍是很奇妙。
这一刻,沈清予忽然想问段聿憬:
那要是以后呢?以后她又变成一个人,他还会帮她吗?
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沈清予还是理智的没有说出口。
那顿饭结束之后,男人抱着她直接去了浴室洗漱,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两人才回到床上相拥而睡。
许多时候,沈清予隐隐能察觉到。
之所以能和段聿憬在一起这么久,其很大原因是两人在那档事上十分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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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放纵的结果,导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错过了好几个闹钟,而此时她身边男人早已消失。
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四个多小时。那一瞬,她整个人完全清醒,连忙起床简单洗漱一番。
昨晚行李收拾的差不多,只用把分装好的袋子放进箱内就好。
一切弄好后,沈清予也没耽误时间,拉上行李直接下了楼。
此时算不上,早高峰已过,小区内基本只剩下在楼下散步闲聊的大爷大妈。
她下楼的时候正好迎面碰见在一旁等着的李声,脚步微顿,她本能左右看了眼,却没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也是这时,李声察觉她的出现,立马上前拎过行李箱,微颔首:“先生让我送您去机场。”
沈清予轻声道谢,上了车后,她忍不住问:“段聿憬呢?”
李声:“今早有会,去公司了。”
沈清予:“好,谢谢。”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之后,她便无所事事拿出手机翻看。
这才发现林诏在八点左右给她发了消息,提醒她东西带全,别错过航班。
她回了好,再次退出对话框之后,余光忽然瞥见被顶上的消息,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发来的。
D:[早上有会,让李声送你。]
瞧着这条消息,她也回了句好。
她现在的住处开车到机场有点距离,就算不堵车也要几乎一个多小时左右。
到了机场后,她按部就班的取票、托运、安检。人潮如织,她慢吞吞地跟在人群后面排队,挥手让李声先回去。
一切弄完好,她找到航站楼在一旁坐下。
正午稍过,窗外划过不太真实的光晕。
在这空旷的环境中,稍有一点声音便会显得十分杂乱。可向来喜静的沈清予像是没察觉到周围的嘈杂,她静静地看向窗外,也没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这个姿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直到广播播报她要乘坐的飞机,她整个人才慢慢活了过来。
她眨着眼,拿上东西跟在空姐后面上面头等舱。
这次飞行将近二十个小时左右,起先她看到机票那刻,不禁在想林诏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平常多半都是经济舱和商务舱,而这次竟然给她们订了头等舱。
沈清予没再多想,索性把这一切归于林诏良心发现,这么大的空间,想来之后的这么长时间身体也不会太过难受。
跟空姐轻声道了谢,又说等会儿睡着之后到了送餐时间可以不用叫醒她。
弄完后,她百无聊赖地靠在一旁,拿起手机跟宋京迪说了声,退出后又想了想,找到段聿憬的对话框。
沈清予:[要起飞了。]
对面似乎在忙,等她收到回复消息时,机内空姐已经在提醒着手机关机或者调飞行模式。
D:[嗯。]
沈清予看了眼也没再恢复,正巧空姐快走到她面前,调试着手机准备关机时,余光忽然瞥见被顶上来的消息。
是程旭哲刚发来的,因她设置了免打扰,后面并没有跟明显的提示,只有灰白色的99+,都是这几天发来的消息。
眉心微皱,她扯了下唇角,刚想点开看的时候空姐已经来到她面前。
“好,马上。”她低声应着,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许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现又处于封闭昏暗的环境中,起飞后她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也没像往常一样做噩梦,只是在静静地睡着。
