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贴着,又漏出愈加咬牙切齿的一句话:“你还要把我扔了?”
她大脑还在发蒙,下意识要应声,贴着人却趁着空隙钻进来,碾过牙关,压过软肉,再纠缠上舌|尖。
她心口一滞,酥麻从心口荡开,跟随着他的动作一阵一阵的,连带着她的身形,一会明一会暗。
她抬手拍在人肩头,接触的地方却也是酥麻的。
她又想将人推开些,方一触碰上便被困住手腕,手腕接触的那一圈也是酥麻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就要化作一滩水,马上就要被蒸腾成水汽,就此升天。
“你,你,唔——”
紧接着压着她的人按住她的后颈,揽住她的腰,将她用力一提一按。
她只能仰头承接着,眼角也沁出眼泪,手彻底没了力气,瘫软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红妖力将二人团团环绕,一会实一会虚,愈来愈多,愈来愈多,而其中一缕由灵力化作的水汽孤零零飘着,没有支点,方一触碰上暗红妖力便一下弹开。
竟显得几分可怜。
岑谣谣已经不能思考了,她只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好像在飞速涨着,涨了一会又一下被挤压,然后再涨。
身前的人终于放开了她,她缓缓抬眸。
是那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沉眼眸。
她下意识出声:“祈成酒。”
她其实还有一堆话要说,至少要先生气,哪有人上来就亲的,可临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剩轻飘飘一个名字,说不清,也道不明。
身前人将她的发丝捋到耳后,她这才发现自己是披散着头发的。
身上是一身浅蓝色简单衣裙,好像是她灵力的颜色,她正要问些什么,跟前人轻轻贴住了她的额头。
“这里是我的识海。”
是我擅自做主,将你强行拉入了我的识海。
他眸色一暗,抱着人席地而坐。
是他乱了方寸,他的妖丹在岑谣谣身上,岑谣谣只需在他不远的地方,他便能自行汲取妖丹的力量恢复。
可那太慢了。
他等不及了。
带着水汽的眼眸就这样看着她,如此澄澈又迷茫,他忍了忍,喉头滚了又滚,才将再度贴上去的欲望压下。
“我修为高你太多,我们二人神识一番接触,你,你要筑基了。”
岑谣谣:……?
她努力把散成一片的思绪凝聚,但再怎么凝聚也依然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这,这就筑基了?亲一下就筑基??”
第34章
自然不是亲一下这么简单,像这样神识被直接拉入识海,神识间又如此接触,可以等同于双修了。
岑谣谣不懂这些,因为就要筑基,她努力理顺紊乱的气息:“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先从你识海里出去啊。”
“不用。”
抱着她的人定定地看着她,视线不断扫过她的唇瓣。
她马上捂嘴,声音闷闷的:“不可能再亲的。”
不可能!不可能再亲第二次!
她四肢并用往外挪动:“我还是先出识海吧。”
不曾想那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去:“不用出识海。”
不等她反应,他的手滑过她的五指紧紧包裹着,紧接着她丹田一暖,暗红灵光将她包围着。
“你身有寒毒,若自己突破会给寒毒可乘之机,在我的识海寒毒会被压制,还有我。”
他将额头也贴了上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她能清晰听见他吞咽的声音,再度开口时声音也喑哑了些:“我再从旁用妖力帮你压制,寒毒便不能影响你。”
丹田处的温热逐渐蔓延,到四肢,到脊骨,到胸膛,她身上也逐渐闪现红光。
“运转心法。”
他的声音更哑了。
妖力,他说妖力。
这个动作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不断感受到他的呼吸。
却莫名让她心安。
她不由自主凝神去运转心法,灵力游走在经脉时都有一暗红妖力跟着,若有若无贴近。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在祈成酒的识海里,她早就分不清时间,她只知道红光一直在。
丹田处的灵力逐渐汇聚成一汪清泉,若仔细去听,好似还有水流声阵阵。
等这汪清泉彻底汇聚,她便筑基了。
思及此她心神缓缓松懈,而这时有手抚在她脊背,她眼眸微颤,就要睁眼。
“凝神。”
她于是没有动弹,只继续运转着心法。
脊背处的手开始挪动,顺着脊骨一寸一寸下滑,这样缓慢的移动,酥麻更甚,她险些稳不住心神。
可那手挪动之后又有暖意留下,将脊骨处的寒毒缓缓逼退在角落。
他分明在帮她,可她总觉得他还存了别的意思。
“凝神。”
还是这句话,可这教她如何凝神?
