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拿了高度数的洋酒混的么?两杯倒下应该也还算正常。”
“呵呵,可别!”贺慎不满地哼哼,“我刚刚出去拿药才知道,我朋友说他怕我真把人给喝死了,拿的三款基础的酒,都是度数不超过百分之3的那种气泡酒,跟果汁饮料没什么区别,另外两瓶我以为度数爆高、也加了最多的,甚至还是雪碧和可乐!”
说着,在桑瓷不信任的目光下,贺慎连着把托盘里剩下的八杯一口气喝干了,打了个响嗝后嚷嚷:“真的一点儿酒味都没有,单纯就是不怎么好喝的汽水。”
这……桑瓷欲言又止地低头看着黏在她身侧不放的裴忱。
好吧,酒量确实没法恭维。
“看他刚开始起势的样子,我还以为真有实力的,原来是菜鸟中的菜鸟。”贺慎问桑瓷,“人都倒这儿了,现在你打算这么办?”
“送到附近的酒店去吧。”
“啊……你来真的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能够为所欲为么?”
贺慎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抓了抓头发,结结巴巴地劝道:“我以为你要灌的是哪个绝色美少男呢,好吧虽然他确实长得还不错,但你不觉得这人喝得也太猛了点嘛?”
贺慎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围着桑瓷苦口婆心地念叨:“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的,还跑去走廊偷听咱俩讲话,他现在这样说不定就是故意想引诱你对他为所欲为,你可千万别上当啊……要不再想想?”
桑瓷戴好口罩,又把裴忱的帽子扣上然后压到最低:“别废话了,快点过来搭把手。”
“你……我不要。”
“只是送去酒店,字面意思,送完就走。”
“哼。”
桑瓷无奈:“真的送完就走,我和你一起走。”
“哦,那我来了。”
……
贺慎喝了酒,只能把车钥匙丢给了桑瓷。
两人把神志不清的裴忱弄去酒店,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桑瓷低眼看了会儿床上的裴忱,偏头问还靠在墙角大喘气的贺慎:“你车还要不要?于导刚刚发消息说有点细节想跟我再聊一聊,不要的话我就开你的车过去了。”
“马上都要晚上十点了,反正我后面也没事了,就跟你一起去吧。”贺慎直起腰,指了指卫生间,“等我两分钟,很快。”
“嗯。”
安城连续下了两晚的雨,温度也跟着一降再降。
两人上来后一身汗,就把空调调到了18度,强风对着卧室吹了好一会儿。
许是觉察到凉意,裴忱舒展的眉头略微蹙起,一副睡得不安稳的模样。
“……就当日行一善了。”
桑瓷将空调升到正常温度后,又牵过旁边的毛毯,倾身给他盖上:“这笔帐我先记下了,你未来可是要还的。”
毯子刚盖好,裴忱的左手便不安分地打了出去。
桑瓷眨了下眼,好脾气地将他的手腕拉进毯子里。
几乎是刚触到的瞬间,裴忱就睁开眼,困倦压得双眼皮的褶皱深了一层,却还是警惕地护住腕间的绳结。
桑瓷一愣,脸像是腾的一下烧起来:“喂,你不识好歹!谁稀罕了,我还能偷你那东西不成?”
冷白的肤色染上一抹异样的酡红,在一番艰难的辨认后,裴忱薄唇翕动:“桑瓷……?”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轻轻地牵起桑瓷按在床沿的手,就着床头灯的暗黄色光线仔仔细细地看她:“怎么要去喝酒,是不是不开心?”
他的语速很慢,说话的语气却极为认真。
一瞬间,桑瓷感觉心底的某处没来由地酸了下,别过头不去看他。
“我怎么会不开心!我开心得不得了!”
“不要难过桑瓷。”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侧,没有给桑瓷反应的时间,一个带着橙花香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嘴角:“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
裴忱亲她了。
桑瓷无措地张了张嘴,什么?裴忱亲她了???!!!
“你……你……”
桑瓷又羞又恼,指着裴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发服帖地垂在额前,裴忱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会儿,吃力地支起身子又要凑上前。
王八蛋没完没了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仙,亲一下包治百病?!
