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爱难逃——丁巧娴【完结】
时间:2024-11-11 17:16:31

  《惯爱难逃》作者:丁巧娴
  文案:
  他的车子撞上了一个“内出血”的白衣女子,
  没想到她竟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宓儿,
  更吓人的是,她还是个飞车党的“大姐头”,
  想找她“叙叙旧”,却被她的一干手下――
  给砍伤了手臂,在医生好友的“帮助”之下,
  他得到她细心的照顾,也得到了她的心,
  原以为他俩从此可以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怎知,她竟答应别人的求婚,这怎么成呢?
  她早在七年前就说要当他的新娘子了,
  怎能另嫁他人?!除非――她另有隐情……
  她为保住“老地方”,和敌手比赛飞越断崖,
  虽成功了,却因“好朋友”来了而痛苦难挨,
  因此撞上了一辆急驶的车子,车里的主人――
  被她那沾满血的裤子给吓傻了,
  还直嚷着她“内出血”,天哪,好糗喔!
  而车主竟是自己想了七年的“笙哥哥”
  
楔子
  酷暑。
  一阵阵的蝉鸣吟颂着热闹的盛夏,浓密的树荫底下传来口琴悠扬的轻快乐声,这儿是烈日狂灼下惟一幸存的凉爽。
  “笙哥哥、笙哥哥……”
  远远的,李宓那张略显圆润的清秀小脸红扑扑的奔了过来,稚嫩的呼唤扬荡在空中,像是琴声美妙的和音。
  “宓丫头,又不睡午觉啦?”江笙放下口琴,俊逸的脸庞漾着深切的笑容。
  “人家想来找你嘛!”李宓轻巧的身子带着软软的童音,一并扑进他怀里。
  “唉唷!好重啊!”江笙夸张的龇牙咧嘴,习惯性的将她抱起身,开始在树荫底下转圈子。
  李宓轻铃般的笑声立刻迸向四方。
  “哎呀!受不了了,手要断了,快断了!”轻轻将咯咯直笑的李宓放落地,江笙故意猛甩手臂直嚷嚷。
  “我有十六公斤了唷!”七岁的宓儿笑盈盈的用手比画着数字,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
  “哇!宓儿长大啦?”江笙轻笑的抚弄她的小脑袋,重新拿起口琴坐了下来。
  “笙哥哥。”李宓跟着坐在江笙旁边,一双灵活黑黠的大眼上下溜溜的转。
  “嗯?”江笙睨她一眼,明白她那双明亮大眼乱转,准是这丫头又有古怪。
  自幼两家便比邻而居,他算得上是看着李宓长大的,这小女孩有多少心眼,只怕他比李家两老还要清楚。
  “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生,对不对?”
  果不其然,这丫头又提出不符那颗七岁小脑袋该有的怪异问题。
  “还好。”江笙苦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啊!”李宓嘟起了粉红色的小唇瓣,“人家是看你每次都带长头发的女生回来,好像和她们很要好的样子啊!”
  “所以呢?”江笙知道她还有下文。
  “没有啊!”李宓照例又来一句口头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扁了扁嘴,“人家只是在猜,是不是你喜欢像她们一样长头发的女生而已嘛!”
  “怎么可能?她们只是我的大学同学罢了。”江笙笑抽了肠,然后突然半真半假的凑近她,“说到喜欢,笙哥哥喜欢宓儿的程度,大概比她们要多上百倍不止哩!”
  “真的?”李宓绽出美丽可人的笑靥,甜得快化成水。
  “当然是真的,”江笙边擦口琴边说着,“笙哥哥什么时候骗过宓儿了?”
  “没有。”李宓憨笑着摇头,随即又咬住下唇,“这么说,笙哥哥不喜欢长头发的女生喽?”
  “唔……”江笙认真的沉吟了下,“男孩子泰半都喜欢长头发的女孩,长头发的确是比较有味道些。”
  “味道?”摸着自己削薄短发的脑袋,李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猝下决心道:“那宓儿从现在开始留长发。”
  说着,李宓喜孜孜的忽然跳起身,奔到一棵刚移植栽种的小树旁,表情极为认真的道:“等我长到和这棵小树一样高的时候,宓儿就要做笙哥哥的新娘喽!”
  新娘!?江笙呆了呆,视线停驻在那棵约莫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矮小的橡树,随即被宓儿天真的童言童语给逗笑。
  “你要等我哦!你一定要等我哦!”李宓那张小脸极为严肃的要索他的承诺。
  “我……咳……我等你……我一定等你。”江笙呛咳的笑着保证,然后不以为意的吹起了口琴:
  Oh,tieayellowribbonroundtheoldoaktree
  It'sbeenthreelongyearsdoyoustillwantme
  IfIdon'tseearibbonroundtheoldoaktree
  I'llstayonthebusforgetaboutusputtheblameonme
  IfIdon'tseearibbon……
  得到了保证,李宓清丽的小脸上浮起坚定满意的笑意,小小的身子随着轻快悠扬的琴声开始摇摆起来,淡蓝色的洋裙花边在空中翻飞……
第一章
  “你疯了是不是?!说不干就不干,你知不知道这件案子值多少钱啊?!”