这一路,她醒了又睡,绝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等再次醒来后,外面天色雾蒙蒙的,距离降落还有两三个小时,她闲来无事,找了几部系列电影看着。
这期间她起身活动着略显僵硬的四肢,但又怕打扰隔壁正熟睡的乘客,又很快坐回位置上继续看起来电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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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飞机降落后,她收拾好东西去取行李。
外面天光骤亮,彼时的多伦多进入了夏令时,这边早上九点时北京正好是晚上九点。
取好行李她随手拦了辆车去往酒店,等办理好住宿后,她才想起这期间手机还没关掉飞行模式。
想来也没有人会联系她,她便打开行李箱简单收拾了下,才慢吞吞吃着酒店送来的早餐在窗边坐下。
她拿着此时如板砖一样的手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卡,换好网络后又重启了下。
这期间她也就慢吞吞吃着干巴的面包,等手机完全开机后才拿起看了眼,这才发现宋京迪和段聿憬都在一个多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她随手扎着肩后碎发,先点开了好友的对话框。
宋京迪:[到了吗?到了说一下。]
沈清予:[刚到。]
宋京迪:[OK,那我就睡了,困死我了。]
沈清予弯唇轻笑,回道:[好,快睡吧。]
回完好友后,她本打算看段聿憬发了什么。
下一瞬,对方像是察觉到那般,直接打过来电话。
望着屏幕上方显示的名字,她按下了接听键。
四周仿若静了下来,隔着冰凉的手机,听着对面男人传来微弱的喘息声,沈清予竟久违的觉得紧张。
“二叔……”她轻声唤道:“我刚到酒店,你回去了吗?”
段聿憬淡声应着,嗓音懒散:“今天就开始工作?”
沈清予瞥了眼时间,说:“明天。”
“行。”
听着对方简略的话语,沈清予想了想,低声问:“你呢?忙完回去了吗?”
男人低‘嗯’了声,伴随着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清予听得不太清楚,“你在外面吗?”
“算是吧。”段聿憬没什么情绪地应着,又说:“先这样,挂了。”
“?”
电话挂断后,沈清予后知后觉地看着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回想着男人刚说的话。
算是吧。
算?
段聿憬很少说这种不明不白的话,换种方式来说,他说的每句话基本都带着目的性。
沈清予也没想太多,又和林诏说了一声,之后联系了下这边拍卖行的对接人。
一切弄完后,瞧着时间还早,她便简单收拾了一番出去溜达。
多伦多的春天很美,空气中隐隐还透着冬日的气息。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溜达,最终走进了酒店附近公园闲坐。
四周来往人很多,尤其是小孩子。沈清予不喜欢这种感觉,只坐了一会儿便回酒店继续补觉。
在飞机上虽然也睡了很久,但总归是不舒服,拉上厚重的窗帘倒头就睡。
那晚,她做了一段不太真实的梦。
梦里面她不再是别人口中厌恶的谈资,反而所有人见到她都对她赞不绝口的称赞,夸张又真挚的语气将她从小到大的事迹都夸个遍。
她不适应这种相处方式,梦里面也是。她转过身想寻求帮助,却发现梦里妈妈模糊的身影站在身侧温柔地摸着她头发,和那些人说着客套话。
梦里面的场景总是没有逻辑的,她笑望着眼前的妈妈,侧眸挽上段聿憬的臂膀,和他说着晚上该吃些什么。
周遭站着几位较为相熟的人,他们都笑盈盈地望着他们,诉说着两人从恋爱相识的阶段,而段聿憬只从头到尾地望着她,时不时当着众人面做些较为亲昵的动作。
沈清予醒来之后外面天色泛着鱼肚白,脑海里回响着刚做的梦,她整个人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妈妈……?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格外模糊,就连梦里面的身影也是模糊不清晰的。
更别说她和段聿憬的关系,正如时书禾所言,是见不得人的。
果然是梦,一切都显得那么假。
她无声叹着气,缓了缓神,索性起床整理着白天可能会用到的资料。
夜里很静,她也懒得开灯,只有电脑屏幕折射的微光落在脸上。
可就在这时,隔壁隐隐传来某种不可描述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墙壁,声音显得格外沉闷,却丝毫没有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