她感觉整个神识好像都热了起来,她只能极力稳住,直到某一瞬,一声不易察觉的咔嚓声从身体里响起。
紧接着丹田的那一汪清泉彻底成型,灵力化作的泉水不断流转着,像是在欢腾。
她浑身一轻,感官好似能穿越千里,又好似困于一隅。
她心神一转,好似看到了些别的场景,是一小小溪流,水清澈见底,而她正坐在一叶小舟上,四周无风,舟却自动。
这是?
“是你的识海。”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而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抹格外耀眼的红光,以不容拒绝的势头重重砸在岸边,是一巨大的暗红石头。
几乎占据了她识海的大半空间。
她:?
这是我的识海吧?
她想要把那石头挪走,整个神识又被狠狠一拉,她被拉了回来。
祈成酒正端坐在跟前,二人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顾无言。
他就这样坐着,不说话,不解释,只这样坐着。
她别过脸:“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祈成酒喉头一滚,嘴唇抿了又抿,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模样看得岑谣谣心里发堵,岑逸丹田他毁了,现在人他也亲了,然后就这样?
她倾身打破二人间的距离,她凑近,视线不躲也不避。
“你方才那般着急,莫不是听说我要嫁给别人,吃醋了?”
她指尖点在祈成酒胸前,心脏的位置:“可是祈公子,我身有婚约,你我如此这般,你可知道算什么?”
始终端坐着的人身形猛地一紧,她趁着这个空隙心神一转,彻底离开了祈成酒的识海。
眼前场景缓缓回归,再度变成那张熟悉的床,和床上仍没有醒的人。
门外传来茉语担忧的声音:“小姐今日可醒了?”
“今日?我睡了几日?”
门被推开,紧接着是茉语如释重负的声音:“小姐,你昏睡了三日,这三日我连这扇门都推不开。”
“门都推不开?”
“对啊小姐,不知道哪来的红光紧紧抵着门,想直接把门打碎了都不行。”
话音一落,躺着的人指尖微动。
岑谣谣看在眼里,都醒了,还在这装呢。
她眼眸一转,兀自起身:“对了茉语,近日顾修言有没有来?”
突然问这么一句,茉语迷茫:“来过的,说是商量成亲事宜。”
这话一出,床上的人瞬间紧绷着。
她转身:“然后呢,顾修言还说了什么没有?”
茉语还是迷茫:“啊,倒,倒是说了的,说了些应该是赔罪的话吧,还带来了些药材,说是有益于寒毒恢复。”
岑谣谣故意应:“说了哪些赔罪的话?”
“就是……”
二人走出了房门,并顺手把房门关上。
关上的那一瞬,床上的人猛地睁眼,他眉眼压着,戾气横生。
嫁人?想都不要想。
他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外面的岑谣谣似有所感,倏地回眸。
茉语疑惑:“怎么了小姐?”
她晋升筑基,感知提升不少,估计还有在人识海里走了一遭的原因,她现在对祈成酒的气息敏锐不少。
他离开了,方向是岑逸的院子。
什么也不说,也不解释,是打算一直跟她演下去吗?
演就演,看谁演的过谁。
她看向茉语:“家主那边怎么说?”
提及此,茉语也严肃起来:“家主那边催了好多次,我都替小姐挡了回去,理由是小姐寒毒发作昏迷了,期间姜先生也来了两次,我努力回绝了。”
姜白那人确实是不好摆脱。
她语气放缓:“我们小茉语真厉害,一下就替我挡了三天。”
茉语不好意思别过脸:“小姐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小姐一出来心情都变好了,就好像。”
她斟酌着措辞:“就好像背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那种感觉。”
岑谣谣挑眉:“这么明显?”