  重重的丢下手上的卷宗,关若采一双精细描绘的大眼迸出犀利的怒火,仿佛坐在她办公桌前的江笙有多十恶不赦。
  “我累了,该是让自己喘口气的时候了。”
  大手爬过不驯的长发,江笙表情文风不动的将视线调向窗外,然而触目所见,却尽是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水泥森林。
  沉沉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江笙再次调开目光,轮廓深刻的俊美五官隐隐泄漏他心中的疲惫。
  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耗在这个拥挤闷热的窄小盆地里,江笙不明白这盆地上的其他人们如何隐忍,不过,他自觉自己像条曝晒在沙岸上的海水鱼,日复一日的耗损着原本蓬勃的生命力,终有一天就要枯竭。
  “累了?!你——”拼命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刺耳话锋,若采强逼自己压下心中那股熊熊怒气。
  还不是时候,她暗暗咬牙的告诉自己,等她登上了江太太的宝座之后,情势便会全盘改观。
  若采那张美丽的脸庞顿时绽开与往昔相同的妍丽笑容。
  “什么时候,你才会收敛、收敛你的艺术家脾气?”若采放缓了语气,试图用女人最擅长的怀柔手段来征服江笙。
  “收敛?”江笙深沉的目光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却牵起一抹令女人魂荡神驰的浅笑。“十年、二十年吧!”他无所谓的耸了下宽肩,“也许——进棺材的时候,我会考虑的。”
  “江笙——”若采深深望进江笙那双黑眸,叹了口气,“别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不在乎、无所谓的神情,我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坚强。”
  闻言,江笙淡淡一笑,神态间仍是一副不羁的浪荡模样。
  “你让我觉得不安,江笙。”若采垂下浓翘的睫毛,幽幽道:“女人的青春有限,而你却老像只漂泊难定的候鸟,总是教我放心不下。”最最重要的是,这男人从不曾给过她任何承诺。
  “那就去找个能让你放心的男人吧!”江笙神情泰然的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自适表情,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若采那双美眸倏地升起怒焰,却一闪即逝,“你明知道我放不下你。”若采立即换上一脸幽怨的神情。
  匀称修长的美腿跟着绕过办公桌,然后一屁股的坐在江笙的大腿上,双臂像八爪章鱼似的缠上他的颈项。
  再熟悉不过的“肯洛卡”香水扑袭而来,黑色低胸紧身上衣内的雪白乳沟若隐若现,江笙却只是淡漠的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像极了古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当真坐怀不乱?非也。只是江笙早过了冲动的年纪,三十一岁不再是毛毛躁躁的年轻小伙子,他有的是千锤百炼后的沉稳自适和不为所动。
  “真的累了,嗯?”若采红唇呢喃的刷过江笙的耳际。
  见他仍无反应,若采微眯了眯柔媚的双眸,玉葱似的嫩手开始不安分的游移在他敞开领口下的宽阔胸膛,试图勾起昔日狂野的悸动。
  “叩!叩!”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像中途杀出的程咬金般响起。
  “进来!”若采在心中暗暗诅咒一句三字经,不得不抚平腿上的窄裙,直起身子离开江笙的怀抱。
  “总经理!”企划部的下属走了进来,拿着手上的企划书和若采商议。
  江笙瞥了眼窗外一层一层好像互相较劲的水泥建筑,耳边传来若采时高时低的质疑,一阵不耐袭向江笙,他直起身子踱步出去。
  “江笙!”若采自企划书中抬起头来叫住他,“你到哪儿去?”
  相识七年的交情,若采不是不知道江笙的脾气——这家伙就像女人一个月来一次大姨妈的感觉一样,三不五时不顺心就想来一次出走。
  “回家。”江笙握着门把,头也不回的答。
  “哪个家?”一出口,若采便怔了怔。
  这是什么烂问题?七年前江笙惟一的亲人——父亲过世之后,他就只有一个家了——位于忠孝东路那层二十多坪的单身公寓。
  哪个家?江笙同样怔忡的顿下脚步,一幕夏日蝉鸣、浓密树荫下口琴悠扬的午后情景,跃进他垂睫的眼帘。
  一个意念在他心中成型。
  “老家。”江笙嘴角难得噙起直达眼中的笑意,二话不说的跨步出去。
  “老家?”若采呆了呆,随即喊道:“你打算回去多久,‘峰’唱片还等着你帮他们拍MTV呢!江笙?喂!喂……”
  敞开的电梯门缓缓合上,适切有力的替江笙隔绝了一切噪音。
  ☆☆☆
  这算是一种沉沦吗?
