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我在黑川的住所也碰到了一个叫做大桥的人。但以年龄来看,这两位大桥绝对不是同一个人,或许我碰上的那个大桥正是大桥俊介的儿子。”
大桥俊介的儿子在帮助黑川复仇。听起来过于魔幻了。
是因为被黑川抓住了把柄,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
“就在这里停下吧,松田前辈,”十六夜说,“从现在开始我搭成计程车去。其余的事情就拜托松田前辈你了。”
目送十六夜推开车门的松田沉默的握紧了方向盘。
“我的性命就托付给前辈了。”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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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黑川会从什么地方出现。
十六夜谨慎的往前走着。
漆黑冰冷的夜晚,像是回到了她杀死樱宫白桃的那个晚上。
无论十六夜怎么调查,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樱宫白桃背叛了公安警察。与巴塞洛接触的她将会令十六夜和安室透立刻暴露在危险之中。
十六夜必须立刻行动。
借着一同执行任务的机会,十六夜与樱宫白桃有了单独待在废弃工厂的机会。
“白桃。”
自从进入组织卧底后,十六夜便再也没叫过对方这个名字。为了隐藏身份,她们两人都起了假名,办了假身份。
“我有点事想问你。”
十六夜不喜欢绕着弯说话,在警校时她的说话方式经常被同班同学称为傲慢的说话方式。
“什么事呀?”樱宫白桃的性格就与十六夜截然相反。她说起话来软绵绵的,从不会戳人痛处。
“你为什么要接近巴塞洛。”
樱宫白桃愣了一下,旋即再次露出笑容:“你知道巴塞洛的事情了。嗯,我背叛了你们呢。”
她的语气相当轻松,就像是在跟十六夜讨论今天吃什么。
纵使心中早就有结论。真正听到这句话从樱宫白桃口中说出,十六夜还是感到了无边的苦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十六夜激动的向前几步,逼近樱宫白桃。
对方笑着反问:“是啊,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樱宫白桃拉开枪的保险,子|弹上膛,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十六夜心脏的位置。
“人会选择往更高的地方前进,”她说,“其实我也不想杀掉你,毕竟你是不是卧底跟我没有关系,但是谁让你我平时走得太近,巴塞洛似乎认为我们之间自相残杀的行为很有趣……他承诺我,只要我杀了你,我就能获得格兰威特的代号。”
“我不相信你的说辞,”十六夜上前几步,在距离枪|口只有不足10cm的位置停下,“就当是我临死前的请求,可以告诉我真相吗,你为什么这样做。”
十六夜澄澈的眼神令樱宫白桃拿着枪的手颤抖起来。
“没有隐情,”她说这话时,移开了视线,“你的调查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我背叛了你和降谷零。”
“白桃――”
从外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在十六夜分神的瞬间,樱宫白桃开枪了。从枪|管中冲出的子|弹击穿了十六夜的肺部,但却没造成致命的伤害。
也正是这一刹那,十六夜的身体记忆让她下意识掏出□□,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樱宫白桃的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血液从她的胸口渗透而出,子弹完美的穿透了她的心脏,当场毙命。
以她们二人的距离,樱宫白桃绝不可能失手。她是故意射偏的,目的是为了引十六夜动手,借着十六夜的手杀掉她自己。
这一切都在樱宫白桃的算计中。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背叛他们后,又坦然赴死。只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公安高层的命令,觉得自己逃脱不掉被杀的命运了吗。
十六夜捂住伤口,口中发出嗬嗬的呼吸声。
工厂的大门被人从外边猛地一把推开。
“你在做什么……”琴酒低沉的声音响起。
面对琴酒的质疑,十六夜不为所动。
“樱宫白桃是警视厅的卧底,”她冷声说,“你是瞎子吗,我只是在为组织清理卧底,同时进行自我防卫而已。”
十六夜闭上眼,一片漆黑中,浮现起樱宫白桃临死前比划的口型:
――谢谢。
在琴酒向那位先生报告了这件事后,据说在一旁旁听的巴塞洛忽然笑出了声。
“琴酒,樱宫白桃的确是来自警察厅的卧底。这点没错。”
巴塞洛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双手用力鼓掌,把掌心都鼓红了。
“虽然归顺于我之后,她还一点作用都没起就死了,但让我看了一出好戏也算起了一点作用。既然这样,就把格兰威特的代号给除掉樱宫白桃的那位成员吧,如何啊BOSS。”
当然这段话不是十六夜亲耳听到的,而是后来通过贝尔摩德转述,她自己想象出的画面。
格兰威特。
每当有人这么叫她时,她都会感到无法忍受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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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连虫鸣都没有,耳边除了雨声便是河水潺潺流动的声响。
一双手从黑暗里伸出,向着走在前方的十六夜脖子的位置伸去。
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把她按入水中,伪装成失足溺水。
大桥以为他自己雨声掩盖住了他走路的声音。但这对于十六夜而言,就如同在耳边炸开的惊雷。
十六夜扔掉雨伞,转身擒拿的动作,大桥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人便被狠狠的按在泥泞的土地上了,脸颊蹭着泥地。
“果然是你。”
借着河岸边的路灯,十六夜看清了袭击她的人的脸。
是在黑川住所门口的男子,大桥。
作者有话说:
看不懂可以问我!