桑瓷抵着他靠近的侧脸一把将人推开。
喝醉的裴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直接倒栽在了床铺另一侧的地板上。
一巴掌几乎是抡圆了。
推开洗手间拉门的贺慎战战兢兢地捂住自己的脸颊:“我靠!你……你扇完裴忱可就不能再揍我了哟!”
……
面无表情地盯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数字,桑瓷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有话就说。”
“你……”
收到桑瓷暗含警告的眼神,贺慎还是觉得保命要紧,赶忙换了个话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也喝酒了?”
“我没有脸红!”
电梯门打开,贺慎瞧着走路的速度快要原地起飞的桑瓷,心里纳闷:没说错话啊,怎么问一句脸红不红也炸毛呢?
他挠了挠头,快步跟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喝多了的话,我就叫个代驾。毕竟开酒不喝车,喝车不开酒啊哈哈!”
“开酒喝车?”桑瓷拉开车门,“我看你是真喝多了。”
“怎么可能,那点儿小果汁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绝对的海量!”
贺慎刚系好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就接到了桑瓷丢过来的手机:“海量,看看吧,不知道是谁喝了几杯后就赖在喷泉里不肯走了。”
视频中红毛青年边唱边手舞足蹈地跳着四不像的小天鹅,转圈转晕了还拍拍旁边天使雕像的黑色翅膀,喃喃道:“兄弟,你这翅膀挺重呢,是铁打的吧?能借我背背吗?”
贺慎大为震惊:“这他妈是什么?AI合成的吗?”
“大四毕业典礼,你亲自跳的。”桑瓷镇静地打着方向盘,“哦对了,就是你拍着胸脯说绝对是你送我回宿舍的那晚。”
“我……没送吗?”
“你说呢?”
贺慎无助又弱小:“那……要不你扇左脸吧,因为我右脸帅一点,明天拍侧面照需要用到右脸,会放到公司网站的首页上。总之,你要轻点哦~”
趁着等红灯,桑瓷无语地闭了下眼,算了,不想解释:“不扇,等我从于导那边回来,你陪我干一件事就可以。”
“好好好!我保证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
和于导聊完角色和未来的规划,桑瓷又去试了好几个妆,把各种细节都反复确定后,从棚里出来,街头已经有人开始晨练了。
贺慎趴在车窗边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翻进去看看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过几天要拍定妆照,所以妆造都得早点确定,道服也需要加班加点地改,给他们节省点时间,我索性一把弄完了再回去。”
“定妆照?那个角色你已经拿下了?”
“八九不离十吧。”
桑瓷递了杯刚买的热粥过去:“我有点累,你的车回头再叫人开走,打车吧。”
贺慎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囫囵喝了两口,就半梦半醒地跟着桑瓷上了车。
“您好,去御兰苑。”
听到桑瓷跟司机的对话,贺慎猛地惊醒:“不是说好了要去办事吗?”
“对啊。”
贺慎嘤嘤地缩着肩膀,双手捂住胸口:“裴忱你没动手,转头就看上我了?你不会要对我为所欲……”
“吃包子,少说话。”
贺慎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包纸(子)?仄(这)也牟(没)馅啊!”
“嗯,跟你一样缺心眼。”
“……”
……
桑瓷站在裴忱的大门前,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
贺慎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你不是住27层吗?怎么在9286的门前输密码?”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叮咚一声电子音,门居然真的开了。
“卧槽?你楼上居然跟你用一样的密码?哎不是,密码怎么都是你生日啊,你粉丝吗?不对啊,你大清早到你粉丝家来干什么?”
昨天的心情大起大落了一整天,桑瓷心里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忱,也弄不明白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决定干脆一点,把两人之间的羁绊全部快刀斩乱麻,清理干净。
桑瓷言简意赅地回答贺慎:“偷狗。”
她拿出包里的铃铛,边晃边唤:“蒸糕!蒸糕,快过来吃肉干了!”
“等等等等……我没听清,你说偷什么?”
一只金毛半眯着眼睛,吐着舌头屁颠屁颠就从主卧跑了过来。
贺慎小腿一抖,差点手脚并用地爬到身侧的柜子上去:“我有点怕狗的!它凶不凶啊?不会咬人吧?”
