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合欢宗主的收藏中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耐心等了半个月，姝月才找到机会，直接溜了。
那时的姝月怎么也没想到，她已经牵扯进男女主的纠葛中，成为一个注定下场凄惨的恶毒炮灰……
第53章 凤凰涅槃（05）
在绑定了系统之后, 姝月才知道，她的那些自以为还算上进、充实的经历，不过是炮灰的人生。
姝月是在被镇压于海底、打算拼死一试时, 与系统绑定的。
那时她只是本世界的土著，对什么“系统”“金手指”都无法理解, 以为它是神器的器灵。
可如今经历过现代的世界，姝月便明白了。
这个炮灰自救系统能能捕捉到那些极其不甘、有着很深求生欲望的灵魂，给绑定者提供一定的帮助。
若是绑定者能自救成功, 需要分给系统一些寿命、精神力等系统所需的能量。
若是不能，绑定者的灵魂之力便归系统所有。
两者是平等的交易关系。
但因为姝月所处的修真界在系统的评级中属于高等位面, 而姝月又神识强大、意志坚定，阴差阳错下，他们签订的是主仆契约。
而且中间出了点意外，系统能量几乎被耗尽，姝月也丢失了记忆。
她身上还带着“诅咒”，即使到了新世界，依旧难逃炮灰命运。
好在, 她还没那么倒霉。
中途她的容貌和灵智就恢复了一些，甚至血脉天赋还能发挥点作用。
如今，姝月在系统的帮助下又回到了本世界。
不过她的处境并没有太大的改善。
系统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做不了什么, 才冒险带姝月去另一个世界苟一苟。
想要活下去、想要报仇，只能靠姝月自己。
“所以，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姝月问系统。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系统也没给她做详细介绍。
现在姝月问了, 已经被迫认主的系统自然知无不言。
如果这个世界用一本书来描述的话, 那么，黎初——那个姝月初见没放在眼里、后来记在小本本上的红衣女修——就是女主。
黎初表面是一只锦鲤妖, 可实际上，她的灵魂已经变了。
她是一个任务者。
具体任务是什么，炮灰自救系统不知道，它只清楚，黎初也有系统。
它与对方相比，大概就是萤火虫和太阳的区别。
黎初还有金手指：锦鲤运。
“金手指……”姝月慢慢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又有些漫不经心地问自己的系统：“你还能有什么作用？”
系统羞愧，系统不想回答。
它只是一个炮灰自救系统，差不多也是系统中的炮灰，以前绑定的宿主就几乎，没有成功的。
甚至在与姝月绑定时，它还低她一等……
姝月读懂它的沉默，也没嫌弃，只道：“多谢你选中我。”
她本就是随口一问。
姝月这两世加起来活了有三百余年，她算计、利用过别人，也接受过帮助，可她从来没想过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别人手中。
而且，系统的帮助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现代世界的经历让姝月的心境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她也有了更多的期许——三千世界，若是她能活下来，或许可以去玩一玩。
姝月没再和系统废话，迟则生变。
她要趁自己的复生还没被发现，抓紧时间安排好一切。
可能是受意识影响，姝月回到这个世界时，所在之处正是她幼时生活过的火山下。
此地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如墨的煞气笼罩着整座山，周围似乎都没那么热了，小镇也彻底没了人烟。
姝月逼出一滴心头血，结印先将从异世带来的那缕残魂安置好。
然后，她燃烧魂力凝出一道火鞭，将煞气及下面的山体劈开一道缝。
她来找回她真正的身体。
当初她只是被囚而没有殒命，是因为她有凤凰血脉，对方暂时杀不了她罢了。
后来，某个笨蛋用命救她，她又遇到了系统。
她这条命啊，可珍贵了。
如今姝月的举动十分冒险。
成了，那叫凤凰涅槃；没成，她便化作一捧灰。
然而，比起躲躲藏藏地苟活，她更愿意拼死一试。