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在作话里解释,但还是想让自己有能在正文里就写明白能力
第27章 027 大桥
◎她怕她再讲下去,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大桥被压制到地面上还在不断拼命挣扎。可能是以为十六夜生着病, 力量和战斗力都会比平时弱,便以为能顺利逃脱。
可惜大桥的预估是错误的。尽管发着烧,肩膀还受着伤, 收拾大桥对于十六夜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更不要提,十六夜还有后手。
“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确定黑川不在周围后,松田从黑暗里窜出把手铐铐在大桥的手腕上。
大桥呵呵冷笑着,不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松田和十六夜的脸。
“这是对你们的报复。”从大桥口中发出了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话语里面饱含着对于警察的恨意。
“你是被黑川阳太所利用了。”
面对执迷不悟的大桥, 十六夜实在懒得跟他多废话。她没有多余的脑子和力气去跟大桥争辩, 还是把大桥留给等在警视厅的审讯官,让他们去头疼。
雨终于停了。
“松田前辈, 其余人什么时候来。”
十六夜身体晃了晃,往后坐倒在泥地上。托下雨的福, 十六夜浑身上下都淋湿了,完全感觉不到身|下泥土的湿意。
松田也是从头湿到脚, 黑色的卷发都蔫蔫的趴在头顶。
“十分钟后,警部便会带人过来了,”他看向十六夜, “你要不要去车上待会。后备箱放了一套我自己的备用衣服。”
从下午开始,她便一直拖着生病的身体在雨中奔波,眼下十六夜几乎冷得失去对于温度的感知了。
“真是感谢松田前辈了。”
十六夜借着松田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她也没推脱,管松田要了车钥匙便往停在坡上马路边松田那辆马自达走去。
一面往坡上爬, 十六夜一面还思考着大桥和黑川的案子。
很多杀人案的凶手都会对警察的工作感兴趣,热衷于前往警察出没的居酒屋或者餐厅, 与待在那里的警察攀谈。这些凶手的目的并不是想成为警察, 而是试图了解清楚警察对谋杀案的调查进度。*
或许大桥原先也是抱有同样的目的。他是黑川的敢死队先锋, 通过大桥的动向,黑川能够推测出警视厅调查到了哪一步。
至于为什么大桥会想要对十六夜下手,把她按进河边,十六夜更倾向于这是大桥个人突如其来的想法。
对于警察的仇恨让大桥忘记了黑川的吩咐。
只是黑川此人的确可怕。大桥似乎对于黑川的身份毫不知情。
面对杀害自己家人的仇人的孩子,黑川也可以抑制住心中的仇恨,将大桥利用的团团转。
十六夜找到了松田所说的备用衣服,衣服叠好放在立于后备箱右侧的纸袋里。把衣服从纸袋里拿出来,跟他平时穿去上班的西服一模一样。松田原来也是那种懒得买衣服,所以会同一款式一次买好的类型吗。
作为上衣的白衬衫大点还能接受,但是松田的腰围跟她的腰围相差的有点大。
比划了一下,十六夜不得不直面这个现实,没有腰带她是绝对没有办法让裤子安稳的待在她自己的腰上的。
她挽袖子的时候,视线没忍住往站在河边看管大桥的松田那边瞟,主要是想往松田腰上瞟,想看他现在有没有系腰带。
“不换裤子吗?”松田见十六夜还穿着她那条湿透了,沾着泥土的裤子奇怪的问。
松田不提还好,一提十六夜的视线又不受控制的往他腰上跑。惹得松田不自在的退后了两步:“你这么盯着我裤子做什么。”
再窥视松田的腰带未免有些太不知好歹了,十六夜收回视线:“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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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带来的人把大桥夹在中间领会了警车上。
“审讯官已经在等着他了,”目暮的目光落到十六夜身上,“我知道你肯定还会想继续调查这个案件,但是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松田,就拜托你送十六夜回去了。”
“放心吧,警部,”松田冷笑,用余光瞟了十六夜一眼,“我肯定会看着她的。”
十六夜心虚的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松田。
之前她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会养病,结果松田刚走她就跑出来了,把松田的话完全当做耳旁风不说,还让自己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是吧,”松田忽然把手臂挂在十六夜肩膀上,搂住她的脖子,“我想十六夜这次也应该不会再乱跑了。”
面对松田似笑非笑的目光,以及目暮如同老母亲一样担忧的目光,十六夜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不会再乱跑了警部。”
松田半搂半拖,带着十六夜往车走去。十六夜的身高刚好到松田的下巴的位置,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跟扑到他怀里没什么区别。
尽管两人都淋了雨,松田还穿着湿衣服,十六夜却觉得他的怀抱格外的温暖。
“坐好。”
松田把人按在副驾驶,替十六夜系好安全带后,才绕到驾驶室。
汽车平稳的滑上公路。
“前辈,我们去哪里?”
