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毕竟有人垫着。”裴忱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眉间带笑,“获得5A的你应该是最高兴的,对吧,老余?”
余泽斐:……?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毒死人不偿命的嘴来了』
『泽斐,咱们还是安心地待在天然茶的舒适圈里吧,你说你惹他干嘛』
『各位担待点,我哥估计还在记着第一期的仇呢哈哈哈』
……
——“各位男嘉宾准备,比赛开始!”
老戏骨钱文闭眼酝酿了三秒情绪,再睁眼,眼眶红了,情绪悲痛地唱着儿歌,伤心值高达80%。
余泽斐和顾野也照葫芦画瓢,虽然情绪没那么浓烈,但伤心值也达到了60%。
夹在中间的赵景益也想模仿,可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他扑哧一声笑出来:“不是,谁家的老牛放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唐溪明急得伸手拍他:“快点儿的吧,哭啊,你倒是哭啊!”
“好好好,马上马上。”赵景益转移了注意力,深吸一口气就要嚎叫,头顶突然有几个小石子笔直地掉进嘴里,“呸!泽斐哥,你变出的那只胖鸽子是空投兵吗?哈哈哈哈哈它怎么、啊呸呸呸!又来!”
『笑死我了,你小子应该庆幸掉进嘴里的只是小石头』
『吃一口石子开心值能到77%?赵景益你是生怕赶不上你裴哥啊』
『别拉裴忱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支棱起来了!』
和旁边那几位声嘶力竭、哭天抢地的方法不同,裴忱的表情虽然依旧无波无澜,但伤心值却在男嘉宾中遥遥领先,一直在83%上下徘徊。
赵景益一直摇头晃脑喊着太难了,同组的唐溪明恨铁不成钢:“是你太菜了,你看看裴哥!”
裴哥?真的假的?赵景益不信邪地伸长脖子去看,乐呵呵地举报:“导演!规则不是要看着搭档唱歌吗,裴哥怎么一直看着泽斐哥啊!”
啧,细看裴忱的眼底好像确实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幽怨。
导演举了个黄牌:“请裴忱把脖子扭正,看着你的伴侣!”
“伴侣”两个字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裴忱眼神落在桑瓷脸上的一瞬间,蓝色的屏幕忽地跳成大红色——开心值88%。
工作人员捂脸走来走去:裴老师……你这,唉!
弹幕满屏的哈哈哈:
『以为是裴忱出息了,没想到是我高估了』
『不是,隔壁景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77%,你小子在心里到底偷偷乐成什么样了?!』
『玩咯,裴忱最后的遮羞布没咯(颜面扫地.jpg』
虽然没有炒cp的意图,但有城堡谁不想住啊。
桑瓷默了一秒,迎上裴忱直勾勾的目光,压低声线试图扭转局面:“你不是最佳男主角吗?情绪都控制不住,奖项都是狗拿的吗?”
「开心值89%」
她难以置信:“骂你狗,你还乐上了?”
「开心值90%」
桑瓷被气笑了:“我说真的,你小时候的丑照我起码有1个G,你想清楚再……”
「开心值92%」
“……”没救了。
“瓷瓷!打呀!”赵景益挨了唐溪明几巴掌后,伤心值肉眼可见地提了上来,“使劲打,真有效果的!”
赵景益撇着嘴角,秉承着拉下偶像跟自己同苦似乎也不错的想法,立马附和:“对对对瓷姐,抽裴哥!”
导演那边已经在举着喇叭倒计时:“还有十五秒,十五,十四,十三——”
裴忱的双眼皮褶皱极深,单看上去就显得极具侵略性,可此时嘴角微勾,半垂着眼看人的时候总带了点要钓不钓的勾人意味。
闻言,只是顺从地把脸凑近,一副任由她捏打的姿势。
在输掉比赛和小白花的滤镜破碎加被网爆之间,桑瓷选择了两样都不要。借着超长印花桌布的遮挡,桑瓷右手靠近裴忱的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
裴忱的笑意一滞。
虽然开心值没再继续上涨,可也没跌呀,也许是力度不够吧。
桑瓷一边在心里埋怨这狗腿还挺硬、捏得手疼,一边扭过头看数据,没办法了,她转了半圈手腕,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拧。
裴忱闷哼一声,耳廓染了一圈薄红。
耳边的机器嘀嘀嘀地长鸣:「开心值98%,开心值99%,开心值100%」
『怎么突然娇羞』
『啊啊啊还记得那个真情侣对视十五秒一定会亲上的原则吗!我哥肯定是想歪了』
『裴忱,我都怕你把机器给爆了』
裴忱微低下头,没去看桑瓷的表情。卡在发间的兔耳朵歪到了一边,黑发凌乱,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她喜欢小狗所以喊我小狗;存我照片;还……摸我】
摸……?桑瓷狐疑地看了眼因为过度用力还在发麻微颤的指节,这人的痛觉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裴忱低垂着眼睫,脑袋几乎埋在了胸腔前,头顶的方框飘起了彩旗:【怎么办;她好爱我;怎么办】
桑瓷真想给他一脚,又怕他爽到了,只能闷头吃了一大口千层蛋糕思考人生。
不是,怎么有变态神经病啊?