“不会。”
蒸糕这一年被裴忱喂胖了一圈,桑瓷担心它还像上一次那样硬赖在这儿不肯走,于是便想着让贺慎过来当苦力,如果蒸糕不配合,就把它扛到楼下去。
金毛被摸头的时候乖乖巧巧,可一听桑瓷说要带自己走,立马嗷呜一声就要往卧室冲。
“贺慎!”
“来了来了!”
贺慎卷起袖子蹲下身,被金毛猝不及防踢了一脚。
“我敲?蒸糕是吧,听话一点,不然就打你的小屁股!”
蒸糕果然不动了,歪着小脑袋望他。
贺慎得意地扭头朝桑瓷炫耀:“看到没?像哥这种有魅力的人,在狗界也是很吃香的,我真的太……”
蒸糕突然龇牙咧嘴,蓄力一脚踹在贺慎凑近的半张脸上。
贺慎:???
“你没事吧?”
“有事!我有事!”贺慎嘴唇抖成了波浪形,“呜呜呜!它踹了我即将拍照的帅气的右脸!肿了!呜哇啊啊啊啊火辣辣——!!!”
……
节目组在第三期毛球大作战中设置的奖励即将兑现,但四个参与的嘉宾还需要录制一小段VCR。
目前远在南城的唐溪明和赵景益已经完成任务,桑瓷那边也约好了会面的时间,唯独裴忱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给他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得到的回应也只是艺人私事,公司不清楚。
不过节目组实在催得急。想着裴忱的私生活很干净,也不怕被拍到什么不该拍的,于是经纪人就直接给了他御兰苑的地址,让他们直接找过去就可以。
导演对着直播镜头,开玩笑道:“听工作人员说裴老师没有起床气,那我们就放心敲门了~”
叩门的手悬在半空中,屋内清楚地传来鬼哭狼嚎的喊叫:“桑瓷!嗷嗷嗷!呜呜呜我不想活啦!”
弹幕疯狂地扣起了问号:
『我靠,裴忱住的地方隔音效果应该很好吧,这是哭得有多大声啊?』
『不是啊啊啊!重点不应该是桑瓷这么一大清早居然在裴忱的家里吗!!!』
『导演汗流浃背:坏了,他俩的恋情好像被我不小心曝光了』
『我去,给我立马干清醒了!我就说慷慨忱瓷一定是真的!』
『真的,我对比过了!这哭音和第一期里的一模一样!绝对是裴忱没跑了!』
#慷慨忱瓷疑似恋情曝光,裴忱私下真是哭包#空降热搜第一。
手机在床头柜边响了许久,裴忱摸索了半天才接起,针刺般的头痛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
“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老板娘在你那……公关这边还要管吗?哥,你和桑瓷姐要直接公开还是冷处理?”
裴忱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在我那?”
酒店显然只有他一个人,难道是桑瓷出门的时候被拍了?
“哥,你看消息,我给你发了视频。”
全网都在开香槟,庆祝慷慨忱瓷cp成真,只有裴忱强忍着不适从地上站了起来:……草,谁他妈来偷家了?
第47章
昨晚的记忆在睁眼之后就彻彻底底地翻了篇,潜意识一直在叫嚣他可能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如雾里看花,连点滴的碎片都想不起来。
掌心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裴忱垂下眼,漫漫一夜,好像只给他留了个头疼和脸疼的症状。
但是头痛就算了……脸为什么会疼?
指尖截断水珠,过完第三遍冷水,裴忱才略显狼狈地接受又被桑瓷拉黑了的事实。
这次因为什么?是半夜又觉得他的头像丑,那个病怏怏的小三连夜过来献媚然后拉踩他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在公司的会议室里等着,裴忱暂且回不了家,又没办法联系到桑瓷,只能从黑名单里把余泽斐重新拉出来,然后将助理发给他的那条视频转了过去。
走到酒店门口的功夫,消息就已经弹了二十多条。
『小三』:裴忱,你无耻!
『小三』:来炫耀什么?
『小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上位么?你考虑过她还在上升期么
『小三』:用肮脏的手段拉她下水,还掉眼泪、哭得那么大声呢!你令我恶心
『小三』:【语音条58秒】
『小三』:【语音条60秒】
……