就在姝月刚跃入裂缝不久，一道白发墨衣的身影出现在同样的位置……
姝月根本感知不到外界了，被烈火焚身、锻造灵魂的滋味，简直无法言说。
整整九九八十一天后，随着一声凤吟响彻天际，天雷和灵雨也接踵而至。
所有羽族都感受到召唤，躁动起来。
山下静坐的男子霎时睁开双眼，一双仿佛染了血的眸子紧紧盯着某处。
百里外的枯树上，一条蛇仰着脑袋，浅金色的竖瞳竟能看出期待、紧张等情绪。忽然它像是察觉到什么危险，转瞬就不见了踪迹。
姝月放开神识，刚捕捉到这条小蛇的存在，正欲飞过去，一道渺小的身影挡在她前方。
认出来者，姝月变回了人形。
她的原形实在太大了，只怕挥挥翅膀就能把人扇飞。
“许久不见……”姝月主动打招呼，“仙尊。”
只是，现在“仙尊”这个称呼变得有些嘲讽，因为云霁很明显已经入魔，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气，宛如一团乌云。
云霁没有寒暄，祭出自己的本命剑，道：“我来杀你。”
姝月依旧平静：“那你来晚一步了。”
在被镇压之前，姝月对上云霁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现在的姝月，不说实力，仅凤凰真火便是一切邪魔的克星。
云霁听到姝月的回应，只盯着她一言不发，他眸中没有杀心，倒是翻涌着令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片刻后，他直接动了手。
或许，他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求一死。
交手之后，完全是姝月单方面的碾压，她若想杀了云霁简直轻而易举。
之所以耗费时间，是因为她准备留他一命。
“两清了。”姝月搜完魂，就放开了云霁，遁光离开。
*
姝月就像是故事中的边缘人物，对主角这边的剧情几乎一无所知。
现在她看了云霁的记忆，才多了些了解——
当初在秘境中，最先发现云霁中毒的红衣女修正是黎初，得到传承的、在万里冰原大放光彩的也是她……
黎初就是那个气运极佳的女主。
原本姝月与黎初的交集只有从她手中……确切地说，是从她面前带走了云霁。
从后来的发展能看出来，就算没有姝月横插一脚，黎初也不会用自己救云霁的。
根据黎初的所作所为判断，她应该是要报复云霁。
那姝月的举动，大概正中黎初下怀？
她们也没有正面交锋过，按理说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然而，黎初的一位爱慕者为了讨好她，便与合欢宗联手，想要杀了姝月，得到她的收藏以及焚祭谷下的火精和灵脉，来投喂黎初的灵宠——一只才孵化的小朱雀。
在上古神兽已经快要销声匿迹的情况下，黎初的灵宠是朱雀，还有金龙想与她结为伴侣，她简直能在修真界横着走。
若不是姝月有凤凰血脉，她早就死掉了。
姝月逃过一劫，可焚祭谷的一切都被毁了。
她有凤凰血脉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引得不少妖魔修士的追杀。
姝月幼时生活的小镇被魔族占领，因他们怀疑此处有秘宝。
这些账不能直接算到黎初头上。
可是，后来宋清岚死了。
姝月觉得她的死与云霁、黎初脱不了干系，就去找他们麻烦。
姝月还差点杀了黎初的灵宠。
他们的仇彻底结下了。
姝月想杀黎初，差一点就得手，可云霁护着她。
那条金龙引来天雷，将姝月劈得筋骨尽断。
她灵气全散，左脸颊留下掌心大小的疤，被压在深海的阵法中。
甚至还有金龙的小弟看守……
姝月被关了近百年，内心的恨意一直未消，也不理解为何云霁会保护黎初。
方才她搜了云霁的魂，才知是因为要镇压某凶兽要靠黎初以及其他的一些顾忌。
就连宋清岚的死，在众人看来，都不能怪黎初，完全是宋清岚自作自受。
宋清岚偷偷跟着黎初进入某处古神遗迹，但她没有黎初那么好运，侥幸逃出来时，她灵根严重受损，危及性命。
她还没来得及向师门求救，就被守在外面的黎初的爱慕者杀了，理由是担心她会将消息泄露出去给黎初带来危险。
而宋清岚会冒险，有很大原因是为了姝月以及云霁。
那时姝月处境格外艰难，宋清岚又知道她的性子，肯定是要找黎初等人报仇的。
而且，宋清岚跟着云霁身边，隐约察觉出黎初的不喜和针对，于是她就想探察一番，也希望能在遗迹中获得机遇。
结果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以前姝月技不如人，把自己搭进去都没能报仇。