……
桑瓷和裴忱当之无愧获得最后一名,排在了领取线索的最后一名。
说是线索,其实就是节目组将拍有宝箱的照片放大后撕成了十五份,然后嘉宾们按名次抽取对应的张数。
启勋走过来:“姐姐,你还穿着高跟鞋,和裴哥一起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吧,否则站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得多累啊。”
“没关系的,我……”桑瓷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的伞面就完全倾斜下来,将两人完全隔开。
裴忱拎了把椅子放到桑瓷跟前:“坐。”
勇夺第二的余泽斐和蒋君仪在另一边一唱一和:
“你能看出点什么吗?”
“我好像看不出来。”
“天呐,我们这种四张照片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裴忱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不见?我和桑瓷应该没这个烦恼。”裴忱悠哉游哉地开腔,“你要不去街头买副老花镜吧,老余,别拖队友的后腿啊。”
连续气得三个人说不出话,裴忱扶正了兔耳朵,悠然自得地摆着正宫的架势侧身而过,将装有一张线索的照片递给桑瓷。
桑瓷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裴老师,你的眼神好吗?”
“嗯。”
“那你看看。”
裴忱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不愿离开的一大一小两个狐狸眼,又胸有成竹地“嗯”了一声。
【小三无能;我有用;等于我双倍有用】
桑瓷:你最好有用。
裴忱接过,一片乌漆嘛黑中只有一颗粉色的桃心:……嗯?
第31章
“宝箱的范围就锁定在童话小镇的内部,相信各位通过到手的线索已经略有眉目了。”
桑瓷将卡纸举高对光,眉目没发现,爱心倒是有一个。
她越看越觉得这抹粉粉嫩嫩的色彩好熟悉——树上?不对,难道是点心的图案?也没有,那……
直到桃色的爱心投到了半空,完美契合到了一堆小彩虹、小花朵和小太阳的卡通画中。桑瓷歪过脑袋看了一下,一团花里胡哨的卡通画正是裴忱的心声。
拧了两把,这人一直高兴到现在?桑瓷震惊地想,那小时候掐了那么多次架,岂不是都在给这小子充电了?
看着她时而神色凝重,时而愤愤不平地瞥他一眼。
裴忱双手环抱,薄唇弯起不大明显的弧度:“有头绪么,殿下?”
桑瓷笑得嘲弄:“没有呢,但我相信只要有裴老师在,一定能找到的。”高帽子先戴上,爽也爽过了,你总该吃点苦了吧!
『啊啊啊瓷瓷是不是在撒娇』
『能共患难的cp才是最甜的,呜呜嗑到真的了』
『裴忱笑得好宠,救命,一声殿下苏到骨头里了』
导演:“我们为大家提供了马车作为代步工具,就停在后花园的入口处。现在离太阳下山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天黑之前没有人找到钥匙,那么城堡的大门将在此次的旅行中暂时关闭。祝各位好运~”
老戏骨钱文拒绝了工作人员安排的马夫,踩着踏板利落地翻身上马:“上一次骑马好像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很久不练,生疏了不少。”
赵景益跃跃欲试,手脚不协调地模仿钱文的动作:“钱哥业余时间经常去马场玩吗?”