她率先挪动步伐:”嗯……虽然某个闷葫芦一句话也不说,但好歹是醒了。”
想到这她眉眼一弯,眼眸带上光亮:“而且,而且我也想到了搪塞岑家主的办法,修为还提升了,怎么不算高兴呢?”
她打开院门,赏罚堂弟子立时看过来。
她咳了咳:“去告诉家主,我醒了。”
那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飞身离去。
她重新关上院门,转过身正是一脸喜色的茉语:“小姐,小姐修为提升了?”
“嗯,”她引出灵力,在空中转了一圈,“我筑基了。”
“竟直接筑基了!小姐寒毒在身,是如何筑基成功的?”
茉语求知的眼眸滴溜溜地看着她,看得她面色一红:“就,就,诶呀,过程不重要,反正已经筑基了。”
她想到自己识海里的大石头。
“对了茉语,识海里突然多了点别人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啊……”
茉语扶着脑袋思考,“这得看是好是坏,识海是非常私人的地方,有了别的东西要么是被入侵了,这种时候离死也不远了,要么就是双修了。
“一般双修,情到深处识海便会留下道侣的东西,这在道侣中倒是不稀奇。
“怎么?小姐识海里多了别人的东西?”
岑谣谣面色一红:“没有!怎么可能!我识海里怎么可能突然多出个石头呢!”
不对不对。
她马上改口:“不是,不是石头,我识海里什么也没多。”
见茉语神色愈加狐疑,她一把按住茉语的肩:“我真的没有,茉语你信不信我。”
绝对,绝对没有双修!只是亲了一下而已,算什么双修!
她模样太过郑重,茉语只好应:“信,当然信。小姐说什么我都信。”
得了准话的岑谣谣用力点头:“那就好。”
这时外面有人轻敲院门:“大小姐,家主有请。”
她抬手给自己的脸降温:“来了。”
——
她被就近带到岑逸的院子,赏罚堂弟子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后停在岑逸院门前。
她不着痕迹扫视着岑逸院子,视线在距离岑逸房间最近的一颗树上稍稍停留。
树上的祈成酒身形一顿。
被发现了?
底下的人却没有再看,兀自走进房门。
短短几日不见,岑家主憔悴了许多,虽仍是一身华服,头上却已掺了白丝。
他捏着眉心:“跪下。”
岑谣谣身形一顿,却没有动作,只上前倒茶:“家主消消火气。”
岑家主一把把手茶杯拂开,茶杯就要打在岑谣谣膝盖上。
“你为何不跪!”
她侧身避开:“我为何要跪?”
岑家主蹭的站起身:“你不跪?前几日你突然把你母亲唤去,你母亲身体本就不好,如今逸儿又这般模样,从你那回来她就病倒了。
“你做了如此不孝的事为何不跪!”
他缓缓倾身,看过来的眼眸带着审视:“你到底跟你母亲说了什么?”
岑谣谣退后几步行礼,她避开问话:“父亲,女儿翻遍医书,终于在一本古籍找到能修补灵根的办法,乃是驯龙草。
“驯龙草可重塑筋骨,说到底弟弟此番遭遇本就是女儿引狼入室,还请父亲给女儿这个机会,外出找寻驯龙草。”
岑家主眉眼一挑,思绪果然被转移:“驯龙草?我怎么从未听过。”
岑谣谣一脸正色:“女儿是在一本古籍上瞧见,此前也是前所未闻,不过古籍记载,清音铃或能找到驯龙草位置。”
清音铃认主后只有她能用,这样她就不可或缺了。
岑家主颔首:“此事需仔细筹谋。”
他还要再问,岑谣谣立时出声:“既如此,我先用清音铃给弟弟安抚伤势。”
说着挪动步伐去了床侧。
岑家主看着岑谣谣的背影神色不明,他没再问,只起身离开。
出房门的那一瞬,一漆黑衣袍的人闪身而至:“家主,夫人还是没说那日到底与大小姐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