如今她涅槃重生，可以翻翻旧账了。
姝月原本想让云霁给宋清岚陪葬。
然而，见他已入魔，念及他对自己的恩情，又是宋清岚的师尊，姝月就改了主意。
至于云霁如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姝月倒不是很关心。
总不能是她一语成谶、真是因那场双修生了心魔吧？
多半这就是黎初的报复。
他们两位的恩怨，应该发生在系统说的“原主”“前世”。
姝月对此没有多少好奇心。
她只想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黎初和那条金龙的对手。
姝月抬手，摸了摸自己如今光滑的脸颊。
疤消了，可那种痛、那样的恨意，她还记得呢。
若是不能以牙还牙，她怎么能安心？
不过，在去报仇之前，她先要找一个人……或许应该说是一条蛇。
第54章 凤凰涅槃（06）
如果涅槃算是重生的话, 那姝月上一世不过活了三百余载。
这在修真界堪称英年早逝了。
自从姝月开始独自闯荡，只有结仇的死敌，从没有过生死之交。
唯二被她稍微记在心上的, 便是宋清岚，以及被关在海底时陪伴多年的蛇妖。
前者是因为相识时姝月还年幼, 那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自然特殊。
至于后者……
姝月脑海中浮现两张有些相似的脸。
她要亲自见一见才能确定，是否如她猜想得那般。
顺着那道神识消失的方向, 姝月转瞬来到一汪山泉前。
以往御剑需要大半时辰的路程，现在对姝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了。
方圆百里, 她都能一览无余。
察觉到附近的生灵几乎都僵在原地，众多羽族都摆出臣服又敬畏的姿态，姝月便收敛气息，又布置了结界。
她语气淡淡地问：“真不打算出来见一见故旧么？”
此时的姝月是很平静的。
不管现实是否符合她的猜测，对方是何态度，她都能接受。
即便对方躲着，姝月也不打算强求。
就在姝月准备离开的时候, 袅袅轻烟中一座小竹楼悄然浮现。
一位身穿普通青衫的男子，手扶着栏杆，踩着竹阶缓步而下。
他的指尖白得几近透明, 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让本来妖冶的长相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冷感。
但论五官，他与柯以淮只有四五分像，气质更是大相径庭。
可姝月认人, 又不是只看脸的。
“避而不见, 是打算拒绝我给的补偿吗？”姝月问。
听到她的话，站在最后一阶上的男子抬起的脚忘了落下, 他眨眨眼，浅色的眸子忽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他抿唇，声音干涩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躲着你的……”
他只是有点不敢面对，担心此姝月非彼姝月，担心若是她醒来恢复了所有记忆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他要如何应对呢？
他如今伤势未愈，连自保都成问题，更遑论把她关起来了。
心中依旧不踏实，他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就急切地往前大跨了一步。
结果，脚踩到衣摆，他一个踉跄向下栽去。
这是姝月在现代世界看电视觉得烂俗的情节，可真发生在眼前，她却满脸兴味。
刻意欣赏片刻，她才闪身过去，把人揽在怀里。
这一接触，姝月便察觉到了不对。
“你受了伤？”她想起什么，顿了一下道：“是那次……”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怀中人压着后颈、封上了唇。
只可惜，柯以淮现在的身体也就比凡人略强了一点，没多久就有些撑不住了，还是姝月渡了口灵气过去。
姝月坐在石阶上，将比她高的男人抱在怀里，把玩着他纤瘦冰凉的手指。
“现在我要如何称呼你？”姝月问。
她并不知道柯以淮是否他的本名。
在这个世界，他们曾相伴近五十年，可姝月从未问过他的名讳，或者应该说，她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