“没有,是前几年拍了部比较小众的古装探案剧,基本上每集都有马戏,所以花了不少时间去学。”
钱文说的那部戏《案》原先定为上星剧,后来因题材问题没过终审,退而求其次沦为网剧后恰巧碰上几部现象级爆剧,《案》本身没什么情感戏,故事慢热,画面和基调又比较阴暗,没等激起水花就溺在了时代的浪潮中,也成为了钱文的意难平。
桑瓷在《晚春渡》里就有一场特别重要的马上对打的戏份,那时候她刚进组,一来就要拍宁祺为护门派生生战死的名场面,吃了不少苦头。
剧组的武打老师基本都围在男女主那边,她一个无背景无名气的新人就只能靠看前辈的录像带从头学起,自行研究如何兼顾稳住坐骑与配合威亚用剑厮杀。
“三年前钱文哥在《案》的片场拍的那个骑马vlog很详细。”桑瓷抚过白马的鬃毛,笑道,“我拍戏的时候偷学了不少小技巧。”
钱文是以半开玩笑半自嘲的口吻说出来的,他没想到在场真有人看过。心中那点陈年的郁结好像因为这几句话消散不少,面对镜头道:“看来没看小瓷的《晚春渡》是我的一大损失,等这期录完我就回去补上。”
桑瓷学着《案》里的拱手礼,眼睛弯弯:“那我先谢谢钱文哥贡献的播放量啦。”
『钱文哥眼眶都红了,当时为了《案》,在山里熬了一年多,注入心血却扑了真的很难过吧』
『瓷瓷原本都上马车了,听到他的话又下来了,就为了说这句话』
『救命,女鹅真的又心细又温柔,刚刚的画面真的特别美好』
『又是杀裴狗,抢桑瓷的一天』
桑瓷的一番话直接把现场略显伤感的氛围盘活了,导演开玩笑:“我记得裴忱也演过不少古装剧,少年将军和上古战神的骑马桥段当时被网友封神了,桑瓷是不是也一起学习过?”
她还真没看过。
桑瓷大学毕业前,只要一回家,必能经历以下的一系列步骤:进门先是看到她家的水晶大屏滚动播放裴忱的各种作品和广告,再听一番桑父桑母打配合夸奖裴忱多么优秀,然后两家人就莫名其妙去外头吃一顿饭,饭桌上她和裴忱还要装得亲如兄妹,最后四位大人满意地露出姨母笑,至此NPC的一天到此结束。
让她再另外分出时间去看那张欠扁的脸,桑瓷想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在饭桌上用米饭扣裴忱的脑袋。
不想给裴忱单独宣传的机会,桑瓷选择一碗水端平:“对,都学习了的,还有余老师和陶淑姐的动作戏,我也一起观摩了。”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看着桑瓷卖乖的表情,裴忱就知道她肯定没看过他的戏。
但余泽斐的是真看过还是假看过就说不清了。
他抬手解下了披风,随意丢在了旁边的椅背上:“说来惭愧,我还没看过余老师骑马的戏份,今天能有幸在现场看看么?”
桑瓷:……爱心呢,不找了?
网友:我闻闻,是醋瓶子打翻啦——
面前的白马卯足了力气往一个方向拱脑袋,桑瓷瞧出点不对劲来:“我劝你还是别……”
意识到她又要替那个老狐狸眼说话,裴忱眉梢轻挑,笑得倨傲:“余老师?”
“说不上有幸,我也只是练过一段时间,既然桑瓷想看,那就试一试吧。”
弹幕里的两方cp粉已经隔空打起来了:
『何至余瓷只要站在那,就赢麻了』
『hhh我们慷慨忱瓷别说站着了,躺着蹲着就是倒着也随便赢』
『有一说一,看过裴忱的骑马戏的花絮,真的又流畅又帅,应该没道理输吧』
她拦也拦了,奈何就是有人头铁听不进去,丢人也是必然的。
裴忱端坐在马背上,单手握住缰绳,轻轻一夹马腹,马儿猛地仰首,然后——
迈着小碎步踱到了余泽斐的那匹枣红色的母马边,用脖子轻轻地碰了碰它,发出粗重的鼻息声。
裴忱:?
桑瓷无奈:都劝你别了,还不听!
马匹的主人笑着用英文解释白马想和枣红色的母马搞对象。
白马丝毫没有勇猛驰骋的意思,总堵着那匹母马讨好地蹭来蹭去,每蹭一下,裴忱的脸色就黑一度,然后,被母马抬起后腿用力踹了一脚。
裴忱:……
……
裴忱和桑瓷的那匹马实在腻歪得厉害,到最后也没能离开母马半米,两人索性弃了马车,选择徒步前往,毕竟他们对那点儿几乎称不上线索的线索半点头绪都没有,想用马车抢占先机也没什么用。
两人沉默了一路,某人的心声倒是一刻都没停过:
【我的马跟小三的马求爱;还被踹;等于我双倍失败】
还挺押韵,桑瓷在心底笑疯了。
收到裴忱晦暗的眼神,她轻咳一声:“没关系的,裴老师上马的动作还是很帅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