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往三枝公寓附近行驶。
“前去给你买身衣服,”松田语气平淡,“然后直接去警察医院。”
说到这里松田响亮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一会你跟我说你晕针晕血我都不会放过你了,我想你不会天真到我会放你回家自己吃药吧。”
其实十六夜还真以为松田会送她回家吃药。
“一切都听从松田前辈的安排,我不会有半点意见的。”十六夜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乖巧。
但摸清十六夜性格的松田已经不会再被她所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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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把车停在百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叮嘱十六夜别乱跑后,便独自离开去上边给十六夜买衣服。
十六夜闭目养神,她感觉自己刚睡着没多久,松田的声音就又在耳边响起来。
“给你,”松田把购物袋塞进十六夜怀里,但他本人却没有上车的意思,“赶快把湿衣服脱下来,里面还有暖宝宝……你是在这里换衣服,还是去厕所换。”
“在这里就可以。”
松田买的是长裙和白衬衫。十六夜把裙子套在裤子外边,再把裤子脱下来便成功拜托了冷冰冰的衣服。至于上衣,十六夜摸了摸,没有多潮湿,便没打算换。
松田背靠在副驾驶门外,双手插着兜,姿势相当帅气,只是红透了的耳尖破坏了他的气场。
十六夜笑了笑,降下车窗,戳了戳松田绷紧的后背。
“前辈我换好了。我们去医院吧。”
十六夜打针不哭不闹,倒是挺令松田意外。
松田想起他曾经在医院碰上的邻居家孩子,打针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隔着八百米开外感觉都能听见。
“松田前辈你要不先回去吧。”十六夜说。看点滴的量,她还得在这静坐好几个小时呢。
松田一屁股坐在十六夜旁边的空椅子上。
“赶我回去?”
她哪里敢。
“只是觉得让前辈穿着湿衣服等我不太好,”十六夜说,“如果前辈觉得无所谓,那么随前辈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嗯。”
两人面对面无言对视了会。
“前辈,”十六夜这才想起刚才在换衣服时的推论,“其实我犯了个错。”
“什么错?”
十六夜快速的把她的推论告诉了松田。
“所以最优解似乎应该是放任大桥的行为,”她说,“让他把我推进河里,再跟踪他,应该就能找到黑川的所在地了也说不定。只是当时我一时没想清……”
看着松田的脸色,十六夜闭上了嘴。
“没事,”松田说,“你继续讲。”
她怕她再讲下去,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就算是在公安里,十六夜也称得上是激进派,讲究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无论是否手段是否光明,对于她来说达成目的最重要。
“前辈不认为我所做的是正确的吗?”十六夜问。
松田长叹了一口气。
“十六夜,你多在意一点你自己吧。”
松田说松田的,十六夜根本不打算改。
她眨巴着眼睛连连点头:“嗯嗯嗯嗯,松田前辈你说啥都是对的。”
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松田烦躁的揉了揉卷毛。
这时,松田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目暮的电话。
松田没开免提,也没插耳机。十六夜听不见目暮说了些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松田一会给她重复。
“嗯,嗯,大桥果然是当年大桥俊介的儿子,他父亲?”松田食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把手,“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松田组织语言的时候,十六夜伸着脖子把耳朵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