  我只觉得体内微温的血脉渐渐变冷;
  在这里,我是一朵傲野的百合……
  ☆☆☆
  在这种腐蚀人心的地方,连呼吸的空气都觉得腐败。
  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着各种成分不同的烟雾粒子,一圈圈缠绕成诡谲难以形容的图案;一阵阵粗嘎刺耳的三字经更是不绝于耳,伴随着撞球碰击的声响,和偶尔响起的拳击下场铃声、洗牌声。更甚至,这样浑沌不清的空气里,还掺杂着几丝血腥和毒品的气味。
  这儿,根据他们的说法是——逃避灵魂的天堂。
  “宓姐、宓姐、宓——”
  一个瘦弱的女孩身影朝B号的撞球台冲了过来,口中急急慌乱的呼喊却被一只粗壮的男人胳臂吓得噤声。
  “该死!”十一号目标球自颗星处反蹦撞到了袋口的角落,被唤作宓姐的高挑女孩随即发出了一声狠狠的诅咒。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进洞了,可恶。
  李宓抚按着一大清早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的腮帮子,她蹙眉的仰头,有如黑绒一般光滑的及腰长发飞掠起一阵光耀,终于露出光洁的饱满额头和令人惊艳的脸蛋。
  惊艳似乎还算是过于谦虚的形容词。然而事实上,那张脸孔称不上绝美,甚至左右还有些不对称。但是,那样傲气的线条只怕世间少有,而眉宇之间却极不搭调的透着一丝动人心弦的脆弱美感。
  傲气?脆弱?是的。如果由她自己来形容,她只会用两个字——矛盾。
  黑光闪烁的瞳心移开兀自旋转不停的十一号目标球,她终于瞟向被自己的保镖挡在身后,神情惶惴不安的阿咪。
  “什么事?”李宓摆手示意大块头闪开,阿咪这才露出了另外半张被挡住的脸庞。
  “宓姐!”阿咪眸底蓄满了泪水,微抖着身子,“阿丰他们在老地方被‘黑七帮’的人围堵,我——我是逃出来通风报信的……”
  “黑七帮?”李宓黑幽的瞳心闪过一丝冷光。
  喧闹的四周立即静寂无声,每一双眸子都静静的转向李宓,静候差遣。
  “黑老大带的头?”李宓牙痛似乎更加剧烈了,为什么他们偏偏挑这个时候干架?操!
  “不知道啊!”阿咪哽咽的哭出声,“乌漆抹黑的,他们一上来就打……呜……宓姐!阿丰他们流了好多血啊!”
  好个黄道吉日,她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先看看黄历?李宓沉沉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四周灼灼的目光几乎快要烧燃她身上的背心。
  明白自己必须有所抉择,那双黑幽的眸子瞬时冰冽,纤细指节中的球杆跟着缓缓落地。
  黑压压的人群立刻一窝蜂的涌出门口,带着家伙……
  ☆☆☆
  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也不过是两处高崖的对望地带,但因无人而空旷,倒成为一群混混党涵的聚集处,也成了警方最喜欢查缉的地域。
  “就在前头,宓姐!阿丰他们就在那儿!”
  找到了靠山,阿咪的泪水也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盛气凌人的架式。
  数十辆改装的重型摩托车震天的呼啸声来到了高崖,强烈的光束有如飞碟,逼耀得前方斗殴的人马纷纷伸手挡蔽自己的眼睛。
  “宓姐?!”其中一个头破血流的高大男子惊喜的大叫,随即却被身后的大汉踹倒在地。
  “阿丰?!”阿咪惊惶的尖吼,急欲奔去的身躯却被大块头给揪了回来。
  “宓姐?!”阿咪再次红了眼眶,神情哀凄的求助为首的李宓。
  一语不发的李宓始终蹙着眉头。若非车灯只照亮她的背影,否则旁人绝不难察觉她眉宇之间沁出的冷汗,还有她咬牙得近乎发白的脸色。
  痛!好痛!痛死了!她在心中诅咒的呻吟。
  不是幻觉,也不是牙痛,而是她腹部正不断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绞痛,像是有人将她的大肠小肠拼了命的打着死结……
  “宓姐?”一旁的大块头皱起了眉毛。
  “你就是李宓?!”车灯前方传来沙哑的男人嗓音,声音的成分带着几许的诧然惊异。
  又是一个不相信她就是李宓的男人。
  忍着那阵阵熟悉的绞痛,李宓微眯了眯那只亮如夜星的黑眸,打量那个资格足够发言的高大男子。
  外国人?!白肤金发!?她记得“黑七帮”的黑老大不是这副尊容。
  “黑老大在哪儿?”李宓微微压低的嗓音一出,却像是某种威严的命令,身后呼啸的引擎声顿时化为乌有。
  静!空气静寂得让那批“黑七帮”的手下微微胆战。
  不是没风闻过李宓是以搏命而扬名的狠角色,否则年仅十九的年纪,又怎能在这一带的角头界赢得一席之地?
  但是,幻想过千百种传说中的李宓的模样,却没有一样符合眼前的年轻女孩。
  她……太年轻了!除了那头及腰的长发属于成熟女人的媚惑风情,还有那双过于深幽的美眸,说明了她经历过千百种阵仗的沉稳不乱之外,其余的,尤其是那袭服贴她纤细曲线的白衣白裤,任谁也不会将她和传说中的李宓画上等号——那个当地气势最粗的女角头。
  “黑老大?”外国佬操着流利的国语笑了起来,“江山易主了,你明不明白啊?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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